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何處淨土埋忠骨?陌上花開而你安在?70年尋覓從未言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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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任烈士兩張存世的照片)

周可任(1925~1948),陝西岐山縣祝家莊鄉西莊人。革命烈士,青年革命活動家。曾在河南省長期從事革命工作,是解放戰爭時期河南大學學生運動的組織者和領導者之一。後死於河南,建國後河南省民政廳追認他為革命烈士,並轉知岐山縣人民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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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任烈士胞弟周可興展示烈士生前穿過的一件棉襖)

2016年10月4日,就在舉國歡慶國慶之際,周可任的後人又一次踏上了新中國的締造者、參與者,併為之獻身的烈士周可任豫南尋親之旅。據周家人說,他們家從1950年開始給劉伯承將軍寫信找人,一直到1969年周可任被追認為革命烈士,又千方百計尋找烈士忠骨至今,一次次滿懷信心去尋找,一次次失望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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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烈士父親寫給劉伯承將軍的尋子信件)

今年(2018年)端午節假期,周可任烈士的親人又一次開始豫南之旅尋訪烈士生前的足跡。周可任河大畢業,1945至1947年在河南省唐河縣太和寨尉文中學任教,中共地下黨員,1947年淮海戰役時在信陽、唐河、泌陽、襄樊一帶參戰併為國捐軀。他的安徽籍大學同學、戰友牛維鼎寫詩《悼周可任烈士》——早歲哪知世運艱,腥風血雨走間關。累經烽火君何往?幾陷兵戈我獨還!浩氣應長存碧落,丹心一片往黃泉。那堪永夜飛霜歷,數盡更殘大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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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唐河縣泰和寨蔚文中學)

狼口獲救

周可任1925年6月出生在陝西省岐山縣周原區第八鄉一個普通農家,他家所在的鐵钁山山腳下那時經常有狼群出沒。一天早晨,祖母帶著不滿三歲的小可任在大門外側解手,不料竟被一頭惡狼突然叼走。祖母驚恐萬狀,立即利用柺杖擊打門上的警鈴、拼命呼喊求救。家人和鄰里聞訊操起剷刀钁頭,徑直對惡狼追趕圍堵,經過大夥兒不到十分鐘的奮力搏鬥,終於從狼口裡奪回了這條小生命,但他脖子兩側卻永久地留下了那頭惡狼的牙痕。幾十年過後,周可任的恩師趙儷生在他的六卷文集中十分感慨地寫道:可任幼年沒有被自然界的狼吃掉,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任後來並沒有享上這個福份,最終還是被人類社會上的狼群吞噬。

在抗日戰爭後期和解放戰爭時期,周可任的老家一直是我們黨和軍隊在關中西府一帶的秘密聯絡點,岐山地下黨曾在他家召開過黨代會。周可任的父親周生棠一直是地下黨員和黨組織的交通員。

為了便於從事傳遞情報、捐糧支前、食宿接待等秘密活動,周生棠把當年掛在門口的警鈴換成了一尊拴狗的青石樁,周可任還在石樁上親筆寫上了“門前拴一狗,咬得如雷吼,家有節餘糧,世代保安康”的暗號,供地下黨和游擊隊同志對號聯絡。

農村“社教”時期,寶雞市文聯主席張叢笑到村上後觸景生情、有感而發,便在寶雞報上刊登了一篇題為《啊,大山!》的文章,讚頌周家父子幾代人在鐵钁山下的紅色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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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戰友分別贈言)

戰友相助

周可任少年時代勤奮好學、立志報國,1938年3月參加了中共地下黨的外圍組織“西北民青”,後來又成為西安興國中學和國立河南大學進步學生運動的主要領導者之一。

1939年新年伊始,周可任就和一批尚在乾州中學讀書的熱血青年們寫下了“為真理而奮鬥,為正義而獻身,為人類前程而努力,為民族解放而抗爭,這才是有覺悟青年的終身職業”之類的互勉詩句,發誓“斷頭無足,浴血奮戰,為了中華民族的獨立和解放,在必要的時候犧牲,”表達了投筆從戎的堅定決心。

1946年,他們在河南大學組織了聲勢浩大的“反飢餓、反迫害、反內戰”的“五二八”和“六二”學潮並去南京向國民政府請願,可任始終夜以繼日地奮戰在宣傳鼓動工作第一線。由於他的勇敢堅強和銳利筆鋒,隨即被反動校方宣佈開除學籍並指派“軍警特憲”四處搜捕。在萬分危機的關頭,可任在開封印刷廠的幾位戰友將他打扮成商人模樣,護送到返回岐山老家的火車上。

