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2014年,鹿城七都黑幫老大“白眼良雲”團伙被剿滅,還引發了11名官員腐敗串案,轟動一時。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2012年,“白眼良雲”團伙庭審。

說起溫州黑幫,曾經一條點擊率很高的帖子:《憶溫州早年黑社會殘忍拼殺的“鬧場”》,寥寥數語就引發了口水無數,對於黑幫,似乎大家都充滿了好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往事,驚心動魄。

溫州早年各地黑幫老大的江湖人生——快意恩仇的結尾,總會印證那麼老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1、蒼南篇

溫州第一黑幫:"權力"大於縣委書記,法庭外行兇

許海鷗,上世紀90年代在蒼南縣乃至整個浙南閩北一帶,是一個令百姓聞之顫抖的名字。當時有個傳聞,孩子哭鬧時,家長只要說一句:再哭就叫許海鷗把你抓走,孩子立馬不敢做聲了。

許海鷗何許人也?溫州多數百姓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想起三個字———黑社會。

的確,在上世紀90年代,北到瑞安、南到福鼎都是他的勢力範圍;他的一張名片賣到5000元;他“黑白兩道”都混得很熟,他的“權力”甚至大於縣委書記,一些政府部門擺不平的事情都要他出面解決……1992年成立幫派後,一直坐著溫州第一黑幫的寶座。直到1996年,許海鷗幫派被警方粉碎,1998年,許海鷗被槍斃。

許海鷗以力大無窮嶄露頭角

1961年4月23日,許海鷗出生在蒼南縣靈溪鎮上街(當時隸屬平陽縣),在三個兄弟中排行老二,曾用名“許允鷗”,許姓宗族內排行“允”字輩。

“8—15歲讀書,15—30歲無業,30—31歲因賭博被捕在押,31歲免予起訴釋放無業”,這是蒼南縣檢察院批捕書中許海鷗的簡歷。

“說實在的,他的功夫學得並不精,但是由於本身力氣很大,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知情人說。許海鷗曾經在溫州市一次舉重比賽中得過獎,足見其力道非比常人。

許海鷗31歲生日那天幫派成立

上世紀90年代初,許海鷗因為聚眾賭博被捕。釋放後的許海鷗隨著當時的商潮先是在靈溪鎮上街插足水果市場,接著又開起了託運部。

1992年4月11日晚上,正值許海鷗生日,平日裡一起在上街一帶混的哥們弟兄陳南日、董加語攜許振軍、張姿德、顏維軍、易際渠、付國連、王良駕等20餘人前來祝賀。酒過三巡,眾人聚集在許家的二樓客廳議事。這時陳南日提議,既然這麼多兄弟在這裡,不如大家聯合起來“做”,利用名氣擴大勢力,並推舉眾人中最有威望的許海鷗為老大。在場人員一致贊成。

許海鷗也就沒有推辭,他緊接著便提議任命陳南日為“軍師”,即“二把手”;董加語為“財務總管”,即“老三”。至此,在許31週歲生日這天,他們的幫派正式成立。

許海鷗幫派“江湖行”

1992年4月至1995年11月間,許海鷗團伙在蒼南靈溪鎮、橋墩鎮、赤溪鎮、馬站鎮、浦亭鄉、龍港鎮和重慶市、福鼎縣等地實施了一系列的“行動”。

1、福鼎立威

1992年4月的一天,許海鷗的手下劉某、沈某等人在浙閩交界處的分水關賭博,不知怎麼驚動了福鼎縣的流氓“西門×”。這幫人馬強行把劉、沈二人帶到福鼎縣城。打狗還要看主人,許海鷗怎麼容得別人如此放肆,立馬帶上十多個弟兄,攜帶雷管、自來水管等趕到福鼎縣城。可能對方已經聽到風聲,早早把劉、沈給放了,因此雙方並未發生衝突,並且不打不相識。許海鷗的託運部後來還在福鼎開了分部,與此處的“地頭蛇”關係甚密。

2、霸市

1992年,靈溪鎮城中路的蒼南縣中藥、滋補品市場(即民間所稱的參茸市場),已成為全國最大的參茸交易市場,有近百家經營戶。市場的秩序則多由“江湖規矩”來代替管理。

當時蒼南的另一大幫派———靈溪觀堂一帶的“冷凍廠”幫派老大鄭道悻早已經盯上這塊肥肉,並與黃春苗等人在市場221號開了家店,在參茸市場中強買強賣,並抽取經營戶的“交易費”。

如此有利可圖的地方,許海鷗等人肯拱手相讓?1993年2月,許海鷗及陳南日、董加語等人也在市場184號開店,取名“靈都參茸滋補藥品商行”。許海鷗幕後負責,陳南日任總經理、董加語任會計、陳若煌任出納,蔡福正與林運標長期在店裡具體負責。

一山不容二虎,矛盾終於爆發了。

1993年3月8日,蔡福正一夥與黃春苗一夥在爭購一批東北人參時互不相讓。當即,雙方便開始召集人馬,許海鷗、許允鴿糾集了數百人,準備了大量馬刀、自來水管等兇器。鄭道悻、黃春苗一夥也不甘示弱糾集了眾多人員,雙方共計兩百餘人準備血拼,後因有關部門出面制止調解,一場血戰才沒有開始。

