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少爺和那些為他網貸套現的少女 上百個女友搶著套現供養他

消失的少爺和那些為他網貸套現的少女 上百個女友搶著套現供養他

2017年11月,我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接通的瞬間一個男生的聲音就激動地叫起來:“你是徐銘生的朋友嗎?你記不記得我?幾個月前我們喝過酒的。”

我仔細想了想,在和徐銘生絕交之前,我們一起喝過一次酒,他帶來了兩位新朋友,都是附近大學的學生,我無法斷定他是其中的哪個,只好猶疑地說了一個有印象的名字。

“對對,就是我!你還能聯繫得上徐銘生嗎?”電話那頭的語氣十分焦灼。

“我和他好幾個月沒有來往了,怎麼了?”我問。

“那你能聯繫他的家人,或者知道他家住址嗎?”對方繼續追問我。

我被連續的追問弄得有點冒火,於是帶著慍怒問:“先說什麼事吧。”

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才訥訥地說:“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我被他騙了錢,他又失蹤了,有點著急。”

“騙錢?”我對失蹤並不太意外,印象中徐銘生在之前也曾失蹤過一兩年。

“嗯。我被騙了5萬,還有很多人被騙了,有個女生借了7萬多的信用卡和網貸給他,現在都快瘋了,他在其他地方有沒有騙錢不知道,我們這邊被他借走的錢,加起來有50多萬了。”他想了會兒又補充道,“結果他給每個人都發了一封遺書,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死了沒有。”

1

我小學時就認識徐銘生,那時候,他在班裡個頭最高,我最矮,和他關係也不算太好。他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朋友,放學總是一個人走,每當同學們一起打鬧時,他總是用譏誚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就像在看猴戲的觀眾。現在想來,大概是他早熟的緣故。

後來,我們升入了同一所初中,他成了我的同桌。

相比起讀小學的時候,中學時的徐銘生活潑了許多。他知道很多新奇的事物,比如他上的某個論壇“很好泡妞”——他還費勁地解釋了,他所說的“泡妞”跟我認為的不一樣——那時候,“約炮”這個名詞還沒有出現。

每一次他侃侃而談時,我都懶洋洋地趴在桌面上,偷看過道另一側的女生,她留著碎碎的齊劉海,兩側的頭髮挽在耳後,脖頸頎長,校服領口上的鎖骨像潔白的瓷碗,盛滿從窗外傾瀉而來的日光。

她是我第一個暗戀對象,但我對她的喜歡僅止於想象,因為她是班上最漂亮的姑娘,還比我高出一個頭,這讓我自慚形穢。

徐銘生是第一個發現我的秘密的人,有一次課間上洗手間時,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問:“你喜歡XX嗎?”

我抖了抖嘴唇說:“沒有。”

他似乎嘆了聲氣,欲言又止,後又規勸似地說:“別喜歡她啦,不值得。”

我沒有說話,提起褲子離開了洗手間。10年以後,他才告訴我,那個女生當時是他眾多的“女朋友”之一,他還繪聲繪色地說了一些隱秘的事,直到那時我才記起,幾年前有一次去他家,恰好看到那個女生離開。

儘管這件事已經相隔遙遠,我和那女生也再無聯繫。但直至我和他正式絕交,他依然死性不改——將朋友喜歡的女生追到手,然後拋棄,樂此不疲。

這一點後來一直都沒有改變。

2

沒想到我們最後竟又考入了同一所高中。新生報道那天,他遠遠看見我,就朝我跑過來,問我哪個班,我說:“還沒看呢。”他就帶我到分班表前,看了一會兒,高興地告訴我:“咱們一個班!”

座位是按照中考成績來排的,他比我低3分,陰差陽錯,我們再次成為了同桌。

高中時候的徐銘生又有了新的變化,他不再露著腳後跟趿拉著偽劣的紅色帆布鞋,也不再留雞窩一樣的長髮,而是將頭髮剪得乾淨齊整,右邊手臂上紋了一個小熊維尼的紋身,左耳也穿了個耳洞。他告訴我,他還想在肚臍下面紋個大象。後來他確實紋了一個大象,不過是在左邊手臂的肱三頭肌處。

這在同學間被認為是很酷的事情,當然,若干年後也成為他最後悔的事——當他赤裸相對的人不再是學生而是成年的女性時,他的紋身便顯得幼稚可笑。

高中時,我跟著徐銘生幹過不少蠢事,開學前軍訓,他非要拉我翻牆出去找朋友喝酒,我說不去,他就問我:“是不是兄弟?讓我一個人去嗎?”

