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橋——寧做千秋不變人
□劉慶
如果用現在流行的網絡用語給鄭板橋貼標籤,在他身上一定會出現以下兩個關鍵詞:奇葩、佛系。說他“奇葩”,是因為作為“揚州八怪”之翹楚,鄭板橋的各種怪難入世俗之列:愛罵人、自創“六分半書”、開中國畫家明碼標價賣畫之先河……說他“佛系”,更有據可證,別人做官是“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而他卻“官罷囊空兩袖寒,聊憑賣畫佐朝餐”。他渴望的是“不過數間草屋,一圈土牆。院內只要植竹、種樹、栽蘭、育花之外,鋪一條碎石的小道曲通書房而已。”這是真正的佛系人生了。當然,僅憑這兩個詞概括不了鄭板橋的一生,拂去歷史的塵埃和時代的濾鏡,鄭板橋在當下是應該重新瞭解一下了。
今年是鄭板橋誕辰325週年。5月4日,國家圖書館(國家典籍博物館)和濰坊市博物館聯合推出了“清官板橋 三絕傳世——鄭板橋專題展”。今讀板橋,意義大不同,尤其在當下的語境裡。
鄭板橋的怪與真
在此次展覽中,有一幅石刻拓片引起了在場人的興趣。拓片題為《倒題蘭圖》。畫面呈橫式,由左向右畫蕙蘭一株,花葉交錯,處理得當。題款由左而右洋洋灑灑滿題之,如亂石鋪街,充滿美感:“餘種蘭數十盆,三春告莫,皆有憔悴思鄉之色。因移植於太湖石黃石之間,山之陰,石之縫。既已避日,又就燥,對吾堂亦不惡也。來年忽發箭數十,挺然直上,香味堅厚而遠。又一年更茂。乃知物亦各有本性。贈以詩曰:蘭花本是山中草,還向山中種此花。塵世紛紛植盆盎,不如留與伴煙霞。板橋鄭燮題。”書畫的題跋和書寫在古代格制是由右向左書寫,鄭板橋此題卻是由左向右,故稱此為“倒題”。
從題畫詩內容可以看出,那個時候的鄭板橋過得很不如意。他厭棄官場的爾虞我詐,不願在山東做七品官,希望回到自己的家鄉與煙霞為伴。鄭板橋一生只畫蘭、竹、石,自稱“四時不謝之蘭,百節長青之竹,萬古不敗之石,千秋不變之人”。可見,他的內心潛藏著蘭的清高、竹的正直、石的剛硬和擔當。他願做“千秋不變之人”,那是因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妥協亦不願向世俗低頭。他的生命裡有一種追求自由的志向,就像從曠野中來到人間的蘭花,雖然變作溫室裡被細心照料的盆栽,卻也難掩失去山中許多知己的無奈和哀傷。最終辭官回鄉的鄭板橋,像一株盆中的蘭花重歸山林,找到了生命真正的意義,也找回了自己。用時髦的話說,鄭板橋絕對是古代文人的一股“泥石流”。
關於鄭板橋的奇事逸聞有很多,幾乎盡人皆知。有一次,一個豪紳求鄭板橋題寫一個門匾。那個豪紳平日裡巴結官府,幹了很多壞事,鄭燮決定捉弄他一下,便寫了“雅聞起敬”四個字。油漆門匾時,鄭燮叮囑漆匠對“雅、起、敬”三個字只漆左半邊,對“聞”字只漆“門”字。過了一段時間,豪紳樓前門匾上的字沒上漆的部分模糊不清了,而上漆的部位越發清晰。遠遠一看,原來的“雅聞起敬”竟成了“牙門走苟”(“衙門走狗”的諧音)。