自此,鄭道悻一夥也自認實力不夠,退出了參茸市場。許氏集團便“接管”了參茸市場,定期向經營戶收取每公斤0.3至2元不等的“交易費”。他們自稱為“參茸交易所”,經營戶們則稱他們是

“第二稅務所”或“黑店”。

1993年底至1994年,“交易所”的林立彬、江為滿、李書宏等人定期在市場內巡邏,同時也充當打手,協助收取“交易費”。李書宏更是大張旗鼓地開著裝有警燈的三輪摩托車在市場內巡邏、收費、打人。

3、立幫威殺骨幹

1993年7月,“敢死隊”隊長董明光向集團成員借錢不還,打傳呼不回電,違反了集團紀律,引起了成員不滿。7月20日,許海鷗等將董明光從橋墩鎮約到靈溪鎮,當晚8時許,許海鷗與陳南日、董加語、易際渠、陳若煌等人聚集在城中路與學士路交叉口等候,易際渠、許振軍每人持一把殺豬尖刀。董明光到來時,許振軍和易際渠立即衝上去猛砍董明光胸部、手臂等處,事後逃離現場。

4、法庭外行兇

1993年10月16日,蒼南縣龍港紙塑供銷經理站起訴“海鷗託運部變賣託運的紙張”一案,在蒼南縣法院經濟庭開庭審理。庭審結束後,董加語等人認為

對方當事人和律師的發言有損他們的情面,便指示王良駕、鄭元華等人對他們進行了毆打

5、宗族勢力

蒼南的宗族爭鬥時有發生。

1994年11月5日,蒼南縣馬站鎮新塘村許姓與林姓發生宗族械鬥,許姓人請求靈溪“許氏同興會基金會”給予支援,許海鷗便帶領葉鵬、許明浦及許氏宗族100餘號人攜帶獵槍、馬刀、自來水管等兇器,分乘十幾輛轎車、麵包車趕往馬站準備械鬥。後被當地派出所及時制止,械鬥未成。

行動被洩露,300警力粉碎許海鷗幫派

許海鷗的勢力太大了!在採訪中,當地警方指出,正是因為少數幹部的庇護,許海鷗集團才能如此囂張。而除此之外蒼南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幫派,爭鬥不斷。

1995年開始,政府部門終於開始準備狠狠打擊這些流氓團伙

了。1995年12月5日晚7時,在浙江蒼南縣委小會議室,溫州市公安局宣佈了當晚統一打擊、圍捕許海鷗團伙成員的實施方案。當時的蒼南縣公安局局長沈強作出全面部署,當時的縣政法委書記陳棉權宣佈了行動紀律:“洩密者就地免職並依法論處”。

晚7時50分,與會者開始分頭部署行動方案。這時,與縣公安局兩位副局長同分在一組的、當時的縣公安局紀委書記郭炳忠藉故離開會場。會後郭炳忠於當晚8時20分用手機傳呼給當時的縣檢察院反貪局局長張愛寶。張回電話後,郭在電話中告知張當晚溫州特警要抓捕許海鷗

張愛寶立即通過電話將已被秘密控制在蒼南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的許海鷗叫至建興東路,將郭來電內容告訴許海鷗,並要許打電話給蒼南公安局刑偵大隊陳某瞭解是否屬實。陳告知不會抓捕許海鷗,許即回到了縣公安局刑偵大隊。

郭炳忠、張愛寶兩人向許海鷗洩密的情況很快被公安局掌握(1997年1月,郭炳忠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張愛寶被判有期徒刑八個月)。

由於郭炳忠、張愛寶的洩密及許海鷗離開刑偵隊,致使原定夜裡12時的行動被迫提前,當晚溫州和蒼南警方

出動了300名警力,許海鷗落網,許多案犯聽到風聲後逃竄。16名主犯中就有10人逃脫,至今還有包括易際渠在內的一些重要成員未被抓獲。

1997年初,溫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對許海鷗犯罪集團作出一審判決,許海鷗集團以許海鷗為首的43名人犯分別被判處死刑、死緩、有期徒刑。據辦案民警介紹,當時裝運案卷的鐵皮箱就有幾個大箱子,整份判決書有63頁厚。

1997年前後,蒼南幾大黑幫都先後被警方摧毀了。

另外,陳南日,1999年被抓捕歸案,後被判無期徒刑;董加語2004年被抓捕歸案後,被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冷凍廠犯罪團伙”骨幹鄭方偉,1997年在江西鷹潭被抓獲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1998年,許海鷗被判處死刑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1999年,許海鷗幫派“軍師”陳南日歸案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2、平陽篇

平陽大哥應雄偉:小混混變身黑老大

溫州市中級人民法院戒備森嚴,大院內外,不時出現武警身影。

2007年8月8日9時30分許,溫州近年來規模最大的黑社會組織頭目應雄偉等25名被告人被法警押上法庭。

“被告人應雄偉犯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賭博罪,非法私藏持有槍支罪,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隨著審判長的宣判,以應雄偉為首的這一特大持槍黑社會性質組織的樁樁罪惡一一顯露在世人的面前。