我們喝得酩酊大醉,翻牆回來時被校長逮了個正著,我沒有認出來是校長,指著校長就罵了起來,說:“關你鳥事!”

於是開學典禮上,我們被宣佈分別記一次大過。

後來,他常常請我冒充他某一個“女朋友”的男朋友,好打消另一個“女朋友”的疑慮。

第一個學期過得波瀾不驚,初中積累的知識足夠支撐我的成績在年級中上浮動,除了軍訓的那次大過以外,我也再沒觸犯學校任何規章制度。

在這個學期的尾巴,我喜歡上一位藝術班的女生,和她很聊得來,但一直沒有勇氣表白。

在一次週五放學後,我和徐銘生一同在公交站等車——我們約好每個週末一起乘車回家,除非他週五剛好要去和女生約會。

直到這一刻,那天都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忽然,他拍了拍褲兜:“慘了,東西落宿舍裡了!”

我問他什麼東西,不重要的話週一回來再拿,他說很重要,讓我陪他回宿舍取,我想想也就幾百步的事兒,就應承了下來。

走到宿舍門口發現宿舍門被鎖上了,鑰匙只有舍長有,而舍長毫無疑問已經離開了。我說,走吧,進不去,週一再拿。可徐銘生就一直站在原地不走,然後竟開始踹起門來。

“別踹別踹!”我趕忙攔著他,指著走廊盡頭的攝像頭說,“有攝像頭,學校要抓。”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拿到。”他說完又看向我,“你幫我一起踹——你只管踹,學校出了事我擔著,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抬起腳開始踹門,沒想到一下子就踹開了,我站在門口愣了一會兒,徐銘生已經抱著落在宿舍的書包出來了,我看見他打開書包拉鍊,確認了一下里面的東西,然後放心地拉上拉鍊。

我至今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什麼,但為了取這件東西,我承受了意想不到的後果。

週一早讀前,班主任先是叫走了徐銘生,等早讀結束,班主任又黑著臉回來,叫我跟他去教導處。當我到了教導處時,看見徐銘生已經低著頭乖乖地站在一邊。教導主任的電腦上播放著我踹門的監控錄像,副校長站在教導主任身後,看到我進來,指著監控問:“是你吧?”

我承認,副校長聽到後點了點頭說:“那沒什麼好說的,準備轉學吧。”

我怔住了,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向徐銘生,徐銘生依然低著頭,什麼話也不說。我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向副校長求情時,副校長說:“已經通知你父母了,待會兒回去收拾東西,跟你父母走吧。”

聽到這句話,我轉身走到走廊,當著他們的麵點起一根菸,我看向徐銘生,開始後悔,無力感佈滿了全身,我將煙踩熄,回到教導處,哭著問:“能不能給一次機會,我會好好讀書。”

“你看你剛才抽菸的樣子,相信你會好好讀書?不如相信母豬會上樹!”教導主任用尖利的嗓音大聲對我說。這句刺耳的話,刺在了我的心頭,使我懊悔至今。

父母到了教導處,唯唯諾諾地簽了轉學申請,班主任叫我回去收拾東西。我回到了班裡,在同學們的注視下,開始收拾自己的書本,關係較好的同學看出了端倪,不顧老師站在講臺,走過來對我說著什麼,我一句也沒有聽清。我將書本收拾得整整齊齊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走到了垃圾桶旁,將一堆書扔了進去。

我故作輕鬆地離開了教室,直到經過藝術班時才放慢了腳步,我隔著窗戶,凝視她,她身旁的同學拉了拉她的衣袖,捂嘴笑著看向我,她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地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抬起頭,嘴型似乎在說:“快走。”

她還不知道我將永遠離開這所學校了,我笑著用嘴型說:“再見。”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教學樓,林蔭小道的盡頭是等候在校門口的父母,在我走向父母的時候,聽到徐銘生在身後叫我。

但我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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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輟學後,我開始窩在家裡寫小說,寫了半年也沒有什麼起色,便拿著父母給的路費去了深圳,在深圳度過了跟“三和大神”類似的三個月,身無分文後再次回到了家。

回到家不久後的一天,我聽到樓下有人喊我的名字,跑到窗前打開窗往下看,徐銘生正站在樓下招手,我正準備把窗關上時,聽到他說:“我也被學校開除啦!”

聽到這句話,也許是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我本來就不算多的怒氣又消了大半,剛一下樓,就聽見徐銘生高興地說:“被開除以後我隔三岔五到你樓下喊喊,終於見到你了。”

我不鹹不淡地問:“找我幹嘛?”

