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我在警察書屋等你——讀巴金《隨想錄》:懺悔與救贖

周末我在警察书屋等你——读巴金《随想录》:忏悔与救赎

在總的心理意向上,

懺悔不但具有負疚、

恥感與補贖的意象,

還包含一種渴求從卑鄙渺小中超拔出來的意象。

人只有講真話,才能夠認真地活下去。

——巴金

週末,我在警察書屋等你。

本期分享一一《曾貞:懺悔與救贖》

周末我在警察书屋等你——读巴金《随想录》:忏悔与救赎
周末我在警察书屋等你——读巴金《随想录》:忏悔与救赎周末我在警察书屋等你——读巴金《随想录》:忏悔与救赎

我是很多年前就打開《隨想錄》的,至今也不急於合攏。它曾經令我震驚,震驚於巴金創作這部散文之前的思考,也震驚於巴金本身的破例與耄耄之年的才情。在中國文學的殿堂裡,《隨想錄》是沒有姐妹的——我一直找不到相比較的對象。這位純粹的老人,在決意揭開自己過往歷史時候,要經歷過多少艱難的思考?或者是一種什麼力量來促使他解除心中的包袱並去掉思想的灰塵,而如此決意堅定地剖析自己的靈魂?曾經以為,巴金以自己的經歷寫作《隨想錄》是一種勇氣——他可以強調這是一部真實之作,他毫不在意將自己重新放回過去,以贖罪者的身份來要求世人的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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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隨想錄》是天生脫俗的。那種脫俗的美感遠遠超越文本本身。我認為這是一部有情且多情者的傷心史,也是一個真誠者的懺悔錄——就連傷心與懺悔,都沉浸在他難以冷卻的激情當中。只有這種激情,才可以使這位老人在整整耗費了七年的光陰中,以煌煌五卷四十多萬字的鉅著,向世人奉獻這一部“說真話”的大書。它滲透了老人晚年所有的思想與感情,他的筆底浸透著過去不想回首又不得不回首日子。在他的筆下,完全以懺悔的形式直接向中國知識分子近四十年來的心路歷程代言:“這是一筆心靈上的欠債,我必須早日還清。它像一根皮鞭在抽打我的心,彷彿我又遇到五十年前的事情。‘寫吧,寫吧。’好象有一個聲音經常在我耳邊叫。我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我不願意空著雙手離開人世,我要寫,我決不停止我的筆,讓它點燃火狠狠地燒我自己,到了我燒成灰燼的時候,我的愛,我的恨也不會在人間消失。”真誠地懺悔與真實地拷問讓巴金充當先鋒的投槍,敢於以開荒者的勇氣對自己作一次總結。

在《悼念老舍同志》一文中,巴金寫道:“我們不能保護一個老舍,怎樣向後人交代呢?沒有把老舍的死弄清楚,我們怎樣向後人交代呢?”他自然不應當為老舍的死去負任何責任,可是他就這樣向自己也向社會提出了一個問題:“我究竟做了些什麼事情呢?”對現實人生的思考以及對自己的反思和懺悔,使他以一種宗教似的情懷來虔誠地進行一次次地深刻地自我批判,表現出一種犧牲自我拯救千萬人的精神,並通過這樣深刻的反思來達到自己創作的目的:建立起一種社會責任感與歷史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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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總的心理意向上,懺悔不但具有負疚、恥感與補贖的意象,還包含一種渴求從卑鄙渺小中超拔出來的意象。真誠地懺悔實質上是對舊的自我的一種否定。懺悔意識還把巴金從自我內心探索引導到對人生最深層次的拷問上來,並思考一種對生命終極意義的追尋。

他在《十年一夢》中終於坦言自己尋到了心靈的自由,要做自己“自由思想的精靈”,他說:“…我不一定看清別人,但是我看清了自己。雖然我十分衰老,可是我還能用自己的思想思考。我還能說自己的話,寫自己的文章。我不再是“奴在心者”,也不再是“奴在身者”。我是我自己。我回到我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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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是幸運的,他總算找回了自己,不再做“精神上的奴隸”;他又是不幸的,他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了別人,卻又更深地陷入了自責和“無力迴天”的痛苦之中。“奴在身”的痛苦與“奴在心”的痛苦使得他在《隨想錄》有了理想與現實的衝突,並形象地記錄了自己在精神世界的諸多悖論中的掙扎並尋求解脫的心路歷程。

然而,一生具有救世情懷的巴金,最終將自己的痛苦沒有狹隘地來一個魚死網破,而是從精神的角度來尋求“萬人的幸福”,我們把這理解為一種擔當精神。這種擔當對於巴金來說可以是一種使命,也可以是一種精神的自覺,是建立在某種價值基礎上的犧牲精神。巴金並不是個虔誠的教徒,但對基督教文化的禮讚也可歸一斑。他折服於基督教文化的懺悔意識,超越追求和拯救精神,將之視為拯救社會和尋求個人精神寄託的根本途徑。

《隨想錄》的創作折射出在特定時代知識分子的困惑與悲苦,選擇與追求,認定人生的理想與現實永遠無法調和,而痛苦永無止境。但是可貴的是,巴金並沒有將它引向虛無,而是企圖做到奮力超越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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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特有句名言:“人是自身行為的結果”。認為只有通過他自己的超越自我和超越境況的行為,才有可能給自己帶來某種意義。巴金選擇了寫作,選擇了用《隨想錄》來達到自己的結果。我想是因為在他看來,語言高於一切。他要把一切轉化為語言。這樣才可能使他獲得某種解脫,也可以說是某種“拯救”,只有通過這種重新證明自己。或許巴金清楚自己一生走來雖然輝煌也依舊如此殘缺,但他更清楚愛是人類的唯一救贖。他以自己殘缺的人生而不安並企圖得到某種補償,於是他把自己與神拉近了距離。人的殘缺證明了神的存在。在巴金看來,神的本身就意味著永遠的追求,不管人生是否殘缺,神依舊存在。巴金心中的神是一種境界,他就走在通往這個境界的路上。有人也把這叫做天堂。

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巴金以自己的方式來總結了他“這一生的收支總帳”,他要把自己一生的經驗、教訓、思考以及對後來人的忠告一一記錄下來。他以宗教的情懷在真誠懺悔自己的時候,也道出了一個民族最需要的“懺悔與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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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在警察书屋等你——读巴金《随想录》:忏悔与救赎

文字 by 廣西警察學院 曾貞

朗讀 by 廣西警察學院學生 覃婷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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