二進二出監獄 小混混變身黑老大

提起應雄偉,在溫州平陽是臭名遠揚,無人不曉。據說,在平陽縣坡南當地甚至成了父母教訓孩子的“法寶”———小孩哭鬧時,父母只要嚇唬說你再哭應雄偉就會來打你了,孩子就會立刻收斂。

現年41歲的應雄偉是平陽昆陽鎮人,其貌不揚卻極其兇橫。父親曾是當地一個比較顯赫的人物,後來父親自殺,家道敗落。母親的溺愛使得應雄偉很早就偏離了正道。少年時的他儼然是當地有名的小混混了,幾乎天天都在尋釁滋事打架中討生活,

凡是他看著不順眼的人,都會慘遭“毒手”。當地老百姓看到他都會“懼”而遠之,而一些小混混卻視他為偶像,逐漸雲集在他的手下,漸漸形成坡南街最大的黑幫。

在昆陽鎮,說到坡南街簡直就是黑幫集散地的代名詞。由於坡南街的大多數居民家裡通常比較窮,有很多人無事可做,整天遊手好閒,於是他們找到了一條生財的邪道———敲詐過往車輛和收保護費。依靠幫派,這些人從一些做生意辦廠的人那裡收取所謂的保護費,逐漸發展為暴力資本型黑社會性質團伙。

上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是坡南街幫派人物組織最嚴密也最囂張的年代。人們曾經這樣描述,“大打三六九、小打天天有”,很少有人敢在天黑以後走在坡南街上。應雄偉一夥就是在那個年代迅速發展起來的。當年坡南轄區的警察說,當時刑法上有的罪名,坡南幫都犯了。1989年3月,應雄偉因流氓罪被判3年有期徒刑;1996年8月又因流氓罪、敲詐勒索罪被判11年有期徒刑。據說,本來他那時就應該被判死刑的,因為幫派裡的得力骨幹陳某、虞某被他以所謂的兄弟情誼矇蔽,一直沒有供出他是主謀,把許多重罪都扛下來了,結果都被判處了死刑,而

他卻逃過了一劫

置槍支聚人馬 刑滿釋放再組黑幫

2003年5月5日應雄偉刑滿釋放。為了重組團夥,籠絡人心,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到已被執行死刑的陳某與虞某的墳前掃墓,爾後到他們家中看望其家屬,並表示會一直代替他們照顧其家屬。應雄偉這一手段,得到了當年陳某、虞某手下人的“肯定”,有些涉世未深的小混混居然覺得這就是“江湖義氣”,紛紛加入應雄偉的團伙。而應雄偉則在籌劃著怎樣組成一個更大更有實力對自己更加安全的集團。經過一番籌劃,他開始行動。

首先應雄偉來到蔣昭林家,要求對方把家中藏匿的三把槍給他保管。據蔣昭林說,他當時就感到納悶,家中的這支軍用“五四”式手槍是鰲江鎮的黃步海出事前藏匿在他家的,5連放、7連放兩把獵槍及子彈是楊光遠出事前藏匿在他家的。現在,黃步海因販毒被判死緩,還在十里豐勞改,楊光遠因綁架被判20年,也在喬司監獄勞改,應雄偉怎麼會知道他家中有槍呢?

納悶歸納悶,既然大名鼎鼎的應雄偉親自上門了,不給也得給。

得到這三把槍後,應雄偉並不滿足,後來,又從杜聲教處獲得一把土製獵槍,並花5000元從一外地人手中購得六四手槍一把。應雄偉把這些槍交給他的親信金友信保管,並交待說,圈內人要用槍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沒他的許可,任何人不得借用槍支。

如蒼蠅逐臭一般,既有名氣又有槍的應雄偉周圍很快聚集了一大幫小兄弟,這些人絕大多數為刑滿釋放人員。團伙骨幹李彬彬落網後供述:“應雄偉是我們的老大,我們都非常聽他的,不論是做生意還是攬工程,老大叫我們幹啥我們就幹啥。”團伙骨幹金友信落網後供述:“應雄偉手下的主要成員有李彬彬、吳允艦吳銅源、劉宏敏與我五個人,我們稱呼應雄偉為老大。李彬彬、劉宏敏、吳銅源三個人手下還有一批弟兄。”

重出江湖的應雄偉開始稱霸一方。

霸工程擺賭莊 黑組織斂財有方

應雄偉瞭解自身的“價值”,稱霸一方之後,他利用自己在“道上”的名氣,四處尋找發財的機會。

2003年下半年,應雄偉聽說陳洪樓等人在陽岙村開採岩石遇到了難處,便要求對方給他股份,由他去村裡擺平此事。

得到承諾後,應雄偉便叫手下的小嘍囉四處放風說:“這是我們應老大的項目,誰阻攔就要殺死誰。”村民們聽到風聲後怕遭毒手,最後不得不含淚以19萬元的便宜價格出賣了山地。村民黃某說,“阿偉的名氣很大,他們一夥人經常在坡南、昆陽持刀槍打架,殺死很多人,也有人被判死刑,只有他判十多年就出來了。現在,他手下又有一班人,做事很兇,又有刀槍,我們當然怕啦”。