“不幹嘛啊,就是跟你說一下,我準備去廣州念汽修啦,要保持聯絡啊。”說完他讓我拿出手機,記下他的號碼。

我們在小賣部門前坐著喝汽水,他聊起自己被開除的原因——“上了校長的侄女”,真假不得而知。

他不停地吹噓著這大半年來的經歷,炫耀他和女生之間的那些事兒,從不徵求我是否願意聽,即使偶爾被我打斷,不多會兒又自顧自地開始接上原來的話題。

徐銘生這一走就是3年,回來後,竟新添了一個“養寵物”的愛好:他在家裡養了一隻英國短毛貓,據說有血統證書,一條阿拉斯加犬,另外還有兩條黃金蟒,一條平原巨蜥。

那時我已經在地產中介上班,終日在樓盤之間奔波,這頭的電話放下,另一頭電話又響起,相比之下,徐銘生則瀟灑得多,沒有工作,終日流連於酒吧與網吧之間。

我感覺這次回來,他的氣質大變,將一切事情都看得很輕。身邊似乎從來不缺“女朋友”,今天吃宵夜帶出來一個女孩,隔天就換了不同的面孔,我見得多了,倒也習以為常。

他出手闊綽,彷彿總有花不完的錢,但他從不主動提起錢的來源,當有人問時,就說“賣寵物賺的”。

這次徐銘生回來沒有待太久,一個多月後,人就沒影兒了,是他的家人來我上班的地方問我他的下落,我才知道的。他的失蹤毫無徵兆,一件行李也沒有帶走,留下了一對貓狗——黃金蟒和平原巨蜥則在失蹤幾天前被他賣掉了。

他沒有留下隻言片語,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直到一年多以後他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從他真假難辨的話語中,得知了他這一年去的地方。“去年準備去廣西拿一批走私的黃金蟒,結果被查了,我不敢回家,就在廣西買了一個身份證,去了越南。”說話時,他的語氣十分篤定。

這一次回來,他消沉了好一陣。我去他家,看見他叼著煙盤腿坐在床上玩遊戲,湊過去看,他遊戲在掛機,正在一個網頁裡和一個人聊天,商量著買賣遊戲裝備的事情,我看到其中頻繁出現一個詞“比特幣”,就問他:“比特幣是什麼?”

他咬著煙眯著眼睛說:“哦,一種虛擬貨幣,拿來交易遊戲裝備的,可以換成人民幣。”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聽說這個詞,後來在比特幣價值1000多元人民幣的時候,他想起來自己的賬號裡還有幾個,就全部賣掉了。

幾天後,他找到我說,打算投資個寵物店,又說,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寂寞,讓我陪他一起,見我猶豫,立馬說:“不收你房租,我一次付半年的。”

我又答應了。

4

現在想來,和徐銘生同住的那半年,算是我自出生以來最荒唐的一段時間,他說好要投資的寵物店遲遲不見蹤影,倒還是天天往酒吧和網吧跑,我則像是他的跟班。

他第一次叫我去酒吧時,我看見他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女生,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帶“女朋友”來酒吧時恰好遇上了另一個“女朋友”,兩個女生非但沒有甩臉走人,反而都留在他身邊爭風吃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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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現在依然不明白,徐銘生為何對女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雖然他身高1米87,鼻樑高挺,眉眼深邃,可樣貌最多也只能算尚可,還瘦得有些過分,怎麼也不至於讓這麼多女生死心塌地。

有一晚,他在一間酒吧前後消費了近8萬元,雞尾酒和香檳擺滿一桌,多數都被倒掉了。喝得醉醺醺的他掏出錢包,拿出一沓將近1萬塊錢的紙幣,舉起來揚了揚,當著“女朋友”的面,對陪酒的女孩說:“親我一口,錢隨便拿。”

那些女生蜂擁而上,最後,醉倒的徐銘生被“女朋友”抬回了家。

他的“女朋友”很早就離開了,我在房間內隱約聽到了關門聲後,打開門走到徐銘生房間,看到他叼著一根菸,半躺在床上拿手機看網絡小說,菸灰已經燒得很長了,才在菸灰缸裡彈了彈——他總是任由煙叼在嘴裡燃燒,某個瞬間看起來,確實有一種落魄的浪子氣質。

“你也不帶女朋友吃個早餐?”

他依然盯著手機上的小說,應了聲後,彈了彈菸灰,看了看我,笑著說:“我趕她走的,等下有另一個來。”

我哦了一聲,然後說:“我出去吃早餐了。”他嗯了一聲,等我快出門的時候才喊道:“幫我打包一份瘦肉河粉。”

等我回到住處時,他房間裡已經開始傳出女孩的叫聲,我便把河粉放在大廳的桌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聲音還是太大,我只得無可奈何地走到消防通道,坐在樓梯上抽菸——這種事情,後來還發生過很多次。

送走了第二個“女朋友”,已是下午4點多。他赤腳走出來,一邊看手機一邊打開飯盒吃著坨住的河粉。

吃完他問我去不去網吧,我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路上,他找到一個櫃員機查銀行卡的餘額,轉頭問我:“家樂,昨晚我花了多少錢?”

