說說晉中吃飯那些事

布穀聲中,槐花飯香

楊金鳳 發表於最美祁縣

陽春三月,又到了布穀聲聲的季節。即便在吵雜的大都市裡,靜下心來,仍能聽到那“布穀-布穀”的聲音幽遠而清晰。那一聲聲“布穀”直叫到了遊子的心裡。一時間,鄉愁滿懷,思緒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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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令南左村七年制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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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令南左村街道

我的童年在祁縣賈令鎮的小鄉村——南左村度過。那時候,還沒有機械幫忙耕作,每家每戶的幾畝地,都是農人們一鐵鍬一鋤頭翻耕出來的。那時候,村西北一大片田地邊上的野樹林子還沒有被砍掉,當大人們在田裡辛勤勞作時,小孩子就鑽進樹林裡瘋玩。

說說晉中吃飯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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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歡的,莫過於林子裡被風吹斷的樹枝丫杈和各種灌木混雜叢生的景象了,那裡是孩子們探險的天堂——除了能瞅見幾種不常見的小動物,如果運氣好,可以找到樹上掉下的鳥窩,鳥窩裡可能還有溫熱的鳥蛋呢。雨後的樹林,除了潮溼的林地氣息和從樹葉縫隙裡透過的陰暗光線讓人迷戀,枯樹下冒出的一叢一叢蘑菇,更是孩子們的最愛。既能過一把“採蘑菇的小姑娘”的癮,又能拿回家給大人炫耀——一盤素炒蘑菇,在當時物質條件尚不豐富的日子裡,也是難得的美味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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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總是惱人的東西。一些細節揮之不散,更多的場景卻始終模糊。記憶裡的暖暖春日,父母在無邊的田野裡忙碌,不遠處的樹林裡,布穀鳥脆生生地叫著,一陣陣槐花香從樹林傳來。小小的我眯起眼睛坐在地頭,那和煦春風彷彿要把人催眠。整個童年的美好,好似都濃縮在那一個春日的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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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晌午,父母終於收工了。爸爸走到野樹林邊,身手敏捷地爬上一棵粗壯的槐樹,挑幾大串鮮嫩的槐花枝丫掰下來。那時候,還沒有蔬菜是有機還是無機的分類。摘回去的槐花枝,用清水淋一下,洗去上面的浮土,從枝丫上摘下小枝的花串,將花串滾上乾麵粉,放到籠屜裡蒸到八分熟,再冷卻十分鐘;起油鍋用蒜瓣和花椒榨出香,將冷卻好的槐花串放入鍋內翻炒,三五分鐘後,一鍋香氣四溢的槐花“谷壘”飯就做好了。鍋還沒下灶臺,幾個小孩子就已經流著口水端著碗眼巴巴地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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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雖然不會經常餓肚子了,但蔬菜和水果卻仍是稀罕物。吃了一冬天窖藏的大白菜和土豆之後,開春地裡的菠菜韭菜等也還沒長齊,因而槐花谷壘飯就成了十足的美食。槐花飯也因此成了我童年時年年春日布穀鳥聲中的期盼和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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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讓一個小女孩變成了中年婦人;30年,中國鄉村生活從節衣縮食到豐儉由人。30年間,那個女孩,從總是祈盼未來到如今總想回到從前……匆匆而去的光陰裡,很多故人和往事穿梭而去,留在記憶最深處的,仍是那個布穀聲聲的春日,槐花飄香,春風度人,母親的槐花飯香氤氳了我的餘生。

閒扯國人的吃飯那些事

胡曉光

冬至到了,家家戶戶早一天就張羅著吃。千百年來富人官人窮人過節,標緻就是吃。其實不是中國,全世界有人煙的地方,都要製造出許多節日,或者與日月氣候變化的相關標誌,或者是神鬼活人交流的平臺節日。既然是和平常的日子有區別,除了比劃些不同的行為內容,主要的體現就是吃。中國幾千年的文化,濃縮起來就是一個”吃”字。現在許多國學大師辦班講國學,義憤填膺,怒斥如今的後生之輩粗鄙無禮,看那劇中的古代人張口之乎者也,抬手作揖躬腰。其實呢,筆者認為那是吃飽喝足以後的小眾把戲。就是問一下我們五六十歲以上的長輩,國人以前的見面禮無非就是一句話:”吃了沒有?”回禮:”吃了。你也吃了?”無論男女老幼,城裡村街,天南地北的禮貌經典語言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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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餓了幾千年,改革開放解決了我們十幾億人的溫飽問題,吃飽以後我們東方雄獅屹立起來成了偉大的國家。

