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南京”:自古以來南京人過端午的習俗

陰曆五月初五,是我國民間重大節日——端午節,本名端五。《太平御覽》引《風土記》:“仲夏端五,端,初也。”亦名端陽、重午、天中等。南京人過端午主要有吃粽子、划龍舟、炒“五毒”、鬥百草和賽詩會等民俗。

吃粽子

“老南京”:自古以來南京人過端午的習俗

相傳,楚國屈原(約前340—約前278),初輔佐懷王,做過左徒、三閭大夫,學識淵博,主張彰明法度,舉賢授能,東聯齊國,西抗強秦。在同反動貴族子蘭、靳尚等人的鬥爭中,遭讒去職。頃襄王時被放逐,長期流浪沅湘流域。創作了《離騷》《九章》《九歌》等著名詩篇,成為我國最早的偉大詩人。後因楚國的政治更加腐敗,首都郢亦為秦兵攻破,他既無力挽救楚國的危亡,又深感政治理想無法實現,遂於公元前278年農曆五月五日投汨羅江而死。據說屈原自沉後,江邊的人就把米和草葉包成粽子投進水中,一方面祭祀他,另一方面喂水裡的魚龍,希望它們吃粽子而不去傷害屈原的屍體。這就是吃粽子的由來。

晉人周處在南京子隱堂(即俗稱的周處臺)寫的《風土記》中寫到粽子時雲:“端午,俗以菰葉裹黍米,以淳濃灰汁煮之,令爛熱,五月五日節及夏至啖之。一名粽,一名角黍。”南梁吳均《續齊諧記》中雲:“屈原以五月五日投汨羅江而死,楚人哀之,每於此日,以竹筒貯米投入祭之。”南京地處“吳頭楚尾”,因此是最早接受“吃粽子”這一民俗的地區。《紅樓夢》作者曹雪芹出生在南京,並在此度過了快樂的童年和少年。他後來在所著《紅樓夢》第三十一回寫林黛玉打趣寶玉、晴雯、襲人時說:“大節下怎麼好好的就哭起來?難道是為了爭粽子吃爭惱了不成?”黛玉、晴雯、襲人都是“金陵十二釵”(林為“正冊”,晴、襲為“又副冊”)中人。據此可知書中寫到的“吃粽子”乃是南京的風俗也。

划龍舟

“老南京”:自古以來南京人過端午的習俗

吳均在《續齊諧記》中還雲:“楚大夫屈原遭讒不用,是日(五月五日)投汨羅江死,楚人哀之,乃以舟楫拯救,端午競渡,乃遺俗也。”昔日南京有民謠雲:“五月五,劃龍船,過端午。”

近人夏仁虎《歲華憶語》中雲:“龍船向有數種,曰河幫,秦淮船戶斂資為之;曰江幫,外江船戶之入城者;曰木牌幫,上新河之木商所集者。午日,各幫鹹集於夫子廟前之泮池,以其地河身最廣,足資水嬉也。船飾彩亭,以小兒扮雜劇坐其間,助以鑼鼓。梢頭撐長竿,長年之好身手者,於上作種種遊戲。河岸人家,擲銀錢或放鵝鴨,俾沒水爭取以為樂。其並行競渡爭奪錦標,則與西人之賽船競走同一勇氣。是日,傾城往觀,橋岸均滿。”

又近人潘宗鼎《金陵歲時記》中雲:“龍舟競渡,吊屈子之溺水,楚俗也。吾鄉亦沿用之。秦淮河一帶,觀者蟻集。光緒初,水西門外某茶寮臨河一軒,因人眾倒塌,溺死無算。乙巳(1905)端午節,文德橋亦因人眾崩圯,有溺死者,後乃禁止。”

炒“五毒”

“老南京”:自古以來南京人過端午的習俗

端午節到來之時,夏日蚊蠅蟲類增多,食物易腐,因此最易爆發和流行瘟疫。但早在千百年前,人們就有了“防疫”的保健意識。南朝宗懍在《荊楚歲時記》中寫道:“採艾以為人,懸門戶上,以禳毒氣。是日競渡,彩雜藥,以五彩係臂,名曰闢兵,令人不病瘟。”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對端午節的“防疫”也分外重視,他在《浣溪沙·丙寅重五戲作和令彰》 詞中寫道:“懶著朝衣愛早涼,笑看兒女競新妝,花花艾艾過端陽。髻綰靈蛇須有毒,身安磨蠍久無妨,喚風綾扇畫瀟湘。”