應雄偉自己承認:“我取得股份後,將陽岙村的人說服,然後才順利開採。採石場開到現在,陳洪樓都給我送來紅利,每月分紅4萬元左右吧。

嚐到甜頭後的應雄偉更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強行入股分紅。2003年9月,平陽一中遷建工程的填土工程採取投標方式變更股東,應雄偉強行入股,迫使原有的21名股東大部分放棄參股,以低價轉讓股權,他未直接參與經營而獲取分紅。然而他並未就此滿足,還積極謀劃

開賭場賺錢。

2003年6月至2005年9月間,應雄偉團伙成員先後在平陽縣敖江鎮豐山、巖頭、昆陽鎮慕洋下、陽岙等地附近的山上,合股開設流動賭場,搭建帳篷,設置凳桌,組織專人護場看守,並租用車輛接送賭客、招徠賭博人員(均另案處理),以32張撲克牌的方式進行賭博,賭場抽取莊家贏額的5%作為“頭薪”,從中漁利。期間,賭場共抽勸頭薪”200餘萬元,應雄偉等團伙成員則以“股份分紅”形式,陸續分到“賭場利潤”。

選村長圍警察 “應老大”耍盡威風

早在九十年代,應雄偉一幫人在坡南街稱霸時就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裡了。當年辦案的一個警察回憶說:“曾經有一位民警執行任務時路過幫派老大應雄偉團伙的據點,忽然不知從哪裡竄出幾個歹徒,用槍頂著這位民警的後背,喝令其往回走。”而今團伙勢力急劇膨脹的應雄偉,更是為所欲為了。他們在平陽各大娛樂城、KTV裡都有固定包廂,用以商談違法活動。有一次,昆陽派出所接到報警電話,“花樣年華”KTV某個包廂有人吸毒,派出所立刻派出了十多名民警出警到被舉報的包廂。當時裡面有十幾個男女,當民警把他們帶出包廂時,突然有一大幫人圍上來阻撓民警。當這夥人被強制帶到警車旁時,應雄偉死活不肯上車,這時又湧上來了一大幫人,氣焰非常囂張,

應雄偉乘機溜走。

由此,應雄偉更是無法無天,坡南街一帶的村莊如皇岙村、南豐村等村委會主任的選舉他也要插上一手。他認為,只要安排自己的人當選,以後村內有徵地、包工程之類的好處就可以自己掌控了。皇岙村村主任王進榮、南豐村村主任陳仕傑都是在應雄偉的操作下選上的。正如應雄偉預計的那樣,他們當選後,對應雄偉更加言聽計從,村內有什麼工程都由應雄偉控制。

應雄偉的鄰居在案發後說,他們村原來有一口水質很好的水井,村民一起用的。應雄偉回家後就接一條自來水管在水井中抽水,所有村民就不敢再用那口井了,讓他一家人獨霸至今。應雄偉還插手村裡收取水費的事情,叫人把原來收費的人打了,而那個人也不敢報案。

傷對頭出人命 到頭來難逃法網

說起應雄偉的同時,也要提起坡南另一個幫派的老大葉德展。

葉德展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當年,平陽縣的黑幫人員給各自的團隊起了名字,應雄偉所在的是“東門幫”,而葉德展則是“南門幫”的老大,兩個幫派水火不容。因為搶地盤、收保護費,兩幫人常有衝突。

1991年,葉德展的頭部被應雄偉砍傷,應雄偉的手下又到葉德展手下的家中搗亂,葉德展也組織人員到應雄偉家報復。

2003年5月5日,應雄偉出獄後,託人帶口信給葉德展,表示願意化解矛盾,卻遭到葉德展的拒絕。應雄偉因此記恨在心,同時也擔心葉德展的勢力一天天壯大,會對他帶來威脅,就一直尋找機會除掉葉德展。

2005年9月中旬,應雄偉的手下吳允健在平陽某KTV內被葉德展及其手下毆打。應雄偉當即揚言要找葉德展報仇。次日,他糾集多人一起擦拭私自購買的獵槍,利用吳允健較易衝動的性格,慫恿吳允槳主動請纓去對付葉德展。應雄偉一邊提醒吳允健,說葉德展有隨身帶槍的習慣,一邊教他如何使用槍支。此後,吳允健便帶走一支五連發獵槍和一支七連發獵槍。數日後,應雄偉糾集李彬彬、金友信到自己家中,商談“報仇”細節,還讓李彬彬安排一名年齡未滿18歲的嘍囉在“事成”之後處理葉德展的屍體,並安排作案現場和作案人員的逃跑線路。

2005年10月6日晚,吳允健帶著手下應思遠等人,攜帶一支五連發獵槍、刀具,根據應雄偉的提示,駕車前往平陽鰲江找到葉德展並跟蹤其車輛。當葉德展下車時,應思遠開槍射擊葉德展,致其倒地,並將其拖上事先準備好的麵包車帶離現常很快,

葉德展因傷重就死在了車上。吳允健等人按照計劃處理“後事”,將葉德展身上的2萬元現金拿走並瓜分。

葉德展的屍體被發現後,警方當即展開偵查,鎖定應雄偉等人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應雄偉等團伙成員拒不供認。警方經過進一步的偵查,終於查清應雄偉等人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故意傷害罪、盜竊罪、賭博罪、非法持有槍支罪、窩藏罪7項罪名,涉案團伙成員達26人。