我們都知道,鄭板橋在為官前後均以賣畫為生,他也因此成為中國畫家明碼標價賣畫的第一人。他制定的《板橋潤格》,直率中透著幾分可愛:“大幅六兩,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書條、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公之所送,未必弟子所好也。送現銀則心中喜樂,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為賴賬。年老神倦,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告示之末又附詩一首:“畫竹多於賣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只當秋風過耳邊。”這幅長達百餘字的“廣告”,滿紙言錢,不曉得的人還以為鄭板橋是個貪利之人。但誰人知道他的苦衷?他是正面文章反面做。此廣告藉以諷刺兩種人:一種是假名士,口中不言錢,心中想厚酬,索取重禮;另一種是打秋風,利用手中權勢來強取豪奪。鄭板橋看透人世,敢說真話,打破舊習禮儀,公開自己的想法,使那些偽君子啞口無言,哭笑不得。
鄭板橋的同學陸白義曾經寫過一首詩評價鄭板橋:“理庵竹枝側,道情板橋旁。克柔濰縣親,蘭伴秋葵香。難得楷隸燮,糊塗常留芳。吃虧本是福,怪傑何尋雙?”這個陸白義讀了半輩子書,卻連個舉人都沒考中,到死還是個窮秀才。儘管沒什麼學歷,但寫出來的詩還是挺令人玩味的。
說到鄭板橋的“怪”,頗有點濟公活佛的味道,“怪”中含有幾分真誠、幾分幽默、幾分酸辣。每當他看到貪官奸民被遊街示眾時,便畫一幅梅蘭竹石,掛在犯人身上作為圍屏,以此吸引觀眾,藉以警世醒民。
不難看出,鄭板橋的為人處事並不是通常意義上的“怪言怪行”,而是他一貫堅持自我、不與世俗為伍的表現。這種“真我”來自他倔強頑固的個性,也來自從小經歷的窮困生活,更來自父輩對他耳濡目染的影響,所以他在藝術創作上敢於打破舊規範和舊秩序,以真氣、真意、真趣形成獨具特色的“板橋風格”。當然,他身上的怪與真也體現在他“立功天地,字養生民”的為官之道上。
鄭板橋的民本情懷
梳理鄭板橋的藝術創作和從政之路,都能從中看出他的一顆懷民濟世之心。他始終以“澤加於民”的人生志向和民本情懷為藝為政,給後人留下一段值得書寫的文人佳話。
鄭板橋的仕途生涯走得磕磕絆絆,坎坷曲折。約24歲,中秀才;40歲,中舉人;44歲即乾隆元年,中進士。從乾隆二年到乾隆七年這五年左右的時間,鄭板橋的內心是極為複雜的,他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踏入官場,其間做了多次努力,請人舉薦自己的詩作不在少數,可總是一次次失望。直到乾隆六年辛酉(1741年),鄭板橋再次去北京尋求機會。在北京候補官缺之時,受到了慎郡王的熱情款待,而板撟也並不排斥這位皇子。慎郡王是康熙皇帝的二十一皇子,很是欣賞板橋的書畫和詩詞,而板橋在他身上也沒有看到囂張跋扈的傲氣,看到更多的是誠意和親切,兩人相見恨晚。這一次赴京,可以說是他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能夠得到縣令這個差事少不了慎郡王從中斡旋和幫助。就這樣,鄭板橋在漫長的等待後,於1742年得到了出任範縣縣令的職位。這時的他已年過半百,50歲出仕,由民到官,可謂大器晚成。範縣之後,“七載春風在濰縣”,先後兩任,俱是“七品芝麻官”。雖然為官只有十二載,但鄭板橋清正廉明、惠世濟民的美名卻流傳至今。
據說赴任時,他一不坐轎,二不騎馬,更不前呼後擁,而是一頭毛驢一個書童,外加一捆行李、一箱子書和那一張他喜愛有加的古琴……範縣,乃山東曹州府所轄的一個僻靜農耕小縣。不過縣衙卻修得排場,衙門闊大,圍牆堅固,富麗堂皇。上任後,他親自從街裡僱來了工匠,監督著把縣衙臨街的牆壁挖出許多比人頭還大的窟窿。眾人搖頭不解:“敢問大老爺,把好端端的衙牆挖那麼多窟窿,有何用處?”鄭板橋笑道:“縣衙與外面隔著幾尺厚的高牆,百姓呼吸的鮮活空氣吹不進來,衙門裡頭的官僚腐朽死氣也透不出去,這還不把老爺我憋煞?”為了殺一殺那些土豪劣紳的威風,他還揮毫寫了一副對聯貼在衙門外:“兩袖清風敢碰硬;一身正氣能壓邪。”橫批是:“七品正堂”。
