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下一站,別離》的正確打開方式是這樣的

現實題材不等於現實主義。

現實題材是書寫當代故事,現實主義是書寫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現實題材不能寫古代故事,現實主義宜古宜今。現實題材可以用現實主義手法來寫,也可以用荒誕和誇張的手法來寫。現實主義不能荒誕誇張,必須具有逼真的寫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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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別離》

捋清楚這些概念,就可以談一談眼下正在浙江和江蘇兩大衛視熱播的電視劇《下一站,別離》了。這部劇肯定是現實題材,但不是現實主義,至少不是純粹的現實主義。如果用現實主義的剛性尺子來衡量這部劇,丈量者會彆扭至極。但如果忽略掉一些日常經驗的執念,相信故事的戲劇假定性,就能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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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別離》

這部劇壓根兒就不是講究無一處無出處的“清明上河圖”,而是宗法氣韻生動但馬腿擺放位置不一定合乎常識的“八駿圖”。這部劇壓根兒不是巴爾扎克為時代畫像的“人間喜劇”,而是學習虛化了背景卻給人很多啟發的《伊索寓言》。

狼和小羊會發生水源汙染在上游還是下游的對話嗎?拔苗助長的聰明人和守株待兔的執著人真的存在嗎?有沒有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會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加害者,你也會不自覺犯下類似荒謬的錯誤。因為其中所蘊含的反差萌,這些故事是在警醒你的頭腦,也是在愉悅你的身心。

別鬧,《下一站,別離》的正確打開方式是這樣的

這部劇壓根兒就不是講究無一處無出處的“清明上河圖”,而是宗法氣韻生動但馬腿擺放位置不一定合乎常識的“八駿圖”。這部劇壓根兒不是巴爾扎克為時代畫像的“人間喜劇”,而是學習虛化了背景卻給人很多啟發的《伊索寓言》。

狼和小羊會發生水源汙染在上游還是下游的對話嗎?拔苗助長的聰明人和守株待兔的執著人真的存在嗎?有沒有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會遇到這樣蠻不講理的加害者,你也會不自覺犯下類似荒謬的錯誤。因為其中所蘊含的反差萌,這些故事是在警醒你的頭腦,也是在愉悅你的身心。

帶著這樣的思路看《下一站,別離》,就能看出很多門道。用官方故事梗概裡的話說,一個是兩次離婚的公司高管秋陽(於和偉),一個是大齡未婚的男科女博士盛夏(李小冉),前者因為恐婚而愛無能,後者因為潔癖而排斥男人。

一個出於拯救公司之需,一個出於生理機能退化的催逼,兩個人締結了契約婚姻。然後就是雞飛狗跳,保護假象。各色人等前來攪局,直到他們明白愛的真諦。

故事梗概就是這麼俗套。故事梗概沒有不俗套的。在耕耘了千百遍的熟地上種莊稼,主要還是在農夫的手藝上見高低。《下一站,別離》是搞出了新意的:它用一個又一個男女相處的典型情境,展示了當代人內心困境的光怪陸離。它用一段又一段小品般的激情互懟,展示了兩性關係的微妙和曖昧。它用一串又一串的精確表演,展示了人與人之間的柔情蜜意和情非得已。

先看一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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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陽和盛夏初次約會,盛夏演示了從生理到精神的高段位潔癖的全套功夫:點菜挑剔,消毒餐具,你敢碰我我就崩潰;秋陽演示了層出不窮的吃驚,故作鎮靜,忍無可忍,受傷之後蹣跚而行。

這些段落在現實依據的基礎上,略加誇張、扭曲和放大,讓人不自覺地綻開笑顏。這種喜劇手法不同於重口味的葷段子,它帶些含蓄和斜睨,說在場又有些抽離。這種冷幽默,特別依賴表演的分寸感。於和偉參加過《我是潘金蓮》的演出,從馮小剛的片場帶回了這種介於冷嘲和熱諷之間的表演。

盛夏這種高知女性目無塵俗,在拒絕了虛偽和不堪的同時,也把自己變成了只能存活於真空之中的怪物。秋陽這種高富帥出則豪車,入則豪宅,看似財務自由,人生贏家,其實也是繩索加身,不得自由。

冷嘲熱諷之間,人生困境凸顯。當我們因為荒誕而發笑,也感覺到了每個人都有的無奈。

再看另一組例子。

相親大會上精英薈萃。秋陽怯生生提出了“契約婚姻”的邀約,立刻就感受到被人圍觀的威脅,他機警地轉向說:其實我是在做一項社會調查。盛夏發揮了她的毒舌本色,把每一朵雄性的奇葩批得體無完膚,然後在他們的名字後面狠狠打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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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受挫的男女主人公,終於認清現實,互惠互利締結契約婚姻。在民政局等待叫號的過程中,盛夏靈臺猛醒,提出了關於契約的補充條款。秋陽用盡全身力氣敲打鍵盤,盛夏不動聲色爭取最大利益...

當然,這部劇也有它的缺點。首先是當下所有劇目共同的毛病:好戲遍地走,一長毀所有。有話不直說,兜著圈子推進劇情。還有就是副線不精彩,配角的行動線顯得套路和標籤化。

文藝創作講究百花齊放,文藝批評講究百家爭鳴。百花齊放,就意味著現實主義、浪漫主義、超現實主義、荒誕派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百家爭鳴就意味著贊同的、反對的、直來直去的、皮裡陽秋的聲音,都有發表的權利。參差多態乃幸福本源,春秋四季不可死求一計。

綜上,便是《下一站,別離》的正確打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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