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然:我蠻意外小七寫出關於和解的故事

张悦然:我蛮意外小七写出关于和解的故事

張悅然在七堇年《無夢之境》發佈會上

我蠻意外小七寫出關於和解的故事

張悅然:首先特別開心見到大家,很高興參加這個活動,也由衷地祝賀小七(指七堇年——編者注)完成這本非常特別的作品。如果大家讀過的話會發現,這是一個有著非常多奇思妙想的作品,看前面幾頁的時候我很快被抓住,沒有想到是這樣一種設置,在這樣一個未來的空間裡面,我們可以選擇生命的形態。其實,小七,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童年的時候就有練琴的經歷,所以我總覺得主人公蘇鐵身上有很重的小七自己的烙印,有她自己對琴這件事情,還有對天賦這件事情的一種恐懼。我會覺得在這個小說裡面,雖然在遙遠的未來時間裡,還是有非常多小七自己生命有關的體驗。

這個小說,雖然有很絢的時空,但是它的內核還是一個關於個人的成長和與父輩的和解的過程。給我的感覺小七一直是蠻“不羈”的一個女孩,她一直在選擇一種不一樣的存在方式和不一樣的存在形態,我不太意外她會寫出來很多流浪的故事,很多自我放逐的故事,但我蠻意外她寫出來關於和解的故事。我在想是不是這些年,在過去的五年裡面,可能在小七的生命裡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使她回過頭來去看這樣一種,比如我們和父輩的關係,他們曾經期望把我們塑造成什麼樣的人,而我們自我的意志是怎樣對抗,到最後完成這樣的和解。所以我覺得最開始應該讓小七來談一下這五年的過程裡面,她有一個什麼樣的轉變,這個也是我自己很好奇的。

我在想一個問題,小七為什麼會選擇把這個故事設置在這樣一個時空裡,除了她覺得有趣,當然這裡面有一個基因的輸入,所以顯得是一種更強行的塑造,或者說一種後置,我能明白她的這些感覺,所以她需要這樣一個事情。但可能還有比這個更大的原因,可能在小七的潛意識裡——不知道她自己有沒有意識到。小七是一個跟現實關係蠻緊張的人,我的意思是說,她是很警惕那些不夠美或者粗鄙的,或者不符合她的美學習慣的世界進入她的筆下。這也是一個代際之間的差異,比如《跑步穿過中關村》,這個中關村就是則臣視野裡的東西,它象徵著很多東西,它象徵著他生活的一部分,如果大家看那個小說,那個小說很精彩,講了一個沒落的行業,我覺得是則臣的一種關懷。

所以她可能在潛意識裡有這樣一種想法,想造一個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想講給大家的道理大家都懂,但希望看到的這個世界是符合小七的審美,符合小七的願望的世界,所以在這個世界裡還有更多套著小世界,這裡面有心嶼的概念,很明顯小七給每個人內心賦予了這樣一個有形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小七造出來的人的內心的世界。這可能是在小七小說裡,尤其是近年比較明確的變化,她其實在用自己成熟的技巧,包括她非常多的旅途經驗,希望設置一個新的世界,一種完全陌生的、完全不一樣的體驗,把這個和讀者分享,而不是說她在現實的經驗裡面,在現實任何一個地標底下紮根。雖然我跟小七也認識很多年,但是我剛才見面第一個問題是你現在住在哪裡,我沒法想象她在一個地方深居紮根,所以這是小七的文學理念比較有意思的概念。

张悦然:我蛮意外小七写出关于和解的故事

張悅然

你看到小七會很親切是因為,其實在我們兩人身上,我比她年長几歲,但在我們兩個人身上都有所謂的“新概念”的標籤,最開始的時候小七跟我一樣,也是非常膽戰和抗拒這個標籤,其實這個標籤底下有太多的人,有你喜歡的,有你不喜歡的,有的跟你很像,但就算跟你像的,你也特別想證明你跟任何人不像,這是我們寫作的目的,所以這個標籤困擾我們很久。

我不知道小七怎麼樣,過了那麼多年以後,我現在反而對這個標籤有一種歸屬感和親切感,周圍一些更年輕或者後來寫作的人會把我們稱作“你們新概念的人”怎麼怎麼樣,其實“新概念”並不是一個全體,我們只是遞交了一篇作文,除此之外沒有做任何事情,但這個被稱作“你的新概念”的時候,我會想是不是我們身上確實有一些共同的地方,我們是不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會給大家特別強烈的風格,就是我們曾經屬於這樣一個時期,或者我們曾經共享過一片文學的營地。

我覺得“新概念”當時定義的就是一種,這也和另一個地方有關係,因為那時候我們是在一種非常平庸的校園生活裡,平庸的意思是說每個人的經驗非常相似,每個人都在同樣的餐廳吃飯,每個人都在同樣的場景裡走動,當然現在大學不需要穿校服,更糟糕的是寫作文的時候還需要穿學校的校服,所以非常想跳出這種雷同的每個人都一樣的世界,希望造自己的世界,那時候沒有任何所謂的寫作技巧,也沒有任何對小說這種文體的覺知,但是有一個想法,就是我想和別人寫的不一樣,我想證明我活的和別人不一樣,這可能是我們當年潛意識裡的表達和想法,那樣一個想法貫徹在那一代人青春文學的寫作裡面。

