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魯1
我們看看貴由死後,汗位的繼承情況,就清楚了。
蒙古的汗位繼承,並沒有“父死子繼”或者“兄終弟及”這樣的傳統。而是要召開忽裡臺大會選舉的。
蒙古人在忽裡臺大會上選舉的時候,會考慮哪些因素了。有三個因素:一是候選人的戰功,二是老大汗的遺囑,三是幼子守灶的傳統。
這三者中,戰功是最重要的。蒙古人有徵伐世界的傳統,誰掠奪的財富越多,誰打下的地盤越多。誰的戰功就越高,越能獲得大家的支持。成吉思汗本人,就是憑著戰功,被大家推舉為大汗的。
(貴由)
老大汗的遺囑也很重要。老大汗確立的繼承人,後世一般都會執行。比如成吉思汗去世前,指定窩闊臺為繼承人,雖然從戰功來說,拖雷的戰功最大,而且大家也都積極的推舉拖雷,讓拖雷監國兩年。但是最終,拖雷還是不得不按照成吉思汗的遺囑,和大家一起,把窩闊臺扶上汗位。
幼子守灶,自然也是蒙古人不得不考慮的一環。拖雷之所以能夠監國,除了他戰功最大以外,還因為他是成吉思汗的幼子。蒙古歷史上,還發生過多次幼子擁兵作亂的事情,就是他們有一種幼子守灶的傳統思想。比如在窩闊臺去世後,成吉思汗有個幼弟鐵木哥就試圖來奪取汗位。
不過,貴由死後,他的三個兒子忽察、腦忽、禾忽,卻並不具備獲得汗位的優勢。
第一,他們基本上沒有戰功。一是他們還小,也都是20來歲。二是他們在長成20來歲的這個時間段裡,蒙古人剛好沒有對外擴張。他們就是想建立戰功,也不太可能。
第二,沒有老大汗的遺囑。貴由當大汗才兩年時間,而且死得非常突然,是他上臺以後,因為不高興在選他當大汗的忽裡臺大會上,拔都拒絕參加。所以他當大汗以後,就整軍要去和拔都幹仗。但是走到半途,他忽然就死了。所以他根本來不及選汗位繼承人。
第三,幼子守灶的傳統不成立。當時貴由的幼子是禾忽,這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誰會去選他泥?
(海迷失)
不具備獲得汗位的優勢,也沒人召開忽裡臺會,為什麼呢?
貴由去世以後,貴由的妻子海迷權力慾望非常強,他自稱監國,根本就不把大汗拿出來選。她監國又監得不好,迷信巫術,搞得朝廷一片混亂。他的三個兒子忽察、腦忽和禾忽對她的作為很不滿,與她拔刀相向。
而且整個窩闊臺家族裡面還有一個矛盾,就是窩闊臺去世前,說過要把汗位傳給他一個孫子失烈門。但是他死後,他的遺孀脫列哥不聽他的,自己監國,後來又利用自己的權力,把汗位傳給她自己的兒子貴由。所以貴由死後,失烈門也很不服氣,覺得汗位本來應該是自己的,是貴由給他搶去了,想搶回來。
可以說,整個窩闊臺家族裡的人,亂成一團。
窩闊臺家族亂成一團,也沒有人提召開忽裡臺大會,選大汗的事情。忽察等幾個小孩也召集不起來。
窩闊臺家族不選,有一個人要選。他就是貴由試圖去攻打的那個人拔都。
拔都推舉的是誰呢?是蒙哥。
蒙哥有三個方面的優勢:
第一,他戰功顯赫。他參與了第一次西征,在第二次西征中,他和老將速不臺並列先鋒,立下汗馬功勞。接著他又參與窩闊臺攻打金國的戰爭,在攻打金囝河中府的時候,立下戰功。
(蒙哥)
第二,蒙哥是拖雷的長子,整個蒙古帝國的人,都認為汗位應該是拖雷的,只不過成吉思汗指定,汗位才到了窩闊臺系,現在汗位應該回來了。
第三,蒙哥是窩闊臺的養子,差不多也就是窩闊臺的兒子,雖然成吉思汗說過,汗位必須在窩闊臺的後代中傳遞,但既然蒙哥是窩闊臺的養子,所以傳給蒙哥也沒有什麼不對。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個忽裡臺大會是撥都主持召開的,而且拔都的勢力異常強勁,他有強大的軍事作為後盾,誰又敢不選蒙哥呢?