“現在我宣判”,審判長威嚴的聲音在審判大廳響起:應雄偉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應思園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李彬彬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作惡多端、橫行鄉里的應雄偉黑社會性質組織終於走向終結。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平陽應雄偉被判處死刑

兩“黑幫”糾140餘人街頭火拼

2012年7月30日,溫州市中級法院公開宣判近年來最大一起涉黑團伙犯罪案件,兩名主犯被判處死刑,1人被判死緩,同步網絡直播。當日還對46件故意殺人、聚眾鬥毆等涉黑、涉惡案件進行公開宣判,共判處被告人187名。

一方開賭場遭索股份

法院查明,2011年6月初,平陽人應孝都、應孔修和紀繼乾等人在平陽縣鰲江鎮藍田村開設賭場,期間被外地人潘朋兵等人多次強行索要賭場股份,雙方因此發生糾紛。6月13日晚,應孝都、應孔修、王茂樹與紀繼乾等人在鰲江某賓館商量對策,應孝都提出由他出面教訓潘朋兵。14日18時左右,應孝都糾集、夥同多人在鰲江持刀追打潘朋兵。潘朋兵逃離後將此事告訴鄭巨挺。

“紅方”開槍衝擊遭車撞

潘、鄭兩人就與王茂樹、應孝都、應孔修約定鬥毆。雙方各糾集七十來人,各自分發了用於鬥毆的槍支、刀具、鋼管、斧頭、穿夾鋼板衣服等器械。王茂樹、應孝都一方分發白手套作為己方鬥毆人員識別標誌。鄭巨挺、李慶林一方分發用於識別的紅手套。

14日22時左右,雙方將將鬥毆地點改為鰲江鎮火車站大道。“白方”在王茂樹幕後組織、指揮下乘坐4輛自備車,10來輛出租車前往鬥毆地點。雙方“交火”後,潘朋兵等“紅方”開槍並指揮鬥毆人員持械衝向“白方”。雙方人員尚未直接交手接觸,“白方”人員紛紛回撤。但應孔修駕駛轎車在前一路口返回,見“紅方”人員還在跨越車道隔離帶衝向自己方人員,便在應孝都的指揮下,駕駛車輛加速衝撞將要跨越車道隔離帶的“紅方”人員,將對方人員張院德、廖徐軍、貟建建等七人撞倒受傷,然後駕車逃離。造成張院德、廖徐軍受傷後經搶救無效死亡,其餘五人一重傷四輕傷的嚴重後果。

兩主犯被判死刑

法院根據《刑法》判處應孝都、應孔修二人死刑,王茂樹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被糾集參加聚眾鬥毆的林某在犯罪時年齡不滿十八週歲,系未成年犯,其原就讀學校願意接收幫教,故判處其有期徒刑二年,緩刑三年;其餘人等分獲一年六個月至七年六個月不等有期徒刑。潘朋兵一方的案件另行處理。

3、永嘉篇

他一跺腳,整個甌北的黑惡圈都要抖一抖

被稱之為“溫州的浦東”的甌北鎮是永嘉縣的經濟重鎮,聚集著“奧康”、“報喜鳥”、“紅蜻蜓”、“伯特利”等知名企業。2008年,其工業生產總值290億元,是溫州市第二強鎮。

但是,甌北鎮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黑惡勢力也夾雜而生。

朱某,就是其中一股黑惡勢力的老大。在不知情的人眼裡,他是一位成功人士———出入豪車,進出豪華賓館酒店,公司的註冊資金一億元。但是,知情的人明白,他的錢帶著“黑色”。

2009年,這個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江湖老大,淪為階下囚。

指向朱某等14人的罪名有9項,分別有涉嫌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尋釁滋事罪、敲詐勒索罪、強迫交易罪、非法拘禁罪、非法持有搶支罪、故意傷害罪、非法持有毒品罪、包庇罪等。涉案金額,要以千萬元來計算。

黑色之路

朱某,永嘉縣甌北鎮人,公開的身份是一個建設工程公司的老闆,而早先,朱家經營著一個小型的閥門生產銷售企業。

2004年,永嘉縣在朱某所在的村徵用了700畝地作為工業園用地,需要填方。這讓朱看到其中的“商機”。

朱與村裡幾個“混得開”的人聯合成立了經濟實體,每個人出資1萬,共計6萬元。在暴力及其暴力的威懾力下,他們壟斷了村裡的填方工程。

後來,另外幾個合夥人因各種原因退出經營,由朱一個人來經營。朱在每一方土中拿出8.6元錢分給另外5個人分,剩下的一人獨吞。

在血淋淋的黑色資本積累中,朱所控制的經濟實體也逐漸強大起來,經營業務也由單一的填房延伸到廠房的主體工程建設等“一條龍服務”。朱也由一個“在筆記本記帳”的地頭上的小老闆搖身變為大公司的老闆。

2008年,朱所在村進行村主任競選,他弟弟是候選人之一。

第一輪選舉中,朱弟與對方都沒有超過半數,要進行第二輪選舉。朱弟就打電話給對方,讓其退出接下來的選舉,並承諾給一定的經濟補償。

但這並不是朱弟競選對手退出選舉的真正原因。該競選對手說:“當時壓力非常大,我被人家(朱某的手下)跟蹤,我的家人被跟蹤,甚至我的朋友也被跟蹤,搞得我心驚肉跳”。

朱弟稱,為了讓他成功當選村主任,朱某花費了200多萬元。朱花費巨資為弟弟選村主任,甚至不惜動用自己黑社會勢力,難道僅僅是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

