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反圍剿親歷戰鬥回憶錄——反擊制勝敵人炮擊的張山寨戰鬥二

一、反擊制勝敵人炮擊的張山寨戰鬥

第二次反圍剿親歷戰鬥回憶錄——反擊制勝敵人炮擊的張山寨戰鬥二

​1946年6月初我們從王集轉移到龍曲西南約六七里地的張山寨,天己破曉。吃早飯時就已聽到東邊幾個村上不時傳來激烈的槍聲,證明敵人已經跟上來了,說不定馬上會有戰鬥。由於一夜行軍,大家都感到很睏乏,早飯後連部也沒什麼佈置,便都暫時睡一會兒。

上午10點多鐘,敵人開始炮擊張山寨,隆隆的炮彈爆炸聲把我們驚醒了。據有經驗的同志說,敵人打的是八二迫擊炮和平射炮,並且不只一門兩門,因為在不到三小時的時間內,他們向張山寨及其周圍地區發射的炮彈竟達五六百發,大有把張山寨夷平之勢。

三十團雖是個主力團,但卻是在本地區土生土長髮展壯大起來的,它經常與之交手的敵人,多是偽頑的地方部隊,一般也都沒有炮火,所以,臨戰前一般都只構築防禦輕型武器的工事,很少有防炮設施作業。對敵人這次炮擊,我們不僅在思想上沒有準備,沒有防範炮火的工事和措施,不少同志也沒有防範炮擊的常識,所以,敵人炮擊開始時,一些同志思想有些緊張,射閃失措,有幾個同志負傷,我連一匹騾子被炸傷。

所幸的是,敵人的炮手並不高明,打來的幾百發炮彈,落在村外的就有一半以上,有的竟落在一、二里地以外,我傷亡甚微。一些同志經受一陣虛驚之後,卻獲得了防範炮擊的經驗

正午,我剛放下飯碗,連部通訊員張志榮急匆匆地跑到我跟前,迫不及待地衝著我說:“夥計,連長命令:帶上你班跑步到北寨牆上找他領受任務!”我立即帶上全班同志飛快地跑到北寨牆上,向連長董文成同志報到,接著八、九班的同志也先後來到。我看到當時在場的還有團長王廣文和其他幾位連營首長,正議論著什麼,從他們注意和不斷指點的東北方向望去,從龍曲出來約有一個營敵人,分三股向張山寨而來,董連長命令我們三個班在他附近散開、隱蔽,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打槍或行動

下午2時許,敵人炮擊開始向我縱深延伸,炮彈都落到西門外一二里的地方。東北方向的來敵,一個連的前鋒部隊已前進到離寨海壕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在東門以北和北門以東一線,成散兵隊形展開;其後的兩個連,與其前鋒成三角形,前後間隔百餘米,也跟著衝了過來。

看來,敵人很迷信他們的炮火威力。以為他們向寨上打了這麼多炮,張山寨內早己廢墟一片,共軍可能早己跑光了,不然為什麼直到現在,寨上不但不打槍,而且連一點動靜也沒呢?於是,他們的機槍、步槍向寨上瘋狂射擊著,毫無顧忌,大搖大擺地,聲嘶力竭地大聲嚎叫著向寨上衝來。

這時,王團長和營連首長們都在掩體中巍然不動,只是全神貫注地觀看著敵人的行動。功夫不大,有十多個敵人跳下海子,並叫喊著:“沒人啦,共軍早跑光啦1”“攻進去啊!”。就在這一霎那間,王團長忽的站了起來,兩支有力的胳膊向上一揚,又向下一甩,發出了:“打,給我狠狠地打1”的命令。王團長的聲音還未落下,兩挺重機槍、幾十挺輕機槍和幾百支長短步槍,一齊向敵人猛烈開火,槍彈如雨迎頭蓋腦般的向敵人潑去;與此同時,隨著振奮人心的攻擊號聲,營連首長們也都向各自所屬隱蔽在海壕內和寨牆上的反擊部隊,發出了出擊的命令。一場激烈的殲敵戰,立刻展開了。

