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爐夜話》精選九則,看一看,悟一悟,對你的生活一定有意義

《圍爐夜話》精選九則,看一看,悟一悟,對你的生活一定有意義

二一、明辨愚和假,識破奸惡人

忠有愚忠,孝有愚孝,可知忠孝二字,不是憐俐人做得來;仁有假仁,義有假義,可知仁義兩途,不無奸惡人藏其內。

[註釋]

愚忠:忠心到旁人看來是傻子的地步。愚孝:旁人看來十分愚昧的孝行。伶俐:靈活、聰明。

[譯文]

有一種忠心被人視為愚行,就是“愚忠”,也有一種孝行被人視為愚行,那是“愚孝”,由此可知,“忠”,“孝”兩個字,太過聰明的人是做不來的。同樣地,仁和義的行為中,也有虛偽的“假仁”和“假義”,由此可以知道,在一般人所說的仁義之士中,不見得沒有奸險狡詐的人。

[評語]

忠和孝原本沒有什麼道理可講,因為這是出於人的至誠和天性,是一種至情至性、無怨無悔的感情。無論是國家之情、父母之情,乃至於友人之情,發揮到至誠處,都是無所計較,在外人看來也許是愚昧的,不可理喻的;然而,情之為物,本就河理喻。“忠”字之下帶“心”,“孝”字是“子”承“承”下,這都說明它們包含了相當深厚的感情。所謂“情到深處無怨尤”,任何情感皆是如此,這豈是太過聰明、工於心計的人所能做到的?

仁和義均是可貴的情操。但對內心充滿私慾的人來說,仁義便非他們所能做到的。不過,為了貪圖仁義的美名,也可以用仁義做幌子,騙取他人的信任與尊敬;所以,便有許多假仁假義之徒魚目混珠,冒充仁義之士。天底下愈是珍貴的物品,愈要謹防贗品;不過,假珠寶只是以物欺人,假仁假義卻是以義欺人,尤為可誅。

二二、權勢之徒如煙如雲,奸邪之輩謹神謹鬼

權勢之徒,雖至親亦作威福,豈知煙雲過眼,已立見其消亡;奸邪之輩,即平地亦起風波,豈知神鬼有靈,不肯聽其顛倒。

[註釋]

權勢之徒:有權力威勢可倚仗的人。煙雲過眼:比喻極快消失的事物。風波:紛擾、爭端。

[譯文]

有權有勢的人,雖然在至親好友的面前,也要賣弄他的權勢作威作福,哪裡知道權勢是不長久的?就像煙散雲消一般容易。奸險邪惡之徒,即使在太平無事的日子裡,也會為非作歹一番,哪裡曉得天地間終是有鬼神在暗中默察的?邪惡的行為終歸要失敗。

[評語]

至親好友,原本是每個人最親近的人,君子若得志,必然對自己的親戚好友全力給予幫助,使自己所關心的人,也能過很好的生活;小人則不然。小人一旦得勢,首先感受到他焰的,便是這些至親好友,或頤指氣使,或施小惠而辱其人格,這都是小人得勢的醜態。卻不知權勢通常不長久,任何事到了頂峰之後,接著必定走下坡,何況是權勢落在一個沒有仁德足以把持他的小人手中呢?那更是如煙散雲消,瞬間不見蹤影,到那時,連最親近的人都要唾棄他了,真的是自作自受。所以,人面臨權勢時,豈能不謙虛忌盈,行善保福?奸惡邪曲之輩,不但在亂世乘勢作亂,就算在清明太平的日子裡,也會無端地做些危害他人的事,不但不容於國法人情,天地也不會任憑他們顛倒是非,擾亂生民。

二三、不為富貴而動,時以忠孝為行

自家富貴,不著意裡,人家富貴,不著眼裡,此是何等胸襟;古人忠教,不離心頭,今人忠孝,不離口頭,此是何等志量。

[註釋]

胸襟:胸懷和氣度。志量:志氣和度量。

[譯文]

自身富貴顯達了,並不將它放在心上,或時時刻意去顯示自己高人一等。至於別人富貴了,也不將它放在眼裡,而生嫉妒羨慕的心,這要何等的胸懷和氣度才能做得到?古代的人,常常將忠孝二字放在心上,不敢忘記要去實踐它。現在的人,雖不如吉人那麼敬謹,卻也對他人忠孝的行為,能毫不吝惜地加以稱道,時常去提倡它。這又要何等的抱負和度量才能實行?

