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晚上九點，伍玉剛半躺在床上，四肢無力，心冷到極點。
自從未知國核打擊深寒以來，他就沒有回家睡過一次覺，而今天，他卻回來了。
在家人面前，他說話少，吃飯也少，家裡人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也不敢多問。
伍玉剛自己也覺得挺過意不去，早知如此，就不該今天回家。
兩個小時前，他在辦公室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玉剛嗎？”電話裡那個男人問道。
“是的，你是？”
“我是宋秘書。”
“哪個宋秘書？”伍玉剛問。
“還有那個宋秘書呀，上次你給頭彙報的時候，是誰帶你去的？”宋秘書說。
“啊！”伍玉剛驚得從沙發上站起來，並走到門口關上了屋門，“原來是你呀，失敬失敬。”
“想起來就好，沒事沒事。”宋秘書說，“玉剛呀，有件事……不知道你知否？”
伍玉剛聽他這口氣，立刻感覺不是什麼好事：“什麼……事？”
“下午的時候，王瑞送來一份報告。”宋秘書說。
一聽到王瑞這個名字，伍玉剛頓感不妙：“他？唉……”
“這份報告準備得非常詳細，極具說服力，頭已經看了。”
伍玉剛內心一驚，“具體什麼報告？說什麼？”
“呵呵，正如我所料，你果然還矇在鼓裡。”
“報告裡怎麼說？”
“深寒對中國百害而無一利。”宋秘書一字一句。
“什麼！”
“很驚訝是吧？我剛開始得知報告裡的觀點時，也是跟你一樣的驚訝，這種觀點實在是過於詭異，然而……”宋秘書停了一下，“當我看完整個報告後，我一下子就不覺得其突兀了，反而有一種很贊同的感覺。你要是看一遍這個報告，我相信連你也會佩服王瑞的這種說服能力，引經據典，出出論證。”
“宋秘書……”伍玉剛內心涼到了冰點，他甚至都感到自己的話毫無力氣，“有些事，我想告訴您一下，當年，要派一個人到月球建立基地時，沒人敢去，因為無盡的寂寞還有無處不在的危險，真的是九死一生，在這種情況下，徐昭陽主動提出來願意去，最終，他在月球幹得風生水起，可就在此時，王瑞卻想著登陸月球取代徐昭陽的位置，後來，因為美日飛船墜毀，王瑞沒有得逞，過程中，深寒上的5人曾經諷刺過王瑞，而他懷恨在心，所以，我想他才會這樣的。宋秘書，請相信我，那份報告絕不是以平常心分析推斷而得，那是一份充滿偏見的報告，請一定相信，宋秘書。”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這些，可能……”宋秘書嘆了一口氣，“唉……不過也沒用。我不可能截留任何送給頭過目的文件，連提前過目的權限也沒有，這是我們做秘書的本份。頭看完文件後，他讓我問你的看法，我這才得以過目這份報告。”
“頭什麼意見？”
“沒說，但是……”宋秘書說，“情況很不妙，頭看完文件後，沉思了至少5分鐘。”
“王瑞的報告何時送來的？”
“就在今天下午5點左右。”
“這麼快！文件一送來頭就看了？”
宋秘書道：“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瞭解？即使有一萬份報告，他也會第一個先挑關於深寒的報告看。”
“是呀，唉……”
“不過，你也不要太悲觀。”宋秘書安慰道。
“怎講？”
“你想，頭看完那份報告後，不是把王瑞叫來，暗自詢問他，而是讓我電話你，問問你的想法，這說明，頭是相信你的。”
“謝謝，謝謝宋秘書告訴我這些。”伍玉剛多少感到一些安慰，“宋秘書，以您對頭的瞭解，您覺得，頭可能會相信王瑞的那些話嗎？”
“不是可能，而是他已經差不多接受了他的觀點。說實話，你是沒看到那份報告，你要是看到了估計也會被說服。”
“宋秘書，我沒有質疑的意思，但是，我想了解一下，即——”伍玉剛小心地調整自己的語氣，“宋秘書已經被那份看上去毫無漏洞的報告說服了，既然如此，你跟我通話豈不是……”
“第一，雖然邏輯上我認同那份報告，但直覺上卻不是，當邏輯與直覺衝突時，我常常相信直覺，我見過你兩次面，我相信我的感覺。第二，我想這才是最重要的，是頭讓我詢問你想法的。”
“感謝！”伍玉剛說，“宋秘書，報告裡提到怎樣對待深寒了嗎？”
“當然，最終的目的是取消深寒基地，但是目前肯定很難。所以目前，主要是減少對深寒的補給和各種支持，並爭取慢慢把控制權收回。”
“可是明天就要登月了。”伍玉剛說，“我還想通過這次對深寒進行補給呢。”
“那我們只能祈求，明天早上9點前，頭沒有取消的打算。”
“宋秘書！”伍玉剛請求道，“請您無論如何，不，如果您可以，請千萬幫忙，別讓頭在發射前改變主意。王瑞的報告雖然我沒看，但是我知道，他肯定提到了這一點，深寒未來將是月球上唯一的霸權。但是宋秘書你想想，如果月球無論如何都將出現一個霸權，那為什麼不是中國人建立的呢？這樣豈不是更好？難道……”
“我知道。”宋秘書說，“但是，報告裡也說了，未來的中國，也將是地球一霸，而其最強大的敵人必然是深寒。”
“這個王八蛋。”伍玉剛罵道，“他怎麼就能百分百斷定，我們就能那麼順利地成為地球一霸？”
“嗨，不說這些了。”宋秘書說，“就這樣，關於你說的幫忙一事，我會的，但是實話告訴你，希望渺茫，你知道，觀念一經入駐，想清除不是那麼容易，它們會像野草一樣瘋長，我最多隻能控制，成長速度別太嚇人而已。”
“謝謝，謝謝。”
掛完電話後，伍玉剛心灰意冷，如果說，深寒未來是中國最致命的敵人，那麼他伍玉剛，還有地月指揮部這4年以來，全他媽是白忙活，而且，他們的所作所為跟叛國無異，應該下大獄。如果王瑞的觀點真的成立，未來的歷史將怎樣書寫他們？
…………
晚上11點。
羅哲的內心此刻就像裝了一隻小兔子，嘣嘣嘣狂跳。
他成功了。
屏幕亮了，裡面黑黑的一片，只有遠處有一處亮光。
這是深寒嗎？羅哲渾身發抖，如果是，那麼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深寒的景象。可他還是覺得不太像，因為這跟他想象中的深寒大不一樣，在他眼裡，深寒是各種高科技的集中地，上上下下各種高級設施，可是，屏幕裡的畫面，就像黑夜，遠處有一處路燈，這應該是野外的景象才對。
羅哲站起來，大腦裡全是疑問，他湊到屏幕前，頭幾乎貼了上去……
而接下來的一刻，幾乎嚇破了羅哲的膽。
突然，一個大大的人臉佔滿了屏幕。
羅哲本能地大叫一聲，同時向後飛了出去。
