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五言小詩寫得俗不傷雅,樂而不淫,被選入《唐詩三百首》

唐朝著名文學家權德輿少有才氣,未冠時即以文章稱。唐德宗聞其材,召入朝為官。至唐憲宗時,一度官至宰相,在貞元,元和年間名重一時。權德輿的詩以五言居多,尤擅五古、五律,詞采豐麗繁密,樸實雄厚,佳作頗多。張薦稱其詩“詞致清深,華彩巨麗,言必合雅,情皆中節”(《答權載之書》 )。南宋嚴羽《滄浪詩話》對其詩作評價頗高,稱為大曆以後值得“深取”之作者,並說:“權德輿之詩,卻有絕似盛唐者,……或有似韋蘇州、劉長卿處。”他的《玉臺體》一詩,寫得感情真摯,樸素含蓄,可謂俗不傷雅,樂而不淫。被選入《唐詩三百首》。

玉臺體

權德輿

昨夜裙帶解,今朝蟢子飛。

鉛華不可棄,莫是藁砧歸。

意思是:昨晚我的裙帶忽然鬆弛解開,早晨又看見蟢子雙雙飛來。我要趕緊描眉擦粉梳妝打扮,莫非是我的丈夫快要回來。

這首五言小詩寫得俗不傷雅,樂而不淫,被選入《唐詩三百首》

題目“玉臺體”源自《玉臺新詠》一書,與這首詩的主題並無直接關係,但它表明了內容類型。《玉臺新詠》是南朝徐陵所編,編纂的宗旨是"選錄豔歌",即主要收男女閨情之作。因此後人多以玉臺體指言情纖豔之作。這首詩用“玉臺體”為題,自然也是此類詩作。

“昨夜裙帶解,今朝蟢子飛。”前句寫這位女子昨夜裙帶自解,後句寫今天早上這女子又看見長腳的蜘蛛飛來了。就像我們今天說“喜鵲叫,喜事到”一樣,古人把很多自然發生的現象看做某些事情的徵兆。我國古代婦女,結腰繫裙之帶,一不留意,有時就難免綰結鬆弛,這自古以來被認為是夫婦好合的預兆,當然多情的女主人公馬上就把這一偶然現象與自己的思夫之情聯繫起來了。因此她歡情入懷,寢不安寐。一大早,又看見屋頂上捕食蚊子的蟢子飄舞若飛。蟢子,一種長腳的蜘蛛。“蟢”者,“喜”也,自然,蟢子飛也是喜兆。這些喜兆頻頻出現,於是這獨守春閨的女子滿心歡喜,認為丈夫真的要回來了。詩人通過對兩種喜兆的描寫,把這位女子那種急切、思念、驚喜的複雜心理展現得極為生動、傳神,讓人玩味。

這首五言小詩寫得俗不傷雅,樂而不淫,被選入《唐詩三百首》

“鉛華不可棄,莫是藁砧歸。”鉛華,脂粉。莫是,莫不是。想到丈夫要回來了,女子高興且慌亂,趕緊塗脂抹粉打扮一番迎接丈夫的到來。藁砧,代指丈夫。如此細緻入微的描寫,令女子的喜悅之情及可愛之態躍然紙上,讓人如聞其聲,如見其人,生動形象。

至於這女子的丈夫是否回來,這些喜兆是否應驗,這位女子最終是歡喜還是失望,詩中並沒有交代。詩人只是抓住了這女子思夫的一瞬間進行渲染,把這女子的思夫之情含蓄地表達出來,給讀者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間,也傳達給讀者無限的美的享受。

這首五言小詩寫得俗不傷雅,樂而不淫,被選入《唐詩三百首》

這首詩,用質樸無華的文字,表達了細膩真切的感情。應該說,詩人非常善於抓住人物的特點,進行細緻入微的觀察,從而描摹出符合人物身份的行為。像“裙帶解”、“蟢子飛”這些不起眼的小事,並不是能夠引起每一個人注意的。但卻能蕩起獨守深閨的女主人公心靈上的漣漪。另外,這首詩又寫得非常凝練含蓄。詩中對於女主人公的處境、心思、生活情態如何,都未作說明,但我們卻能夠了然於胸。整首詩通篇描摹心理,用語切合主人公的身分、情態,雖用“玉臺”舊體卻不落窠臼,可謂俗不傷雅,樂而不淫,而又別開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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