就這樣,汗位便從窩闊臺系轉移到拖雷系的蒙哥手裡,貴由的兒子自然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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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由死後,由拔都牽頭在欽察草原開的“忽裡臺”大會確實使蒙古帝國大汗的繼承人發生了變數,這次大會之後,蒙古的汗位從窩闊臺系轉到了拖雷系。
那麼為何貴由的兒子們為何不召開“忽裡臺”大會呢?
根據拉施特的《史集》記載:元定宗貴由死後由其後斡兀立·海迷失監國,而這位皇后根本就沒有任何政治韜略,信奉巫術,與她的親信們泡在一起。至於他的兩個兒子忽察和腦忽都形成可各自的勢力,整個窩闊臺系的宗王內部根本就是一片混亂、爭權奪利,更不要說什麼召開“忽裡臺”會議了。
當然,上述只是表面原因,其根本原因還是實力的問題。雖然在窩闊臺繼位前的忽裡臺會議上,宗王們在會上曾有隻要有窩闊臺子孫存在,汗位就要在窩闊臺一系中傳承下去。
只須汝後人尚存一臠肉,投之草中而牛不食,置之脂內而狗不取;我等誓不以他系之王位於寶座之上。
但是蒙古大汗的繼承仍然是有很大的不確定因素的。歸根到底,還是實力說話,誰的勢力大,誰得到的宗親貴族擁戴多,誰就能登上汗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蒙哥才能等上汗位的,即便是窩闊臺系統召開了“忽裡臺”大會也沒用,汗位還是拖雷系的。
我昨天看史書算了一下,在蒙古帝國內部,有三股勢力支持蒙哥登位,而窩闊臺系的實力與這三股勢力比起來根本就不對等。
一、拖雷系內部支持蒙哥。要知道成吉思汗死後,拖雷繼承了父親的大部分遺產,95個千戶,拖雷繼承了繼承了60多個。等到貴由汗去世,這批軍隊的大部分還是歸屬拖雷家管理。這是拖雷家的實力所在。
蒙古俗,父之遺產多歸幼子,太祖臨崩,部兵十二萬九千人,拖雷分十萬一千,諸將多其舊部。
二、朮赤系的拔都汗全力支持蒙哥登上蒙古大汗之位,這個是由兩方面的因素決定的。
首先拔都與貴由有很大的過節。拔都曾是窩闊臺時期西征軍團的統帥,但貴由是皇子,就很不服氣,兩者在宴會上起了很大的衝突。拔都向窩闊臺告狀,貴由也受到了窩闊臺的懲罰,但兩人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再加上拔都不願意參加擁戴貴由汗的會議,使仇恨更增加了一步。據《史集》記載在貴由汗的晚期甚至要進攻拔都。所以,拔都從心裡上來講根本就不願意讓貴由的後人繼承汗位。
拔都遣使訴其事於太宗,太宗大怒,欲謫帝為探馬赤,置於邊遠之地。……。事得解,然拔都終與帝有隙焉。
其次拖雷的妻子唆魯禾帖尼精明幹練,竭力爭取拔都的支持,在貴由討伐拔都的關鍵時刻,唆魯禾帖尼向拔都通風報信,讓拔都有時間做軍事準備。而此時拔都念及與拖雷家族得良好關係,就表示全力支持蒙哥問鼎大汗之位。
三、東道諸王,尤其是塔察兒國王支持蒙哥繼承大汗之位。
塔察兒是成吉思汗幼弟斡赤斤的孫子,斡赤斤在窩闊臺死後,一度率兵前往和林爭奪汗位。在貴由汗即位後,決定嚴厲處置此事,決定將斡赤斤處死(關於此事記載不一,《史集》、《世界征服者史》記載斡赤斤被處死,而《多桑蒙古史》則雲僅處死斡赤斤身邊至將校),所以東道諸王對窩闊臺家也是心懷怨恨的。
