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西方女權是這樣效仿中國的

曾經,西方女權是這樣效仿中國的

60-70年代的“婦女能頂半邊天”宣傳海報

摘要:當談到“全球化”的時候,我們經常會認為西方是全球化的中心,為現代化提供了模板,並不承認或者完全忽視亞洲國家在全球化中扮演的角色。而本文通過探討中國在西方第二波女權主義運動中的關鍵作用,向我們展示出中國革命如何為西方女權主義者提供靈感、樹立榜樣,並提醒著我們,中國曾用深刻而有力的方式影響著全球。

中國是全球社會革命的發動機

在20世紀60年代,中國成為推動世界各地社會革命的關鍵角色。儘管少有在北美的民間交流,但中國政府卻集合了寶貴的資源,印刷了數以百萬計的書籍和小冊子,翻譯成十幾種語言,把中國宣揚為革命的寶地。

中國的文化大革命,伴隨著大學生紅衛兵和反官僚、反等級制度的任務,引發了北美人對革命、女權以及其他方面的共鳴。隨著社會運動逐漸升溫,反戰運動和民權運動愈發藉助著中國,去想象一個美好的未來。中國本身在反越戰運動中是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她甚至還製作了促進全球團結的政治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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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對西方第二波女權主義的影響顯而易見。在北美的集會上,傳單上鑲嵌著中國革命的木版畫,各種立志的小冊子上都有中國女性騎著拖拉機、在工廠做工、作為女科學家使用顯微鏡的照片。隨著北美女性越來越不滿於自己有限的職業機遇,這些照片對她們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事實上,像Redstockings(於1969年1月在紐約市成立——編者注)這樣新興的社會主義女權團體,都把這些圖片當作自己的宣傳材料。

20世紀60年代以前,北美關於社會主義的討論主要聚焦於蘇聯。但是,在斯大林的清洗運動和蘇聯入侵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消息傳播之後,蘇聯之外的社會主義者都開始感到不安,而中國則成為了一個引人注目的替代榜樣。到20世紀60年代末,社會主義女權團體的主要參照物都來自於中國,而非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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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纏足到解放

中國的激進社會變革與封建的過去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讓中國為女權主義革命提供了強大的形象。許多人把“中國傳統女人”看作是世界上最受壓迫的人之一,她們裹腳,作為一個陌生人被送到她們丈夫的村莊,為丈夫和他的家人服務。相反,195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第一次正式通過了新的《婚姻法》,它宣告包辦、強迫婚姻和納妾是不合法的,並賦予婦女家庭財產所有權和管理權的平等權利。它還允許女性在世界上大部分地區都無法想象的時間點下就可以離婚[1]。曾經有一段時間,在西方國家瞭解到其他情況之前,中國有時被視為第一個女權主義國家。

中國不僅在離婚政策方面樹立了榜樣,她還提供了墮胎的合法案例和墮胎的技術。而在加拿大,只有通過女權主義運動,1969年的一項法律才將避孕藥具和某些特殊案例的墮胎合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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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也為婦女平權鬥爭帶來了一些新表達:“emancipation”和“liberation”(這兩個詞都指“解放”,前者在之前僅指奴隸制度的結束,後者在之前僅指軍事上擊垮壓迫勢力)。中國革命者使用的術語後來成為北美女權運動的關鍵詞,形成了一種全球團結的語言。“全世界的婦女,聯合起來”成為“全世界的無產階級,聯合起來”的新版本。

在最暢銷的女權主義作品中,比如1970年的《姐妹情誼力量大》(Sisterhood is Powerful)中,中國是女性主義未來最突出的典型代表。在女權運動中提出了最著名的那個口號“個人的即是政治的”(the personal is political)出自北美女權主義領袖卡羅爾·漢尼斯(Carol Hanisch),在2012年,她告訴我,她和許多同齡人一樣,主要受到毛澤東的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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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婦女,聯合起來!” 圖片來自網絡

事實上,第二波女權主義者所使用的關鍵社運策略,包括提高性別平等意識的會議和學習小組,都受到了中國使用類似技術的啟發。這些婦女不是作為個體,而是作為社會共同經歷的一部分,努力理解她們自己的困難,團結起來,顛覆各種形式的父權力量。她們嘗試了基於共識的決策、預兆性的平等政治[2],並從諸如韓丁(William Hinton)的《翻身》等書籍中獲取靈感,這本書對中國巨大的社會變革進行了引人入勝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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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創造了新的媒體渠道,比如女權主義出版社(Feminist Press, https://www.feministpress.org),出版了女性作家的重要作品,女權主義的女性傳記,以及非性別歧視的兒童讀物。這家新聞出版社出版了諸如Agnes Smedley在20世紀30年代的作品《中國婦女在革命中的畫像》(Portraits of Chinese Women in Revolution),直到1976年,在文化大革命逐漸平息之前,這家出版社的出版物中一直都在提與中國有關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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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響和分流

我並不是說北美女權運動的所有方面都與中國有關,但這些形形色色的例子顯示了中國所發揮的關鍵作用。當中國的思想開始在北美傳播時,其影響開始與在中國本身發生的事情產生分流。在中國,女權主義是由國家機關負責實施的。西方的第二波女性主義創造了在中國沒有的新機構,比如強姦危機中心、危機熱線、受虐婦女收容所和婦女收容中心。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激進的女權主義運動開始衰落,對中國女性生活的更嚴肅冷靜的描述開始出現。

在近50年之後的現在,仍有許多人堅持認為北美第二波女權主義的所有方面都是從本土產生的,認為女權主義是由歐美人獨立創造的,而直到上世紀80到90年代才開始全球化。很多人遺忘了中國的革命思想在西方的第二波女權主義中所起的作用。雖然在很大程度上仍未得到承認(即使是在中國),但是這些故事正在揭示出,中國曾用深刻而有力的方式影響著全球。

註釋:

[1] 1950年新《婚姻法》第十七條:男女雙方自願離婚的,准予離婚。男女一方堅決要求離婚的,經區人民政府和司法機關調解無效時,亦准予離婚;第十八條:女方懷孕期間,男方不得提出離婚;男方要求離婚,須於女方分娩一年後,始得提出。但女方提出離婚的,不在此限。


[2] 預兆性政治(prefigurative politics):由Carl Boggs首次提出,是指行動本身和行動的組織原則,就是成為未來社會的樣貌。社會運動應該是對未來社會和政治圖像的真實預演。

原文鏈接:

http://www.asiaglobalonline.hku.hk/making-the-global-chinas-forgotten-role-in-western-second-wave-feminism/

美編: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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