事後，他多次回想起這瞬間，每次他都感嘆，當時的自己，就像本來就會輕功一樣。
而就在這一時刻的前十分鐘，徐昭陽他們已經躺在地鋪上休息了。7人的臥室還沒有完全修繕，大家還在睡地鋪，差不多擠在一起，為避免尷尬，睡前都把燈先關了。
徐昭陽靠在被子上，在其他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中，任思緒徜徉在地球和月球之間。
突然，遠處聯絡臺的大屏幕自個兒亮了。
徐昭陽噌地坐起來，內心嘣嘣地跳，就好像遇到了什麼靈異事件。周圍一片昏暗，遠處那個屏幕亮得怪異。
“怎麼啦？”在另一間地鋪上，許天驕也警覺地坐起來，看著徐昭陽。
“你看！”徐昭陽指著聯絡臺的方向。
“啊！”許天驕叫出了聲，除了兩個孩子，這一聲驚叫讓其他人從迷糊中醒了過來。
徐昭陽轉身，開始穿鞋子，其他人也是，又是穿衣又是穿鞋，一片忙亂。
5人慢慢朝聯絡臺走去。
“會不會是黛麗接通的？”嚴藏問。
“不是。”徐昭陽說。
“是不是聯絡臺出了故障？”菊千代猜測。
“有這個可能。”許天驕說。
5人就這麼慢慢走近，他們的心跳得厲害。
徐昭陽第一個湊到屏幕前，結果，他看到了一大張陌生的人臉，頓時，他也被狠狠地嚇了一跳，然而，屏幕中那人似乎嚇得更慘一些，因為那傢伙一下子就飛了出去。
“你是誰？”待那個陌生人再次靠近後，徐昭陽問。
“你是徐昭陽！我認得你！”羅哲大喊道，“我成功啦！我成功啦！”
“你是誰？”徐昭陽再次怒問。
“你是許天驕！我認得你！”羅哲看到了屏幕中出現一個女人後，再次驚叫起來。
徐昭陽被這個陌生的傢伙弄糊塗了，於是轉頭與其他人交換意見——面面相覷。
“我是羅哲我是羅哲！”他急忙解釋道。
“地月指揮部新來的工作人員？”許天驕問。
“不………不是，其實……”羅哲說，“我是臨時工。”
這下大家更糊塗了。
“但是！”羅哲手足舞蹈，“我馬上就要成為你們的一員了！真的，不是地月指揮部，那才沒意思呢，是深寒，知道嗎，我馬上就要成為你們的其中一員了，太好啦！”
“換其他人來。”徐昭陽對他命令道。
“其他人？徐大哥，你是說葉茂還是……”
“任何人都可以，只要是其他人。”菊千代吹鬍子瞪眼。
“哦，好。”羅哲忽然明白，雖然自己非常熟悉這5人，但這5人還從沒見過他。於是一臉失落，去找葉茂去了。
“這小丑是誰？”菊千代見他走後，問道。
“臨時工，你沒聽見嗎。”許天驕說。
“滿嘴胡言。”菊千代說，“說什麼要成為深寒一員。”
“他不簡單。”嚴藏說，“他不是臨時工，也不是什麼小丑，他破解了深寒與地月指揮部的通訊系統。他是一高手。”
其他人一聽，紛紛看著嚴藏，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
“謝天謝地！”葉茂雙手合十，一臉驚喜，“終於見到你們啦！”
“葉茂，這是怎麼回事？”許天驕問。
“天驕姐，你還說呢！”葉茂激動中略帶憤怒，“為了連線你們，你知道我有多苦嗎？你們為什麼拒絕與我們聯繫？”
許天驕轉頭看向徐昭陽，希望這個問題由他來回答。
“這個事，稍後再聊。”徐昭陽說，“你們是怎麼接通的？”
“他！”葉茂轉身指著羅哲，而羅哲瞬間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滿，“羅哲，黑客，他破解了通訊系統。”
嚴藏的猜測被證實後，大家一齊看著羅哲，紛紛在內心佩服起他來。
“居然動用黑客了。”徐昭陽明知故問，“想必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吧。”
“我的徐大哥！”葉茂搖頭苦笑，“那是肯定的啦！先不說你們正在一刻不停地擊毀各國衛星，更重要的是，我國明天就要登月，我們擔心呀！”
“擔心什麼？”菊千代問。
“還能擔心什麼，擔心被你們擊毀！那可是兩條人命呢！”
“是三條！”羅哲跳了起來，“答應我的事，你們休息抵賴！”
徐昭陽看著羅哲像一個大孩子一樣激動，轉頭看了看其他人，臉上露出淺笑，他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伍總在嗎？”嚴藏問。
“嗨……”葉茂說，“這一週以來，他天天睡辦公室，但是今天他居然回了家，你說怪不怪？走的時候，情緒很不好，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我這就跟他打電話讓他過來。5位祖宗，你們可別掛呀！！”
20分鐘後，伍玉剛趕了過來，一臉的汗。
“伍總辛苦了。”徐昭陽看著他額頭上密汗，內心很過意不去。
伍玉剛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擦起汗來。葉茂見狀，急忙遞上紙巾。
幸好是他，徐昭陽心想，如果李強還是總指揮，現在等著他們的，絕對是一頓臭罵。
“具體情況，葉茂已經給你們說了吧？”伍玉剛一邊擦脖子上的汗一邊問。
“是的，伍總，我們瞭解了。”徐昭陽說。
“那就好，那就好。”伍玉剛說著，轉身對葉茂和羅哲說，“你倆先出去。”
“好的。”葉茂說完，就帶著羅哲往外走。
“等等！”伍玉剛又叫住了他倆，“跟深寒已經取得聯繫這事，沒有我的同意，禁止告訴任何人，知道嗎？是任何人。”
“明白。”葉茂說。
“還有你，羅哲，如果你透露了什麼風聲，我就有藉口不遵守我們之間的諾言了。”伍玉剛威脅道。
“放心吧，伍總。”羅哲說，“我寧可做一個啞巴，哪怕是一個月，也不會透露半分。”
“好吧。葉茂，你帶著他出去吃點夜宵。”伍玉剛吩咐道，可是繼而，他又改變主意了，“不，先等等，你倆守在走廊裡，就在距離這道門十幾米遠的地方，給我老實待著，不準任何人走進這道門。明白了嗎？”
“明白！”這次，葉茂和羅哲異口同聲。
遙遠月球上的5人，見到伍玉剛如此再三叮囑葉茂，內心無不一陣緊張。
他們深知，有事，壞事，且已發生。
第59章
再過1分鐘。。
這一天就要翻過去了。
而對於深寒上這5人來說，卻遠遠沒有，他們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睜著。
十幾分鍾後，徐昭陽坐起來，埋頭思考了一會兒，他起身，獨自一個人在碩大的黑暗的寒宮裡走來走去，活像一個夜遊人。