“8萬多吧。”

“不是吧?!我不是讓你幫我看住銀行卡和錢包的嗎?”

“是,然後你搶走了,我不給你,你還說‘我有錢別管我’。”

“喝醉了。”他頓了半晌後看著我認真地說,“別介意,真的喝醉了。”

我搖搖頭說不介意,這時候他的銀行卡餘額也顯示出來了,還有17萬多。

“哪來這麼多錢?”我下意識地問道,本來我已經預料到他的回答——“賣寵物”,但這次他的回答不一樣,我不知為何他這次對我吐露了真言:“上海律師妹給我的,嘿嘿嘿,我騙她說投資寵物。”

他說的“律師妹”,我沒有見過真人,但總聽他提起,偶爾她會飛來見徐銘生,而徐銘生則會去機場接她,然後幾天幾夜不回家,等他再露面以後,手頭就會再度富裕起來。

我問他:“律師你也敢騙?”

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女人都一樣,就是沒腦子。”

後來,徐銘生還真給我看過一份“投資寵物”的合同,合同條款霸道至極:投資20萬,每年回報率10%——就算無驚無險,也得10年才回本,更何況合同最後一條寫明:如遇上寵物突發疾病死亡或遺失,乙方(徐銘生)不負責賠償。

“律師妹”還真簽了。

5

梁姑娘的出現打斷了我荒唐時光的延續,套用一句王小波的話,她讓我有了良心。

我戒掉了網癮,再也不碰遊戲,拒絕徐銘生去酒吧的邀約,開始穿上扔進衣櫃裡半年沒碰的西裝,投遞了一份又一份的簡歷。

後來,我成功應聘了一個在市區的編劇工作,搬出了和徐銘生同住的出租屋,開始6點起床、晚上9點下班的規律生活。

徐銘生的生日那天,他專門為了我選擇了市區一間離我公司近、消費昂貴的酒吧,又讓我陪他去,我本不想去,可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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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回她們?”

他叼著煙說:“你這就不懂啦,有些女的你要哄著,有些女的你越不理她越犯賤。”

說完後,他似乎興致來了,又像曾經一樣開始向我傳授經驗:“其實一個女的怎麼泡,你看她朋友圈就知道了。”

說完他隨便點開一個女生的朋友圈,分析給我聽:“這個女生的朋友圈,一看就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這種女生最好追了,你只要約她出來,找個託過來問‘這是你女朋友啊?’然後你假裝害羞地說‘是’,她就會覺得你在朋友間肯定你們的關係,肯定是專一的好男人啦。”

他又點開了另一個,接著說道:“吶,這個女生就是典型的母愛氾濫,而且你從她發照片和文字看得出來,她是有點自戀的,這種女生就是要直接告訴她,或者表現給她看,你就是一個渣男,一個浪子,然後在適當的時候讓她產生錯覺,覺得她可以讓你浪子回頭,是改變你的那個人……”

他還打算繼續說下去,我打斷他:“下去吃飯吧,餓死了。”

那晚到了11點的時候,徐銘生不耐煩地接了幾個電話,回來告訴我:“我‘女朋友’要來找我,媽的煩死了,真以為自己是誰了。”

不多會兒他的“女朋友”來了,他一副生氣的樣子,女孩則一直挽著他的手臂,小鳥依人地靠著他。他吐了一口煙霧,轉過頭對女孩說:“離遠點。”

女孩抬起頭,眨著眼睛問他:“為什麼?”

“看見你就煩!”

女孩低下了頭,先是眼中有淚光,然後輕輕啜泣起來,徐銘生聽到哭聲後更不耐煩了:“要哭就回去哭,我生日你哭什麼哭,哭喪啊?”

女孩搖搖頭,擦乾眼淚笑著說:“我沒哭,我不回去。”

徐銘生突然捧起女孩的臉,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淚,溫柔地說:“那我給你開個房,你乖乖在酒店等我好嗎?”