看小七這本書的時候,她這種“我要自己造一個世界”的想法更加明確,而且把它變成一個更大的“文學裡面的事情,而不是“青春文學裡面的事情,這是很了不起的,所以還是要恭喜一下。

我剛才注意到,則臣也在講,小七在書裡講,或者她剛才也傳達出來的東西,以自己的經驗,好像作家都有跟父母,至少是一種疏遠,或者是未和解的狀態。在我們過去青春的經驗裡面,到了成長的某個年齡,可能我們都以一部作品的方式來完成這個和解,可能這是作家寫作當中特別重要的節點,這個節點可以使她重新出發,走向更遠的寫作路途。這個和解意味著你確認,因為你之前的這種不和解或者這種對抗,是因為你在抗拒那些原生家庭帶給你的東西,你在否認那些影響,但是當你確認這個東西的時候,可能是你對自己變得更加了解,你更深層瞭解自己的過程,有了這個過程可能對之後的寫作有很大的幫助。可能對於小七來說,這部作品也有這樣一個意義,是發生在成長中的一個特別重要的節點,可以請小七自己談談,後天的母親節是不是還要給媽媽寫和解信的事情?(點擊查看:七堇年:媽,開個玩笑而已,別怕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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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堇年

七堇年:有寫了一個,但是自己並不滿意,但是表示任務完成,因為這個東西寫起來不是一封信能夠解決的,能夠和解沒有捷徑可走,這個和解可能需要靠時間,很簡單,你自己是父母的時候可能就懂了。這本書我沒有設置真的和解完成,後來的發展方面我也不覺得我現在已經和解了,我覺得我開始在練習和解的姿勢,因為原生家庭的影響相當於一個漣漪,我覺得我媽媽也受外婆的影響,這是一個漣漪,這是一個代際,人可能很難克服這種控制,你對自己的衣服都得,這個東西是我的,這是一個本能,所以我覺得不見得有解決之道,但是現象會發生,提出問題就好,至於和解的任務可能會持續一生。但這個努力值得嘗試,否則的話你會發現,有時候和解是你可能很不想變成你父母那樣,但是某個時刻,我的思維模式或者行為模式跟他一模一樣,這種內在的恐懼在背後,應該是很長期的一個命題,但至少先邁出第一步,算是一個開始。

主持人(劉欣玥):剛剛則臣老師發言的時候我在想,他講到對於蘇鐵跟母親和解的期待,要為蘇鐵的母親說幾句話,其實孩子對待父母的態度或者我們跟父母的關係,可能也是檢測是否完成成長的一個標誌,我們跟這個緊張的外部世界最親近的人這個關係,成長的完成不是說十來歲到了我們就成年,也不是像小說裡面說完成這樣一個成人禮,我參加這個舞會成長就完成,成長髮生的時間節點歸根到底還是你自己跟自己的一個和解,我們看起來好像是跟父母和解,好像是跟這個世界和解,但其實到最後還是要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你才能告別上一個階段的自己,邁入下一階段新的成長。

剛剛小七老師講到我們可能最後沒有辦法解決問題,這個問題可能消失了,但是你反覆的在說最重要的是提出問題,我想起昆德拉在小說藝術裡面講過相似的話,他說小說家的責任:不負責解決問題,只負責提出問題。像悅然老師說的,小說家很清楚的事情是通過寫作去釋放、排解、解決,如果一本小說解決不了,還可以再寫下一本,甚至用一生更漫長的寫作去解決這樣的問題,所以成長也是沒有止境的。

张悦然:我蛮意外小七写出关于和解的故事

七堇年籤售預告

本週末,蘇州、上海,小七與你,不見不散。

時間:5月26日週六下午2:00地點:蘇州吳中區東吳北路66號吳中區新華書店(地鐵四號線寶帶路3號地鐵口直達)

時間:5月27日週日上午10:00地點:蘇州市吳江區松陵鎮中山南路1979號吳江圖書館

時間:5月27日週日下午3:00地點:上海市靜安區南京西路1601號芮歐百貨F4 鍾書閣書店

张悦然:我蛮意外小七写出关于和解的故事

星移斗轉,無夢之境

縱大地荒蕪,惟愛與夢不可辜負

暌違五年,七堇年最新長篇力作 重磅面世

隨書贈送作者簽印的精美書籤一枚

张悦然:我蛮意外小七写出关于和解的故事

這是七堇年繼《大地之燈》《瀾本嫁衣》《平生歡》之後的第四部長篇小說,也是一部全新的誠意力作。

全書圍繞蘇鐵和他的朋友李吉、胡驕、寧蒙等少年的故事展開,講述蘇鐵努力擺脫愛的負重,不斷逐夢的心路歷程。在友情、愛情的歷練中,在與性格迥異的摯友的交往中,他逐漸化解人生的種種迷思,最終與自我、母親以及這個世界達成和解。

本書將人物設置在未來時空,藉以反思現代科技帶給人類的光明與陰影、冷漠與溫情。在炫酷的時代表象下,呈現對原生家庭與再生家庭、愛情與婚姻、人性善與惡等充滿悖論的命題的哲性思索。

書中充滿令人啼笑皆非的機鋒,筆下處處寫未來,實則映照現實,更折射當下人的窘境,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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