簡單理解國人的文化,一部吃飯的歷史就知一二。掃一掃南北吃貨的不同,也可對各地的老鄉描寫岀差異。

今日冬至。冬至是好日子,陽氣回升,也是嚴冬的開始。以吃為標誌,南人吃湯圓,北人吃餃子,餛飩。總之是南國人不怕挨凍,北國人吃帶耳朵的食物,吃了以後西北風颳的再猛,耳朵不怕凍的掉下來。這個節日兩千多年了。總之,在沒有集中供熱的古代,包括我們現存的許多貧困山區農村,冬天是最欺負窮人的節令。

東西南北中的吃貨,酸鹹苦辣甜的味道,包括豪風鐵骨,細嫩綿軟的性情,都是人類與大自然抗爭又和諧的產物。

吃飯是天大的事情。最近國學大師于丹頻遭另外一些大師的譏諷。於大師有句話的意思是吃不飽喝不足不怕,只要有信仰有精神也一樣幸福。難怪蒼生不同意,光幹部愛聽不行的。讓肚裡嘰哩咕嚕餓著的人聽大道理,是不仗義的事情。民以食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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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是華夏文化的發祥地,吃文化也歷史悠久。到洛陽的名食是”水席”,冷熱葷素共24道大菜。千年來能流傳豫晉陝一帶,其實一吃就是就知是老百姓的看門菜。國學大師的天花亂墜也對,美酒美食真肉香是宮廷和富人家裡的作品。水席一桌用三五兩豬肉即可做下來,其餘都是粉面仿製的大肉,雞羊牛肉的模樣,連湯帶水的挺豐富,實際是千年來百姓窮苦的夢想席。為什麼每個水席菜帶湯,粉面吸乾變形了。何止是中原地區,千百年蒼生視肉食為奢侈品。以前一頭黑豬吃草喝泔水長一年百十斤,殺掉銷售了要換柴米鹽,留點下水給家人吃那是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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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北方,牧人自然是以肉為主糧的。新疆,內蒙一帶,大口吃肉,煮熟刀切,管它髒手黑手,從食管塞進去即可。手抓肉的原始風格今天是豪氣四溢的美食,這種形式的大吃接近動物,接二連三下來,就是儂儂南人也會演化成粗獷的北漢子。

西藏高原地區,犛牛肉,犛牛油,高熱耐耗。在雪頓節時,正好朋友給我們吃一塊犛牛油加青稞糯米還有及它調料合作的糕點,不用吃,有位朋友聞了一下跑岀去吐了。羶氣濃烈受不了。高寒地區沒有這種高熱的食物,像廣東人喝碗靚湯,山西人吃碗擀麵,那喜馬拉雅山下的草原人就大都成冰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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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稍好些,有草原有沃地有牛肉,吃貨們面向高天闊地,牛羊肉的烹製加了中亞人的孜然香料等,大碗麵食,基本是拉麵,和的面精到強力,也鍛鍊了大漠人鐵齒鋼牙。我們內地佬把麵條送到嘴裡,總的啃橡膠一樣使勁才可嚼爛。拌麵碗大料濃也真過癮。

往東走的青海,甘肅,寧夏,順黃河河套地區下來,同樣也是拉麵,但碗小了一圈,面也拉的細了,羊肉做岀了多樣的小菜。相形之下,與四十九丸子湯和大拌麵的疆人,西北這幾省受河套農耕文化薰陶,性格柔軟了許多,吃貨的花色品種增加了。

