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帶我回母校參觀,邊走邊牽著我介紹:這是我女朋友

校草帶我回母校參觀,邊走邊牽著我介紹:這是我女朋友

1

蘇州,水潤景清之地,也是白夏的故鄉。

大學畢業後,她如願回到父親身邊工作,在職場上摸爬滾打了幾年,憑著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和業餘時間的不斷深造,她終於拿到了主治醫生的位子,可以接點小手術。

這個位子還沒捂熱,白夏就遇到了自己的人生坎坷。

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五年一小坎,十年一大坎,算起來這今年正是白夏的大坎之年。

上天沒有辜負她,準時把池窅然這個冤家送到了她身邊。

“白醫生,五號病房二床的病人又要見你了。”值班的小護士急匆匆跑進來。

“說我不在。”

“他說疼得厲害。”

白夏揉了揉額角,“和他說再喊疼就只能立馬手術了。”

小護士想起那個病人一提到手術嚇得哆哆嗦嗦的樣子就想笑,但醫者父母心,她還是忍住了,“您去看看吧,他臉都白了,看著不像是騙人的。”

聞言,白夏立馬從辦公室跑了出去。

誰知道一進病房就看見池窅然提著一串葡萄,用舌頭卷著送進嘴裡。

池窅然長得人模狗樣,嘴甜,又會逗女孩子,房間裡幾個小護士都和他混熟了,見狀也沒生氣,都憋著笑。

唯獨白醫生臭著一張臉,彷彿在看一隻用舌頭卷蒼蠅吃的蛤蟆。

“池窅然,有意思嗎?”白夏抱著胳膊問道。

白醫生的親切隨和是出了名的,她的暴脾氣也是出了名的,幾個小護士一看不對勁,都偷摸地溜了出去。

窅然見她真生氣了,馬上覥下臉來哄她,“夏夏,我想見你……”

有錢人家的孩子,一生沒有什麼挫折,社會不會磨平他們的稜角,沒有意外,他們到老都會保留著純良溫順的性子。

比如眼前的池窅然,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彷彿還是那個美好的少年,勾唇一笑,世界都亮了。

可是白夏沒有這麼好的命,女人本來就老得快,這麼多年多苦多難全靠她一個人撐下來,眼角的細紋裡藏了她吃下的所有的苦。

如果她能再年輕一點,回到十八歲的時候,十八歲的白夏聽到這句話一定會開心得不知所措,可現在呢,她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夠那些企及不到的東西。

白夏將留戀的目光從池窅然身上移開,“別再招惹我了,你知道的,我玩不起。”

張小嫻說過一句話:有些人註定是等待別人的,有些人是註定被人等的。

白夏用整個青春等待了一個人,青春的末尾,他消失了。

十八歲,每個女孩最美的年紀,也是白夏一生中最糟糕的年紀。

在一眾眉目清秀宛如江南山水的姑娘裡,她頂著一頭齊耳短髮,穿著舊衣舊鞋,隱藏在教室的角落。

“白夏!”第一次在下課有人叫她的名字,而且是站在最前面叫的,聲音貫穿了整個教室,“全班就差你沒交班服錢了。”

白夏的臉立馬紅了,像上課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一樣支支吾吾,“我……我忘記帶了,抱歉……”

班長繼續說道:“每次交錢你都沒有,這年頭,還有人家裡這麼窮的嗎?”

白夏的臉紅得要滴血,“下午吧,下午我一定帶。”

“每次繳費都是你拖後腿,班服不能按時買齊,先進班集體溜了,我到時候可沒法和老師交代。”

“多大點事,用班費先墊著不就行了。”教室的中間響起一個聲音。

“那不行,班費怎麼能隨便動?”

“拉倒吧你,前些天我還見你用班費請女生吃雪糕來著。”說話的是池窅然,他正低頭找著什麼,隨後掏出幾張人民幣放在桌上,“算了,我先替她墊了。”

說罷,繼續低頭找東西,旁邊有女生說道:“夠了夠了,你還找什麼呢?”