整頓官風、體察民情、防澇治鹼、肅盜審案、興利除弊……鄭板橋範縣任上將近4年,政績突出,官聲向好。
乾隆十一年,朝廷決定把鄭板橋由這個窮困小縣調到許多人爭著搶著想去的富庶的濰縣。告別時,鄭板橋一路揮淚,心中不禁吟道:“範縣民情有古風,一團和藹又包容。老夫去後想思切,但望人安與年豐。”範縣人懷念親民愛民的鄭老爺,“鄭板橋是清官,不圖銀子不愛錢”的民謠廣為流傳。範縣人還自發在城南門外的黃河金堤上,為他樹起一座“德政碑”。
濰縣雖是個富裕大縣,但鄭板橋上任時正是濰縣災荒的第二年,草木荒蕪,赤地千里,滿目蒼涼,此時的濰縣猶如一個燙手山芋到了他手中,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在任期間,鄭板橋注重瞭解當地的民風民情,體恤百姓,並且判案巧妙,執法如山,不徇私舞弊,不貪汙受賄,把大小案件處理得井然有序。鄭板橋斷案雖然總是“怪招”很多,但卻在情理之中,老百姓都十分佩服這位青天老爺的機智和幽默。可以說,鄭板橋是一位清正廉潔、秉公執法的好官,在百姓心中是勤政愛民堪稱楷模的好官。
遺憾的是,鄭板橋縱然一心為民,清高自許,他自身的性格卻使他在清朝官場中難酬其志,不能順利應付官場的爾虞我詐,從而產生歸隱之心。中國古代的文人藝術家入世出世,大多都是如此。在任期間,鄭板橋已盡心盡力,但也無力改變現實,做官還未長久,何談升官晉級?他在文化藝術與自然的滋養中漸臻純粹,而社會的黑暗與世俗卻驅使他由清至濁。種種原因讓鄭板橋喘不過氣來,儘管想努力掙扎卻始終無法擺脫內心的矛盾,所以始終無法實現自身的抱負,終於在乾隆十七年退出黑暗腐敗的官場,結束了他的仕途生涯。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鄭板橋的民本情懷除了滋生於他特殊的身世經歷,和儒釋道相融合的創作思想也分不開。貫穿鄭板橋一生的是“平等仁愛”的儒家思想,“人之初,性本善”的理念在他的心目中堅不可摧、難以動搖。儒家“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思想也是鄭板橋一生的價值取向,是他人生追求的至高境界。
當鄭板橋去官之日,面對濰縣父老依依惜別之情,曾畫竹題詩留別:“烏紗擲去不為官,囊橐蕭蕭兩袖寒,寫取一枝清瘦竹,秋風江上作漁竿。”作為官吏,他任職範縣一塵不染,別濰縣兩袖清風。直到臨終那年,他還畫竹寫下“宦海歸來兩袖空,逢人賣竹畫清風”的自嘲詩。
“三絕詩書畫;一官歸去來。”這是揚州畫家李鱓贈予鄭板橋的一副對聯,無疑是對他一生最正確的結語。
鄭板橋《倒題蘭圖》石刻拓片
于右任——平生耿介著華章
□陳利燕
在書法大家于右任的人生歲月裡,最後15年無疑是一段痛徹心扉的日子。歷歷愁心亂,迢迢獨夜長。獨居臺灣的右老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親人在“那頭”,而自己飄零在“這頭”。在疾病和憂戚的雙重摺磨下,最終沒能回到大陸的于右任在1964年11月10日長眠在海峽彼岸。落葉未能歸根,只留下一首令人肝腸寸斷的《望大陸》:“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陸;大陸不可見兮,只有痛哭。葬我於高山之上兮,望我故鄉;故鄉不可見兮,永不能忘。天蒼蒼,野茫茫;山之上,國有殤。”這首詩也成為千千萬萬中華兒女盼望兩岸統一的最有力心聲。