他想過，也許有一天，中國可能會斷掉對深寒的所有支持，中國不再是深寒堅實的靠山，但那只是想想而已。而當這一天真的就要到來時，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著他。
未來怎麼走？能走多遠？
昏暗中，徐昭陽走到桌邊，摸黑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冷茶，仰頭幾口喝乾。之後，便朝掛在牆上的太空服走去。
“你要幹什麼？”不知何時，許天驕也走了過來。
“出去走走。”徐昭陽說。
“寒宮這麼大的地方還不夠你走？”許天驕質疑道，“你這樣子，就好像是要回國似的。”
“怎麼可能。”徐昭陽正在把一隻腳伸進太空服的褲腿裡。
“你要去哪裡？”嚴藏也走了過來。
“睡不著，想去看看電磁炮。”徐昭陽說，“沒什麼事，你們回去睡吧。”
其他人一聽，沒再說話，紛紛走到牆邊，取下牆上的太空服。他們猜不透，這大半夜的徐昭陽到底要去那裡幹什麼，但是，他們必須跟著。
“你們都去呀？”徐昭陽看著這三人，“那這裡怎麼辦？兩個孩子還在睡覺呢。”
“沒事。”菊千代指著康禾的床，“他睡著了，他在這裡就夠了。”
“黛麗。”徐昭陽不放心，壓低聲音對她說，“你也留在這裡，我們要去電磁炮陣地。”
“好的，主人。”黛麗說。
出了寒宮，便是長達7公里的洞穴。幸有菊千代之前折騰的拉土車幫忙，否則這條道不知要花去多少時間。
拉土車很簡陋，外觀看去就是4個輪子，還有就是一個長方形的貨箱，電力驅動，自主導航。表面看去，它絕對沒有上世紀的那些拖拉機先進，然而這只是表面，電力存儲技術還有自主導航技術的進步，使其甚至比幾十年前的，那些價值上百萬的純電動車還要先進。本來沒有凳子，就是一個空空的車廂，但因為要用來拉人，車廂兩邊被安置了兩條長登，與車廂等長，可乘坐8人，擠擠，當然也能乘坐16人。
除了轉彎時，大家能感到側向的加速度外，一路沒有顛簸。早前，菊千代支出3個機器人，不分晝夜，連續不斷平整這條道，才有現在的四平八穩。
“徐哥，這大半夜的，怎麼想著去看它？”許天驕和他並排坐在一起。
“沒有它，我們早被送上絞刑架了。”徐昭陽說，“我想去看看它。”
許天驕明白，他的意思是難道不值得去看它嗎？但這不是她要的答案，尤其是伍玉剛告訴了大家那件事之後。
“王瑞這雜種，怎麼就亡我之心不死呢？我就搞不懂了。”菊千代說。
“只能說，他比我們更有野心。”嚴藏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奪回深寒的控制權，若是上次美日飛船沒有墜毀，這傢伙差點就得逞了。”
“想想都後怕。”許天驕說，“若是他上次登月成功，我們現在不知會在哪裡。”
“還能在哪裡。”徐昭陽說，“你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在地球上到處閒逛。”
“你們發現沒？”菊千代問道。
“什麼？”天驕說。
“真的，我現在發現了。”菊千代就像剛剛發現了一個新大陸，“我居然……他媽的一直以為，我們最大的敵人應該美日，然而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就是我們自己，像王瑞這一類人。”
“呵呵。”嚴藏笑道。
“你笑什麼？不對嗎？”菊千代怒目圓瞪。
“哪裡哪裡。”嚴藏說，“我只是笑你，現在才意識到。實際上，你只要回顧歷史，就會發現一個鐵一般的事實，任何國家，組織，甚至是任何公司，最大的敵人其實都在內部。一家公司能成立並能持續下去，這說明其本來就有活下去的能力。然而百年公司少之又少，就如鳳毛麟角，這是因為內部的腐化以及無處不在的內鬥。”
“年輕的時候，我常常想一個問題。”徐昭陽說，“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互聯網公司有很多巨頭，他們富可敵國，利用他們絕對的壟斷優勢，還有那麼多人人羨慕的資源，他們所向披靡，可以說，他們幹什麼都能風生水起。但是，每天卻還有那麼多新的公司誕生，這些新公司怎麼能活下去？難道他們就不怕那些巨頭抄襲？只要抄襲，新公司豈不是死路一條？然而，無數新公司還是前赴後繼，有的還活的挺好，並最終成為新的巨頭。為什麼？很簡單，當巨頭握有絕對的壟斷優勢後，敵人就變了，不再是外部的敵人，而是來自內部，鬆懈，腐化，以及為了個人利益而無處不在的內鬥，巨頭內部不可避免地成為巨頭自己最大的敵人，這就是新公司得以活下去的原因之一。……嗯，我想，我有點擔心過頭了。”
“擔心什麼？”天驕問。
“深寒一定能活下去，還能活得很好，因為我們是為生存而戰，而他們不是。”徐昭陽說。
車子已經駛出洞外，這裡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永遠都是昏暗，唯有沙克爾頓環形山偏西北的山峰頂上一片金光，那是高4.2公里的永晝峰。
“繫好安全帶！即將進入高速模式。”菊千代提醒道。
沙克爾頓環形山直徑21公里，而電磁炮陣地就在其正西北方向的山腳下，若在兩天前，得乘坐開墾號飛船前往，但現在，千代洞到電磁炮陣地的直線道路已經修好，這得益於地面絕大部分是月壤的緣故，只需壓實即可，少部分岩石凸起已被剷平。
車速越來越快，由於持續的加速，許天驕的身體一直偏向徐昭陽，並最終靠在了他身上，直到加速過程結束。
不比地球，行車時有強大的風阻，這裡的阻力全都來自地面，很容易就能達到一個很高的速度。全速行駛時這輛車可達160公里每小時，而現在正以這個速度前進。
“前段時間，我們還討論，以後要不要在月球弄磁懸浮車呢。”許天驕歪頭看著飛速退後的參照物，“現在想來，也許沒這必要呢，只要把大路修平整，再把電動機的功率提上去，時速三幾百公里應該沒問題。”
“前期條件有限，恐怕只能這樣，但是未來。”徐昭陽說，“三幾百公里的時速肯定不會讓我們滿足，未來，在月球上，限制我們車速的，恐怕也只有月球的逃逸速度了。”
正說著，突然，震動幾乎全消失了，車子飛了起來，它剛剛爬過一個緩坡，車速過快，於是向前飛了出去，由於低重力，車子在空中飛過上百米後這下重新砸在路面上。
“真帶勁！”天驕說，“這感覺比坐開墾號酷多了。”
“連你都感覺酷，哈哈，那完了，我預感，未來的月球，飛車黨將四處橫行。”徐昭陽笑道。
不到9分鐘，5人就來到電磁炮所在地。一個長十幾米的洞穴，一根斜向上的大炮管直插其中。巨乳男身在洞穴中，充電、上彈還有發射整個過程都由它這個機器人獨自完成。