窅然抬頭,笑起來嘴邊有兩個虎牙,“我找籃球呢,我籃球不見了。”

放學的時候,白夏才和池窅然搭上話,手裡抱著他失蹤的籃球,“垃圾桶旁邊找到的。”

他開心地接了過去,“謝了。”

“錢……我會還給你的。”白夏接著說道。

“其實我有事求你,你字寫得好,寫幾張字帖給我描描唄,一張五塊錢,你不覺得吃虧吧?”少年指指教室後面的展示牆,那裡有一張白夏的鋼筆字。

“不不。”白夏連連擺手。

“不同意呀。”

“不覺得吃虧。”當時父親被迫下崗,之前為了母親的醫療費欠了一大筆錢,說要還,其實白夏很難開口和父親要錢。

少年笑笑,抱著籃球出去了,“麻煩你啦,同學。”

池窅然第一次和白夏說話,他還不知道她的名字,白夏在他心裡,和班上其他四十五個同學是一樣。

而那時對於白夏來說,池窅然這個名字已經在她心裡念過無數遍。

和班上幾個女孩子一樣,她也喜歡閃著光的池窅然。

那時她還暗自在心裡吐槽,為何少年的父母要取這樣一個名字,害她每每念起這樣拗口,不得多念幾遍。

一遍一遍,卻越念越喜歡。

2

“白醫生,隔壁房的那個叫丁亮的孩子又在鬧了。”小護士跑進來打破了兩人尷尬的局面。

隔壁房的是個熊孩子,剛做完手術沒多久,每天鬧著要吃炸雞漢堡冰淇淋,父母又不在身邊,過來陪床的大人由著他鬧,出了事就喊醫生。

“吃什麼了?”白夏冷著臉問道。

“稀飯。”丁亮回答。

“說實話,要不然醫不好你。”

“哈根達斯。”孩子的聲音低了下去。

“我說不讓吃,小祖宗非要吃,現在肚子疼,我可怎麼向丁總交代喲。”陪床的大人連忙抱怨道。

白夏瞪了他一眼他才閉上了嘴,你不給他買來他能吃到?“手術剛結束抵抗能力弱,不能吃冷的,先喝點薑茶看看,症狀沒緩解再開藥。”

她嘆了口氣看著床上的孩子,“知道了嗎?”

“我又不是醫生我怎麼會知道。”丁亮吐了吐舌頭。

“現在知道了嗎?”白夏繼續問道。

“知道了,知道了。”孩子一下子老實了些,目光卻沒在看她,而是越過白夏的肩膀在看外面。

白夏以為是他父母來了,順著看過去那裡卻沒有人,於是又叮囑了幾句,轉身離開病房。

她還有很多要準備的,如果沒有記錯,池窅然的手術明天一大早就要做。

白夏的人生中如果沒有池窅然三個字該有多好,那她就能在十幾歲的時候自信開朗,二十幾歲的時候自在大方。

“池窅然,你的名字為什麼這麼怪呀?”白夏曾經問過他。

少年原本在做自己的事,猛然抬頭撞上少女的目光,口齒相觸間念出,“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這是李白的詩。”

“這樣啊。”白夏點點頭,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

其實這首詩她早就知道,這一句被她寫在書籤上,寫在課本的角落裡,寫在家裡的牆角,寫在了所有池窅然看不見的地方。

此時,白夏手中拿著的這份單子上就簽著這三個字,恣意瀟灑,和本人的性格如出一轍。

“白醫生,你沒事吧?”路過的小護士問了她一句。

“只是個小手術而已。”白夏自顧自說了一句,不知在和旁人說,還是在和自己說。

小護士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就走開了。

池窅然的主治醫生本來是她,可到頭來她卻臨陣脫逃了,換了另一個醫生進行手術。

他一向樂觀開朗,之前裝得害怕,進手術室前還咧著嘴朝她笑,抄起手去摸她的腦袋,好像馬上要手術的人是白夏。

這場手術現在理應結束了,可到現在人都沒出來。

白夏去換了手術服,準備進去,卻看到手術中三個字暗了。

“這裡的病人呢?”白夏的聲音有些顫抖。

“推去病房了。”小護士答道。

她又立馬跑向病房,裡面沒有人,看她一副急匆匆的樣子,一旁忙有人告訴她,這個病人推去隔壁病房了。

池窅然還在睡,溫柔乾淨的眉眼低垂著,牙齒咬著嘴唇。

以前坐在教室的最後排,只能看到他的背影,穿著白色短袖,身子一晃帶著陽光投在白夏的眼裡。

後來高二那年,他搬到了白夏的後桌,她每轉過去一次頭,心跳就會漏掉一拍。

那麼好看,卻不能正大光明地看。

“醫生,你都快親上去了。”白夏的耳邊傳來一聲嘲弄。

她差點都忘了,旁邊病床上還趴著一個小屁孩,白夏清清嗓子,“我看看他的情況。”

那孩子機靈得很,不依不饒,“我就不明白了,現在的姑娘怎麼都喜歡這樣的?護士小姐姐喜歡就算了,連醫生都……唉!”

