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2.0 引領新型全球化

“一帶一路”2.0 引領新型全球化

內容提要

世界發展情勢及解決“一帶一路”問題的需要,催促我們要升級“一帶一路”,考慮2.0版。一帶一路的2.0版較之於1.0版有三大超越:時間上,不是回到歷史,而是走出歷史;空間上,從經營歐亞大舞臺到世界大格局,開創歐亞大陸時代2.0——陸海聯通,海洋時代2.0——深海時代、北極、南美;自身發展上,從互聯互通到萬物互聯:從“天地人”到“天地人海空網”,秉承人機交互、天地一體,萬物互聯,開創21世紀人類新文明,引領新型全球化:一、包容性全球化:讓全球化無死角;二、南方型全球化:從要外援到要投資;三、聯動型全球化:南北聯動、陸海聯動,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

“一帶一路”戰略在取得巨大成效的同時,要防止被戰略,包括:

——被戰略利用:美國一些戰略家們提出,讓“一帶一路”把中國引入到像阿富汗等這些帝國的墳墓、泥潭地區中去吧,意思是你就衰落在陸上,別染指海上。忽悠中國在中亞抵消俄羅斯地緣影響力,導致中俄地緣博弈。

——被戰略稀釋:歐盟要調查中國參與建造的匈塞鐵路,說它並未在歐盟範圍內公開競標等,這無疑會加劇中國高鐵在當地競爭的不公正氛圍了。在印度,甚至包括整個南亞地區的影響都很大,但當局在極力抵消或者稀釋“一帶一路”的效應。

——被戰略誤導、異化:“絲綢之路”在我們看來就是東西方之間的貿易、和平、文化交流之路,但是1877年德國人費迪南·馮·李希霍芬提出這個概念時,是因為海上已經擴張沒有空間了,需要在陸上找合法性,由此找到東西方之間的這條路統稱“絲綢之路”,實際是為了地緣政治擴張的需要。許多人還從西方的絲綢之路概念或復興絲綢之路角度理解“一帶一路”,陷入歐亞大陸地緣政治陷阱,這是被異化了。

以上這些問題,可總結為三重風險:

第一重風險,時間上的風險,可稱之為風雨與彩虹。英國國防部報告《2010-2040全球戰略趨勢》認為,2040年之前的世界都處於轉型期,未來數十年要面對的挑戰包括氣候變化、人口的快速增長、資源短缺、意識形態復甦等,以及權力從西方向東方的轉移。

第二重風險,空間上的風險。“一帶一路”沿線的65個國家與戰略上的“不穩定之弧”所覆蓋的國家非常接近,“不穩定之弧”即文明交接地帶和板塊交接地帶,是軍事衝突高發區、恐怖襲擊頻發地。

第三重風險,自身的風險。“一帶一路”週期很長,項目鋪得很開,要建設不容易,要守住運行也不容易,這也是風險。

“一帶一路”2.0 引領新型全球化

深刻影響特朗普思維的西方學者的著作《Atlas聳聳肩》中提出,這個世界的權力可能不是簡單地從西方移到東方,也會出現權力東移、下移或旁移;原來說絲綢之路是文明的交流,是否還要交融,要創人類新文明。

從實踐中,今年5月份“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智利和阿根廷總統會來,這些國家和“一帶一路”什麼關係?必須適時提出“一帶一路”2.0版。

有人說等“一帶一路”做完之後再搞2.0行嗎?中國從來不是這樣的。在現代化征途中,工業化、信息化同步進行,如今又提出了“中國製造2025”,對接海外“工業4.0”等等。

“一帶一路”2.0與1.0有何區別?我從時間、空間和自身三個維度來比較。

(1)時間維度:走出歷史,趕超走向創新

從時間上來說,我們最早是基於歷史,現在是“走出歷史”。我在阿富汗演講,“一帶一路”要讓阿富汗擺脫歷史,不再成為近代以來的“帝國墳墓”、政治博弈場。所以,2.0將從原來的復興絲路精神到引領未來,從趕超邏輯到彎道超車,從工業化的梯度產業轉移的規模化追求轉為新工業革命的創新。

(2)空間維度:65個國家擴展到北極、撒哈拉以南非洲、南美

從空間上來看,原來沿線有65個國家,加上延伸國家和輻射國家;現在,目光可擴展到北極,韓國智庫與時齋勾畫了一個“鴛鴦蝴蝶圖”,因為北極冰川在熔化,左邊是通過東北亞經白令海峽的歐亞大陸,右邊是通過阿拉斯加到美國,韓國則在蝴蝶的當中,稱這是一帶一路2.0版。向南可延伸到大帆船時代所達的智利、墨西哥,可以“智聯全球”。

(3)自身維度:四大公域內追求全球治理

從自身維度而言,第一個階段歐亞(非)大陸的立體交通網絡,是要建立基建效應;追求有聚集效應和輻射效應的產業群;追求聯動效應的經濟走廊;這三項主要體現互聯互通的概念,看中的是歐亞(非)大市場,但是推進中,出現了市場失靈現象,但很多國家市場經濟不發達,中國就通過開放性金融來創造市場經濟條件。比如像烏茲別克斯坦這種雙重內陸國家,沒有公司願意投資金修鐵路,按照市場經濟就貸不了款,但中國有國開行開放貸款;印尼的雅萬高鐵,日本競標中敗給中國,就是卡在當地政府不提供擔保問題上,中國有國開行擔保,就拿下了。

2.0版本中資金髮展的模式上要設計更多的戰略制高點。比如四大未知疆域,即信息、深海、太空、極地這些被認為是全球公域,非一個主權國家所擁有的,越早進入就越可以擁有話語權。2.0版中,信息是數字化,深海是人海合一,太空是天地一體,極地是全球治理。

表 1 “一帶一路”1.0與“一帶一路”2.0比較


“一帶一路”1.0“一帶一路”2.0
時間1、復興絲路精神2、趕超邏輯3、工業化的梯度轉移:規模效應1、引領未來2、彎道超車3、新工業革命:創新
空間1、沿線國家:65個(包括中國在內)2、相關國家:英美等,視不同領域3、雙邊為主,多邊為輔;南方國家全球化為主
1、北極:中歐新航線2、南美:大帆船時代3、撒哈拉以南非洲 網狀全球化:智聯
發展1、歐亞(非)大陸的立體交通網絡:基建效應2、產業群:聚集效應、輻射效應(產能合作)3、經濟走廊:聯動效應4、歐亞(非)大市場:糾正市場失靈1、信息:數字化2、深海:人海合一3、太空:天地一體4、極地:全球治理

“一帶一路”倡議提出後,它變成一種實踐,變成一種組織和理論,本身具有生命力。2.0版尤其要思考三個問題:一是和美國的關係;二是如何應對世界的不確定性;三是如何以前瞻式的方式思考更長遠的規劃。中美共倡“一帶一路”2.0,建立全球基礎設施聯盟,共同應對世界不確定性,為此指出了方向。

總之,“一帶一路”的特點不是資本全球化而是實體經濟全球化,路徑不是規則導向而是發展導向的全球化,方向不是單向度而是包容性全球化,目標不是競爭型而是共享型全球化,正在揚棄傳統全球化,實現全球化的本土化,開創新型全球化,其前景正在於打造開放、包容、均衡、普惠的合作架構,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

王義桅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國際事務研究所所長、重陽金融研究院高級研究員。近著《一帶一路:中國崛起的天下擔當》、《世界是通的:一帶一路的邏輯》(2016年中國好書)、《一帶一路:機遇與挑戰》(2015年中國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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