“巨乳男，好樣的。”菊千代忍不住上前，墊著腳抬手拍了拍它的鋼鐵屁股。
許天驕看著這個比菊千代還高一大截的機器人，內心禁不住想，它是人類上百年科技的成果，連結晶都算不上，而現在，這個粗糙的機器人卻在反過來毀掉人類的科技基礎，上千顆昂貴的人造衛星。
左右洞壁上還向內開鑿出一個大洞，或者說是溝槽，裡面堆滿了烏黑髮亮的彈頭，它們很小，就像手槍子彈一樣，但用來攻擊地球上空的衛星，它們足夠了。
徐昭陽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這種彈頭上，他走到另一處溝槽，拿起一種更大的彈頭仔細端詳起來，這種彈頭比步槍子彈稍大，大小就像機炮中使用的那種子彈。
“挺重呀。”許天驕走過去，也拿起一根，一邊掂量一邊說，其他4人知道，她說的重不是此刻的感覺，而是把這種感覺乘以6之後的重感。
“那當然，內部全是鎢合金。”嚴藏說。
徐昭陽坐在溝槽邊上，拿著它，上下查看，冒出一句：“我就是來看這個的。”
許天驕望著他，等著他沒說完的話，但徐昭陽沒再說，於是自個兒問道：“這是……用來攔截導彈的？”
平時她沒有關心武器裝備而是忙別的，所以她現在的問題最多。
“也可以，但主要是用來攻擊航空母艦。”嚴藏說得稀鬆平常，就好像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航母？那可是幾千人的大傢伙呢。”許天驕一臉驚恐。
而菊千代則不屑：“那又怎樣？如果我們被逼到牆角，這是遲早的事。依我說，我們就應該早點讓地球知曉我們的實力，而不是像現在隱藏實力。這隻會讓他們不放棄毀滅我們的想法。”
許天驕望著嚴藏：“攻擊衛星，我知道比較容易，因為那屬於真空中的攻擊，而要攻擊航母的話，必須穿過濃密的大氣層，這彈頭不會燒燬？”
“我說許天驕，你都已經在月球上種糧食養活我們了。”嚴藏說，“難道材料科學就不能進步一點點？穿過大氣層時它確實會燒燬，但只是表面薄薄的一層，不到1毫米厚。如果深寒有地球上完備的生產條件，這薄薄的一層都無須燒燬，不過沒關係，這對攻擊效果影響不大。”
“把握有多大？”徐昭陽拿著那根彈頭，仰頭問嚴藏，“用這擊航空母艦的話。”
“你知道，我們一次也沒有嘗試過。”嚴藏說，“我不敢打包票，但是用來攻擊像帝國大廈這樣的目標，那就是易如反掌，因為他們的座標是死的。可以從樓頂一直貫穿下去。”
這幾個男人的聊天，許天驕越發的感到不對勁，就好像有件大事要發生，而她卻不知道。
“明天我國登月，方未艾和向道他們要上來，目的是說服我們停止攻擊，你怎麼打算？”許天驕也坐在溝槽邊上，望著徐昭陽。
“當然得繼續下去。”徐昭陽說，“擊毀衛星，其中一個目的是清除地球偵查深寒的能力，我們不希望深寒的一舉一動讓地球偵查得一清二楚。”
嚴藏說：“這次未知國使用分導核彈頭，他們的攻擊目標不知你發現沒，全是那些最容易偵查到的目標。幸虧這個電磁炮陣地建得晚，又在黑暗的環形山內，這才得以保命，否則……”
“否則我們應該在地球上某個國家的大牢裡，等候屬於我們的死亡。”菊千代說。
“如果要毀掉地球對月球的偵查能力，我們可以只擊毀那些偵查衛星，即可。”許天驕說。
“所以，我才說，毀掉他們的偵查能力只是其中一個目的。”徐昭陽說。
“我擔心……”許天驕搖了搖頭，“其實擔心已經成真了，就連我國，也正在把深寒視為一個最大的威脅。如果我們執意繼續攻擊，我們這是在幫王瑞的忙，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但是我更知道。”徐昭陽站了起來，“上次去美國，我苦口婆心，希望說服各國派人到月球，我們深寒提供住所和食物，可是後來怎樣？我們沒有迎來他們的人，唯有好幾撥核打擊。其實這些我們都能理解，無論怎樣，其他各國都會視我們為最大的敵人。但是，昨晚伍玉剛說的那些……王瑞認定深寒將是月球一霸，而中國未來也將是地球一霸，兩霸互為最大的敵人。不幸的是，這種觀點已經成功打入頭的大腦。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什麼？”許天驕問。
“這意味著，無論以後我們對各國表現得多麼有善意，也無論我們做得是多麼的正派，更無論我們在行動上表現得是多麼愛國，為國家著想，最終都會無濟於事，無濟於事你知道嗎？”徐昭陽盯著許天驕，一臉絕望。
“無論我們如何做，各國都將認定深寒是最大的威脅，包括我們自己的國家。匹夫無罪，懷璧有罪。所以……”徐昭陽咬咬牙。
“什麼？”許天驕問。
“做一個大惡人，反而能極大地提高我們生存的幾率。這個道理，直到昨晚跟伍玉剛談完話之後，我才明白過來。人無傷虎意,虎有食人心，說實話，以前我們的心態太危險了。認為只要做出某些犧牲，懷有一顆善心，地球就可以拿我們當朋友，這是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為何要去做？”
“我忽然明白，大半夜的你來這裡幹什麼了。”許天驕說著，起身上前，用手摸了摸那根粗粗的炮管。
“過去，現在和未來。”徐昭陽指著電磁炮烏黑的炮管，“它是我們的依靠，而從現在開始，它成了唯一的依靠。”
“那麼，你打算去做一個怎樣的大惡人？”許天驕問。
“錯啦。”嚴藏站起來，“不是他一個人，是我們。”
“你別太擔心。”徐昭陽也站起來，上前，拍了拍許天驕的肩膀，“我知道，你來到月球，大腦裡全是如何把月球農場發揚光大的事，從未想過現在這種糟糕的狀況。但是，我們回不去了。有一個問題，不知你想過沒有。”
“什麼？”
“即使我們7人現在停止一切行動，乘坐飛船到美國，束手就擒，並被處以絞刑，在歷史上，我們也洗脫不了大惡人的罪名。相反，如果我們努力活下去，充分展示我們的力量，並在未來的歲月裡做一些有益全人類的事，那麼至少，在我們活著的時候，他們會把我們當成天使。走吧，我們回去。”
說完，徐昭陽走出洞口，朝月球車走去。
許天驕隨後也走出洞口，她仰頭看了一眼繁星滿天。
幾十米遠處，一望無際的昏暗環形山把徐昭陽的身子襯托得很渺小，然而，他卻冒出了一句與天地同寬的話：“與地球文明並駕齊驅，兩不干涉的月球文明是不可能存在的，這是人性所不允許的；要麼地球控制月球，要麼月球控制地球。”
第60章
海南文昌發射基地坐落在一大片茂密的椰樹林裡，風景秀麗，大氣十足。中國所有的大型火箭都在這裡發射，原因很簡單，相同型號的火箭，如果選擇在海南發射的話可提高10%至15%的運載能力，衛星的壽命也會延長2年以上。
