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充斥血腥,死亡和性,卻是我看過最小清新的作品

日子過得庸庸碌碌,所以我們總需要電影裡張力十足的戲劇性和美感來緩衝這種對生活的厭倦,故事裡的熱鬧和被放大的感動好像能重新喚起自己對生活的熱情,但偶爾的,也需要看一些畫面唯美,氛圍寧靜的“悶片兒”開動下自己的大腦,觀察和思考種種和我們距離遙遠的生活。

《肉與靈》就是其中一部,第一次聽到這部電影的名稱時,感覺風格一本正經又嚴肅,以為內容會是與情慾相關的重口味風格,但誰能料想,這部電影卻用小清新的色彩和構圖編制著屠宰廠,心理健康,自殺,殘疾等乍看沉重和極端的邊緣素材詮釋出一種實則主流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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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由細膩的女導演Ildikó Enyedi拍攝,蟄伏十餘年後,於2017年帶著《肉與靈》歸來,就一舉獲得第67屆柏林電影節金熊獎最佳影片。

在影片風格上,無論是選角還是拍攝都可謂清新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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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一臉性冷淡風,氣質中的疏離讓生活感在影片中被稀釋得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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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是文藝感十足的深沉大叔,看起來就很有故事的樣子。

鏡頭中乾淨的色彩和簡潔的構圖令觀感十分舒暢唯美,在用特定鏡頭表達導演意圖的同時也會令人有些抽離現實地看待這些日常生活中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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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殘疾的男主恩德雷是一家屠宰廠的財務總監,人生漸漸步入暮年,身邊沒什麼朋友,常年面無表情地處理工作中大大小小的瑣事,看似遊刃有餘且坦然,內心卻依舊保持著高度的敏感和對愛的渴求。

女主瑪利亞有一頭淺金色的長髮和琥珀色的雙眼,模樣出挑,容貌美麗,是這家屠宰廠的質檢員,卻患有超憶症,強迫症以及社交障礙。對於客觀事物觀察和分析能力極其敏銳,卻對人情世故和兩性關係一竅不通,導致在公司完全格格不入。

兩個人就這麼被理所當然地呈現出來,並沒有對他們的性格形成或生活狀態做任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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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利亞第一天來到屠宰廠報道時,就吸引了恩德雷的注意。當他在公司食堂遇到瑪利亞時,當即上前搭訕,卻被瑪利亞客觀跑得比感性快的大腦迅速處理出一個正確但傷人的回應,對話不了了之。

奇怪的是,似乎社交障礙嚴重的瑪利亞在回家後用兩個胡椒粉罐子模擬了自己和恩德雷的對話場景,並且敏感地分析出了恩德雷每句話背後合理的內心動機,估算著自己要是和他隨便說點什麼,就能聊起來了。但回想到自己說出的傷人話語時,她突然沉默,放下胡椒罐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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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雪地、小溪,兩隻麋鹿的畫面,總是不斷跳躍性地穿插其中,令人不明所以。

而因為廠裡作用於動物的交配粉失竊,引發的心理諮詢排查中,恩德雷和瑪利亞不約而同地描述夢到自己是一頭鹿,終於才讓觀眾恍然大悟。

令人訝異的是,他們的夢境幾乎一模一樣,彼此夢境中唯一不同的是,恩德雷是雄鹿視角,瑪利亞是雌鹿視角,也就是說,他們的夢境就像是專屬他們兩個人的社交區域,而且除了他們自己任何人都不知道這個區域的存在和機制。

這不就是名副其實的“二人世界”嗎?也太超現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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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候心理諮詢師頭大了,要破案,這倆人夢境完全一樣簡直是干擾因。她覺得這個屠宰廠員工都不大配合,不是色眯眯地盯著自己的大胸看,就是聯合起來整她,氣得心煩意亂,把兩人叫來核對情況。不核對還好,一核對發現倆人好像真的沒串通過,自己也懵了,這事兒只好就這麼不了了之。

但男主女主是當事人,更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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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倆開始每天核對各自的夢是否相同,還為了自證沒有說謊,各自像小學生默寫作文那樣彼此寫在紙上交換。當證實了這件事的確是真的,他們就開始在夢裡互動起來了。

在經歷了諸多青春期男女般感情的輾轉反側,他倆相約在同一時間與各自家中入睡,經由一個尚未交代夢境的夜晚後,鏡頭突然就轉到男主和女主在食堂一起吃飯,彼此沉默地深情對望,恩德雷滿臉愉悅,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昨晚真美好……”瑪利亞一臉羞澀低頭喝湯,男主跑出了一起外出吃飯的邀約,女主點點頭,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這令鏡頭前的我感覺有點微妙,那個導演沒有交代的夢到底是什麼?他倆到底在夢裡幹嘛了?