朱說:“如果別人當村主任,跟我不是一條心,我的工程項目就要分一部分給別人做。”

就這樣,朱壟斷了該村子裡工程項目,“朱某手下有一批“兄弟”,他弟弟也是村主任,村中的項目別人不敢承包,這就是大家默認的。有時人家要承包,他就叫手下去打。”朱的一位外聘經理人說。

朱的工程越做越大,勢力也越來越大。他還把觸角伸到村外,與人籤合同做項目,價格全由他說了算。

2005年,王某兄弟承包了溫州繞城高速工路北城第二合同段甌北遂道工程,工程金額約一億人民幣。工程用到的機械、水泥、沙石都要經過朱所在村的公路。

在工程開工期間,朱直接找上來要求王某兄弟幫他低價進行填方。王某兄弟不肯,朱就經常找人過來不讓路過村裡的公路路,阻止開工。

不得已,王某兄弟以低於市場價近一半的價格幫朱填方,花費300多萬元,朱只給了100多萬,其餘一直欠著。

王某兄弟向朱要錢,反被朱威脅,“下次還說我欠你錢的話,就把你給打死”,嚇得兄弟倆再也不敢上門。

王某兄弟對有關辦案人員稱,那一次,他們損失起碼在300萬元以上。

然而,王某兄弟僅僅是眾多的受害者之一,朱到底“賺”了多少錢,有關人士表示:“這恐怕連朱自己也無法計算。”

黑色江湖

一位當地村民曾見到朱到某工地巡視的場面:好幾輛車子駛來,停下,朱下車,身後跟著一班人馬,穿著警服式樣的外套,還牽著二頭藏熬和一隻軍犬。

據朱某的一名手下介紹,朱共養著三隻藏獒和一隻軍犬,軍犬叫“卡拉”,是朱經常帶在身邊的一隻狗,配有專人負責。

據稱,卡拉很聰明,平時都是由朱自己來餵養,只聽朱一個人的話,朱叫它咬誰就咬誰。

09年5月份,朱在溫州市區買了一套傢俱,認為自己被騙了,就將對方騙到甌北,打上一頓後扔在一房間裡,讓卡拉日夜盯著,嚇得對方連大氣都不敢大聲喘。

就這樣,朱逐漸壯大了自己的黑色江湖

當地一位人士識說,在甌北縱橫交錯的黑惡勢力中,其中以貴州老鄉為紐帶形成的一股黑惡勢力在外來黑惡勢力中最為強勢。

2007年2月21日,朱一位朋友的車子與貴州籍一位黑惡勢力分子的摩托車發生了交通事故,雙方發生了爭執。

恰好路過的朱上前勸架。不知朱是誰的對方上來10多人,將朱砍傷。

溫州黑幫的江湖往事

網絡配圖

事後,朱動員了數百人找這夥貴州黑惡勢力“算賬”,結果,一時間,幾乎所有混跡在甌北鎮的貴州籍黑惡勢力望風而逃。

事隔10多天,朱的手下找到了其中一名參與毆打朱的成員,將其帶到一個山上,用槍托砸傷後送到派出所。

當地人這麼評價朱:“他一跺腳,整個甌北的黑惡勢力都要抖一抖。”

黑色哲學

在朱的黑社會團伙中,他有兩個“左右手” ———鄭某和麻某。在加入朱的黑社會團伙之前,兩人已分別控制著數十位“小兄弟”。

朱主要是通過鄭某和麻某兩人來控制著整個團伙。“我這樣的年紀不可能整天跟他們混在一起,而且我的身份也不能老是和他們在一起,只要我把兩人抓在手裡,就可以把他們控制管理起來”。

朱有他的一套幫規:“一切事情聽我安排、指揮,你們在外面不要亂來,想辦法賺錢就是了,打是打不出來的……”。

朱所謂的“在外面不要亂來”是指三不準:“不準吸毒、不準賭博、不準亂打架

”。

但是,為朱打架或者為朱的公司打架,他則是鼓勵的。“聽我的話,對我忠誠這是排首要的,不然我就會棄之不用。”

為了保證手下對他的忠誠度,貫徹他所立的幫規,朱在每個月中總要有幾次召集鄭某等人開“碰頭會”,地點在朱的家裡或者是娛樂場所。

據朱的一位手下稱,在娛樂場所的包廂裡,朱某先交代要辦的事,而後重申“三不準”,並讓大家把他的話帶給各自的手下,隨後再與大家吃喝玩樂。

朱不僅給手下開工資,還不時給零花錢,朱經常會主動問手下“有沒有錢花”,並把錢塞給對方。

除此之外,他還在甌北鎮租賃了一套房子讓鄭某、麻某等骨幹分子居住。

朱還買來了陸虎、奧迪A6、帕薩特等豪華車給手下使用。“(買車)主要是為了叫他們的時候,效率快點,還有就是給他們開車,覺得跟著我有風光,有自豪感,更加服從我,為我辦事”。

