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傳4:金釧兒投井寶玉捱打,在一片混亂中她終於抓住機會

襲人傳4:金釧兒投井寶玉捱打,在一片混亂中她終於抓住機會

不管有多少悲傷絕望,日子還得照常過。

襲人不是晴雯那樣任性的女孩,可以憑著聰明美麗恣意而為。她是自律懂事的女孩,盡責、隱忍、承擔,這樣的習慣已經深入骨髓。

儘管心事沉沉,襲人依舊要安排怡紅院的大小事情,照顧寶玉的衣食住行。她把自己的情緒深藏起來,用各種瑣事來抵禦那一陣陣湧上心頭的鬱結感傷。賈母的信任不足為憑,寶玉的感情也不可靠,感情?想到這兩個字,襲人都覺得又酸楚又可笑,寶玉對自己有什麼感情?不過是從小伺候慣了,一種習慣性的依賴而已。他真正有感情、真正在意的是那個林姑娘啊!這些年裡,襲人看得明白,兩個人所有的慪氣吵架,都不過是互相試探、是打情罵俏而已。

自己在賈府、在寶玉身邊的路還能走得通嗎?

這一日,湘雲來怡紅院,正在和寶玉襲人閒聊。忽然有人報說,賈雨村來拜訪賈政,請寶玉公子一見。寶玉很不高興,但也不敢不去,只好穿了衣服急急忙忙出來。他剛走出去,襲人就發現他的扇子沒帶,這時候正是暑熱天氣,擔心他熱,就急忙拿了扇子追出來。看到他和黛玉站在路上,不知道在說什麼,襲人不覺停下來腳步。不一會兒,黛玉轉身走了,可寶玉還在那兒站著不動,襲人連忙趕上來說“你怎麼也不帶扇子,幸好我看到,趕著給你送來。”萬萬沒想到,寶玉卻一把拉住了襲人,說道:“好妹妹,我的這心事,從來也不敢說,今兒我大膽說出來,死也甘心!我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這裡,又不敢告訴人,只好掩著。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好呢。睡裡夢裡也忘不了你!”

襲人傳4:金釧兒投井寶玉捱打,在一片混亂中她終於抓住機會

這句話讓襲人聽楞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是寶玉把自己當成了黛玉,可他怎麼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嚇得她魂飛魄散。在那個時代,公子跟幾個丫鬟糾纏都沒關係,但若與同樣身份的小姐有私情,那便是傷風敗俗,便是醜聞,是禮教決不允許的,是能夠讓自己和家族身敗名裂的!

襲人趕緊推寶玉,他才從魔怔中醒悟過來,看到面對的竟是襲人,也覺得不好意思,急忙拿了扇子去前面了。

寶玉走了,留下襲人發呆了。她當然早就知道寶玉對黛玉情根深種,可沒想到竟是這樣的一往情深。如此發展下去,他們之間真的有了什麼,寶玉和黛玉豈不是沒法做人了?襲人這時候竟然忘了自己的鬱悶,開始一心一意為寶玉著想起來。是啊,這個小少爺是自己從小伺候長大的,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把他當成了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夢想。縱然他最愛的不是自己,畢竟他也對自己很好很溫柔,自己還是愛他——想到這裡,襲人一陣心痛,那是為自己而痛。無人知曉懂得她對他的關切,她對他的在意,以及,至死不悔的愛。

就在這時,金釧兒投井自殺的消息傳來,讓襲人又驚又痛。她直覺金釧兒的事兒一定跟寶玉有關,想起和金釧兒從小在一起的情誼,想起金釧兒的美麗活潑,她本是王夫人身邊的首席丫頭,寶玉對她也很嚮往,她也是寶玉“屋裡人”的有力競爭者。可怎麼突然間就投井自殺了呢?襲人頓生兔死狐悲之感。

襲人傳4:金釧兒投井寶玉捱打,在一片混亂中她終於抓住機會

可她來不及繼續深想,忽然又傳來老爺大發雷霆、正在前面痛打寶玉的消息。一時間,大觀園亂了套,大家都忙著跑過去。襲人趕到的時候,捱打已經結束,眾多人圍在寶玉身邊,她根本插不上手。襲人於是問跟寶玉的小廝茗煙,究竟因為什麼事情,怎麼忽然就打了起來?她是怡紅院的女主人,她得第一時間瞭解事情的真相。

一頓忙亂過後,寶玉被抬回怡紅院養傷。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已經離去,襲人才有空看寶玉的傷,看著那大塊的青紫傷痕,真是無比心疼。這時寶釵來送藥,問起為何捱打。襲人就把茗煙跟自己說的一股腦都說了:是三少爺賈環和薛蟠的兩個人下的話。寶玉一聽說起薛蟠,唯恐寶釵多心,連忙說,不會是薛大哥,你們別瞎猜。襲人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那薛蟠是寶釵的親哥哥啊!哪有當著妹妹說哥哥壞話的道理,這這這,自己昏了頭啊,竟然又把寶釵給得罪了,如何是好啊(我穿越過去替她說,嗯,你的情商怎麼就這麼低呢!)。

幸好寶釵大度,也自覺哥哥做出這樣的事不足為奇,並未計較,讓襲人稍稍放下了一點心。

襲人傳4:金釧兒投井寶玉捱打,在一片混亂中她終於抓住機會

這時候,忽然王夫人派人來傳話,要一個寶玉身邊的丫頭過去問話。

襲人忍不住心中一動。她短暫想了兩秒鐘,當即決定自己去。平時她沒有機會在王夫人面前說什麼,就是有機會,人家太太也未必肯認真聽一個丫頭的說三道四。此刻寶玉剛剛被打,太太正是大有感觸的時候,正好可以說說自己的心裡話。賈母不足憑(老太太是人精,輕易不會為誰出頭,那麼親黛玉都不肯撂下一句話,何況一個區區襲人?),寶玉不可靠(他自己都管不明白),最終還得靠自己。太太是寶玉的母親,是真正對寶玉有決定權的人。對,得到太太的信任,才最是靠譜。

對自己來說,或許這將是一次改變命運的談話,襲人一定要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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