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地兒上廁所，對二十一世紀大多數國家來說都難以想象吧？但在印度，現實就是這樣。正在熱映的印度電影《廁所英雄》，從新婚丈夫想為妻子建一間廁所這件小事出發，講述為什麼廁所建不起來，障礙到底出現在哪些地方。
原來，受傳統文化影響，印度人認為排洩物是非常骯髒的，若是將糞便排洩在家中，會褻瀆神靈，招致災禍。許多印度人都在露天如廁，尤其是農村，普遍沒有廁所，女性需要在天黑後、日出前結伴去野外如廁，因此而引發的性騷擾、強姦案更是數不勝數。小小的廁所，折射出的是印度女性地位的大問題。
《廁所英雄》絕對是一部有“味道”的電影，本報的這篇報道“味道”也不小，有可能會引起你的不適。不過，這會讓人更加珍惜今天美好的生活。
總有掉進茅坑的，時而還有耍流氓的
齊齊哈爾人老王今年60歲了，“我上了小半輩子的野外廁所，1999年才搬進樓房。廁所是雅稱，我們那時候叫茅房，也叫茅樓。上廁所叫上茅樓。我們小時候流行一首順口溜：‘高級點心高級糖，高級老婆上茅房，茅房沒點燈，掉進了茅屎坑。’我小時候住在教育局大院，我們大院的茅樓也比別的茅樓高級，因為點著燈，但一年裡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會掉進茅坑，茅坑上過去都是木板，特別不結實。”
茅樓裡時而還有耍流氓的。今年50歲的姜女士回憶：“男茅坑和女茅坑下面是通著的，有的流氓趴在男茅坑往女茅坑瞄，還有明目張膽‘扒茅樓’的。有一回我們幾個鄰居就合力抓到一個‘茅樓流氓’，那個年代我們根本不給他送派出所，幾家的老爺們兒給他一頓胖揍，就差把腦袋按糞坑裡了。”
裡面嘮的起勁，外面著急憋死
老王小時候住的大院只有一棟茅樓，4男5女共9個蹲位。大院有100戶，每戶平均4口人，近50人共用一個蹲位。“茅樓每天早上人最多，跟如今春運時候的火車站有一拼。外邊排隊等著裡邊的人出來才能進去方便，裡邊的人‘痛快’著，外邊的人痛苦著。”
當年的茅樓，最能體現自由主義和人人平等原則，無論大人小孩，工人高幹，全部遵循先來後到，也沒有啥“領導專坑”一說。老王回憶：“當年，市教育局長也住我們大院，我們經常和局長‘平起平坐’蹲相鄰的茅坑。如果有人恰好比他來得早一步，局長必須得等我們痛快完才能解決他的問題。”
老王說：“茅樓儘管臭氣熏天，但卻是嘮嗑的好地方。兩個或幾個關係好的人恰好同時蹲坑，這就嘮上了。嘮得起勁兒時，提起褲子的人依然戀戀不捨站在茅樓門口接著嘮。男廁所多一個小便池少一個茅坑，而女廁所多一個茅坑。儘管如此，女廁所忙碌程度往往比男廁所多得多。經常可以看到有的女人尿緊得不行了，扭來扭去，但就是等不出裡面的人。男人很少遇到這種情況，如果人實在多，有時兩個人一前一後，屁股對著屁股蹲一個坑。”
哈爾濱人小楊也經歷過茅樓時代。“我上中學的時候住宿，學校沒有水洗廁所，只能上茅樓。記得有一次早上起來上廁所，遠遠地看到排隊的人都排到水房了。我雖然也內急，但相信自己的‘憋控能力’。上廁所的隊伍越排越長，蹲坑的人卻從容不迫，這下可把我坑苦了。我急得圍著一顆楊樹不停地轉圈兒，轉了六七圈兒實在憋不住了，我拼命地往校外跑，看門的大爺都沒忍心攔我。這樣的事兒幾乎隔三差五就得上演一回，因為內急，我把短跑和跳高成績都練了出來。有一回運動會，我百米前三名，接力冠軍，跳高亞軍。”
小楊說：“要是小便，男孩憋不住就直接在茅樓後面就地解決。上高中時我們學校有個變態校長，專門抓在外面撒尿的男生，有時候她突然出現，給我們嚇一激靈，因為傢伙事兒還沒放進褲襠呢！”
冬天上茅樓，遭罪
今年55歲的李女士說：“我對茅樓最深的記憶就是冬天凍屁股。茅坑是天然的風道——寒風很快就把熱乎乎的屁股吹成冰疙瘩。後來我們陸續搬進了樓房，但我媽家還住平房。逢年過節我們三個姐妹都不願意回媽家，就是因為不想上茅樓，我媽一說晚上留這兒住吧，我們就鬧心了。”李女士的愛人補充道：“冬天蹲坑兩邊凍著尿冰凌，每次蹲茅坑就讓我對如履薄冰和膽戰心驚加深了印象，立刻就理解了‘冰冷徹骨’的含義。後來我當了語文老師，或許和上廁所獲得的體驗有關。”
李女士的愛人侃侃而談：“當年的茅樓，不單純是方便之所，也是引導人、教育人、幫助人的場所。有的人在上茅樓時學會了唱歌，因此成了‘歌星’；有的人在茅樓背會了大量唐宋詩詞，因此考取了大學；有的人在茅樓寫出了動人的情書，找到了對象。”
李女士笑話愛人胡說八道：“你忘了當年你不願意冬天蹲茅坑，在家弄個簡易馬桶的事兒了？對了，你說當年的人為啥鬧肚子的少，茅樓太冷啊！我們沒資格鬧肚子。當年的茅樓潮氣重，牆面上還經常出現各種尿印子似的圖案。我聽我姐說，她最喜歡看這些玩意，跟她一起蹲坑，她就指給我看，你看，這像個小孩，這是個熊瞎子，那是個外國女人……我姐現在還有這毛病呢，看到水漬就浮想聯翩！”
如今，蹲茅坑的時代在城市和大多數農村早就結束了，坐抽水馬桶的時代，那些苦中作樂的故事也不會再發生了。現在想起茅樓，臭味早已消散，留下的只是溫暖的生活記憶。人吶，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遭不了的罪。（李子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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