白夏一下子被噎住了,“丁亮小朋友,等下讓護士小姐姐幫你把今天的水掛掉吧。”

在一陣哀嚎中,白夏走出了房門,她不明白為什麼要突然給池窅然換病房。

值班護士告訴她,是窅然自己要求的,手術結束後,直接把他推到隔壁病房。

事實證明,這的確幫了她大忙,每當她走進病房看到小屁孩在池窅然的管教下,安靜地拿著一本書在看,都要暗自感嘆一句,惡人自有惡人磨。

哦不,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3

“池窅然,他為什麼這麼聽你的話?”白夏過來檢查傷口的時候順嘴問道。

“大概是人格魅力吧。”這個回答者臉皮很厚。

白夏揭開紗布的手一抖,床上的人立馬“哎喲”一聲。

“忍著點,快好了。”白夏的語氣不耐煩,手上的動作卻輕了許多。

池窅然眨巴著一雙桃花眼看她,似笑非笑,“那把我託付給你嘍。”

此言一出,空氣立馬曖昧起來,床上的人敞著衣服,半裸著身子,白夏目光所及之處是男子結實的肌肉,更可怕的是那個男人此時的眼光那麼含情脈脈。

“你們在悄摸摸做什麼呢?”隔壁床的小屁孩將腦袋從簾子裡探出來。

“看見沒,上藥呢!”白夏正色道,一緊張,手上的動作又沒控制好。

“疼疼疼。”池窅然的眼裡多了幾分委屈。

白夏有些臉紅,誰知道那死孩子又添了一句,“上次還想親人家呢,這次下手那麼重。”

她的臉成功紅到了耳根,池窅然也不皺著眉喊疼了,憋著笑,“你想親我呀?”

“我親眼見的。”孩子大聲說道。

池窅然暼了丁亮一眼,讓他把頭縮回去。

白夏手上的動作更加笨拙,卻見池窅然把上身的衣服又拉開了一點,半露香肩,小聲笑道:“現在呢,還想不想親?”

以前總覺得池窅然是唐僧,身邊圍著一群女孩子,現在才發現他很有做妖精的潛質,趁著她清心寡慾的時候偏要來勾引她,把她吃得死死的。

可恨的是她的手不自覺地想要去觸摸他的皮膚。

“窅然……”病房門口一聲呼喚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白夏順著看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粉裙的曼妙女子。

看到白夏,她明顯地愣了一下,“你是醫生?”

“莊夢,好久不見。”

女子反應過來,笑著打招呼,“好久不見,聽說窅然病了,我來看看。”

“嗯。”白夏低下頭去,床上的人換好了藥,已經裹好衣服背過頭去休息了。

這樣也好,不用應付三個人尷尬的場面,以池窅然的性子,也不會願意調節。

白夏收拾好東西,出了病房。

原以為白醫生和池窅然是一對的人,午休時間都過來打聽今天來探病的女子是誰?和他什麼關係?

白夏笑笑,都來問她,她又該去問誰?

莊生曉夢迷蝴蝶,忘帝春心託杜鵑,那個女孩是與池窅然有著同樣美麗名字的人,以前班上的文娛委員,每次出黑板報,她都會拉著池窅然擦黑板。

少年拎起一桶水,瀟灑地灑了一黑板,不小心濺了一點在女孩裙襬上,她嗔笑著推他。

當時的白夏就看得出來,莊夢也是喜歡池窅然的。

白夏原本以為這沒關係,莊夢縱使再美麗如蝴蝶,也不過和她一樣,看著喜歡的人,懷揣著少女心事。

可故事的最後,莊夢帶走了他。

沒想到,到今天他們還能在一起,也可以說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白夏苦笑一聲,揮散了腦海中剛建立起來的不切實際的幻想。

後來的幾天,莊夢每天都會來給池窅然送湯送水,白夏和其他醫生作了交換,不再做窅然的主治醫生。

白夏每天都逼著自己把心放到工作上來,心思卻不知不覺飄到了天邊。

果然,一個人的執念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走到了池窅然的病房外,房裡的人好像睡著了,莊夢也剛離開。

白夏推開門走了進去,想幫他掖掖被角,誰知池窅然“騰”的一下坐了起來,緊盯著她的眼睛。

“夏夏……”

白夏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好一點了嗎?”