吃貨大過宗教,佛祖最是人本的,藏地的喇嘛教也可吃肉,他們不吃肉凍壞了,靈魂的載體就不在了。

西北大山連綿,荒漠千里,或水草肥美的沼澤綠野,吃風也十分的強勁硬朗,整羊大牛的烘烤源自茹毛飲血之後的遠古。氈房,帳篷,羊衣袋,渾身上下經久的噴沙,漢子們歷練成鐵鑄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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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和西北就不一樣的風景。森林遍處,野獸出沒,靠山就能吃山。近代工業發展了,墾荒後黑地有的是糧吃。北方寒冷,飯量小了不耐凍,於是大鍋海碗的上桌。燉到鍋裡可以有豬肉有山貨有大白菜酸白菜,大碗的舀著吃,不需鹹辣下飯。東北人也沒有中原地帶人細膩,盤碟細炒火煨的不多。也不珍惜食材料。馬上民族一路走過來,說話豪氣,大大咧咧,之乎者也的玩意兒很鮮見。這種大鍋燉出來的性格與西北漢有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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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的吃風在近幾十年引領潮流。尤其嶺南的廣東。粵菜稱霸在高尚酒堂,鮮活生猛的陸上海里動物一概可烹調上席。尤其一道先上桌的煲湯,十分的考究。相對千年的中原的文化,嶺南相對落後。南面的紅土產糧少產量低,天熱消耗大,老吃乾貨窮人一窩娃了不得受不了,所以吃乾飯前先喝水裝半個胃,然後下去稠飯容易飽。這樣仍對付不了軲轆轆空轉的小腸,於是逮住貓吃了,老鼠也吃了,爬的遊的飛的跳的統統都能吃。這是一部南人窮苦的百吃圖。現在好了,有錢又有吃各種動物的烹調歷史,粵菜於是很牛,百般千樣,矯慣的南國人饞牙滿嘴,舌刁味尖,幾乎男女皆成了地球上可數的美食專家。精細的食物,又多是海水江裡河裡的腿多或無腿生物,所以消化如此食物的南國人怎能與吃犛牛烤全羊大啃豬肘子的北國人相比,所以骨骼自然小了一號,南風也和煦溫柔,山勢蜿延,綠草茵茵。人也精明如魚在海中游。吃相自然動作細小,有時看著繡花藝術一般挑剔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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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人的吃喝江湖有的個性。包括四川,雲貴,廣西等地,造化岀有名的川菜藝術。西南綠水青山,物產豐富。偏偏一個氣候溼熱讓人難過。川人離不開麻辣,雲貴的菜裡也是辣的猛烈。再加上兩湖地區的吃飯,辣椒是非有不可的美味。除了辣,就是鹹。這兩樣東西物美價廉,能下飯,能岀汗通透身體毛孔七竅,也去溼,也吃得起。豆豉很鹹,臘肉是先人傳下來的無奈美味。為什麼無奈呢,現在儲藏有冰箱冷櫃,那時只有浸了重鹽後幹曬。西南的火鍋小菜多,也是換樣不重複,也是簡易的吃法,任何食材扔到水煮熟,不麻煩省事,不用油便宜。西南一帶吃雞肉的多,可能是飼養工廠的成績,走地雞都成了奢侈物了。豬也岀圈快,3個月的光景,氣吹一樣的大白豬上案板了。

國人吃精緻的除了嶺南人還有江浙一帶的。魚米之鄉,靠大海有海味,陸地稻米香。千百來的吃貨環境很優越。淮揚菜優雅,舒服慣了的人總念著甜味。吃鹹辣的生猛,吃甜久了就有綿羊般的溫柔。江浙人千百年來手工織造民間藝術發達,紳士味很重,男人也女人般細皮嫩肉,絕對跟這裡的水鄉風情以及吃到肚裡的東西有關。飯桌上看吃貨吃相吃法描寫人自然有道理。

水煎餅,那遠去的背影

一方水土生出一方風物,一方風物養育一方人。一個人,一旦失去了風物的滋養,也就失去了靈魂的棲息地。——題記

前些日子,夏夜乘涼,小區和村裡年紀大一些的人向我提起了家鄉的一種美味——水煎餅。其中好幾位有點文化的老人叮囑我一定要寫寫這一種美味,不要讓她給失傳了。目光之殷切,態度之誠懇,讓我久久不能忘懷。我不忍辜負他們,於是答應了下來。可是我沒吃過這樣的美味,只能是將他們的描述一一記錄,然後連綴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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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煎餅,一聽就讓人產生美好的聯想。“水”讓人覺得這煎餅有一種靈動縹緲柔嫩鮮美的感覺,讓人想到賈寶玉“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煎餅則讓人想到袁枚“大若圓盤,薄若蟬翼”的描述。老人們說,水煎餅的確如此。

