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寇準任巴東縣令不久,一天在衙門口出了一張告示。聲稱有人狀告一刁石為非作歹,製造事端,定於某日某時在小溪口審理刁石一案。消息不脛而走,沸沸揚揚很快傳遍了巴東全城。

人們覺得這事稀奇又古怪。

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審案子只有審人的,哪有審石頭的道理?但一想寇準乃堂堂一縣令,又剛剛上任,決不會空口說空話。況且白紙黑字寫出了告示,貼在了衙門口。審期到來這天,人們爭著看稀奇早早趕往小溪口,一時間小溪口萬頭攢動,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午時一到,人們看見:一頂轎子來到小溪口,寇準撩開轎簾下了轎,坐在了那早已設好的公案前。寇準看了看狀詞,一聲喝道:“傳原告覃黑牛!”

覃黑牛一聽是喊自己,應聲“小人在”。忙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跪在了地上。

天神爺!縣令審案,上萬人觀看,覃黑牛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勢?臉上早已嚇得不見一絲血色,心裡鼕鼕跳得像擂鼓。跪在地上低著頭,哪裡也不敢望。

寇準見覃黑牛怯場,壓低嗓門問道:

寇準

“你就是買窯貨的覃黑牛?“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覃黑牛: “小人便是。”

寇準: “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覃黑牛: “小人便是。”

覃黑牛心裡一咯噔,扭動脖子,頭偏著慢慢往起抬:覃黑牛不看不打緊。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眼睛驀地失了神………事情是這樣的。 這天,寇準微服私訪,體察民情,路過小溪口,見一中年漢子守著一堆打碎了的罈罈罐罐愁眉苦臉,於是走上前去問根由。漢子搖搖頭,一聲嘆息,說今天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原來,漢子姓覃,名黑牛。家住巫峽口,以販賣窯貨為生。天矇矇亮揹著一揹簍罈罈罐罐來城裡賣,路過小溪口,不知從哪裡滾下來一個石頭橫在溪口子上,覃黑牛一不留神腳下一踢,一揹簍窯貨全碰碎在石頭上。覃黑牛說完頭往下一垂,兩手抱著嗚嗚哭了起來。

寇準:“別哭別哭。”

寇準見覃黑牛人忠厚老實,小本生意蝕了本很是可憐,打算從自己俸祿中拿出一部分錢接濟覃黑牛。但一想,這不是解決事情的根本辦法。這石頭橫在溪口子上,如不設法把它處理掉,說不定哪天還要害張黑牛、李黑牛、王黑牛。從裹著的泥巴看,這石頭是從城後金字山上滾下來的。寇準盯著石頭好一陣沉思,之後,看了看周圍山勢,不由一怔!怪了怪了。說它是金字山上滾下來的,山腳下有好幾個坪,石頭怎麼會滾到這溪口子裡來呢?寇準覺得事情很是蹊蹺。

寇準: “你先別急。這事怪不得你,其中另有原因。”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覃黑牛:“自己腳下一踢打碎了窯貨,是自己走路沒長眼睛。怪得著哪個?“

寇準: “怪這石頭啊。”

覃黑牛: “怪石頭……怪石頭有什麼用?“

寇準:“要石頭賠你窯貨。”

覃黑牛:“石頭賠得了我的窯貨?”

寇準:“賠得了賠得了。它不賠,你就去縣衙門裡告它。”

覃黑牛: “甚麼甚麼,去縣衙門裡告石頭?您家行行好!莫在我們窮苦人身上尋開心了。我這會子是寡母子死獨兒哭都沒得個好腔。全巴東縣哪個不知道,哪個不曉得,寇大老爺執法如山,鐵面無私。我要是去縣衙門裡瞎胡鬧狀告石頭,不是自找苦吃!”

寇準: “依我看,是這刁石故意碰碎了你的窯貨。你去告它,十拿九穩告得準。若是萬一告不準,你這一揹簍窯貨我拿錢賠了。“

覃黑牛: “你賠我這一揹簍窯貨?”

寇準: “是啊,我賠你這一揹簍窯貨。”寇準說話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我家就住在縣衙門後面的院子裡,到時候你只管找我好了。“

覃黑牛: “說話算數?”

寇準:“當然算數。”

覃黑牛: “這真是太感謝你了。我一定照您說的辦,明天就去縣衙狀告這刁石。“

第二天天一亮,覃黑牛到縣衙門告石頭的狀了。當差的一聽說覃黑牛告石頭的狀,哈哈大笑起來,斷定覃黑牛不是傻子就是瘋子。覃黑牛一想自己受了人家的捉弄,氣得一屁股坐在衙門口,吭哧吭哧直喘粗氣;正在大堂上批閱公文的寇準聽見覃黑牛狀告石頭,一時丟不開手,就在大堂上對差役發號施令。

寇準:“這賣窯貨的人狀告石頭,一定有難言的冤屈。這案子我接了。你們快快寫出告示,貼到衙門口,定於某日某時在小溪口審理刁石一案。“

話到這裡得倒回來講:先前寇準一聲喝“抬起頭來讓我看看!“覃黑牛抬頭一看倒吸一口涼氣,眼睛失了神……覃黑牛看見的不是別個,正是那天在小溪口碰著的那個要他狀告石頭的人。天神爺,他就是大名鼎鼎、執法如山的寇準大老爺啊!謝天謝地,幸好那天我沒說錯話。

覃黑牛正這麼想的時候,寇準問話了。

寇準:“覃黑牛,這石頭可曾與你有冤?”