“你還關心我?”

“當然,畢竟我們曾經是……同學。”

池窅然苦笑一下,“原來我們的情分這麼薄。”

這句話像一把刀,扎進了白夏的胸腔,她的心猛地一疼,轉身就想逃走。

池窅然從床上撲了下來,踉蹌了幾下,摔在地上,想要去追,手術的刀口卻一陣疼。

他只能嘴裡不停地喊著:“夏夏,夏夏……”

可惜一道門阻隔了他們,白夏什麼也沒能聽見。

以前就是這樣,他們之間總是有一些小障礙,看似抬抬腿就能過去,可他們總是有一個人缺少了跨過去的勇氣。

高考前,大家都曾把自己的夢想寫在後面的黑板報上。

窅然想當醫生,他家裡世代行醫,到他這一代沒有斷掉的道理,少年拿起粉筆大大方方地寫到了黑板的正中間。

轉頭,那個叫白夏的少女正在黑板的右下角認真寫著什麼,一抬頭,兩人的目光撞到了一塊。

“你寫吧,我不偷看。”少年咧嘴笑笑。

少女又驚慌失措地低下頭去寫字,窗外斜陽投下來,粉筆的細塵在空氣中氤氳著,她的側臉那樣美好。

4

今天是王醫生值班,他剛從病房回來,辦公室裡只有三個人。

他說笑著和旁邊的小護士聊天,“現在患者也太不愛惜自己了,刀口子剛長好點就敢下床。”

“沒事吧?”護士問道。

“裂開了,全是洇的血,剛處理完。”

“怎麼弄的?”

“一開始問了,不說,現在睡著了才知道。”

“為什麼睡著了才知道。”

“嘴裡喊著人名字呢嘛,夏夏,夏夏地叫,我一大老爺們都聽得心疼。”

話說到這,白夏坐不住了,站起身道:“王主任,是我的錯。”

王醫生看這幫小年輕也好玩,仍是樂呵呵的,一揮手,“去看看吧。”

白夏一路急匆匆到了住院部,剛到門口,撞到剛出門的莊夢。

下意識地想躲開,卻被叫住。

“白夏,我真的太討厭你了。”她嘆了一聲。

白夏不明所以地轉過頭,莊夢又接了一聲,“就算別人說討厭你,你也是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嗎?”

白夏淺淺一笑,“那怎麼辦,撲上去撕別人的臉嗎?”

此言一出,莊夢也笑了,“我有話想對你說。”

莊夢用很輕的聲音在講著過去的事,白夏靜靜地聽著,感覺在做一場從前的夢。

高三那年,父親下崗,卻說什麼也要繼續供白夏讀書,當時她讀的是私立高中,學費貴得離譜,就連提出轉校父親也堅決不同意。

她鉚著一股勁學習,竟然在分班考試的時候超常發揮,分到了清北班。

那天她最後一個進教室,暴雨天私家車在校門口堵成山,她只能丟下自行車走過來,褲腿衣袖溼了大半,一進教室,本以為沒有座位了。

第四排,少年衝她笑得燦爛,“夏夏,坐到這裡來。”

那一整年,她都有一種錯覺,池窅然離她那麼近,近到好像是屬於她的。

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去北京,窅然學醫,她讀師範,最後,他卻被保送去了另一座南方的城市。

連告別都沒有,白夏知道這個消息的那天,池窅然再也沒有來。

後來白夏才知道,全年級另外一個保送名額被莊夢拿到了。

大家都在猜測,莊夢的成績並不算太好,很可能是因為家裡的關係才獲得的名額,但當時很多人都是衝著清北去的,最後也沒起什麼波瀾。

“名額本來只有一個,那時我撒嬌耍賴讓家裡再弄一個名額,一定要讓窅然和我一起去。”莊夢抿了一口咖啡,“當時他家裡出了變故,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成績忽上忽下,保送是個很保險的選擇。

“可最後他沒去。”莊夢放下杯子,用紙巾擦了一下嘴巴。

“不可能,他沒來參加高考。”白夏不可置信。

莊夢淡淡道:“窅然他不是B市人,自然要回學籍地高考,不管當初如何,我更看重結果。”

“結果?結果是什麼?”

