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艾米斯:祖克曼就是羅斯自己

马丁·艾米斯:祖克曼就是罗斯自己

馬丁·艾米斯(Martin Amis),英國當代著名作家,與伊恩·麥克尤恩(Ian McEwan)、朱利安·巴恩斯(Julian Barnes)並稱英國“文壇三巨頭”。上海譯文出版有他的《時間箭》《倫敦場地》《雷切爾文件》等作品。

《被釋放的祖克曼》裡面內森剛剛出版了《卡諾夫斯基》,一部關於他青年和初為成年男人的自傳體小說,裡面有一個以利用、侵害他人為樂的猶太母親,一個衰弱倦怠的父親,和在紐瓦克他們家的衛生間裡一次次掏空他身心的手淫。時間設定在 1969 年,自然,那也是羅斯出版《波特諾伊的抱怨》的時候,那也是一本關於青年和初為成年男子的自傳體小說,裡面也有一個以利用、侵害他人為樂的猶太……兩本小說也同樣成功得無法無天。內森和菲利普一覺醒來都發現自己成了頭條人物、百萬富翁和自吹自擂的淫魔。

“嗨,書裡的事你都幹過啊?跟那些姑娘們?你真不得了啊,兄弟,”一個讀表工跟祖克曼說道。他讀的應該是水錶啊……這樣普遍性的狂熱很適合發生在紐約,那裡每個人都願意投身於關於名人的喧鬧之中。“這些封面故事對於一個作家身邊的作家朋友來說已經夠受折磨的了,要是一個沒文化的精神病完全不知道祖克曼在筆會俱樂部所作的好人好事,那就更有的他好受了。”內森於是就立馬糾纏於曼哈頓的瘋子中間——那些自稱的平民代言人,內森也收到屬於他的書迷的來信、罵他的郵件、匿名電話,和八卦專欄多彩的臆想。

羅斯之前就在《閱讀自己和他人》中,以非虛構的形式寫過他這一段生活。那篇文章的語調是混亂和哀傷的。在《波特諾伊》出版之後,羅斯的名字甚至還和芭芭拉·史翠珊聯繫到了一起;他讀報紙,裡面會寫他已經精神崩潰失常(手淫那麼多次終於顯現效果了)。低俗小說作家傑奎琳·蘇珊在脫口秀上說她願意見一見羅斯,但不會跟羅斯握手。“別人也就算了,”羅斯寫這句話的時候尊嚴受侵害的語調是真摯的——也不是個人的尊嚴,而是作為一個小說家的尊嚴。祖克曼這樣說:“他們錯把扮演當成了告解,叫著一個只存在於書裡的名字。”好吧,或許對於《波特諾伊》來說,這句話是對的,但是對“祖克曼”來說,哪些地方還是對的呢?

這部小說道德和情感的主要負荷跟祖克曼的父母有關:雖然《卡諾夫斯基》裡面沒有直接詆譭他們,但世人顯然就是這樣以為的。祖克曼夫婦於是十分痛苦;而內森,還是因為文學上的自尊心,不太願意相信他們的痛苦是真的。他成功地和他母親和好(你會覺得羅斯自己就在那麼幹:因為這個母親和波特諾伊太太不一樣——她變成了人見人愛的一個母親),但他父親死時,留下最後的一句話是“雜種”。“你這個自私的混蛋,”祖克曼的弟弟最後也這樣呼應道,“你從來不相信你寫別人會有真的後果!”這些東西本來是要讓你深思的,不過,那“這部”小說沉思了嗎?那這部小說“真的後果”又是什麼?這本書的書名和結尾似乎暗示了一種新的自由,拋棄個人和狹隘的得失。不過,這種暗示在此處並未實現。內森依然被縛在石頭上,兀鷲依然在伺機撲向他的肝臟。

“是文學讓我陷到這當中來,”《我作為男人的一生》中可憐的塔諾普爾說,“文學也得救我出去。”這依然是一句很好的口號。雖然所見之處都是自我沉溺,但是《被釋放的祖克曼》讀起來是毫無滯礙的:真的,你還沒回過神來它就結束了。這個時代到處是“怎樣”書、案例分析書和知心專欄;每個識字的人都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就是喜歡閱讀自己的人生。像羅斯這樣的蓋世才華從來會讓人覺得有種放諸四海皆真的感覺。讀他的人生有種滿足,就是可以投射到自己的人生中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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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艾米斯:祖克曼就是罗斯自己

《被釋放的祖克曼》

譯者:郭國良

《被釋放的祖克曼》是菲利普·羅斯“被縛的祖克曼”三部曲的第二部。

故事開頭,祖克曼的第四本書《卡諾夫斯基》出版,讓他突然成了家喻戶曉的當紅作家;這本描寫一個猶太青年浪蕩生活的小說讓祖克曼從此告別窮苦歲月(和多年的伴侶),開始和女影星出雙入對,還時常受到路人的騷擾。其中祖克曼的老鄉佩普勒,來路詭異,揮之不去,是個讓人過目難忘的喜劇創造。

在《卡諾夫斯基》一書所引起的呼嘯之中,最讓祖克曼無法釋懷的,是他成名作中“半自傳體”為其家庭所招致的“惡名”。母親一直飽受壓力,結尾處,祖克曼面對父親和兄弟的段落都是讓人唏噓的濃墨重筆。

小說引入自傳元素,繼而探討虛構與真實的邊界,一直是羅斯為之著迷的話題,此書也不例外。此外,羅斯的詼諧、辛辣筆法在這本書中也是精湛圓熟之至,已完全可以見出“美國文壇第一人”的宗匠氣度。

马丁·艾米斯:祖克曼就是罗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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