[評語]

人的價值在於思想言行是否專一正直,人格修養是否渾厚質樸。因此,外在的富貴並不能增加人的價值,外在的貧賤也不能減損人的價值。雖然這樣,真能如是觀,如此做的人畢竟太少了。能明白這一點的人,自己富貴時,並不覺得自己就比別人高貴多少,所以能平等待人。看到別人富貴而自己貧窮時,也不會產生嫉妒或羨慕的心,更不會有絲毫的酸腐之氣。能做到這種境地的人,早已不為外物動其情了,這是何等的修養和胸懷才能做得到啊!古代的人,時時將忠孝二字放在心上,反求諸己,不敢一時或忘。現在的人,雖不像古人隨時想著忠孝二字,但是“行雖不及,心嚮往之。”看到有人做到的,就連忙讚不絕口,至少,這也有移風易俗之效。能不離口頭,多半也是個有心人了。這兩等人,前者實踐的心志可嘉,後者容人的度量可佩,同樣值得我們效法推崇。

《圍爐夜話》精選九則,看一看,悟一悟,對你的生活一定有意義

二四、己之不欲勿施於人,有過由改不失正道

王者不令人放生,而無故卻不殺生,則物命可惜也;聖人不責人無過,唯多方誘之改過,庶人心可回也。

[註釋]

王者:君王。物命:萬物的生命。責:要求。庶:庶幾;差不多。

[譯文]

為人君王的,雖然不至於下令叫人多多放生,但是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濫殺生靈,因為這樣至少可以教人愛惜性命。聖人不會要求人一定不犯錯,只是用各種方法,引導眾人改正錯誤的行為,因為如此,才能使眾人的心由惡轉善,由失道轉為正道。

[評語]

若從佛家輪迴的觀點來看,一切眾生均經過百千萬年的輪迴,任何一種生物,都有可能是過去父母親友所投胎,所以,佛家不只嚴禁殺生,連無故迫害眾生也色不允許。再從儒家的仁道立場看,別人殺你,你會痛苦不堪,動物與人一樣有感覺,無故捕殺它,若換個立場,人可受得了?宋儒說“民胞物與”,就是要推仁及於萬物。因此做君王的,雖不便下令要人民多放生,但是自身絕不無故殺生,一方面以身作則,另一方面也因為物力惟艱,生靈皆苦,應有悲哀矜憐的心。

聖人並不嚴厲地責備人絕對不能犯錯,因為聖人明白,平常人的心志怯弱,要人絕對不犯錯,是不可能的事。若是犯了小錯便不原諒他,反而阻止了人們改過向上之路。聖人只希望人們瞭解,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所謂“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孔子也說“不膩過”,像這樣循循善誘眾人,使他們走向正道,聖人真是苦口婆心。古聖先賢,距今雖然遙遠,今人若不能體會古人的用意,也真是辜負了那一份久違的心思了!

二五、不論禍福而處事,平正精詳為立言

大丈夫處事,論是非,不論禍福;士君子立言,貴平正,尤貴精詳。

[註釋]

大丈夫:有志氣的男子。士君子:讀書人;知識分子。立言:樹立精要可傳的言論。平正:持論平正。精詳:精要詳盡。

[譯文]

有志氣的人在處理事情時,只問如何做是對的,並不問這樣做為自己帶來的究竟是福是禍;讀書人在寫文章或是著書立說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立論要公平公正,若能更進一步去要求精要詳盡,那就更可貴了。

[評語]