除了引人感慨的詩詞,于右任的書法、品格,尤其他的愛國情懷,影響了數以萬計的追隨者和崇拜者。他以雄肆灑脫、抗心希古、傲然自守的獨特藝術風貌在書壇巍然屹立,尤其是以碑入草的藝術風格為後代所宗仰。他的“革命”精神貫穿一生,不僅早期跟隨孫中山先生投身革命,還在晚年推動“標準草書”的出臺。他為人耿直、品格高尚,卻又不失風趣幽默,讓與之接觸過的人都印象深刻、心生敬佩。如今,于右任雖然故去五十多載,但是他對後人的影響卻日益深遠。人們也常常以各種形式表達著對這位老人的懷念和祭奠……
5月11日,“為萬世開太平——于右任書法作品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行。此次展覽引起了書法界的廣泛關注,日本于右任研究協會、臺灣于右任書法收藏研究院的相關負責人,以及遠在美國洛杉磯的于右任之子於中令也專程趕來參加了展覽開幕式。大家紛紛從四面八方聚集到中國美術館,懷著對右老的敬仰和思念,共同見證這次盛會。
杖行天下:赤膽忠心繫家國
此次主展廳中,迎面懸掛是選用右老的草書墨寶製作的展標——“為萬世開太平”六個放大鏤空的黑字。這幾個大字在丈餘長的紅色綢布背景的映襯下,顯得氣勢磅礴、震撼人心。這六個字引自右老在世時最喜歡的北宋張載的一句名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足可見其價值觀和人生觀之崇高遠大。因為喜歡,右老常常吟誦,也常常以此句進行書法創作。
作為革命先驅,于右任一生寫過許多明志、贈答的內容,從中可以體現其政治情懷與抱負。如,此次展出的《贈振華先生》一作,于右任寫道:“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受天下之善;平其心,論天下之事;潛其心,觀天下之理;定其心,應天下之變。”在《中呂·醉高歌》一作中,他又寫道:“自由之戰經年,革命成功尚遠。太平樂府人間遍,呼喚中華運轉。”從這兩幅作品,我們可以窺見一斑。
于右任曾說:“有志者應以造福人類為己任,詩文書法,皆餘事耳。然餘事亦需卓然自立,學古人不為古人所限。”不論是“餘事”還是“己任”,于右任一生都是全情投入、全力以赴,做得風生水起、出類拔萃,為後人所仰——他當年追隨孫中山先生加入同盟會,先後創辦《神州日報》《民立報》,積極宣傳民主革命活動,擔任國民政府審計院長、監察院長,為推翻清朝封建帝制、聲討袁世凱呼號奔走……將一生戎馬文心、赤肝忠膽注於筆端,得正大、雄邁、磊落、渾樸之氣象;晚年力排眾議、克服重重困難,堅持“標準草書”的推行,為草書藝術在當代的發展做出卓著貢獻……
提到“標準草書”,不得不說,這是于右任一生最卓著的成就之一。他總結出“易識、易寫、準確、美麗”四大原則,其中只有“美麗”一條與藝術性相關,而其他三個原則都是其出於“讓書寫變得省時節力”的初衷。正如西泠印社副社長李剛田認為的那樣,“于右任的標準草書,是其站在憂國憂民的立場上,進行的一場書法改革”。于右任在《標準草書自序》中也坦陳:“文字乃人類表現思想、發展生活之工具。其結構之巧拙,使用之難易,關於民族之前途者至切……然則廣草書於天下,以求製作之便利,盡文化之功能,節省全體國民之時間,發揚全族傳統之利器,豈非當今急務歟!”從中,其倡導標準草書的出發點讓人一目瞭然。
