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渭河情

圖文/張宗彥
我的渭河情

  從我家到渭河北岸隔著個村莊,也隔著那個村莊的一塊地,二者加起來,也不過三、四里的距離。可這段不算怎麼遠的路,幾乎斷了我村大小人去渭河的念頭,因為汽車站、火車站、縣城、鎮政府都在我家以北,所以村裡人總有出了門向北行的習慣。這個習慣只有被極少數人打破。

比如我,年輕時也算一個異類,沒事了獨自騎個自行車,隔三差五的要去渭河北岸一趟。我那時去渭河北岸純屬瞎逛,站在堤壩上看渭河裡的流水、遠望渭河南邊的南山、近看堤壩上放羊的老人和羊群,以及渭河上空飛旋的小鳥、渭河大壩上聞風而動的蘆葦。

有時,我乾脆找塊乾淨的石頭,一屁股蹲下去,就單單是為了發呆。久之,我對渭河漸漸產生了一種莫明的情感,幾天不去渭河邊轉悠,就渾身不舒服似的,特別是心焦心煩的時候,我更要騎上車子去渭河岸邊。在那裡,我可以什麼人也不見,也可以什麼事都不想。有時我佇立渭河岸邊,讓思想的馬兒放縱一番,天馬行空的想,無邊無際的跑。

時間久了,我才漸漸發現自己喜歡渭河的真正原因:一是兒時我經常和同伴們去渭河裡浮水,水雖然渾一點,但不足以泯滅我們好玩的童心,每到了河岸邊,想都不想,我們衣服一丟搏,就魚兒一樣扎入水中。

一個是我走出校門的第二年,我被生產隊選派到鎮防洪工程管理站,那是我人生的第一個“工作”單位,我被分配到工程隊,任務是進行渭河堤壩的防護,且一干就是兩年。記得當時只有十七、八歲,我便同站裡的年輕小夥一起搬起了石頭,用一塊塊滾圓的石頭靠堤壩裝一層又一層的鐵絲籠。

鐵絲籠大約二、三十米一連接。據說這樣到了秋天汛期,裝有石塊的鐵絲籠可以起到保護堤壩的作用。夏天,我們被太陽在堤壩上毒辣的爆烤著,那會兒我才真正體驗了什麼是小時老師教的“熱浪滾滾”、“汗流浹背”。

夜晚,宿舍裡的蚊子,一隻只好像發情的母狗,對我又是撕又是咬……不過,到了秋季,當看到岸邊滿園子鮮紅的蘋果、聞見遍地撲鼻的稻香、或渭河上游的洪水猛獸一樣狂襲而來,又灰溜溜的逃去,我站在自己親手磊起的石壩上,心裡卻無比的欣慰和自豪。
我的渭河情



​ 一段磨練後,我才對“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真正有了自己更深的理解。我想,這輩子再怎麼也不能向父輩過那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死水一樣的生活了,可左思右想,我卻不知道屬於我的那條路究竟在哪裡?
我的渭河情


​後來,我便找來《現代漢語》、《寫作基礎知識》等文學書籍,我想通過自學,用寫作打開一條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當時,每個生產隊都訂有一份《陝西農民報》,我農閒或下雨了就想辦法找來閱讀,就是這份充滿泥土氣息的農村小報,當時給了我極大的勇氣、信心和力量,同時也豐富了我貧乏的精神生活,使我看到了人生的一線光亮。


我的渭河情


​  從那以後,去渭河岸邊看書幾乎成了我打發閒時的一種習慣,不論是炎炎夏日,還是寒冬臘月,只要有空閒,我人不在渭河岸邊,就是在去渭河岸的路上。

. 那一時期,渭河給了我太多的支撐和遐想,她就像一位寬厚善良的老母親,和我親近、給我溫暖、聽我傾訴。無論年輕的我有什麼心思和煩惱,我都願意掏心掏肺地向她訴說和她交談。我更從渭河終年流淌不息的堅忍中得到啟發:一個人要想成就一件大事情,沒有堅持不懈、百折不撓的精神是絕對不可能的。

  在社會上闖蕩了幾年後,我於1986年冬天應徵入伍去了部隊。臨走時,我一個人特地去了渭河岸邊,我久久地凝視著渭河,看近的流水、望遠的南山、還有那些熟悉的水面上劃飛的水鳥、身邊圍著我的叢叢茅草蘆葦……我知道以後再也不可能和渭河母親常親近了,我就像她的一個即將遠行的兒子,那份戀戀不捨與傷痛無人能知,只有自己才感覺得到。

...那次在渭河邊,我一個人獨坐了良久,直到冷風吹得我渾身冰涼、天上的星星已漫步在夜空,我才默默離去。
我的渭河情


​ 兩年後,我探親回到家鄉,顧不得和父母久坐,也顧不得訪友,我先騎上車子去了一趟渭河岸邊,因為渭河母親曾使我排了一份又一份的孤獨寂寞,更使我驅除了青春年少時的許多困惑和煩惱。

.  在以後打工的幾十年時間裡,我還多次往返幾百裡去渭河邊,看著那些為了個人一點私利,不顧破壞渭河床面的挖沙行為,我只能暗自嘆息,而我一介普通百姓,再怎麼的義憤填膺又有何用?
我的渭河情


​ 好在這種破壞自然生態的惡劣行徑,前些年得到了相關部門的有效遏制。不久前,我又去了趟渭河,北岸的道路寬敞了許多,且已全部被水泥化,岸邊新植的樹木翠綠端莊,河床裡也沒有了挖沙的機器,水清鳥飛,沙堤兩旁鮮花爭相開放 。

......由扶風政府打造的“十里花海”工程已見成效。還有集垂釣、休閒、娛樂一體的盧家新灘,也初具規模,也成為渭河景觀改造的一大亮點。

  我為母親河渭河今天能有如此良好的生態環境而深感慶幸,也為了她的美好明天而深深地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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