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事情看水浒”第6期。上一期我们写到:洪太尉来到龙虎山上清宫,竟见到当代天师没在宫里,他被道士一激,为了显得心中至诚,决意一个人独自爬山。)
这一期我们要论证这样的事实:龙虎山就是个坑,一个早就挖好的坑!
前番已经说过,洪太尉怕只是娇生惯养之人,他必然受不得山路盘桓之苦。
果然才走出数个山头,约莫“三二里多路”,这位太尉大人便脚酸腿软,看看走不动了。此时他内心踌躇,想道:
我是朝廷贵公子,在京师时重茵而卧,列鼎而食,尚兀自倦怠,何曾穿草鞋走这般山路!知他天师在那里,却教下官受这般苦!
这是洪信第一次抱怨。
昨日我看书不仔细,但也推测出他乃是文官近臣,而今看了其自言自语,可以确定无疑了。
此时再结合他昨日所说:
俺从京师食素到此,如何心不志诚!既然恁地,依着你说,明日绝早上山。
简直明白无误地画出了一副大言晏晏、敏言拙行、好逸恶劳、身体素质极其一般的庸官嘴脸。
休说他有皇命在身,便该向上攀登而绝不言弃;便是头脸发热便撂下狠话,也不是成熟之人。很难想象这样的官员会成为天子近臣,且以“内外提点”为事。
行了三五十步,洪信已经气喘吁吁,忽然便吃了一吓:
只见山凹里起一阵风,风过处,向那松树背后奔雷也似吼一声,扑地跳出一个吊睛白额锦毛大虫来。
洪太尉吓得望后便倒,然而奇怪的是这老虎并没吃他——这是《水浒传》里出现的第一只虎,后面出现的虎都要吃人,也无一例外都被梁山好汉杀死。唯独这只龙虎山道家仙境之虎,只是走了个过场,左盘右旋,咆哮了一回——便再也没出现过。
再看我们的洪太尉,倒在树根底下,唬的牙齿打颤,心头蹦蹦直跳,浑身无力,两腿灌铅,口中叫苦。
过了一盏茶(约10分钟)的光景,方才爬起来,把香炉拿起来,重新烧上香,又往山上走。行了三五十步,又自顾自抱怨上了:
皇帝御限,差俺来这里,教我受这场惊恐。
这是洪信第二次抱怨。
话还没说完,又从山边竹藤里钻出一条吊桶大小、雪花也似的蛇来。
洪太尉吓得又扔了香炉,望后而倒。
大蛇游到洪信跟前,盘做一堆,张口吐舌,喷了一口毒气在太尉脸上。当时便吓得太尉”三魂荡荡,七魄悠悠“。
可是那蛇看了他一回,又溜下山了。
这真是奇怪之极,虎不伤人也就罢了,长虫毒蛇也不伤人!
倘若洪信真有慧根,自能想通两件事:
1、他曾发愿要志诚上山,可是分明在第一次抱怨时,出现了大虫;第二次抱怨时,出现了长虫。这是巧合吗?
2、毒蛇猛兽出现之后,为什么都不伤人?且都是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回便消失了?这代表什么?
当然我们知道洪信并没什么慧根,他就像个任性而负气的孩子,刚吃得一点苦便只管抱怨。这不,等他刚站起身,却又骂:
叵耐无礼,戏弄下官,教俺受这般惊恐!若山上寻不见天师,下去和他别有话说。
请注意“戏弄”二字,圈起来要考。这表明在洪信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志诚上山,有的只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这帮鸟道士“戏弄”他!后面“别有话说”的意思就是要找上清宫算账。
这是洪信第三次抱怨。
前面两次我们大概有点经验了,那便是但凡洪太尉开始抱怨,就必定会出现些什么——于是果真出现了一个牧童。
倒骑黄牛,横吹铁笛,转出山凹。
洪信在道童身上看出了些什么呢?
下面几句诗词写道:“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
不染尘埃和全无俗态岂是形容等闲之人?区区一个道童,也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罢了,洪信却能看出其出尘之态,应该说至少有两个解释:1、殿前的迎来送往锻炼出了不俗眼力;2、有对龙虎山先入为主的敬畏作用。
洪信问道:“你从那里来?认得我么?”
道童不睬,只顾吹笛。
又连问了数声,只听笛声顿止,那道童指着洪信哈哈大笑,问道:“你来此间,莫非要见天师么?”
洪信的反应是“大惊”,问牧童如何得知。
道童的言语里勾勒了一个神机妙算、法力无穷的修道者:
我早间在草庵中伏侍天师,听得天师说道:‘朝中今上仁宗天子,差个洪太尉赍擎丹诏御香,到来山中,宣我往东京做三千六百分罗天大醮,祈禳天下瘟疫。我如今乘鹤驾云去也。’这早晚想是去了,不在庵中。你休上去,山内毒虫猛兽极多,恐伤害了你性命。
说完不顾洪信质询,又吹着铁笛转过山坡去了。
洪信一想天师既已分付过,再说受了老虎和毒蛇的惊吓,心气儿早淡到忽略不计的地步,当下便寻旧路奔下山去。
后来他知道,这牧童便是天师!
那么问题来了,洪信如果真上山,会发生什么?
山上有什么?
为什么天师三番五次(天师既然如此神通,那么那猛虎和巨蛇定是他所差遣无疑)要阻挠他上山去?
天师是个幼童之事,上清宫众道何以不提前相告?
洪信不曾到得山上,到底会失去什么,或者说,龙虎山需要他做什么?
请关注“王事情看水浒”第7期:遇洪而开,不是上天注定,而是步步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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