這是低緯度發射場的固有優勢，地球自轉會帶來離心力，而維度越低離心力越大，發射火箭時，火箭蹦得更快，就像一把轉動的雨傘，雨滴最先是從傘尖上飛出去的而不是傘的其他地方。對於地球來說，“傘尖”在赤道。除此之外，發射後，火箭殘骸不再像內陸發射場那樣，經常滿地掉落，很是危險，在這裡發射的火箭，殘骸都往海里掉。
早晨7點，距離綿陽號的發射還有兩小時。
跟向道和方未艾不同，羅哲從沒上過太空，以前的登機現場都是來自電視和小說，羅哲仰頭看著這個豪華的大廳，內心一陣感嘆，他以為會有很多繁瑣到令人厭煩的手續，但是沒有，簡單的安檢後，就是讓他們和自己行李箱稱重就好了。羅哲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進入太空的準備就跟乘坐客機前的登機一樣簡單。
方未艾和羅哲已經過秤，他倆回到大廳中央的沙發上坐著。只有向道和莉娜，以及三個大行李箱還在工作人員那裡稱重。過了一會兒，向道也走了過來，羅哲以為她也是過來坐著等待，那知，她卻帶來了一個極壞的消息。
“羅哲，你的莉娜得留下。”向道一邊走來一邊說。
“留下？開什麼玩笑。”如晴天霹靂，羅哲內心一陣緊張，“難道機器人不能去月球？”
“超重了45.4公斤！”向道說，“之前的登月計劃中就沒有你和莉娜，你知道的。”
“你什麼意思？”羅哲站起來，對著已經坐下的向道說，“綿陽號這麼大的飛船，別說一個莉娜，100個都沒問題！”
“你以為綿陽號就運我們3人？”向道說，“2萬個機器人芯片，3D打印機，還有各種中草藥的種子和苗木。”
“中草藥？”羅哲差點跳起來。“你們連中草藥的種子都帶上月球，就是不能帶我的莉娜？”
“你要是在月球上拉肚子了，誰能救你？是中藥，不是你的莉娜。”向道撇了他一眼，“就你這苗條的身材，拉三天肚子你準玩完。”
“你是在嫉妒莉娜吧？”羅哲說，“你故意不讓莉娜前往！”
向道搖了搖頭，罵道：“神經病。”
羅哲對他哼了一聲，就直接跑到那個工作人員旁，一問得知，果然超重了45.4公斤，並非向道故意刁難。
他急忙跑回來，但卻換了個臉色，一臉求爺爺告奶奶：“向道，未艾，聽我說，莉娜就是我的命根子，沒有她我沒法活，真的。”
“這跟我沒有關係。”向道把頭歪向一邊，“你可以選擇不去。”
羅哲一聽，只好把求助的眼神轉向未艾，而未艾也搖了搖頭。
“未艾，大哥，你知道嗎？”羅哲蹲在未艾面前，小聲說，“莉娜的皮膚就像嬰兒的皮膚一樣柔嫩，我花了78萬才買來的，現在讓我丟下她，捨得嗎？到了深寒怎麼辦？”
“我當然捨得了，因為她不是我的莉娜。”未艾說。
“……這樣！”羅哲就像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到深寒後，每週，我就讓莉娜陪你一天！”
“就一天？”未艾說。
“是每週1天。”羅哲說，“這不少了，大哥，78萬元除以7，你算算，相當於我一下子送了你十幾萬元呢。”
“還是太少了。”未艾繼續搖頭，開始趁火打劫。
“每週兩天！不能再多啦！”羅哲指著他，一副準備殺人的眼神。
未艾轉頭看了一下莉娜，之前他還認為向道是標準的美女，可是當他仔細端詳莉娜後，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莉娜都遠遠勝過向道。雖然她是個機器人，而向道是個真實的女人，但是，能以最低成本解決他生理問題的，只有機器人。
“成交！”未艾轉頭，盯著羅哲，“可是，我的行李中，都是重要的物品，可扔下的不多，你別抱太大希望。”
“不急，咱們先從你這身打扮開始。”羅哲說著，就指了指他的手錶，“這是你身上最無用的東西，現在誰看時間還用手錶？扔掉！”
“它不止能看時間，還能打電話！”未艾的手向後一躲。
“能打電話又怎樣？運營商的網絡可還沒有覆蓋到月球呢。趕緊拿下來，我們時間不多了。”
未艾忍痛割愛，開始摘手錶：“什麼意思？你別看我的鞋，你總不能讓我光腳去月球吧？”
羅哲啥也沒說，跑過去把未艾的大行李箱拉了過來，一邊打開一邊說：“我就不信你就只帶了一雙鞋。”
打開行李箱後，他果然翻出了一雙輕質的球鞋，於是把球鞋扔在未艾腳旁：“趕緊換上，皮鞋扔掉。”
未艾這次沒說什麼，為了莉娜，還有她那嬰兒般的皮膚，他只能默默地換鞋子。
“天啦，你居然帶了……1、2、3、……15條內褲。你瘋了？統統扔掉！”
“這不行，涉及到個人衛生的物品不能扔。”未艾上前，把地上的內褲重新放回行李箱。
“你怎麼那麼笨？沒有莉娜的話，在月球上即使你有100條內褲也不夠用，有了她，一條就夠了。”
“兩條！”
“依你！”羅哲一邊妥協，一邊繼續翻行李箱，“3件外套，扔掉。還有褲子，留一條就行，其他的也得扔。”
未艾沒有說話，只是眼睜睜地看著他一件一件往外扔。
最後，羅哲把一條要帶的褲子放在地上，攤開，然後把要帶的衣物和其他雜物放在褲子上，接著一裹，開始打包。
“你幹嘛？”未艾一臉生氣。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羅哲沒看他，只顧自己打包，“為了莉娜，大行李箱也得扔掉。”
“你就知道扔我的，你的呢？”
“莉娜，去把我的行李箱拉來。”羅哲命令道。
莉娜拉過來後，羅哲快速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從裡面掏出一臺電腦，然後一腳把箱子踢開：“我只帶這一臺電腦。”
向道一直看著他倆，一臉得意的笑。他明白，莉娜鐵定是要帶上月球了，哪怕讓羅哲這傢伙不穿衣服，裸著，他也要帶。
“我覺得，你的皮帶也挺重的。”向道建議道。
羅哲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毫不猶豫：“哦，對！未艾，你的皮帶也得扔掉。”
未艾扭頭白了向道一眼，然後開始慢慢地解腰帶。
最後，羅哲看了一眼被拋棄的物品，兩個大行李箱，還有一堆衣物，失望地搖了搖頭。於是，他轉身對著向道，一臉諂笑。
“別看我，我壓根就不需要莉娜，你知道的。”向道不由緊張起來。
“我知道你不需要她，但是，向道姐姐，難道你就不需要我嗎？”
“滾！”
“我是說，在深寒，我可以為你做牛做馬。”羅哲一臉嚴肅，“當著未艾的面，我跟你發誓。”
“做牛做馬？”向道說，“怎麼個做法？”