說到煎餅,好多人總會想起她的起源。據說與諸葛亮有關。當年諸葛亮被曹軍圍困,鍋灶盡棄。眾軍飢餓難耐。情急之下,諸葛亮命令士兵,和麵為漿,在銅鑼上攤薄,下面以火攻之,這樣薄而圓、脆而香的食品就出來了。據說,這就是煎餅的起源。可能當時就起名為“煎餅”了。後來諸葛瑾代表孫權向劉備索要荊州,諸葛亮礙於兄弟情面不好當面拒絕,就寫了封信給關羽,讓諸葛瑾向關羽去要。臨行讓陪同的官員帶煎餅和粥慰勞士卒。關羽明白了煎餅(兼併)粥(荊州)的意圖,拒絕了諸葛瑾。這當然是一種美好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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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縣的水煎餅是一種用嫩玉米做的一種美味,過去,每年八月份以後,嫩玉米長出來,家家戶戶就開始做水煎餅了。母親們把從地裡掰回來的嫩玉米在擦子上擦碎,然後用扳磨扳成黃黃的嫩玉米漿,這樣後再加上蔥花、鹽、料面面,有的還要加上芫荽(香菜,祁縣人讀作“鹽須”),然後燒紅鏊子,倒上點油,再用棉花做的油粘兒把油擦一下,這樣便開始攤了。

這是一種怎樣的香啊!老人們不會形容,只說“特別香”,“滿院都能聞到”來形容。我想,一定是玉米香、蔥花香、油香經加熱後混起來的一種撲鼻撩人胃口的香味。經常的情況是勞力們從地裡回來、孩子們下學,母親們就已經把煎餅攤的像小小的塔一樣高,攤好放在甑箅箅上了如果攤一張吃一張,那一準誰也吃不飽。也有勞力回來母親沒有攤好的時候,那是大哥大姐們便出去了,讓弟弟妹妹們先吃,然後等的差不多了,才回家。小區裡的老蘇這樣跟我講。我一直在想,平時吃慣了高粱煎餅或又厚又粗的黃兒煎的人,突然吃到了這樣的水煎餅,那該是多麼的興奮啊。母親們總是最後才吃,只是等到她們吃的時候,放煎餅的幾比比早已是殘山剩水了。這就是我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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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我讓辦公室的一位同事問問她婆婆是不是很小的時候就吃過水煎餅。同事告我,婆婆小時候就吃過。她婆婆九十多歲了,這說明水煎餅最起碼也九十多年的歷史了。我想這樣的美味一定很早就有了,如果允許猜測的話,或許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歷史了。同事說她婆婆年輕時也可做這樣的水煎餅來。每年和她妯娌要不停的做,做了以後還要存起來,一直等到冬天才吃。我有點懷疑,因為嫩玉米上來時,氣溫還高,那時候也沒有冰箱,怎麼保存。還是人家古代有更好的保存方法,還是那時候沒有溫室效應,氣溫已經適應保存了。這事還有待進一步考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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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還說,她婆婆說,現在扳磨兒也沒(mo)啦類,水煎餅也吃不上類。水煎餅是扳磨和嫩玉米美好婚姻的結晶。不知道是玉米的移情別戀還是扳磨的嫌棄背叛,總之一段美好的百年甚至千年的美好婚姻就這樣東飛伯勞西飛雁般散了。我想,一定是人類的無情或嫉妒吧。人類的美好婚姻太短,有太多的不確定,所以真正的美好婚姻很短,對他們心生嫉妒,所以才趕快發明了鋼磨,就像是硬硬的製造了一個第三者。這到底有一種“成也蕭何敗蕭何”的味道。其實是,每一種高科技的誕生,往往意味著一種文明的隱退。這不知道是人類的進步還是倒退。狗熊掰玉米,掰一個扔一個,看起來是笑話,卻實實在在是個寓言,道出了人類文明發展的真實。鋼磨出來了,石磨當然就隱退了,扳磨開始還在,但也慢慢的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後來也就慢慢的從記憶中消失。想到了水煎餅,才想起我們家的扳磨。大哥說,差點給扔了。現在,家裡的扳磨兒孤零零的蜷縮在廁所前風道的角落,下崗了,卸磨殺驢,鳥盡弓藏。我聽到了她的聲聲嘆息。水煎餅,只能看到她遠去的背影,現在看來也許是一種溫暖的記憶了。

而今我們搞鄉村建設,講"看得見山,望得見水,留得住鄉愁″。玉米還在,扳磨也沒有完全消失在歲月長河裡。讓二者兩續姻緣,讓水煎餅不要成為鄉愁,再現風采,我想這或許是文化給我們的使命。水煎餅,你就再瀟灑走一回吧!

(史德仁,發表於最美祁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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