周可任剛一到家,中共地下黨員成景賢便星夜趕來告知,說反動當局已向陝西下達了對他的“通緝令”,勸其連夜離開,這一走竟成了他與家人的訣別。

次日一大早,偽保長邢光先果真奉命來家搜捕,他們自然落了空,只能用對其父母和妻子的刑訊逼供出一口惡氣。解放前夕,這個反動頭目潛逃到蘭州青峰寺當了“和尚”,1956年被緝拿歸案,在岐山縣人民法院對他驗明正身執行槍決的佈告上就有一句“1946年搜捕我共產黨員周可任家庭”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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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可任烈士遺作《無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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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書籍、作品上均署名D.S.將永遠成為一個謎)

重溫誓詞

在對敵鬥爭的緊要時刻,在白色恐怖籠罩中原大地的歲月裡,周可任火線入黨。1947年9月3日,中共汴鄭工委書記劉鴻文和周可任入黨介紹人王靜娟,把可任秘密帶到開封城牆西南角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重溫入黨誓詞並下達了派他立即南下組建唐桐工委的艱鉅任務。他們三人舉著左手簇擁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默誦著“對黨忠誠,永不叛黨”的錚錚誓詞。可任更是緊握右拳、熱淚奪眶而出,黨組織的神聖囑託銘刻在心頭,腦海裡激盪起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擔當。黨組織指派唐河籍地下黨員牛金戎作為嚮導,安排周可任落腳在地主莊園的蔚文中學,以聘請的河大英文教員名義作掩護,秘密投入了黨的地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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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存的周可任烈士一封家書)

在離開開封之前,周可任連夜寫下了十幾封家書,留給了他在開封的學友和老鄉王鑄人按年份郵寄,以期安慰遠在千里之外的父母雙親、七旬祖母和新婚妻子。

為了便於單線聯絡開展地下工作,儘量排除因地方口音差異引起的嫌疑,周可任化名周重遠,佯稱河南靈寶人。豈不知他的這一舉措後來竟釀成了在部隊犧牲卻無法直接通知岐山家中的悲劇,以致使家人在55年後的2003年才通過其他渠道得知實情。

人們在萬般感慨之餘,特別敬重這位堅定共產主義戰士願拋小家為大家的忠誠無處不在。68年後的2016年仲夏,周可任的侄子等晚輩們從河南唐河縣原蔚文中學舊址上拍回了一張照片,寄託自己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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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死不屈

1947年年底,淮海戰役打響,由劉伯承和鄧小平領導的第二野戰軍進行了整編並開始瞭解放中原的戰鬥部署。周可任被任命為人民解放軍二野十縱二十八旅宣傳隊長,由他在唐河一帶親手組建的千餘人的武裝游擊隊即被整編為正規軍,並參加瞭解放鄧縣、宛東、襄樊、新野的多次重大戰役。

據曾任二野二十八旅宣傳隊副隊長的候鷹和其他多位隊友回憶說,可任在戰場上總是衝鋒在前、身先士卒,把安全讓給戰友、把危險留給自己;敵人總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甚至不惜重金懸賞捉拿。

1950年中共中央組織部覆函周可任的父親周生棠,表達慰問和關切。建國後,周可任被正式追認為革命烈士,頒發了毛澤東主席署名的《革命犧牲軍人光榮紀念證》。新修《岐山縣誌》為周可任立傳,譽為“青年革命活動家”。紅旗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共產黨革命英烈大典》收錄了周可任的革命業績,予以褒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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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市烈士陵園周可任烈士遺物安放處)

西安烈士陵園和岐山烈士紀念園也已建起了紀念週可任烈士的相關設施,並存放了他的部分遺物。

2003年以來,周可任烈士的胞弟胞妹們多次踏訪河南省泌陽縣有關鄉鎮,希望能找到兄長遺骸讓其魂歸故里。茲因1975年8月豫南大洪災導致當地地形地貌巨大改觀,致使原本打算永不放棄的查找工作至今未能如願,但他們帶回了泌陽縣民政局長曹恆鋼提供的一張指認周可任殉難大致位置的地圖以作紀念,這張地圖昭示了英烈逝去、精神永存!(周可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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