黑色團伙覆滅

在謀取了大量的“黑金”之後,朱過起了窮奢極欲的生活。

朱雖然要求手下不能吸毒,而他自己在手下面前也絕對不碰“毒品”。但事實上,朱是一個地道的“癮君子”

朱的一個“骨幹”手下說,朱的生活很糜爛,他經常吸食冰毒之後,叫來兩、三個小姐,鬼混在一起。有一次,在溫州市區的某賓館,他推開朱某的房間,朱竟然和三個“模特”糾纏在一起。

朱所組織和領導的黑社會引起了永嘉縣的注意,2009年,永嘉縣公安局抽調了數十名警察組成專案組,並由省公安廳督辦。

秘密偵查了半年之久,朱某等人被公安機關抓獲。朱所組織和領導的黑社會是永嘉縣目前被查獲的最大團夥。

在被抓獲時,朱對有關抓捕人員說:“我已經知道你們要抓我了,如果你們再遲幾個小時,我就已經走了

”。

被抓之後,朱還對有關辦案人員說:“再過一段時間,你們就不好‘動’我了”。

朱說,2009年,他開始把資金轉向投資正當的生意上,投資了一個汽車修理廠和一個“KTV”。朱某說:“我準備把資金逐步轉移頭向其他行業,接下來我還想搞託運部,已經有這個想法了,但是還沒有實施……”

4、鹿城篇

憶溫州早年黑社會殘忍拼殺的“鬧場”

社會壓力太大,需要宣洩一下,這使我想起溫州以前的“鬧場”、“對扒” 我們那個年代。

事先“鬧場”雙方約好時間,地點。然後雙方準備好武器:“趴柴斧”、“算盤子”、“推豬刀”、“肉腳”、“新疆頭兒”、“貓狸彈”、“硫酸瓶”、“氣槍”(因為以前還沒使用:64、左輪、來福)。身上穿上“護身甲” ,冬天“鬧場”還穿“軍大衣”,頭戴“藤帽”或“安全帽”。

“鬧場”時20到40人排好隊!有人喊口號!前方還有探子拿對講機聯繫(那時候沒手機,傳呼機)在大街小巷列隊行進!場面蔚為壯觀!(那時候還沒路面巡警)雙方遭遇時,先互投貓狸彈、硫酸瓶,然後就近距離廝殺!用鐵管子焊好的推豬刀、算盤子,互戳、互砍。

每次大小戰役都有傷亡和減員,然後鬧場輸的一方要麼組織復仇,要麼退出江湖!溫州比較大的、有影響力的幫派有:東門 、西角 、新疆 、甌江、山前街、南塘街、大士門、油車巷等等。

比較有名氣的大哥有爛頭葉敏、油桶國、大蒙建和,紅旗兌、炮陽兒、紅鼻頭、西山建新、翁自力等等。

1983年:連續發生兩起殺害民警搶槍案

雪後的溫州,夜晚特別寒冷。1984年1月11日凌晨3點左右,人們沉浸在夢鄉中。市區十八家飲食公司宿舍外面,幾十位民警踮著腳尖跑過鐵橋,快速散開,把整棟樓房團團包圍。其中幾個人衝上樓,踢開506室的門,“砰!砰!”激烈的槍聲頓時劃破寧靜的夜空。

這是發生在1984年1月11日凌晨,抓捕持槍兇犯的一個場景。

當時擔任抓捕行動機動組組長的王炳光,王炳光1979年從部隊轉業,成為溫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偵查員。“那是我幹刑偵以來,抓捕行動中第一次遇上真槍實彈的戰鬥。

他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22年前那激烈的槍戰場景從記憶裡浮現。

民警連續被殺案件

事情得從1983年說起。

1983年12月26日,市區松臺派出所民警朱正寬在附二醫附近被刺殺,隨身攜帶的手槍和子彈被劫。12月29日,市公安局民警顏華芬值完夜班,乘公交車回家,在老南站被兩名歹徒開槍殺害,攜帶的手槍和子彈也被劫走。

這兩起殺人搶槍案發生後,整個溫州城頓時人心惶惶。給接下來的元旦籠罩上了陰影,在大街上,節日的熱鬧喧囂不見了。“那段時間,全市的公安民警都集中在局裡,晚上出去,一般要三個人一組。”王炳光說,市公安局領導通過分析,兩起血案手法類似,出自同一夥歹徒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機動組要面對的是藏在暗處的持 槍歹徒,市民稱之為敢死隊,“當時,我愛人聽說我擔任敢死隊隊長,慌慌張張找到我,問:‘你當敢死隊隊長?’”說起這些,王炳光爽朗地笑起來,“我安慰她說是機動組,不是敢死隊。其實,我們每一個參與偵破案件的人,心裡都明白,這是一場生死搏鬥,隨時都有流血犧牲的可能,他們(歹徒)有 槍啊!”

