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韓城歷史悠久,文化積澱深厚,是中國歷史文化名城,被譽為“文史之鄉”。韓城千年文化史,可以說是儒家文化的發展史,韓城燦爛的文化形態,是儒文化的結晶。

  司馬遷在《史記•貨殖列傳》中,先引用了老子一段話:“至治之極,鄰國相望,雞狗之聲相聞,民各安其食,美其服,安其俗,樂其業,至老死不相往來。”他認為,如果按老子的這一套去做,百姓閉目塞聽,改變近世風氣,幾乎無法行得通。於是,他又引用了《周書》裡的一段話:“農不出則乏其實,工不出則乏其事,商不出則三寶絕,虞不出則財匱少。”司馬遷對此評論道:“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則饒,原小則鮮。上則富國,下則富家。”他肯定了經營工農商虞富國富民的重要性。正因如此,韓城人也遵照《周書》之言,人各執其業,為發展當地經濟作出了貢獻。

  漢代,韓城的冶鐵業就有了長足的發展,朝廷並在韓城設置了鐵官。到南北朝時,韓城的冶鐵業更有大規模發展,西魏任薛善為冶監,每月役八千人,營造軍器。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與此同時,北以龍門古渡、南以芝川古渡為主的航運業也發展迅速,纂修於清康熙年間的《韓城縣續志》記載了龍門渡水上運煤的盛況:“每數十百艘,連尾上下,自韓而南,合陽、朝邑(已併入今大荔縣)、同州(今大荔縣)、潼關、華陰,自河達渭,至於長安、盩(今周至縣)、鄠(今戶縣)之西……長年舟子一出渚北,率相慶賀,至有鳴金擊鼓、披紅掛帆而下者……”其航運之興隆繁盛,可見一斑。

  除了農業、煤炭開採和運輸,韓城的花椒栽植很早就已成規模。清康熙《韓城縣續志》載:“花椒極盛,各原野、村墅俱樹之。種不一,有大紅袍、有枸椒、有黃色椒。遠發江淮。”

  韓城的經濟特色,很早就形成了南原以農為主、北原以工商為主,川道以種植菜、麻、靛藍等經濟作物為主的格局,所以纂修於明萬曆時的《韓城縣誌》就以“南敦稼穡,北尚服賈”予以高度概括。

  至建國前,韓城商人的足跡遍佈遼寧、寧夏、甘肅、河南、湖北、四川、蘇杭等地,湧現出“隆盛”、“合和張”、“協意誠”等一批著名大商號。

  據清光緒年間編修的《韓城縣鄉土志》載,韓城每年外貿物資佔前三名者,棉花輸出,折白銀五萬兩,水煙輸出,折白銀五萬兩,煤炭輸出,折白銀三萬兩。而羊毛和羊皮由於質量高,成為出口物資。

  如果沒有儒家思想的支撐,韓城的經濟很難有突飛猛進的發展。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經濟的繁榮,又推動了文化的發展,江山代有人才出。早在西漢時期,韓城就誕生了著名的文學家、史學家司馬遷;南北朝時薛麟駒家族,連續三代湧現出兩位尚書、一名御史;唐代著名詩人白居易,宋代宰相張昪(biàn)都是韓城文化史上的佼佼者。至明清,韓城的文化事業步入鼎盛期。據《韓城文物志》記載,當時除遍佈鄉村的私塾外,由縣鄉辦的書院就達16個,比較著名的有龍門書院、蘿石書院、少梁書院、靈芝書院、古柏書院等。鄉試、會試、殿試中式者達數百人。明末解家村“一母三進士、一舉一貢生”被傳為美談,衛氏一族中舉人、進士者達24人,成為韓城一個姓氏中取得功名最多的家族。這個時期,韓城還出了祖孫巡撫,父子御史,兄弟侍郎,並有“朝半陝,陝半韓,韓半解、衛”之謠。而明末宰相薛國觀、清乾隆狀元宰相王傑更是這一時期韓城人文鼎盛的顛峰人物。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除了名人輩出,韓城市境還有15處國家級重點文保單位,擁有國保級文物之多,在全國縣(市)級行政建置中,居於前列。此外,還有17處省級重點文保單位、184處市級重點文保單位,未列入市級保護的就更多。這些文保單位,絕大多數為儒家色彩顯明的古建築,如文廟、娘娘廟、大禹廟、關帝廟、書院、村落等。唐代詩人杜牧有“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之句,而在韓城,則可以說是:“城鄉四百八十廟,多少廟宇綠蔭中。”

  儒家文化,更普遍地滲透於韓城的民俗之中。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遍佈城鄉的青磚灰瓦的四合院民居,是儒家文化的集大成之作。它選址要求方位正,建造高度有定數,用途有規定,居住有次序。廳房為主體建築,高度最高。平時供奉祖宗牌位,過紅白喜事用以待客。兩邊廂房低於廳房,為晚輩居室和灶房。在定位上,還必須遵照“哥東弟西”的原則。門房高於廂房又低於廳房,為長輩居住之所。其大門按《易經》中八卦位置開設,位於坎、震、兌、離者為四正門,位於乾、艮、巽、坤者為四隅門。門楣上均有木雕或磚雕的題刻。題辭內容多樣,寓意深刻,書法道勁,風格各異。院中廳房有木刻楹聯,山牆又雕有家訓。其內容多出自《論語》等儒家經典,講求修身、處世之道。因此,韓城的四合院民居,已不僅是單純的住所,而是融社會、政治、經濟、倫理、文化為一體的綜合表現形式,是獨具特色的儒家文化現象。

