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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和團隊的小夥伴開會，聊到青春裡難忘的東西。
有小夥伴提了《仙劍奇俠傳》，馬上有人響應：“啊對，超經典的，就是太悲了！”
我當時就一愣，《仙劍奇俠傳》很悲嗎？
小地方出身的少年李逍遙原本可以過平淡閒散的太平日子，卻無意撞見奇緣，結識了蛇妖趙靈兒和俠女林月如。三人結伴江湖，和所有“相逢意氣為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的少年一樣，滿心以為等待他們的是奇幻的旅程。
可是，在鎖妖塔，林月如以一己身死成全了李趙二人。趙靈兒到最後，也沒法和李逍遙無拘無束地生活在一起。李逍遙和趙靈兒的孩子，起名李憶如，也算是對故人最深摯的憑弔。可憑弔的另一個意思，不就是斯人已逝。
按大團圓就是歡喜的標準，《仙劍奇俠傳》當然是悲劇。可我卻有很特定的堅持：這個故事或許悲傷，但它有一種無常又真實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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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判愛情的方式有很多種，最後是不是在一起，是最普世卻未必最真切的那一個。
如果趙靈兒只是普通的江湖兒女，和李逍遙一見傾心，共沐愛河，這就是千百萬個尋常故事中並不起眼的那一個。假如林月如活到了最後，成為了李逍遙的另一半，武林的天空也不會多一顆別樣的星辰。
但仙劍裡沒有穩穩的幸福。該死的會死，該走的會走，留下的人守著回憶過活。這就是無常。
所謂無常，就是人可以拼盡全力，卻未必心想事成。所謂無常，就是努力愛一個人，和幸福並無關聯。但無常並不可怕，人生就是無常的，而人的成長，就是不斷學會欣賞無常的美。
我想當然地認為，李逍遙、趙靈兒和林月如，都會喜歡各自的結局。一來，這是他們自己的抉擇，二來，他們在無常裡締結了永不消失的記憶——有酒有劍，有妖有仙，有美縈懷，有情世間。
雖然沒有平庸的圓滿，但他們的愛恨情仇，每一絲一縷都無比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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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仙劍說起，是想借此聊聊愛情的本質。
天真樂觀的愛情，對現實的結局充滿執念：如果不能在一起，再多的曲折也沒有意義。
這也是為什麼，有些人在分手後瘋狂地懷念前任，就算理智告訴他們，前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但他們始終放不下錯過的遺憾，並且自欺欺人地以為只要在一起，就不會有別的問題。
還有一些人認定，完美愛情的唯一標準，就應該遵循從戀愛到結婚的路徑。為此，哪怕對結婚對象心存疑慮，對自己是否想要結婚猶豫不定，都會迫於“正常人都這樣”的壓力逼自己就範。強行擰在一起的愛情和婚姻，並不會因為結合了，就變得運轉自如。但這一點，“大團圓”的原教旨主義者未必能想明白。
因投契而相愛，因相愛而成婚，固然是自然美好的事。
可多數人並沒有一帆風順的幸運。在或長或短的個人戀愛史裡，有一個問題早晚要解決：如果只能二選一，曾經深愛過和勉強在一起，你會選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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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逍遙、趙靈兒和林月如，由於時代的外力和命運的走向，被動地選擇了“曾經深愛過”。即便深愛的結局是獨酌無相親，至少此生能夠兩兩不相忘。
至於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擁有更多的自主權，選擇的分野也會越來越明顯。
“曾經深愛過”在意過程，“勉強在一起”看重結果。
在意過程的人，會更自由放肆地投入感情，即便有時難免傷得更深。當一段愛情終將成為往事，他們會把願意記取的瞬間都珍藏起來，視作此生愛過的證據。當時是苦的，再品嚐也有甜蜜的回味。這樣的人更浪漫，更衝動，更不負責任，但愛情和生命會更精彩。當然，對尋求穩定的人來說，這樣的人無疑是一種危險。
看重結果的人，會用理智來平衡情感，任何時候都傾向於那個保守的選項。選對象需要單純靠譜的，進入婚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於安全感。一旦愛情裡發現了裂痕，第一反應是能緩則緩能補則補。時日推移，這類人會覺得人生就是湊合，愛情都是將就，換誰都一樣，重要的是不再折騰。
在我看來，這兩種人並沒有高下之分，卻真實地承載了截然不同的愛情觀念。以此為始，走上的愛情之路也勢必截然不同。
但有一句話是我想著重強調的：相比“勉強在一起”，我更喜歡“曾經深愛過”，因為人除了一具肉身，也是記憶構成的實體。是肉眼可見的東西更真實，還是盤桓心頭的記憶更真實，其實未可知。
比起做一個有顧慮的人，我更希望你做一個有故事的人。如果愛情是一場未知的旅程，願你擁有冒險的勇氣。哪怕曾經擁有，也會不留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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