覃黑牛:“沒有。”

寇準:“你與那石頭是否有仇?”

覃黑牛:“沒有。”

寇準:“既然你兩個元冤無仇,它為什麼要碰碎你的窯貨呢?”

覃黑牛:“也許是它生來就腳癢手癢,見了我背的窯貨就忍不住要動手動腳。這下算是把我害苦了。請大老爺為小人作主。“

寇準:“大膽刁石!覃黑牛跟你前世無冤,今世無仇,你竟敢對人家動手動腳,害得人家一揹簍窯貨全都打碎。你該當何罪!”

寇準這突人其來的一陣數落,把在場的所有人都給數落懵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個個成了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

就在這時,一個放牛娃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放牛娃:“寇大老爺,你莫聽他望天打胡說。”

寇準: “你怎麼知道他是望天打胡說?”

放牛娃: “連三歲的娃娃都知道,石頭又不是人,怎麼會對他窯貨動手動腳?“

寇準: “話說得好!”

放牛娃: “至於說到這石頭的來龍去脈,我最清楚。”

寇準: “哦。如此說來,你對這石頭很知情羅?”

放牛娃:“唉,這石頭是金字山上的。我平時放牛,常在上面玩。”

寇準: “照你這麼說,這石頭還真長了手腳羅!不然,它怎麼會從金字山上來到這小溪口?這中間還隔著幾個坪哩!“

放牛娃: “不是的不是的,是前些天下暴雨,土腳一鬆滾下來的。”

寇準:“親眼所見?”

放牛娃: “親眼所見。”

寇準: “那你當時看見石頭滾到哪裡去了?”

放牛娃:“滾到張老大苞谷田裡去了。”

寇準:“沒看錯?”

放牛娃: “沒看錯。”

寇準立即差人傳來張老大,指著石頭問道。

寇準:“張老大,放牛娃說這石頭從金字山上滾下來,滾到你苞谷田裡去了。後來這石頭又滾到哪裡去了?“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張老大: “回老爺話,我一看這石頭佔田,要少栽幾窩苞谷,就悄悄地把它掀到坡下,沒想到它七滾八滾滾到王老二水田裡去了。“

寇準:“沒看錯?”

張老大: “沒看錯。”

寇準立即差人傳來王老二,指著石頭問道。

寇準:“王老二,張老大說他將這石頭往坡下掀,石頭滾到你水田裡去了。後來這石頭又滾到哪裡去了?“

王老二:“回老爺話,我一看這石頭佔田,要少插幾窩秧,就悄悄地把它掀到坡下,沒想到它七滾八滾滾到李老三菜田裡去了。“

寇準:“沒看錯?”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王老二: “沒看錯。”

寇準立即差人傳來李老三,指著石頭問道。

寇準:“李老三,王老二說他將這石頭往坡下掀,石頭滾到你菜田裡去了。後來這石頭又滾到哪裡去了?”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李老三: “回老爺話,我一看這石頭佔田,要少栽十幾棵菜,就悄悄地把它掀到坡下,沒想到它七滾八滾滾到趙四嬸屋旁邊那棵梨子樹下面去了。”

寇準:“沒看錯?”

李老三:“沒看錯。”

寇準立即差人傳來趙四嬸,指著石頭問道。

寇準:“趙四嬸,李老三說他將這石頭往坡下掀,石頭滾到你屋旁邊那棵梨子樹下面去了。後來這石頭又滾到哪裡去了?“

寇準教你當宰相(八):溪口審石

趙四嬸:“回老爺話,我一看這石頭正好靠著梨子樹,擔心娃娃們站在上面偷摘我的梨子吃,就請人把它掀到坡下,沒想到它七滾八滾滾到小溪口子上來了。”

順藤摸瓜,經過這樣一連串追問,事情真相大白了。人們如夢驚醒,這才弄清寇大老爺為什麼要貼出告示審石頭。石頭案審到這裡,寇準笑眯眯地看了看張老大、王老二、李老三、趙四嬸,說:“看起來小娃兒說實話呀!放牛娃說的不曾有假。石頭沒有長手和腳,只有人才長了手和腳。所以呀……”

“寇大老爺,小人們知罪了。”

不等寇準把話說完,張老大、王老二、李老三、趙四嬸匍匐在地,承認自己私心重。只顧自己,不管他人。害得覃黑牛兄弟打碎了一揹簍窯貨,蝕了本。 願意湊錢賠償覃黑牛。

寇準見張老大、王老二、李老三、趙四嬸認了錯,答應賠償,十分高興。說:“知錯改錯不為錯。這石頭從金字山上滾下來,經你們幾次掀到了這溪口子上,讓覃黑牛打碎了一揹簍窯貨。老擺在這裡不是個事,弄不好它還要造亂子。

寇準:我看不如有錢的出錢,無錢的出力。大家齊心合力,就著這石頭做基墩,在小溪口修座橋,讓來來往往的人走著也方便。”

人們齊聲說好。

不多久,橋修好了。踩橋那天,寇準興致勃勃,提筆運腕給橋題名“為公橋”。不知哪麼回事,人們卻習慣喊“寇公橋“。後來,寇準離開了巴東,成了宋朝有名的宰相,這樣, “寇公橋”又被大家喊成了“相公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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