  民間祭祀傳承著儒家信仰。韓城百姓,每逢農曆大年正月初一,家家都要敬神。而平時生子滿月,蓋房上樑,生意開張,也必敬神。這裡的“神”,就是天地神,所獻供品,是仿古時盛食物用具“瑚”而製做的蒸食,雅名“棗禡瑚”。

  《史記·封禪書》載:“今天子所興祠,太一、后土,三年親郊祠,建漢家封禪,五年一修封。”這裡的“太一”,就是天神;“后土”,就是地神,合起來就是天地神。是儒家觀念中地位最高的神。而從漢武帝開始,就把祭天地神作為一項令典,也衍化為當地百姓的一種信仰。

  儒家的禮制非常嚴格。古時祭祀,天子用九鼎八簋,諸侯七鼎五簋,大夫五鼎三簋,士三鼎一簋。老百姓無權使用鼎、簋,於是便以與鼎形狀相似的“瑚”盛滿紅棗祭祀。後來雖然以蒸食代替了實物,但在名稱、形狀、祭儀等方面仍然保持了原生態。為什麼要用棗?因為棗甘甜,大補,又耐貯藏,一年四季均可食用,是人類食果時期的最佳食品,祭祀供品當然非它莫屬。及至漢武帝建漢家封禪時,祭太一的供品,“加醴、棗、脯之屬”。“醴”是甜酒,“脯”是乾肉,除了酒肉,其他供品,便選了棗。可見,以棗敬神,既是韓城人民的創造,又是儒家文化的傳承。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婚喪大事一直保留著儒家儀禮。在儒家《儀禮》、《周禮》、《禮記》等精典教材中,將娶嫁程序定為“六禮”。而在韓城,雖將其簡化為“四禮”,但仍保留了其中問名、納彩、請期、親迎等主要內容。

  韓城的喪儀儒家色彩更為濃厚。從孝子頭戴的系頭子,身穿的麻衣,腰繫的草繩,手執的麻杖,到喪輿的樣式,銘旌的製做,出殯的程序,無不保留著《儀禮》中的規範,稱韓城喪儀是古《儀禮》中喪儀的活樣板,一點也不為過。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韓城的民間社火,詮釋著儒文化的精髓。韓城的民間社火有鑼鼓、闖神樓、打獅子、唱秧歌、擺芯子、扭秧歌等,多種多樣,各有特色。而普及於城鄉者,莫過於鑼鼓。韓城也因此贏得了全國“鑼鼓之鄉”的美譽。

  鼓的發明很早,但鼓樂在韓城形成並傳播,應歸功於卜子夏。前文說過,卜子夏是孔子高足,是儒家教衍西河第一人。《史記•樂書》中,有一段詳細記述魏文侯請教卜子夏關於《樂》(音樂)的對話。在這段對話中,卜子夏向魏文侯講了金石之聲、絲竹之聲以及鼓鼙之聲的特點和功能。在談及鼓樂時,卜子夏說:“鼓鼙之聲歡歡以立功,動以進眾。君子聽鼓鼙之聲則思將師之臣。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司馬遷能在《樂書》中專記魏文侯請教卜子夏關於“樂”的見解,說明卜子夏是一位治樂高手。

  《樂》是儒家必修課之一,所以說卜子夏在韓城傳播儒文化時,不能不教授《樂》,當然也就不能不教授鼓樂。其後數千年,韓城鼓樂雖經不斷衍變,但萬變不離其宗,始終保持著儒文化的色彩。

儒學——韓城文化之魂

  其次,儒家知識階層的示範和影響也具有深遠的導向作用。明萬曆年間韓城人張士佩,官至南京戶部尚書。他在其修纂的《韓城縣誌》中寫道:“昔賢,欲人其人,廬其居,非作惡也,蓋懼逃倫之教,相率至於滅世。……噫!彼亦人也,奚固逃倫歟?蓋彼欲身處倫外,心免倫淆,心易以清,性易以見,故創寺觀而群聚焉。倫見其逃也,心不見其清也,性不聞其睹也,只見世不繩繩爾。噫,立教而流至絕人,是可容於聖世者哉?……令與農、工、醫、卜偕為編戶,以自食其教,此萬物並育之幸也。”張士佩的這段論述,不只表明了他本人和儒家知識階層的觀點,更對當地民眾的信仰取向起了重要的引導作用。例如,明成化年間的王盛,是韓城明清文化的先驅人物,官至山西布政司參政。《韓城縣誌•王盛傳》載:“(王盛)過汾陽,謁后土廟,見側祠有十六羅漢像,去之,有狄梁公之風。韓俗喪葬媚佛盛,非之,獨祖奠以《禮》,自是士遂移風焉。”至明萬曆時,便“喪用家禮,斥乎佛事”了(見明張士佩纂《韓城縣誌•風俗》)。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