為了“防疫”,南京人使盡了“招數”。明人顧起元在《客座贅語》雲:“今人家五月五日,庭懸道士朱符,人戴佩五色絨線符牌,門戶以縷系獨蒜,及以彩帛、通草制五毒蟲,虎、蛇、蠍、蜘蛛、蜈蚣,幡綴於大艾葉上,懸於門,又以桃核刻作人物佩之。蓋用漢五月五日之遺法也。”

潘宗鼎《金陵歲時記》 載:“端午人家,取銀魚、蝦米、茭菜、韭菜、黑幹雜炒,名曰炒五毒。是日必啖莧菜,謂可免腹痛。又取蠶豆和雄黃炒之,曰雄黃豆。”再夏仁虎《歲華憶語》中雲:“端午節人家,自五月一日,即用菖蒲葉,剪作劍形,並艾葉懸戶上,張鍾馗像於堂上,雲可辟邪。”“五日,以野花為束,蘸水洗目,曰洗火眼。洗畢,擲小鵝眼錢於盆中,傾向門外,曰拋火眼。酒中置雄黃,飲之曰可去毒。於小兒額用雄黃書‘王’字,以象虎形,雲易長成。以雄黃書小紙條,其詞曰‘五月五日天中節,一切蛇蟲盡消滅’。於牆角倒貼之,謂避蟲豸。午酒必有一饌,則萱花、木耳、銀魚等五種炒之,曰炒五毒。”

《紅樓夢》第三十一回中寫道:“這日正是端陽佳節,蒲艾簪門,虎符系背,午間王夫人治了酒席,請薛家母女等賞午。”此亦乃南京之風俗在《紅樓夢》中之反映。

鬥百草

“老南京”:自古以來南京人過端午的習俗

南朝宗懍《荊楚歲時記》中雲:“五月五日,四民並踏百草,又有鬥草之戲。”

乃至唐宋,“鬥草”遊戲極盛。白居易《觀兒戲詩》中雲:“弄塵或鬥草,盡日樂嬉嬉。”杜牧有詩云:“鬥草憐香蕙,簪花向雪梅。”宋時,歐陽修有詞雲:“鳴蜩驚早夏,鬥草及良辰。”范成大詩云:“青枝滿地花狼藉,知是兒孫鬥草來。”從白居易、范成大的詩題詩句來看,“鬥草”多是小孩子的遊戲。

“鬥草”在元明清時雖然不及唐宋盛行,但也並非“失傳”。元人高則誠《琵琶記》第三齣就有“鬥百草”的描述。明萬曆年間安徽休寧布衣吳兆遊歷金陵時所作的《秦淮鬥草篇》則把當時南京的“鬥草”遊戲躍然紙上。從《秦淮鬥草篇》中我們得知,明萬曆年間在秦淮(南京的雅稱之一)的鬥草遊戲幾乎遍及全城內外,東至燕雀湖(在今明故宮東),西至鳳凰臺(故址在今花露崗),北至樂遊苑(故址在今小九華山),南至長幹道(今中華門至雨花臺一線)。清時曹雪芹在《紅樓夢》第六十二回中關於“芳官、蕊官、藕官、豆官等四五個人,大家採了些花草來,兜著坐在花草堆裡鬥草。這一個說:‘我有觀音柳’。那一個說:‘我有羅漢松’。那一個又說:‘我有君子竹’。這一個又說:‘我有美人蕉’。這個又說:‘我有星星翠’。那一個又說:‘我有月月紅’……”的描寫,顯然是受了《秦淮鬥草篇》中的“君有麻與枲,妾有葛與藟;君有蕭與艾,妾有蘅與芷;君有合歡枝,妾有相思子;君有拔心生,妾有斷腸死”描述的影響。

雪芹兒時是在南京度過的,耳聞目睹甚至參與“鬥草”這一遊戲,以致他的好友在《贈芹圃(雪芹)》中有句雲:“秦淮風月憶繁華”。由此看來,雪芹在《紅樓夢》中關於“鬥草”的描寫抑或是他對“秦淮風月”的追憶和“追記”吧!從中我們也可以窺見清時南京“鬥百草”這一遊戲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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