所以拖雷系的蒙哥汗受到了最廣泛的支持,窩闊臺系統被從大汗繼承之權中拉下也是情理之中。
其實拔都在自己的封地上開完“忽裡臺”會議後,窩闊臺系和察合臺系表示抗議,認為會議應該在蒙古高原召開,拔都就直接說道:“今帝位已定,請屈意相從。”於是,就在1251年,在蒙古高原又舉行了一次“忽裡臺”大會,事實證明窩闊臺系除了默認事實,並不能做些什麼。
論史
貴由的兒子為什麼不參加忽裡臺選大汗,這個問題有意思,按中原皇帝傳位道理來說,皇位只能留給自個家族,最少不能超過三代,就是所謂家族世襲制,中原皇帝只要有後代,管能幹不能幹,都要傳給他,這樣延其血脈,保證自己家族將權利牢牢把握在手中。 作為蒙古大汗,就是所謂元定宗貴由,他按道理就應該將帝位傳給兒子,最少是自己窩闊臺家族,在他登基前,大臣和諸王們還鄭重宣誓了。可為什麼卻轉移到遠親族,拖雷系,產生這樣結果,肯定有原因,最大受驅動的就是萬里以外欽察汗國大汗拔都在作祟。加上拖雷系強大的實力驅動下將窩闊臺系壓制住,漸漸驅逐出權利中心。
拖雷家蒙哥一上臺,為蒙古帝國日後分裂埋下禍根,貴由和拔都以往就矛盾頗深,在第二次征伐歐洲,進兵俄羅斯諸國時,貴由因飲酒事件和拔都起衝突,兩不互相讓,貴由本身就是當朝太宗窩闊臺兒子所謂太子,這次遠征沒選他作主帥,選一個外族朮赤系拔都,他自然不服。
拔都的父親朮赤早先在成吉思汗時以血統不正受到歧視,再著封到這麼遠的地方,肯定受到許多蒙古皇族質疑,成吉思汗明白的告訴眾人,朮赤不是他兒子,即便戰功顯赫也無濟於事,這導致朮赤系對蒙古本部嫉恨,甚至有背離蒙古的想法。拔都的父親朮赤因為此事都想搞獨立,計劃沒實現,病死在半途,但他的家產還在,有軍隊有領土,加之地處西域鹹海和裡海之間,離蒙古遠,只要有機會都可以獨立。沒多少時日,後來這個機會留給了他兒子拔都,拔都在窩闊臺後期將自己家疆域擴大到三四倍,最遠到達匈牙利,波蘭,黑海海濱,攘闊俄羅斯,他將兄弟封到四處,坐鎮管理,對蒙古派來的使臣,只有稍稍應付,蒙古中央查戶口,上稅,都有轉過他手才可以有效。
貴由汗登基,他連來都不來,直接派弟弟別兒哥了了,這樣行為自然招惹矛盾已久的貴由記恨,貴由這時候已經控制不了欽察汗國,拔都漸漸走向獨立,這是貴由不能容忍的。於是發兵征討,如果貴由這次成了,他算是蒙古第三次西征主帥,說不定攻下歐洲,從哈拉和林到黑海至止地中海成為中國帝王史上御駕親征最偉大的帝王,可現實沒給他機會,因為他本身身體不好,智商也玩不過拔都,拔都驍勇善戰,在蒙古史上能攻破歐洲諸城,肯定有過人之處。貴由最終被完死了,他丟了性命還丟了江山,他的家族也因此受到牽連,他的兒子哪有機會當大汗呢。 貴由駕崩時四十來歲,他兒子也沒多大,頂多是個黃毛小子,腦忽和忽察只會被別人牽著走,大汗位,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前面還有名望的失烈門擋著,再怎麼也輪不到他們。 忽裡臺大會是諸王及大臣議事的地方,它是區別於中原皇帝開朝禮儀的地方,忽裡臺大會是選有能力和聲望的人的地方,他不能隨皇帝一句話就亂了套,包括窩闊臺他差點都被阻止到門外,大汗位不保,成吉思汗口頭並不一定拿到保票。失烈門和後來貴由子,蒙哥子都被拉了下去,可見忽裡臺大會作用有多大,至於貴由子肯定不可能,一他沒有戰功,二沒有威望,三沒有能力,四沒有實力,偌大的蒙古帝國交給他們肯定會敗壞。他父親貴由當上大汗,一部分靠他母親脫列哥那,另一部分最主要還是離開他的實力和威望。