“任何一切！提鞋，倒洗腳水，洗衣服，都可以！”羅哲說。
向道最終答應幫忙。莉娜把她的行李箱拉了過來，羅哲就迫不及待地要打開。
“別動。”向道阻止到，“你媽媽沒教你呀？女孩子家的行李箱，男人不能隨便碰。”
“好好好，你來你來，快點，拜託了。”
向道剛打開行李箱，羅哲就忍不住跳過去：“天啦，你居然還帶了一個小挎包。月球上沒有步行街，你帶這幹嘛？”
“我喜歡。”
“我知道你喜歡，但是……求你了好不好？”
未艾也在一旁勸說：“確實，這包你帶上去後，絕對不會被使用一次。”
“行。”向道打開挎包，嘩啦啦把裡面的物品倒了出來。
“梳子！”羅哲又伸出手去拿。
“拿開你的爪！你的頭髮可以像鳥窩，我的不行！”
“可是深寒上肯定有梳子！”
“有嗎？是你瞭解深寒還是我？每次在屏幕上見到他們，除了許天驕，其他人的髮型基本上都是爆炸型的。”
“好好好，梳子可以帶。高跟鞋萬萬不可。”
“不行，我喜歡。”
“大姐，你喜歡，可你也得考慮現實呀。”
“真的，向道，高跟鞋不適用。” 未艾又勸道，“最重要的是，你已經很高了，穿高跟鞋不協調。”
向道最終同意，最後，經過羅哲和未艾的死磨硬泡，她也同意扔掉她的行李箱。
………………
下午四時，綿陽號已經在飛往月球的路上。
三人剛睡一覺醒來。未艾和向道坐在一起，為防止飄走，身上綁著安全帶。綿陽號末端，羅哲躺在地上，確切地說是飄在地上。莉娜也坐在地上，後背靠在艙壁上，她用右手壓在羅哲胸前，並讓羅哲的頭靠在她軟軟的大腿處，左手則抓住地面，防止飄起來。
“我一直有個問題。”向道看了未艾一眼。
“你說。”
“當初，伍總在會議室上問誰願意去深寒時，為何你那麼快就表態了？難道你就不怕被深寒擊毀？”
未艾笑了一下：“我當然怕了，但是，這種可能性很小。綿陽號從海南發射，深寒有能力探測出來，這是我國的飛船。既然這樣，他們擊落的可能性就會降低。”
“可萬一，深寒沒有探測出來呢？”
“那也沒事。”未艾說，“深寒能擊毀各國衛星，你說他們還怕一艘飛船？即使這艘飛船來自美國。”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向道說，“如果他們誤認為這是一艘敵船，那麼擊毀就是正常行為。”
“錯了。”未艾說，“他們需要飛船，為什麼要擊毀呢？捕獲豈不是更好？就像一隻羊飛向一群獅子處，你說獅子是當空把它擊毀，還是希望抓住這隻羊？對於深寒來說，飛船就是可口的羊肉。”
“原來如此。”向道說，“怪不得你膽子那麼大。其實……有時候我發現，我跟你挺一樣的。這次去深寒，我就沒打算回地球，但我絕不會在出發前透露一絲半點，而你卻著急忙慌地跟伍總說了。萬一他不答應呢？”
“他肯定會答應的。”未艾說，“因為他沒有別的人選了，我倆是最合適的。最後，他不是王瑞，他希望深寒壯大。對了，你又是怎麼想的，為何執意要去深寒，我可不相信你是為了獻身。”
“因為那是一個星球，一個新生的星球。”向道說，“在那裡發生的任何事，未來都將被歷史銘記。你說得對，我不是為了什麼獻身，我是為了自己，內心深處那波瀾壯闊的夢想。”
“向道，那可不止是一個星球。”未艾看了她一眼，便轉向窗外深邃的黑暗太空，“我反感王瑞這個人，然而，那次他在會議上說的那些話卻沒錯。深寒未來將是一個新的霸權，地球已經沒有機會。最高的文明都具有最高的攻擊能力，不用在上下五千年中找例子，只說美國這一百年，你就會發現，最強大的國家和最強大的文明都擁有最強大的攻擊能力。我是一個機器人學家，但我在國內的影響力排不到前十，可是……”
說著，未艾轉身指了指那5個磊在一起的大箱子：“有了這兩萬個機器人芯片，配合月球上幾乎取之不盡的礦產資源，未來的月球將是一個機器人多如牛毛的世界。有了他們，我將是全世界最有影響力的機器人學家，因為我們一起用機器人開發了一個星球。這是我冒死去深寒的根本原因。”
“一樣一樣。”向道激動起來，“我也是希望能跟天驕姐姐一起，把整個月球搞成一個大農場，以前在電視上看到深寒上那個美如畫的天井，一下子我就被迷住了。不過，我沒想過自己要成為什麼有影響力的植物學家，我只想幹我喜歡的事。”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未艾說，“有了這兩萬機器人和永遠用不完的太陽能，未來的月球，地下將被掏空，內部凡是能種上農作物的地方都將會種上，我們肯定吃不完這麼多，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把水榨乾，製成像壓縮餅乾一樣的東西，通過質量投射器廉價地發射到地球。所以，即使你對植物學家這個稱號沒有什麼野心，你跟許天驕一起，估計也將成為世界上最知名的農作物出口商。哈哈哈……”
“說得挺美好，只可惜呀，月球上沒有那麼多二氧化碳。”
“虧你還這麼喜歡深寒。”未艾說，“去年深寒曾經發來一份報告，很長，30多頁，裡面就提到了一點，你估計沒看到。徐昭陽說，他們在開鑿洞穴的時候，在月球岩石裡發現了數量可觀的碳酸鈣，他們推測，月球深處的碳酸鈣含量一定是海量的。這是一個新發現，若不是大量開鑿洞穴，誰也不知道，月球上居然還有那麼多碳酸鈣。”
“是嗎？”要不是安全帶的限制，向道估計會激動得站起來，因為她知道，有了這種礦物，分解出二氧化碳就是易如反掌，只要在正常大氣壓下將碳酸鈣加熱到900℃後，它就會分解成氧化鈣和二氧化碳。
“那還有假？”未艾說。
“太好了！”向道拍了一下掌，陷入遐想中。
………………
“嘻嘻嘻……”綿陽號尾部傳來莉娜一陣笑聲。未艾轉頭看過去，盯住莉娜那長長的大腿不放。而向道只看了一眼，便露出不屑的眼神。
“高興嗎？”羅哲靠在她的大腿上，仰頭望著莉娜，一臉曖昧，“我們要去月球了。”
“哦，主人，對於我們機器人來說，去哪裡都是一樣的。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是幸福的，甭管在哪裡，哪怕是地獄。”
“哈哈哈……”羅哲大笑道，“我也是的。莉娜，你知道嗎，我一直嚮往深寒，今天得以如願以償，我說不出的高興，但更高興的是，有你陪著我。”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主人。”莉娜說，“哪怕有一天您七老八十，我也會守在您的床邊，給你端屎端尿。”
“肉麻！”向道丟下一句，便轉頭看向太空。