銘心金石:傾心書藝追古人
于右任百餘件書作或懸掛於展牆上,或陳列於櫥櫃中,穿行其間,觀賞著這些行書、草書、隸書,楹聯、扇面、立軸……或雄健豪放、氣勢磅礴,或神韻超邁、從容大氣,讓人不由心潮澎湃、久久難以平靜。李剛田用“威而不猛,光而不耀,直而不肆”來形容右老的字,恰如其分。我們從他的作品中即可以感受到右老書法中的溫潤自然,一如其在書法藝術上所追求的“美麗”——絕不是刻意造作的美,而是自然而然生髮出的美。因為,他認為,一切要順乎自然,絕不能遷就美觀而違反自然,因為自然本身就是一種美。這種自然的美在他的作品中完美地體現了出來。觀賞這樣的作品,絕對是一種享受、一場精神盛宴。展覽現場,就有很多書法愛好者駐足在一幅幅作品前,手臂在空中揮舞著,模擬右老書寫的筆法,時而會心一笑,或許是領略到其中的奧妙了吧。
于右任被世人稱作“二十世紀書壇最為耀眼的書者之一”。他的書法碑帖融合,以碑之博厚運帖之靈韻,為時人所重。但是,任何成功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取得的。無論一位書家天資多高,如果沒有“退筆成冢”“池水盡墨”的經歷,想取得卓越的成就幾乎是不可能。于右任也是如此。他自述學書經歷說:“朝臨《石門銘》,暮寫《二十品》。辛苦集為聯,夜夜淚溼枕。”從中可見其在藝術追求的道路上所用心力之多。
愛書法,更崇尚碑學。于右任不僅朝臨暮寫,還苦心搜求到從漢代至宋代的墓誌近400方,並銘其齋曰“鴛鴦七志齋”,其收藏碑石也因之被稱為“鴛鴦七志齋藏石”。于右任把這些碑刻視若珍寶,但是他並沒有把珍寶“私藏”起來,而是於1936年委託楊虎城將軍派專人將這些國寶送回陝西,全部捐獻給西安碑林,讓世人共賞。此舉為中國書法遺產的傳承與保護做出了巨大貢獻。他的這種無私奉獻的高尚品格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自己身邊的人和一代代追隨於學的後輩,中國僑聯副主席朱奕龍先生就是其中一員。
千秋浩歌:飽讀詩書展才思
有人說,于右任的書法成就首先源於天賦學養。此言確實不假。其自少時即飽讀四書五經,熟諳文史,深受中國傳統文化洗禮,曾以第一名成績考入縣學,成為秀才,與吳宓、張季鸞並稱為“關學”餘脈。1898年,參加歲試,他又以第一名成績補廩膳生,被陝西提督學政葉爾愷譽為“西北奇才”,可見其傳統文化積澱之深。于右任一生寫就大量詩文,皆有感時事、憂國憂民、抒修齊治平之理想抱負,呈磊落襟懷,示雅好清節。因受新思想的影響,他又不固守封建說教,身體力行投入革命,其詩文境界因此更為開闊豪邁,下筆自然脫盡塵俗。此次展覽中就展有很多於右任書寫的自創詩,讓觀者從中領略其飛揚的文采,同時,又被筆墨間流露出的壯志豪情所感染。特別是,于右任至臺灣後,無時無刻不思念著祖國和家鄉,並有感而發地創作了大量的思鄉詩詞。如此次展出的《基隆海灘小坐》這幅作品,上面寫道:“錦繡家山萬里同,尋詩處處待髯翁。今朝穩坐灘頭石,且看雲生大海中。”從中不難感受右老思念故土的哀傷之情。
右老生前一直盼望著祖國統一、迴歸故里,但是他沒有活著等到這一天。如今,千古英雄變荒丘,右老已安眠於遠離家鄉的臺北八拉卡山上的陵園裡。但是,他的書學思想和革命精神萬古永存,並將激勵一代代後學砥礪前行。他的夙願,也成為了所有中華兒女追求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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