一個有志節的人,在處理任何事情時,首先想到的一定是“是”和“非”,最後堅持的一定也是“是”和“非”。只論是非而行事,必是“當是者是之,當非者非之。”要做到這樣,並不容易。因為,有些奸險小人在與你共事的時候,只圖一己的私利,不希望你依正道行事,而希望你按照他最有利可圖的方式做事,若不照著做,便想盡辦法阻擾你,打擊你,如果你只想趨吉避凶的話,就很容易失了正道。因此大丈夫行事,但問事情對錯,有勇氣承擔一切禍福,不因而喪失人格。

至於讀書人著著立說,貴在言辭公允客觀,不可偏私武斷。因為文章是給人看的,若是觀點有所偏差,豈不是誤導了眾人?曹丕認為文章是百年的大業,一點也不差;而孔子“述而不作”,想必也是有道理的。因此,著作文章一定要客觀公正,謹慎下筆,否則,率爾操觚,哪有什麼可看性呢?其次再求精要詳細,言無不盡,這樣的文章才是最可貴的。

二六、不求空讀而要務實

存科名之心者,未必有琴書之樂;講性命學者,不可無經濟之才。

[註釋]

科名:科舉功名。性命之學:講求生命形而上境界的學問。經濟:經世濟民。

[譯文]

存著追求功名利祿之心的人,無法享受到琴棋書畫的樂趣;講求生命形而上境界的學者,不能沒有經世濟民的才學。

[評語]

人如果一心想做官,追求富貴榮華的生命,必定將身心都投在經營功利之中,如何有心慢慢欣賞一首音樂,細細品讀一本書呢?這般人,早已在生命中失去了赤子之心,身心放逐於俗務之中,哪裡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樂趣?至於那些追求生命更高境界的人,或言“天人合一”,或言“心在自然”,甚至是“心空寂滅”;事實上,生命真正的境界並不在形而上之處,真正的修行也不在離群索居。“人間”才是生命境界的開拓處。空談既不能改變自己的生命,也不能幫助別人的生命達到圓滿的境界,談玄論道往往只是憑空說話,所以追求生命最高境界的人,一定要落實於“人間”,發揮經世濟民的才幹。在造福萬民之中,體驗生命的真諦,才能開拓更深廣的生命境界,否則,一切的奧道妙理,都毫無意義。

二七、遇事勿躁,淡然處之

潑婦之啼哭怒罵,伎倆要亦無多,唯靜而鎮之,則自止矣。讒人之簸弄挑唆,情形雖若甚迫,苟淡而置之,是自消矣。

[註釋]

伎倆:把戲、花樣。讒人:喜歡用言語毀謗他人的小人。簸弄挑唆:搬弄是非,挑撥離間。苟:如果。

[譯文]

蠻橫而不講理的婦人,任她哭鬧、惡口罵人,也不過那些花樣,只要定思靜心,不去理會,她自覺沒趣,自然會終止吵鬧。好說人是非、顛倒黑色的人,不斷地以言辭來侵害我們,自己似乎已經被他逼得走投無路了,如果不放在心上,對那些毀謗的言語,聽而不聞,那麼他自然會停止無益的言辭。

[評語]

“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我們常會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簡直無法和他講通,倒不一定是女人,“潑婦”只是一些不可理喻的人的代稱而已。因為古時女子多數無法受教育,所以便有一些不明理的女子,遇事不管體統,只會吵鬧。故此對那些不明事理的人,一概稱之為“潑婦”,也是可以的。這種人只是愚蠢無需與他計較,只當他的吵鬧是烏鴉叫,不去理他,他自討沒趣便會閉嘴了。最可厭的是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潑婦”只是吵鬧,這種小人卻專逞口舌中傷人,較“潑婦”無意義的言辭,更是厲害十分了,每每使人百口莫辯,被人誤會得走投無路。但是如果能不將這些利害放在心上,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日久,這些小人眼見尖酸刻薄的言語不能影響你,自然會閉上他的嘴了。何況,謊言終有拆空的時候,眾人自會明瞭,“說人是非者,即是是非人”的道理。因此,“不理他,看他如何”的淡然心胸,實在是現代人的“治人”之道。

二八、救人於危難,脫身於牢籠

肯救人坑坎中,便是活菩薩;能脫身牢籠外,便是大英雄。

[註釋]