初步鎖定嫌疑目標

案發後,幾十名現場目擊者紛紛向公安機關提供線索:兩次作案都是兩個人,年齡均為二十多歲,一高一矮,其中一個穿天藍色風雪衣。第二次作案後,老南站附近一家麵店提供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在開槍後逃跑時,聽到其中一個說:“要拼死他幾個……”是標準的溫州市區口音。

根據提供的線索,偵破人員在幾十名鎖定的對象中一一排除。最後發現其中23歲倪某嫌疑最大。倪某住在廣場路,身材矮小,性格暴烈。1978年因打架被勞教三年,1981年解教回來後又參加流氓鬥毆綁架團伙,為骨幹分子,曾用刀砍傷聯防隊員。在公安機關打擊這個團伙時,他一直批捕在逃。

12月28日,即第二次案發前一日,有人看見他騎自行車帶著一個年輕人經過,還帶著口罩,神情緊張。經過調查,與他在一起的另一個人叫華某,23歲,個子較高,住西門大街,曾被勞改過,也是流氓團伙主犯。1982年8月批准收審時,被他逃脫。

靠近歹徒藏匿地點

專案組通過排查分析,認為這兩個人體貌特徵與目擊者描述的作案分子相符。隨即一張無形的網向這兩人張開。

1月10日夜晚,一組偵查人員出現在城區一家街道工廠門口。該廠一名職工在1979年因偷竊、打架被勞教過,也曾資助過倪某逃跑,有重大嫌疑。

直到11點多,該犯罪嫌疑人在外面賭博後回到宿舍。偵查人員馬上把他帶到公安局,該犯罪嫌疑人交代了倪某和華某作案經過,並說出了幾個他們的藏匿地點。

1月11日凌晨,專案組領導當機立斷,指揮部下達抓捕命令,出動了60多名幹警和30多名武警,兵分四路,對犯罪嫌疑人可能藏身的五個地點出擊。

“11日凌晨兩點多,我接到命令,讓我帶領機動組成員趕到十八家那裡去。”

根據其他四路反饋回來的信息,狡猾的倪某並沒有出現。最後,偵查員確定兇手倪某、華某藏匿在十八家飲食公司宿舍內。

槍聲 密集響起

王炳光清晰記得那晚的情景。

當天,溫州下了一場雪,天氣寒冷。

王炳光帶領機動組十幾名幹警,趕赴十八家飲食公司宿舍。

十八家河上有一座鐵橋,大家都踮著腳放輕腳步過了鐵橋,迅速包圍了十八家飲食公司宿舍。

王炳光做了簡短有力的思想動員,交代了注意事項,部署周密的抓捕方案。大家明白,4名歹徒正藏匿在該公司宿舍9號樓506室內,並且他們手裡有兩支手槍,這是一次非同尋常的戰鬥,隨時都有受傷甚至犧牲的危險。

大家迅速衝上五樓,506室房中靜悄悄的,王炳光、隊員林勇和一名武警圍在門口。“衝!”王炳光沉聲喊道。林勇一腳踢開了門,衝進了屋內。裡面臥室立刻傳來聲響,是睡在裡面的犯罪嫌疑人被驚醒了。

配合林勇的幾名幹警也緊隨其後衝進506室,一名幹警推開屋內一扇門,發現裡面沒有人。但另外一扇門被人從裡面反鎖住了,當幹警去推門的時候,“砰!砰!”從門後突然射出幾發子彈。

“當時大家是高度緊張,突然的槍聲,在寂靜的夜裡特別刺耳。”王炳光回憶,當時有一顆子彈就貼著他的耳朵飛過去。

抓捕人員隨即密集地向那扇門內開槍,頓時,槍聲像放鞭炮一樣響起。附近的居民被驚醒了,廣播響起,讓居民不要開燈,不要出門,現在正在抓捕持槍歹徒。

頑抗歹徒當場擊斃

很快,市公安局局長率領公安幹警、部隊官兵後繼增援力量趕到現場,消防隊、宣傳車、救護車都相繼到位。樓房外面佈下了天羅地網。

最後,在猛烈的火力攻擊和政治攻勢下,房間裡有一個人大喊:“不要開槍,我們投降!”一支沒有子彈的手槍從房間裡扔出來,但他們還是不開燈。“還有一支槍!”公安幹警再次向房間裡開槍,果然,兇犯仍然開槍頑抗。槍戰持續了近一小時後,房間裡沒有了動靜。

但是,歹徒所在房間的門還是反鎖著,這時,林勇機智地爬出了窗口,攀著窗外的水泥架來到該房間窗口。在昏暗的燈光下,林勇從窗口看進去,

發現一名歹徒已被擊斃,另一名歹徒受傷蹲在床邊。林勇猛地跳進房間,一個箭步躍到受傷歹徒跟前,將其銬上,並迅速搜索室內。據警方事前掌握的線索,房中藏匿的有4人,兇犯華某和鄭某被當場擊斃,金某某被擊傷後活擒。另一主犯倪某翻窗逃跑後,在不遠的菜地裡被警方擊斃,當場繳獲“五四”式手槍和4發子彈。被擊斃的歹徒中,有林勇的小學同學。

這個由8名罪犯組成的犯罪團伙,從1981年起糾集在一起,先後持刀入室搶劫作案兩次,盜劫保險箱7次。1983年9月,自全國開展聲勢浩大的“嚴打”以來,這夥歹徒感到末日來臨,於是鋌而走險,多次密謀策劃報復公安幹警的罪惡活動。

最後,除當場擊斃的兇犯外,其餘都被抓捕,受到了法律的嚴懲。至此,“12·26”“12·29”槍殺民警的犯罪集團被徹底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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