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前路艱難,我亦無所畏懼|渡過

任凭前路艰难,我亦无所畏惧|渡过

對不起,好像我突然消失了;沒關係,你只是情緒生病了

你一定聽過抑鬱症,或在新聞報道里,或在各種八卦裡。不知道你眼裡的抑鬱是什麼樣子?但一定不是你時髦地給自己貼個標籤。它與失眠、驚恐與自我毀滅息息相關。

如果你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那麼恭喜你!我多麼羨慕你有這樣一個健康與溫和的心態,願你此生不會經歷生命難以承受之重亦,或你有足夠的愛與力量來抵禦命運的考驗!

但如果你曾或正遭遇抑鬱的侵襲,那麼也好,我們才有資格一起來聊聊人生。

說說我的故事吧!

我的母親是一名資深抑鬱患者,從我的青春期開始就有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斷地重複著,“要去死、要去死……“

我最好的朋友,曾經我們幾乎每天形影不離,喜歡在酒吧喝著牛奶。突然有一天,她沒有任何徵兆地消失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是躁鬱症患者。

而我,似乎也天生易感這樣的基因,其實應該更多的是環境使然。在這兩年接二連三負性事件的衝擊下,突然我就犯病了。

這個病很奇怪:怕天亮、出不了門;害怕任何熟悉的人和事;蜷縮在自己的世界裡,迴避所有社交、木僵地待在床上;大腦像灌鉛一樣沒有辦法閱讀和思考;思維被情緒綁架,進入不斷地自我否定與抱怨;病時的思維裡,所有的問題都是我的錯。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我,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正常的你應該沒有辦法理解吧?

“這個世界很美好,你怎麼能這樣?”

“我看你沒病!就是懶,就是裝!”

“你不愁吃不愁穿,完全就是作!”

這些都算是關心你的人說出來的。抑鬱症的好處之一,可能就是你第一次有這麼長時間把自己置身事外,看著不同的人對同一件事情不同的態度。有的人真真正正就露出了真面目。

“哈哈,某某居然是神經病!”

“這家人毀了!她媽是,她也是,哎……”

如果可以,誰都不願意“腦子”有病!很多抑鬱患者回避這個社會,就是有強烈的“病恥感”。因為如果你身體的某個部位,心臟、腎臟等生病了,大家都會同情你,想方設法地幫助你;可如果你的情緒和神經系統出現了問題,大部分人都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你。而這種誤解和非議,真的會促使很多患者走上了不歸路!

我沒有那麼做。此刻還能敲敲打打這些文字,並不是我有多大的決心與努力,只是因為自己膽小吧。說得更溫情一點,是不忍心看到一生堅韌的父親再承受更多的痛苦。

血脈裡的溫暖,於你於我是命運的恩賜

我的母親也是抑鬱症患者。有很長一段時間,我羨慕身邊的朋友都有良好的母女關係,有什麼心事可以和媽媽分享。而我,再大的委屈都只能自己扛。因為母親不時脾氣爆發,把身邊所有親近的人都從頭到尾罵一遍,我埋怨她給我帶來的負面影響,卻突然發現,我在不自覺中也活成了母親的模樣!

曾經有人說,“你們家是遺傳病,完蛋了!”我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沉浸在遺傳沒得救的惡性循環裡。直到某一天,陽光灑在被子上,我突然意識到:我已經一個月沒見我的孩子了,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晚上睡覺會找媽媽嗎?

是啊!幸災樂禍的人會說這是你們家族的遺傳病。可是,就算真的有易感的基因,為什麼我不能從自身開始改變,把這個遺傳在我這裡就斷根呢?我沒有體會過和母親間的親密關係,難道我也要遺傳給我的下一代嗎?我不能那麼自私,因為我是一位母親。

任憑前路艱難,我也應無所畏懼。

說說我的孩子吧!我曾經被醫生下過死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做不了母親了。但生活就是這樣的奇妙。在懷上孩子的那段日子,我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這個小生命裡,每天都在感恩上天待我不薄。

因為身體的原因,孩子提前來到這個世界。突然的胎盤早剝,差點一屍兩命。想到孩子出生時帶著呼吸機在保溫箱裡艱難地挺過來,現在長得如此健康,我們一起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我還有什麼資格不去更加努力地熱愛生活?

血脈裡的溫暖,是我們最親近的人。過往不戀,未來不懼,這才是我們現在該有的心態。

當所有業障被原諒,總該做些什麼方能對得起這些經歷

被命運選中,沒有資格懵懂!

有人說,抑鬱症是業障病。否則,怎麼好好的一個人“腦子”就出了問題?

可被選中的人卻不在少數!世界衛生組織數據顯示,全球每年因抑鬱症自殺死亡人數高達100萬人。2009年《柳葉刀》上一篇流行病學調查估算,中國抑鬱症患者已達9000萬。到2020年,抑鬱症可能成為僅次於心腦血管病的人類第二大疾病。

面對這樣一個可怕的數據,作為一個親歷者,雖然不敢肯定自己已經完全恢復,但是已經趨於穩定,應該可以做些什麼來幫助和自己一樣經歷這些痛楚的病友和家人。

大年初二,姑媽帶我去上香,碰到一家人正在做法事。一問才知道他們家的女兒只有23歲,去年剛剛大學畢業,因為抑鬱在年前跳樓了。看著女孩父母已經哭乾眼淚的臉龐,我慶幸自己在有跳樓衝動的瞬間理性戰勝了感性。

既然我活了下來,我就不應該再持續不斷地否定自己,我應該也有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我走上前,抱了抱那位可憐的母親,給那位先行離開的妹妹上了柱香。我學著用最近自我療愈中學到的理論安慰她的家屬:“孩子不是自殺是病逝,請你們多理解她。”她的媽媽好像聽懂了我的意思,也回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的,我應該做些什麼!否則,怎麼會有緣碰到這家人,讓我身臨其境地感受到白髮人送黑髮人的震撼,徹底斷了我所有負面的念想。對,我應該努力做些什麼!方能對得起自己那些度日如年,沒有喜怒哀樂,蜷縮在自己世界裡的灰暗日子。

在和“大黑狗”做鬥爭的時間裡,我幾乎斷了和外界所有的聯繫,手機也是幾天才看一回。感謝“渡過”公號給了我在黑暗中戰鬥的勇氣。我是一名老師,一名在讀博士,原本去年12月應該開題的我,因為生病把學業給耽誤了。是否冥冥之中讓我放棄那些枯燥的理論研究,而從自身經歷出發,結合自己專業,做一個抑鬱症的傳播與社會認知研究呢?

以上林林總總,文字的組織能力肯定沒有恢復到病前。但一位資深病友和我說過,我們追求的恢復,並不是回到原來的狀態,而是變成一個更好更貼近自身靈魂的自己。因為只有發自內心地快樂了,才能徹底告別抑鬱,給身邊的人帶來幸福與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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