未艾倒是習以為常，他安慰向道：“其實，對於羅哲這種孤僻的人來說，一個機器人女伴是最合適的。如果他的妻子或者女朋友是人類，別說來月球了，假如哪天他心血來潮，想到農村住一段時日，他的妻子或女友肯定不同意。有一個數據不知你瞭解不，每年一到過年的時候，全國就有100多對夫妻或者男女朋友因此離婚和分手。為什麼？因為他們在爭執，該回哪家過年。吵著吵著，就離婚了，很正常。”
向道收回看向星空的眼神，轉頭向未艾，剛想出口爭辯，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方未艾是機器人學家，對於機器人在人類社會中的各種使用，他比誰都推崇，爭辯是徒勞的。
於是，她放棄反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繼續看向太空，那裡繁星滿天，比從地球上看去透徹多了。
第61章
短暫的混亂已經結束，至少許天驕是這麼認為的。
站在寒宮西北角，看著幾排大燈下一片綠油油的土豆葉子，許天驕一陣心安，總算把它們的命續上了。
雖然還有很多存糧，即使這一季土豆在這次混亂的搬家過程中沒有救活，糧食供應也沒有問題，但是，這總歸不是個好兆頭，大家的惶恐是難免的。在月球上，農作物的命就是人的命。
不分晝夜，西南角一字排開的9個小屋已經全部開鑿完畢，並已被黛麗打掃得一塵不染。第5個小屋，也就是最中間的那個為徐昭陽所住，考慮到他的屋子以後會多次成為臨時性的會議室，故較別的屋子，他的屋子要大一些，實際上內部整整多出了一個房間，內屋為臥室，外屋為以後的小會議室，中間隔著一堵牆——那是機器人開鑿時，故意留下來的月岩。
坐在臥室的床上，徐昭陽環顧他的新居所，有一種終於踏實下來的感覺，床內側的牆上，有一塊長2米，高1米類似書架的凹陷，這是按照他的想法預留的。床邊有一張石桌子，上面已經擺滿了從之前花園小屋搶救過來的各種花草。
外屋的小會議室，裡面有一張以月岩雕刻而成的大圓桌，圓桌周圍是10把沙發椅，這些石椅子不可移動，因為它們與地面是連在一起的，渾然天成。
“我還以為是他們到了呢。”屋外傳來許天驕的聲音。
“也快了，我倆得趕在他們之前回來。”這是菊千代的聲音。
徐昭陽走出屋子，招手道：“過來參觀一下會議室，黛麗剛剛打掃完。”
於是，菊千代、嚴藏和許天驕一臉笑容，走進徐昭陽的屋子。
“真不錯！唯一的不足就是少了一些詩意。”菊千代四處張望，“我是說，跟以前的花園小屋比起來。”
“嗨，花園小屋是天然洞穴，有一種原始的味道。”許天驕說，“現在這個是開鑿出來的。”
徐昭陽摸著牆壁：“一切都是臨時的，以後會有更好的。”
“待會兒在這兒招待他們？”菊千代一邊問，一邊往沙發椅坐去，可屁股剛接觸石椅，他就彈了起來，“好冰呀。”
“來不及了，還是在東北角的老地方吧。”徐昭陽說，“咱們的床鋪都還在那邊，這沙發椅上什麼也沒鋪，這要坐下去半小時，非把咱們客人的屁股凍僵不可。”
“哪裡是客人。”許天驕說，“伍玉剛不是說他們來了就不走了嗎？”
菊千代說：“誰知道哦，等他們到了後，看到現在這雜亂的寒宮，也許他們就不想留下了。”
“如果因為這而選擇離開，那他們根本就不適合深寒，這樣也挺好的。”說完，徐昭陽轉向嚴藏，“找好了嗎？”
“還沒有。”嚴藏說，“第二座電磁炮，我有點兒不想繼續建在沙克爾頓環形山內。”
“為什麼？”徐昭陽問。
嚴藏靠在沙發椅旁，把手搭在上面：“總感覺，把兩個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不太好，雖然沙克爾頓環形山很大，但是……”
“沒事，你來定。”徐昭陽說，“電磁炮這麼好的武器，以後月球上可不止這兩處，我們至少需要20處電磁炮陣地。”
說話間，黛麗走了進來，說道：“主人，康禾他們5分鐘後到。”
3人一聽，不再說話，立即走出屋子，朝大門口走去，邊走邊整理著裝，準備去迎接新來的客人。因事務繁多，這次只由康禾前往綿陽號著陸處接他們。
大門徐徐打開，5個人走了進來，其中4人邊走邊摘頭盔，另一人沒有穿航天服，她就是莉娜，翹嘴唇，大額頭的性感女人。
向道跟許天驕擁抱在一起，感嘆道：“終於能跟你們在一起了。”
許天驕拍了拍她的背：“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對。”向道說。
方未艾環顧敞亮無比的寒宮，臉上全是驚歎：“居然這麼大……是的，我們要留下來。”
徐昭陽說：“可別早說哦，深寒生活清苦，估計你們受不了。”
向道說：“就算天天喝稀飯，我也願意。”
“不瞞你們說，我們經常喝玉米粥。”康禾打趣道。
“不怕，我喜歡喝玉米粥。”向道說。
徐昭陽轉向一個瘦高的男人，此刻的他顧不得說話，正四處張望。
“你就是羅哲吧？”徐昭陽說，“我們見過面的。”
“對對對。”羅哲快步走過來，跟徐昭陽握完手後，又指向他旁邊的女人，介紹道：“她是我的莉娜。”
“什麼你的我的。”方未艾說，“就算你不說，他們也不會跟你搶，他們有身價6千萬的黛麗，你那才70多萬元，也好意思說 。”
“我……我不是這意思。”羅哲前一秒鐘還不好意思，後一秒鐘就開始自誇起來，他把手搭在莉娜肩上，“不過你們還別說哈，黛麗再是千般能幹，但是估計有一種能力黛麗是趕不上她的……算啦算啦，我還是不說了，對我沒好處，哈哈。”
“你瞧你瞧。”菊千代指著他，“你又在擔心了。”
哈哈哈……
眾人的大笑聲響徹寒宮。
兩個拼接在一起的地鋪，上面有一個弓形的石桌，一壺熱茶放在上面，正冒著熱氣。
8個人盤腿坐在地鋪上，石桌旁——這就是臨時的會議了。
向道盯著許天驕的臉，一臉詫異。
“你們發現沒？”向道捅了一下坐在旁邊的方未艾，“天驕姐姐的臉比到深寒之前顯得更細嫩，更年輕了。”
許天驕捂嘴笑道：“瞧你說的，我還返老還童了不成？”
“一見面你就拍馬屁，真受不了你。”羅哲對著向道說，“天驕姐姐本來就漂亮呀。”
“你才是拍馬屁！”向道急了，臉頓時紅了起來，“是你瞭解她還是我？”
徐昭陽一臉微笑，抬起手製止道：“向道說得對，實際上，我前段時間才發現這個現象。”
“什麼現象？”方未艾一臉驚訝，“返老孩童？”
徐昭陽說：“那倒不是，只是，我們在月球上這些年，容貌沒有太顯老，尤其是許天驕，容貌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見自己的發現得到證實後，向道激動得差點站起來：“月球還有美容功能？”