菩薩:指具有慈悲與覺了之心,能救渡眾生於苦難迷惑,並引導眾生成佛的人。

[譯文]

肯費心費力去救助陷於苦難中的人,便如同菩薩再世。能不受社會人情的束縛,超然於俗務之外的人,便足以稱之為最傑出的人。

[評語]

“菩薩”一詞依佛教的講法,乃是具有“菩薩行”的人,所謂“菩薩行”,除了奉行五戒十善求自身的了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一種救渡眾生於苦難的心行,所謂“眾人有病我有病”、“願代眾生受一切苦”,乃至於如地藏王菩薩的“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皆是一種“人溺已溺,已達達人”的胸懷。因此我們可知,所謂“菩薩”並不專指廟裡供人膜拜的菩薩。而人生的坎坷,也不僅是外在物質的困苦,更嚴重的是內心迷失了正道。若有人能為眾人解脫內心的憂疑,以及外在的睏乏,那麼這人所做的一切,便是十足的“菩薩行”,便是活生生的“人間菩薩”。

傳統的包袱、人情的俗見,以致於自己的偏見,將一個人重重地禁錮著,這便是每個人的“牢籠”。若能衝破樊籠,既不受制於傳統,也不受限於人情,最難得的,還能不為自己的成見慾念所困,有極大的智慧和勇氣,這樣的人還不能被稱為“大英雄”嗎?

二九、待人要平和,講話勿刻薄

氣性乖張,多是夭亡之子;語言深刻,終為薄福之人。

[註釋]

氣性:脾氣性情。乖張:性情乖僻或執拗暴躁,和眾人不同。夭亡:短命早死。深刻:尖酸刻薄。

[譯文]

脾氣性情怪僻或是執拗的人,多半是短命之人。講話總是過於尖酸刻薄的人,可以斷定他沒有什麼福分。

[評語]

脾氣怪僻、執拗,或是橫暴的人,不能得天地平和之氣,不但容易得罪人,若禍招殃,自己也容易自絕於天地。由於心裡不能平衡,容易做出傷人傷己的事,因此不易保全壽命。社會上因心裡不平衡而傷人或是自殺的人,多是這種人。造成這種人格的因素極多,有的是因破碎的家庭,有的是因不當的教育方式,原因不一而足,只有經由心理的輔導,與愛心、耐心的幫助,才能重整他們異常的人格,使他們得以適應社會。

講話總是過於尖酸刻薄的人,這種人活著十分辛苦,什麼事情總是放不下,倒不如一些不思不想凡事不計較的人來得有福,因為他們心無掛礙,自由自在。多思慮的人,終日為思慮所縛;過於尖刻的人,終日為利害所纏,身雖悠閒,內心去不安逸;食不知味,寢不安枕。即使將天下最甘美的山珍海味放在他面前,他也無法享用。這種人怎麼會有福氣?為了“自求多福”,我們還是厚道些吧!

[譯文]

如果一個人不能平心靜氣地處世待人,那麼,就可以斷定他在學問和做事上,都不可能有什麼值得效法之處。一個人的言語如果虛偽不實,那麼,無論他在人品或是心性上表現得多崇高,一樣令人懷疑。

[評語]

我們常說:“文如其人”,一個人的脾氣性情如果不平和,言論尖酸刻薄、潑辣惡毒,或是莽撞粗鄙,他的文章一定也充滿著這些邪惡之氣,沒有開闊平和的氣象,哪有什麼可讀性?因為一個人的文章、行事,正是他本質的顯現,如果這些雜氣不去除,其文章、事業必然帶著這種氣性,讀之學之不僅無益,反而有害。所謂“有諸中,形於外”,“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正是崇高人格的反映。

想知道一件事或是一個人是否值得相信,只要看它表現出來的是否合乎應有的本質。一個信口雌黃的人,要說他的人格品性崇高,心境多恬淡,那都是不可信的。因為人品崇高,心境淡泊的人不可能隨口造謠,也不會誇大其辭。判斷人大致可以用這個觀點去看,就可以識破許多欺世盜名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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