導演大概是相信聰明的我們都能猜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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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段戀情註定不太順利,男主雖然年長成熟,飽經滄桑,是廠裡的財務主管,可左手殘疾和感情經歷的不順讓他一直處於某種弱勢心態,彷彿總是在擔心著女主對自己的否認和迴避。而女主雖然有著超然的觀察分析能力和超憶症,但卻對成人世界懵裡懵懂,渾然不知,常常一不小心就在言談舉止中對恩德雷造成一萬點暴擊。

在他倆約會聚餐後決定一起睡,但倆人居然都睡不著了,很傻很天真的女主就和男主打牌一整晚,最後終於隱約聽懂了恩德雷因為性慾不滿產生的一番扭扭捏捏的喪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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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女主角面無表情苦苦學習了好幾個系列的av資料,諮詢了她的兒童心理諮詢師(對你沒有看錯是兒童心理諮詢師),聽遍了感情相關的音樂cd,死盯著草坪上的戀愛男女觀察親吻和撫摸的感覺,買來毛絨玩偶模擬自己和恩德雷上床的行為,為一切做準備。而這邊恩德雷已經心灰意冷,心情煩躁,約了自己的前女友進行活塞運動,在睡夢的森林裡化身麋鹿四處狂奔,卻怎麼都找不到瑪利亞,她失眠了,沒在夢中出現,但卻成了恩德雷徹底誤解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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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瑪利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和恩德雷邀約同睡的時候,恩德雷卻婉拒了她,說做朋友更好,瑪利亞只好默不吭聲地回了家,決定放著關於戀愛音樂的CD在浴池裡割腕自殺。

也許這時候,觀眾們思考導致女主這一荒誕的舉動和怪異性格的成因的意願才會更為強烈。但由於導演沒有交代背景,所以我們是想不通的,只能轉嫁到象徵性的方向上來。

比如電影中較為突出的主題: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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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中,經常出現男性角色對於性的不安全感和追求的慾望,譬如人事主管對老婆的擔憂,新入聘的小夥子像花公雞一樣四處招蜂惹蝶,男主被女主肢體吸引的視線轉移,男主和女性臀部對比的鏡頭停留,女心理諮詢師被工人們調笑胸部和男主偷瞄的情節。

而女性在面對這些信號的時候,大多表現出一種慌張,譬如女心理諮詢師緊張到掉落鞋子,拉扯肩帶,敲擊桌面的行為,再譬如女主瑪利亞在一個被過路人用手略略推開的觸摸行為時露出的疑惑和停滯,某些細節都被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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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結合男主隨意就能把前女友叫來上床,卻在夢中狂奔找女主。女主看兒童心理諮詢師排解對性關係的障礙和恐懼,把性關係看得至關重要,甚至在被拒絕之後選擇自殺的舉動,可以看出來男主恩德雷對於精神需求和心理需求是能夠自如切割的,而女主瑪利亞則無法將兩者分開看待。

突然想起來張愛玲說“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陰道。”,頓時覺得一點兒不假。又聯想到現如今許多對女性侮辱中與性有關的論調,這種侮辱之所以能夠被女性認知為侮辱,還是因為大多數女性在心中將性和愛密不可分地綁在一起,影片中“兒童心理諮詢師”這個極其違和的存在是否也折射著多數女性在面對兩性關係時心理上的不成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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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鏡頭,恩德雷和瑪利亞就已經一絲不掛地在床上糾纏著了,床邊的窗簾上的光影也隨著兩人的律動而搖曳著,卻毫無情色之感,只覺美得像幅畫。事畢,恩德雷壓在瑪利亞身上睡著了,殘疾的左手垂在了床邊,瑪利亞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臂拉回來,看著她滿臉幸福的模樣,米蘭昆德拉在小說中所寫的“女人總渴望承受一個男性身體的重量。”彷彿變了具象的場景躍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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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結尾,清晨醒來,兩人一起吃早餐,瑪利亞在影片中第一次燦爛地笑起來,瑪利亞說著話,恩德雷特意調小了收音機,用殘疾的手撕麵包時留下了一些麵包屑,陡然地,瑪利亞出於慣性把麵包屑收拾乾淨,兩人對視,有一瞬的沉默,令觀眾都為此緊張。下一秒,兩人卻聊起了昨晚,誰都沒有做夢……

其實在電影裝置中也早埋有伏筆,男女主角各自家中的生活環境就能看出,女主有嚴重的潔癖,房間內飾極簡主義。男主似乎家中似乎總是不怎麼收拾,早起時還出現過桌面蒼蠅的特寫。對於兩人的未來,呈現開放式結局,無法摸清兩人將來的走勢,但卻將女性面對生理和心理需求不可切割的心態用戲劇化的人格放大展現了出來。而導演這種不提供緣由線索,也不透露結局走向的留白手法,卻令疑問始終盤旋在觀眾腦海之中,不得不說,金熊獎實至名歸。

而最後,我不得不問問自己,認真思考,為什麼在生理和心理的分割上,男女的差異如此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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