“為什麼沒有呢？”徐昭陽反問，“其實很容易想明白的。就比如說吧，羅哲到了一個星球，而這個星球的重力是地球的6倍，你們說，羅哲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化？”
向道說：“行走極其困難，胃下垂，半年後一命嗚呼。”
“沒錯，但是在嗚呼前，他的容貌也會發生變化。”徐昭陽看著大家，“因為他的鼻子比以前重了6倍，耳朵、嘴唇還有上下眼皮同樣也比之前重了6倍，結果就是……”
“哈哈……”向道內心一下子呈現出羅哲那幅容貌，禁不住笑起來，“那肯定是上下眼皮都往下墜，還有下嘴唇也會因為下墜而外翻，媽呀，好惡心，嘻嘻嘻……”
羅哲白了向道一眼：“你才噁心。”
“這是實情。”徐昭陽說，“如果到了一個重力是地球6倍的星球，半年後，此人看起來就會像一下子老了30歲一樣。反之，月球重力只是地球的六分之一，所以，我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眼袋不會下塌了，臉上的肉也不會因為下沉而容易起皺紋。”
“原來是這樣！”向道內心無限欣喜，“來來來，誰有相機，我要照張相，三年後再來對比一下。”
“黛麗，過來一下。”康禾命令道，“給這位美女拍一張照片。”
黛麗走過來，脫鞋上地鋪，站在向道面前。
“相機呢？”向道問。
“在我的眼睛裡。”黛麗說，“請保持微笑。”
“啊？”向道又是一驚，繼而，她開始調整表情，準備照相。
咔嚓，一道白光從黛麗眼睛裡射出來。
“照好了，向道小姐，我會永久給您保存的。”黛麗說。
“謝謝黛麗，嘻嘻嘻……”向道抓住黛麗的胳膊，一臉親切。
“我也來。”
“我也來一張。”
方未艾和羅哲站起來，又讓黛麗分別給他倆各照了一張相片。
“嗨，徐哥，你要是不說……”康禾說，“我還真是沒意識到，既然這樣的話，深寒以後就有一件大事可做了。”
“什麼事？”菊千代掙著牛眼問。
康禾說：“那還不簡單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日後，咱們有時間了，就把月球能美容這個鐵一般的事實傳播出去，你們想想，那會是啥效果？地球上無數女人就會夢想來到月球，既能參觀遊覽，還美容，賺大了。而我們深寒，只要提供食宿，穩賺不賠。”
“我以為你要說什麼大事呢。”菊千代不屑道，“你這傢伙就知道掙錢。”
“錢是人的命。”嚴藏低著頭說道。
“也是人的臉。”徐昭陽也說，“不瞞你們，康禾說的這個我也想過，以後有時間了，此事咱們真可以做。即使不為賺錢，也能極大地提高人們登月的動力。”
“那就交給康禾做吧。”菊千代說，“只怕日後，月球將是一個醜女集中營了，嘿嘿……”
“恰恰相反。”徐昭陽說，“菊千代，你賭不賭？此事日後若辦成了，那麼來月球美容的女人大都是那些絕色美女，很簡單，不是每個人都付得起來月球的費用，另外就是，反而是那些已經很美的女人，追求美的動力最大，因為她們已經深深地體會到了，美帶給她們的切實好處。”
“這麼來說的話，此事倒是值得一辦。”菊千代說，“沒準，日後我能從這些富婆中找一個，嘿嘿……”
“哦，那這樣說的話……”許天驕一本正經起來，“此事得早辦，菊千代，你也老大不小了。”
“去！”菊千代頭一歪，“皇上不急太監急。”
又是一陣歡快的笑聲。
嚴藏搖了搖頭，岔開話題：“未艾，你們帶的那些芯片，檔次如何？”
未艾說：“肯定趕不上黛麗的，不過，跟別的那些幹粗活的機器人比起來，高了一兩代左右。”
“這麼厲害？”菊千代說。
未艾說：“畢竟過了幾年了嘛。而且，這次帶的時候，伍總和我都往最好的挑。2萬個芯片，需要的金屬可不少，接下來我們要忙了。”
徐昭陽說：“金屬不必擔心，鐵、鋁、還有鈦都有存貨，當然，我們還需要繼續冶煉。總之，月球最不缺的就是金屬。”
“那就好。”向道說，“綿陽號上那些中藥苗木，我們得儘快取下來，在上面放不了多久。”
“感謝你們給深寒帶來這些能救命的東西。”許天驕說，“西藥容易過期，在月球上還是中藥好。開完會後，我們這就去取下來，在每個人的屋裡全都種上那麼幾盆，可觀賞還能救命。”
“天驕姐，說謝謝見外了，都是一家人。”向道說。
“對了。”未艾坐直了身體，吞吞吐吐道，“下面，咱們該討論一下……那個……”
“此行的使命，是吧？”徐昭陽問道。
“是的。”未艾說。
話音一落，大家沒再說話，場面一時陷入沉默。許天驕望望徐昭陽，欲言又止。
也許是想打破尷尬，羅哲轉身對站著的她說：“莉娜，跟黛麗去別的地方走走吧。”
未艾發現，羅哲的話剛說完，他居然發現黛麗以一副冷靜的表情，朝莉娜輕輕地點頭示意了一下，動作很輕，不注意難以發現。這讓未艾非常驚訝，他雖然是一個機器人學家，但是黛麗剛才的那個表現依然讓他一驚，因為黛麗的那個動作，就好像是黛麗在命令一個下屬一樣。不過，更讓人驚訝的事還在後面。
“好的，主人。”莉娜說完，轉身走到黛麗旁邊，輕輕地挽起黛麗的胳膊，兩人（機器人）朝那片土豆種植場走去。
未艾簡直看呆了眼，他知道，以莉娜的智能程度，她很難跟黛麗有這種無言的信息交流，可是，在黛麗面前，她忽然變成了一個天資聰慧的機器人，並深知自己在黛麗面前的地位，莉娜是怎麼知道的？莉娜和黛麗的這種無言互動，其他人不會有任何想法，他們認為，類人機器人已經很先進，他們的任何舉動都是正常的。但是方未艾不同，他是一個機器人學家，他了解機器人自我意識目前的進化程度。忽然間，剛才那個疑問讓方未艾內心隱隱一絲害怕。
“徐哥，你們怎麼打算？”向道的聲音把未艾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會停止。”徐昭陽看向兩人，“原因很多，說來話長，以後我再給你們解釋。”
“不用解釋。”羅哲說到，“無論怎樣，我們都支持你們。”
“對，不用給我們解釋，停止還是繼續，自有你們的道理。”未艾說。
5人一聽，心裡無不一熱，這3人雖然初來乍到，但卻是如此死心塌地支持他們。
“我也是這個想法。”向道說，“只是……我們得想個辦法，否則，我國面臨的壓力真的很大，還有地月指揮部，尤其是伍總，他現在很難。”
“你說的對。”徐昭陽低下了頭，沉思一會兒後，抬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閱讀更多 寒木釣萌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