“你當時在黑板上寫下的夢想是什麼?”莊夢問道。

白夏想了想,當時她寫下的是當一名語文老師。白夏一直想畢業後回到家鄉,和父親過平平凡凡的日子,現在她雖不是老師,但夢想也算實現了一半。

“窅然他現在就是一個語文老師。”莊夢丟下了最後一句話起身走開,“他為你放棄了那麼多,希望你不要辜負他。”

莊夢走後,白夏許久都沒緩過神來。

那場年少時候的單相思,原來早就有了回應,細細回想起來,她和少年也算是心有靈犀。

池窅然以為她要去讀師範,報了原來她想報的學校,而白夏自己卻在填志願的時候把醫學放在了第一。

她的感情真摯熱烈,可性格太過於孤僻怯懦,唯一走出的那一步卻邁錯了,命運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5

終於知道他憑什麼管住這個熊孩子了,原來是他老師呀。

“若夫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夏夏。”窅然抬起頭,眉眼都帶著笑。

“哎。”白夏答應著,又拿來了一床被子墊在窅然身後。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白夏在照顧他,剛開始不能走動,大多數時間在睡覺,有時也會看書,而白夏一過來就“啪”地合上,眼神故意閃躲地看向旁邊。

有一次,白夏特地看了一眼,只看到滿本的筆記批註,字跡飄逸俊朗,白夏“咦”了一聲。

窅然把書緊緊抱著,臉頰粉紅,“看什麼呢?”

“你的字竟寫得這麼好?”之前同桌時,少年貪玩不愛寫作業,字跡總是龍飛鳳舞,不知認真寫起來還能這麼好看。

窅然明顯鬆了一口氣,“我從小就練過書法。”

“那為什麼當初還拿著我的字做字帖。”

五塊錢一張,當時完全可以在書店買一本很好的字帖了,為了什麼,還不明白嗎?窅然不答,一副嫌棄她笨的樣子,“過幾天學校有研討會,陪我去。”

“為什麼要我陪?”

“你是我的醫生。”

“這樣。”白夏明知他的理由不成立,但還是答應下了。

白家老父親發現自家女兒可能是談戀愛了,一向十分鐘解決洗漱的人,今天竟然提前四十分鐘起來化妝,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

“上班?”老白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有約。”白夏輕飄飄回了一句,就套上高跟鞋往外走。

池窅然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換了一身正裝等在樓下。

“那麼嚴肅的會議,我去會不會不合適。”

窅然拉了一把身邊猶豫不決的白夏,“無妨,想帶你回母校看看。”

白夏很是吃驚,“你在以前的高中當老師?”

“是呀。”窅然半開玩笑地笑笑,“之前以為這輩子再見不到你,待在母校,你偶爾回來我還能知道。”

玩笑的語氣,卻藏著深情,白夏發覺窅然還拉著她的手,尷尬地想掙開,發現那人抓得很緊。

這一次拉住了,就不想再鬆開。

今天舉辦研討會,學裡校外的老師很多,當初教過她的很多老師已經退休了,與池窅然打招呼的人白夏都不認識。

無一例外的,他們的目光都會在兩人拉緊的雙手上轉一圈。

池窅然倒是坦然,逢人就介紹:“這是我女朋友,以前也是我們高中的。”

他一身正裝,顯得玉樹臨風,相貌又極出挑,身邊不停有女生或是年輕老師投來關注的目光。

光天化日,在校園裡影響也不好,白夏幾次想鬆開都沒能得逞,出了一手心的汗。

到了中午,學術討論會才開始,白夏跟著窅然坐了下來。

現在只要專心聽報告就好,省去不少尷尬,誰知上面老教授的演講太過冗長,沒多久白夏就開始昏昏欲睡。

這樣的場合睡著,多少有點不禮貌,窅然嘆了口氣,幫她把外套披上了,為了不打擾到別人,一把把白夏摟到自己了肩上。

白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窅然還在記筆記,由於肩膀借自己枕著,只能一隻手寫字。

“抱歉,我睡著了。”白夏極小聲說了一句。

“再等一會就結束了,帶你去吃飯。”窅然湊到她耳邊說道。

男子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垂上,白夏的臉微微地紅,還沒反應過來,窅然又勾著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肩上。

白夏知道自己睡了夠久了,沒想再睡,可躊躇了一陣,還是乖乖枕在那裡。

大庭廣眾秀恩愛果然還是不行,會議一結束各位人民教師放棄了討論學術的大好機會,紛紛跑來八卦。

一個女老師盯著她半天道:“哎呀,你就是白夏吧。”