女孩不開心地說:“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他突然換了語氣說:“哦,不行,我沒空兒,我待會兒要跟家樂去‘叫雞’,你要麼回家,要麼等我完事兒去酒店找你。”

女孩點點頭,嗯了一句。

走的時候,徐銘生問我:“你去哪?”我說:“回家。”他叫了輛車,說去買菸,就走遠了。

我看他走遠,雖然明知沒用,但還是對那女孩說:“離開他吧,他根本不喜歡你,看不出來麼?別傻了。”

這句話說出口,女孩眼淚就止不住了:“我知道,可是我喜歡他啊。”

我想起2016年底,徐銘生曾經的某位“女朋友”對我說起:“徐銘生這個人,愛你的時候能愛到要命,不愛你的時候就冷血得要死。”前兩年,因家人反對,那個女孩曾和徐銘生“私奔”過大半年的時間,倆人擠在海邊一間骯髒的小單間裡,徐銘生每天出海打蠔,曬得皮都脫了幾層,為了讓她吃好點,甚至連煙都戒了。

但最後的結局依舊是,徐銘生讓她墮了三次胎後,再無情地拋棄了她。

直到2017年底,徐銘生再一次消失,這個在酒吧門口哭著說“喜歡他”的女孩依然還是他眾多的“女朋友”之一。她也問過我是否知道徐銘生的下落,但和別人不同的,她說得更多的是:“我很擔心他。”

她和徐銘生戀愛的時候正在上初中,到徐銘生消失的2017年底,她正好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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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和徐銘生的友情產生裂痕,正是始於他生日這晚,以後和他便疏遠了——其實我與他友誼的嫌隙由來已久,他對我的示好與照顧,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高中時的那幕:他出賣了我,雖然多半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無數次說服自己原諒他,甚至在看到他身上的斑斑劣跡時,還曾自怨自艾地想,我們不過也是蛇鼠一窩,就遑論嫌棄了,但當我決心改變、重新生活時,他的所作所為便顯得格外刺眼。

他曾經擁有過許多朋友,當他在酒吧一擲千金的時候,許多人跟在他身後叫他“生少”,可我知道他並不是什麼少爺,只是一個小餐館老闆的兒子。他的父親也曾被他騙走20萬元,時間正好是他說自己“去廣西走私”的日子。

我眼見著他的朋友一個個離開,不是因為他沒錢了,而是因為有些人看不慣了,或者更多的是,他又追到了某個朋友喜歡的女孩再拋棄,然後成為他炫耀的資本。他樂意看朋友被橫刀奪愛後的表情,並且喜歡在他們面前,描述那些女生在他面前是如何地卑微。

他說,他搞過幾百個女生,而為他墮過胎的,就我確認知道的,不少於6個。他甚至在一次陪“女朋友”墮胎後,面無表情地對我說:“我這種人是要下地獄的。”

而他從女孩們那裡騙走的錢,林林總總加起來也過了百萬。他的騙術其實並不高明,他曾向我們一位共同的朋友,先借1萬元,一週後連本帶利還了1萬5,過幾天他又借了3萬元,然後消失無蹤,可到今時今日,這位朋友依然相信徐銘生會回來還錢。

至於騙女孩們的錢,徐銘生用的手段更為拙劣,這些年,他大概前後交往過上百個“女朋友”。只需要甜言蜜語哄騙幾句,就能讓女孩通過網貸或信用卡為他套現,而他對外塑造的多金瀟灑的形象,讓他在數天之內就又能消耗數十萬。

幾年間不斷揮霍的他,究竟要填補多大的窟窿,無人得知。

他說:“知道了,不要告訴別人我聯繫過你。”他還說,自己在淘寶上買了一包炭,想燒炭自殺,“誰知道淘寶連炭都是假的,竟然沒死成”。

我早就不信他的滿嘴跑火車了,對他說:“所有人都有可能自殺,你絕對不可能自殺,希望等我40歲了,還能見到你吧。”

很快,討債的人找到了徐銘生的家,他的家人選擇了報警,並對他們說,徐銘生和他們已無干系,生也好死也罷,抓進監獄關一輩子,都不關他們的事。

尾聲

我不斷在想,徐銘生究竟是因為什麼淪落至此呢?

他人生中的三次變化,過程都在我的視線之外。他總是忽然一天就出現在我面前,然後就已經和從前不一樣了。我無從得知他在那期間經歷了什麼,或者又是什麼改變了他。

隨著他的消失,他後來的樣子逐漸在我腦海中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他小學五年級時,比同齡人成熟、卻仍保有稚嫩的臉龐。

那時候他一言不發地跟著一個推單車的女孩,那是我們班的班長,我碰巧在旁邊路過,看見他走路的步伐怪異,仔細看才知道原來一直在跟著女孩的影子。

女孩兒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問他:“徐銘生!你跟著我幹嘛!”

11歲的徐銘生滿臉通紅,但很快梗直了脖子反問:“誰跟著你了?這條路是你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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