貴由後繼者蒙哥當上汗位不用說的事,蒙哥戰功赫赫,尤其西征,他比貴由強的多,蒙古帝國前期之所以瘋狂對外擴張,還是離不開他先進的選拔領導制度。 拔都率先支持蒙哥,自然有他的道理。蒙哥繼位後,他的領地擴大到中亞,窩闊臺系和察合臺系領地瞬間萎縮,朮赤系和拖雷系坐大,這也是拔都喜而樂見的,有了這份恩,他已經名義上脫離了蒙古帝國,欽察汗國不再受大汗過份約束,成為藩國關係。忽必烈時,這種情況已明顯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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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孛兒只斤·貴由死時年僅四十三歲,他的三個兒子(孛兒只斤·忽察、孛兒只斤·腦忽、孛兒只斤·禾忽)的年齡都不是很大。按蒙古慣例,在大汗空缺的情況下,忽裡臺大會要由年齡或者輩分居長的“黃金家族”成員召集,貴由的兒子不符合這個條件。
其次,孛兒只斤·貴由是在西征拔都的途中突然死於軍中的,身邊的人根本是毫無準備,貴由的兒子更是如此。相比較而言,拔都方面卻是準備充分。有觀點認為貴由極有可能是拔都暗殺的,否則拔都很難先於窩闊臺系貴族召開忽裡臺大會。
第三,由於窩闊臺晚年、乃馬真後攝政時期以及貴由自己執政時期的一系列弊政和錯誤,窩闊臺系當時在蒙古內的威望和影響已經跌到了谷底。與之相比,朮赤系和拖雷系的威望卻隨著蒙古的對外征伐而水漲船高。貴由的兒子自己也覺得召開忽裡臺大會恐怕也希望不大了。
啥都不知道
貴由汗於1248年在橫相乙兒之地(今新疆烏倫古河上游河曲處)死去,他的皇后斡兀立海迷失給各支宗親報告了這個消息。拔都得到訊息之後,先建議她照窩闊臺汗的皇后脫列哥那的例子執掌國政,然後就召集王公貴族去欽察草原上參加忽鄰勒臺,要推舉下一任大汗。
波斯文史書中的貴由肖像
按說召集忽裡臺本應該是由斡兀立海迷失,或者貴由的兒子來進行的,但斡兀立海迷失並沒有脫列哥那那樣的手腕和計謀。她有權力慾但沒有能力,不要說治國,她根本無法約束自己的兒子。她的長子忽察和次子腦忽各自建立府邸,一邊反對母親的統治,一邊相互鬥爭,無法決定由誰繼承大汗之位。三人各自發布文書,頒降令旨,大臣們也無所適從。如果他們要召開忽裡臺,那麼勢必要先有一個心目中的人選,可以兩個人誰都不服誰,所以開會這件事也無法進行了。
哈剌和林模型圖
由於忽察和腦忽忙於內鬥,而且認為無論如何大汗就是他們二者之一,因此雖然他們自己沒辦法說服對方主持會議,也沒有參加拔都召開的忽鄰勒臺(還有一種記載說只去露了一下面就走了)。他們一邊要忙著霸佔權力,生怕在欽察草原上停留太久,就喪失了哈剌和林的控制權,另一方面又覺得既然他們自己無法推舉出候選人,不如讓當時年齡最長、身份最高的拔都從他們中間選出一個來,因此他們只命令帖木兒那顏作為代理人留在忽裡臺大會上,並且承諾說,不管忽鄰勒臺推舉誰作為大汗,他們都沒有異議,一定服從拔都的話。他們沒想到拔都竟然推舉了拖雷系的蒙哥為下一任大汗。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他們雖然都強烈表示反對,但已經無力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