經過這一突如其來的痛擊,頓時把敵人打得暈頭轉向,呆若木雞,手中無措。遭受打擊最大的要算敵人的前鋒連,幾乎全部被俘,據俘虜們說,敵人的這個前鋒連,是他們團長手上的一張王牌。以前幾次和三十團交手時,他們的團長都沒捨得把這個連使用上,這個連的連長也十分驕橫,對我團很不服氣。這次聽到去張山寨打三十團,他不顧團長的極力反對,要求堅決參加,還非要擔任前鋒不可。並誇口說他的連此次出戰,不繳到槍支抓到俘虜,他就不回來見團長了。可是事實完全和他的願望相反,竟是他這位自命不凡的連長跪在那裡,他和他的部下交了槍,乖乖地當了俘虜,真的不回去見團長了。


第二次反圍剿親歷戰鬥回憶錄——反擊制勝敵人炮擊的張山寨戰鬥二

敵前鋒被殲,我壓敵射擊延伸,反擊部隊在激勵人心的衝鋒號聲中,迅速又向後面兩個連敵人猛烈攻擊,這兩個連的敵人原來正趾高氣揚地尾隨其前鋒連之後,向張山寨推進,又看到其前鋒已前進至寨海子沿前仍不見寨上有任何異動,正在得意忘形、放心大膽地向前推進時,他們和前鋒全部進入了我火力範圍之內,遭到我迎頭蓋腦的猛烈射擊,嚇得失魂落魄,就地臥倒趴在麥稞裡,連動也不敢動了,當他們聽到“繳槍不殺,我們優待俘虜”的喝令聲,站起身一看,見到我已全線出擊反擊,正迅速包圍他們,有的已到了他們跟前,更加驚恐,便再也不考慮他們的長官命令如何,站起身照著沒有我反擊部隊的方向拔腿就跑。敵人全線崩潰了。

根據我們連長的命令,每個步槍班留下兩個人,護衛重機槍和炮,其餘配合一營出擊。這命令一下,我們從寨牆飛身而下。當我躍上海壕北沿,正前方是一塊已經熟透的二壟靠大麥,在離我不到五十米的麥壟裡,趴著一個頭戴鋼盔的傢伙。這傢伙被我壓敵射擊打得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我到了他的跟前他還沒發覺,我的槍法原本平常,不知怎的,當我順麥壟照他打了一槍,卻把他送回老家去了,只見他兩條腿一彈蹬,就再也不動了。我跑到他跟前一看,大小還是個官,因為他身邊有一支三把手槍,槍膛裡還剩下七粒小火。我趕快把槍掖在腰裡,和同志們一齊又向前追去

敵人全線潰敗,一片大亂,各尋生路,只找沒我反擊部隊的地方亂竄。但跑了一陣以後,可能有的發現他們所跑的方向,不是前邊已被我截住,便是不符合逃往老窩的去向。於是,他們又各行其是地改變方向,更換路線,亂嘈嘈地在張山寨東北地一大片扇形麥田裡胡竄亂跑,真象一窩遇上大火的媽蜂面對敵人的這種情況,為了繳獲更多的戰利品,我追殲部隊便也隨機應變,不時變換著追擊的路線和方向,變化著戰鬥隊形,在敵群中猛撲勇追,這裡聚殲一夥,那裡圍擊一股,不到兩小時,這兩個連的敵人,除百餘人逃回龍曲,八十餘人被俘外,其餘不是被我打傷就是擊斃在麥棵裡

太陽平西,“停止追擊,立返原防”的軍號聲響徹晴空,我們押解著一群群俘虜,肩扛著繳獲的各種槍支、彈藥和物質返防時,西南風象歡迎我們勝利歸來似的吹拂著我們汗流浹背的身體。凱旋的喜悅和涼爽的快感結束了這次戰鬥,

後來又聽說:敵人這個營的營長,向張山寨進攻時,他在最後頭。當他看到他的部下垮下來時,兩個衛兵架著他又跑在最前頭,竄回龍曲集,見到他們的團長,一是大罵其部下一聽共軍槍響就沒命往回跑,根本不聽他的指揮;二是吹噓自己如何沉著應戰,指揮有方,只是共軍勢力太大,他個人孤掌難鳴,才遭致今日慘敗,把戰敗的罪過推得一千二淨。他們團長無可奈何地說:“三十團是個凶煞太歲,誰碰上他誰倒黴,今日你碰上他,還有便宜叫你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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