白夏茫然地點點頭,想問她怎麼知道,誰知其他老師也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身旁的池窅然一臉的無可奈何,只聽另一個老師打趣了一句,“池老師的女朋友還是大詩人呢。”

白夏更加不解,有人和她解釋,一次公開課講《琵琶行》,池老師不假思索在作者的位置寫下白夏二字,又一本正經地輕咳兩聲,把夏字擦掉,換成居易。

本不是什麼大事,只是當時池窅然學歷成績實在是好,當個高中老師有些大材小用,講課卻像個有幾十年教齡的老教師,老成得很,第一次出錯,轉過身來甚至紅了臉頰。

看似高冷的人,第一次露出了可愛的馬腳,白夏這個名字那段時間成了老師們之間的談資。

現在總算看見真人了,難免要起鬨幾句。

為何就那麼順手寫了她的名字,旁邊一個女老師輕聲對白夏說道:“你男朋友真的很愛你了,你可以看他的課本,邊角都可以找到你的名字。”

難怪一要看他的書就那麼緊張,想起當初白夏暗戀池窅然的時候,也是忍不住把他的名字多念幾遍,多寫幾次,現在算是風水輪流轉。

一群人鬧了好久,池窅然才拉著白夏擠出來,正捉摸著去哪裡解決午飯,白夏的電話響了。

是白父打來的,知道白夏今天輪休,問她回不回去吃午飯。

“豬蹄膀熬了好幾個小時,湯都熬白了。”老白在電話裡說得格外誘人。

“我和朋友一起呢。”白夏有些遲疑。

“問你朋友要不要一起來?”

白夏還來不及問,窅然就已經從電話裡聽到聲音,回答言簡意賅:“來。”

白父聽到了回答,應了一聲:“好。”

6

池窅然自從進門開始就沒拿自己當外人,提溜著兩個大西瓜就來了,更奇怪的是老白,也沒拿他當客人,接過西瓜去了廚房。

窅然洗洗手就坐下吃飯了,爺倆相談甚歡,從工作聊到愛好,從象棋聊到桌上的豬蹄膀,還時不時給白夏夾一筷子菜。

“夏夏,別光看著我們說話,自己吃飯。”窅然夾了一塊肉給她。

老白接道:“就是,在自己家客氣什麼。”

白夏有一瞬間的恍惚,感覺自己才是客人。

一直到吃完飯,三個人開始啃大西瓜白夏都沒能插上一句話。

算了,她低下頭自顧自地吃東西,離垃圾桶有點遠,吐籽不方便。

愣了三秒想站起身挪到垃圾桶旁邊,身前卻多了一雙手,骨節分明,白皙纖細,雖有些暴殄天物的意思,白夏還是把籽吐在了窅然伸出的手上。

吐完之後,白夏才感覺兩人剛剛有些過分曖昧,低著頭繼續吃瓜。

池窅然自然地縮回手,繼續和白父說笑。

老白看在眼裡,又說了幾句,獨自走回了臥室,給兩人留下獨處的機會。

“你和我爸認識嗎?”白夏問道,心裡暗自想豈止是認識,兩人看起來簡直像失散多年的故交。

窅然笑笑沒有回答,抽了一張紙巾給白夏擦嘴邊的西瓜汁,“叔叔他是個很好的人。”

“那還用說。”

“更好的是他生了一個你這麼好的女兒。”

白夏無話反駁,點頭默認。

年少的時候總覺得這樣的男孩是天神,應該如小說裡一般高冷嚴肅,可池窅然不,他性格溫順,情商高,像三月的風。為了他,誰都願意用一生心甘情願去追隨。

池窅然走後,白夏跟著老白收拾衛生,冷不丁被問了一句:“你們交往了?”

“啊,為什麼這麼問?”

老白正在擦桌子,特地停下來正視她,“如果在一起了,就好好對人家,不要辜負他。”

白夏點點頭,半天感覺不對勁,我才是你女兒,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

都怪池窅然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全天下人都怕她辜負他,可當初是池窅然先離開的好嗎?

老白自顧自地說道:“那孩子命苦呀,你還有爸爸,可他父母都沒了,一個人熬了這麼多年……”

“爸,你說什麼呢?”

白父有些驚訝,“他沒和你說過嗎?”

白夏搖搖頭,再想問幾句,老白什麼都不肯說了。

白夏有些心緒不寧,正巧電話響了,是急診室打來的,說是出了車禍,送來好幾個病人,讓白夏去幫忙。

她急匆匆趕過去,和大家一起忙到了凌晨才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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