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麗走向毀滅,讀《包法利夫人》9

萊昂和愛瑪再次相逢,兩個人都將分別將分別的那段日子閉口不提。彷彿愛瑪沒有對羅多夫痴迷過,萊昂也沒有因為外面的花花世界將愛瑪拋之腦後過。在愛瑪的掙扎和萊昂的小心翼翼下,他們的關係點到為止, 並沒有發展的太多。愛瑪處於擔心之中,便匆匆回到了榮鎮。一回到榮鎮便得到包法利公公去世的消息,在處理喪事的過程中,勒合先生又一次來討要債務,並提到了繼承遺產的事情。

於是愛瑪再次見到了萊昂,並且一發不可收拾。萊昂成為了愛瑪新的情人。

這三天過得真充實,真有味,真漂亮,這才是真正的蜜月。

  他們住在靠碼頭的布洛涅旅館。白天,他們待在房裡,閉上窗板,關上門,地上的鮮花和冰鎮的果子露,一清早就有人送來。

  到了傍晚,他們又坐上一條門窗緊閉,簾暮遮嚴的小艇,到一個小島上去吃晚餐。

  這時,造船廠外,聽得見捻縫工人用木材敲打船身的響聲。熬柏油的黑煙從樹木間升起,看得見河上有大塊的油漬,在太陽的紫紅光線下前定和諧譯“先定和諧”、“預定和諧”。德國哲學家萊布,不勻稱地浮蕩,好像佛羅倫薩的古銅勳章一樣。

  他們穿過停泊的船隻,船上的長纜索斜斜地,輕輕地擦著他們小艇的上部。

  城市的喧囂,大車的滾動,人聲的嘈雜,甲板上的犬吠,不知不覺地就越離越遠了。她解開了帽帶,他們走上了他們的小島。他們坐在一家小酒館低低的餐廳裡,酒館門口掛著黑色的漁網。他們吃油炸胡瓜魚,奶油櫻挑,他們躺在草地上;他們在偏僻的白楊樹下互相擁抱;他們恨不得變成兩個魯濱遜。就在這個小地方.天長地久地住下去;他們心醉神迷,覺得這裡就是人間樂園。他們並不是頭一次看到樹木,青天,芳草,也不是頭一次聽到流水潺潺,微風吹動樹葉,但是他們的確從來沒有這樣欣賞過良辰美景,彷彿大自然以前並不存在,只是在他們慾望得到滿足之後,大自然才開始顯得美麗似的。

  到了夜裡,他們才動身回去。小艇沿著小島走著。他們兩個人待在船裡,藏在陰影下,並不說話。方槳一劃,鐵槳架就嘎吱響;彷彿在一片寂靜中打著拍子朱熹更加強調:“敬只是在此心自做主宰處。”並且認為:“若,而船尾的舵拖在水中,不斷地發出輕輕的喋喋聲。

  有一回,月亮出來了,於是他們不得不冒充風雅,誇誇其談,說什麼月色憂鬱,充滿了詩意,她甚至唱起歌來:

  記得那夜划船時……

  她柔和的歌聲消失在水波上,拖音給陣風吹散,萊昂聽來,好像翅膀在他身邊撲撲地響。

  她坐在他對面,背靠著小艇的板壁,月光從開著窗板的一個窗口照了進來。她穿一件黑色袍子,下邊的褶幅攤開像一個摺扇面,使她顯得更瘦,更高。她仰著頭,合著雙乎,兩眼朝天,有時,她整個人都給柳樹的陰影遮住了,然後,突然一下,她又在月光中冒了出來,如夢似幻。

愛瑪和萊昂開始了他們的私會,愛瑪再次淪為縹緲愛情的犧牲品。

從美麗走向毀滅,讀《包法利夫人》9

 她怕人看見,平時不走最近的路,她鑽進陰暗的小街小巷,滿身是汗,走向國民街街口,走到噴水池邊。這是劇院林立,佈滿了咖啡館,妓女出沒的地區。她常碰到拉著佈景的大車,晃晃蕩蕩地走過。有些繫著圍裙的夥計,把沙子撒在綠色小樹叢之間的石板路上。聞得到苦艾酒、雪茄煙和牡蠣的氣味。

  她轉過一條街,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鬈髮露在帽子下面的人是他。萊昂還在人行道上走。她跟住他一直走到旅館;他上了樓,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多麼熱烈的擁抱:

  接吻之後,千言萬語湧出嘴來。他們傾吐了一星期的相思掛念,等信的焦急不安;但是現在,一切都成了過去,他們面對面,你看我,我看你,心醉神迷地笑著,親親熱熱地喊著。

  床是一張桃花心木的船形大床。紅綢帳子從天花板上掛了下來,快到床頭方才束緊,張開了一個喇叭口罩著枕頭板——紫紅色襯托著她棕色的頭髮和雪白的皮膚,她不好意思,兩條裸露的胳膊靠攏,兩隻手遮住臉。世上沒有比這更美的了。

  房間溫暖如春,有隔音的地毯,裝飾顯得輕佻,光線非常柔和,似乎是情人幽會的好地方。壁爐欄杆上的箭頭,圓銅花飾和大銅球,只要陽光一照進來,都會閃閃發亮。壁爐上兩個燭臺之間,放著兩個玫瑰色的大螺殼,俯身耳一聽,還可以聽到海浪的澎湃聲。

  他們多麼愛這個尋歡作樂的溫室,雖然它的光輝有點褪色了!他們總髮現傢俱原封不動地擺在老地方,有時,她上個星期四忘記帶走的頭髮夾子,也會放在座鐘腳下。他們在壁爐旁《民約論》、《愛彌爾》、自傳體的《懺悔錄》等。參見“政治,在一張鑲嵌著貝殼的獨腳紅木小圓桌上吃午餐。艾瑪把肉切好,一片一片放在他盤子裡,一面賣弄風情;當香檳灑倒滿了輕巧的玻璃杯,泡沫溢了出來,濺在她的戒指上時,她就浪蕩地高聲大笑。他們完全沉醉在你歡我愛之中,竟把這裡當成了他們的安樂鄉,以為可以恩愛到死。做一對長生不老的情侶。他們說:這是“我們的房間,我們的地毯,我們的安樂椅”,她甚至把萊昂送她的花哨禮物叫做“艾瑪的拖鞋”。那是一雙粉紅色的緞子鞋,有天鵝絨毛鑲邊。當她坐在他的膝蓋上時,她的腿短了一點,懸在半空中,小巧玲瓏的拖鞋沒有後跟,就只套在她赤腳的趾頭上。

  他是頭一次嚐到女性的難以言傳的嬌媚之美。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溫存體貼的語言,見過這種引人入勝的裝束,這種白鴿酣睡的嬌態。她的心靈深不可測,她的花邊裙子難以看透,都令人傾倒。再說,難道她不是一朵“傾城的名花”,一個有夫之婦:總而言之,一個名副其實的情婦麼!

  由於她的脾氣變化無常,有時神秘,有時高興,有時喋喋不休,有時默默無語,有時生氣,有時隨和,無論怎樣,她都會引起他的無窮慾望,喚醒他的本能或者記憶。她就是所有小說中的情人,所有劇本中的女主角,所有詩集中泛指的“她”。他在她的肩頭看到了“土耳其入浴宮女”的琥珀色皮膚;她有封建城堡女主人的細長腰身;她也像西班牙名畫中“臉色蒼白的女人”,但是說來說去,她總是個天使!

  他常常盯著她看,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出了竅,化為一層波浪,順著她頭腦的輪廓往下流,被吸進了她白淨的胸脯。有時他坐在地上“比較哲學”一詞是法國哲學家馬松—烏爾色首創的。到70年,面對著她,兩條胳膊放在她膝頭,仰起臉來,笑眯眯地端詳。她也彎下身子,彷彿心醉神迷得透不出氣來,悄悄對他說道:

  “呵!不要動!不要說話!瞧著我吧!你眼睛裡流出來的脈脈溫情,使我說不出的舒服!”

  她叫他做“孩子”:“孩子,你愛我嗎?”.

  她還沒有聽見他的回答,他的嘴唇已經捷足先登,封住了她的口。

  座鐘上有一個愛神的小銅像,他撒嬌似地彎著兩條胳膊,舉起一個鍍金的花環。他們一看就笑,笑了好幾回,但等到他們要分別的時候,就笑也笑不出了。

  他們一動不動,面面相覷,翻來覆去地說:

  “下星期四再見!……下星期四再見!……”

  突然一下,她用雙手摟住他的頭,迅速地吻了他的前額,喊了一聲“再見:”就衝下樓梯了。

但是這樣的偷情漏出漏出了馬腳,幸好夏爾沒有追究。但是卻被勒合先生看見了,並趁機得到了愛瑪的房產以及票據等收據款。

(歡迎大家看其他的部分品讀,福樓拜寫的真的很好,希望大家能夠一起細細看完這本書)

從美麗走向毀滅,讀《包法利夫人》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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