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血美女,在日本是二等公民?

混血美女,在日本是二等公民?

● Saila在日本的三年模特生涯中,收穫了很多“評價”, 她聽得最多的,是常有 人問她,“你從哪裡來?你很好看但你看起來好像來自各種國家。”

東京,是一條湧動不息的河流。

新宿、澀谷、代官山、原宿、表參道,在這些街頭流連,就算把眼睛閉上,灰黑的視網膜中也似乎有無數車水馬龍、霓虹樓宇、人影蔥蘢的微小顆粒在漂浮。這裡高度發達,生活便利,矜持之外有卡哇伊的暖,冷漠之中有慣性的有禮有節。

哪裡也不去,就坐在一個街邊欄杆上看人,這成為我經常在東京的一種旅遊方式。人們行色匆匆,每一個個體的裝扮都極富自我風格,從髮絲到腳底,每一個細節似乎都值得推敲。只是這一次,我坐在路邊,像咀嚼章魚小丸子似的,觀察起了每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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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日本是個單一民族的國家,五官也很有民族性,很容易辨識。不過,細看之下,這種辨認的本領被模糊了。國際化的因子散落在一張張面龐上,華人、韓國人、歐美混血,多元而豐富。密佈的廣告海報上,閃爍的模特兒或明星的臉,常有一半異域、一半日本的混合。

視覺上能看出來的,混血兒彷彿必然是英俊美貌,被理想化了的形象。而在“有一種獨特拘謹氣氛”的日本社會,越來越廣泛存在的混血兒,他們的成長經歷、思想與情感、身處的多少被割裂過的文化環境,其實並不大為人所知。

這是因為我看了一部叫作《Hāfu》的紀錄片,才感受到的。

世界變得越來越小,跨國婚姻越來越多, 在日本,每年有兩萬多混血兒出生。那部紀錄片的女導演Nishikura Megumi本身就是日美混血兒,曾在菲律賓、東京、中國、夏威夷等地生活過,她對於自己的歸屬,很早就開始迷惑了。在一次採訪中,她回憶起在日本讀幼兒園的時候,自己尚無知無覺,但身邊人都把她當“外國人”來排擠的那種惶恐,“我到底是誰?”,她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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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錄片《Hāfu》

Nishikura Megumi開始參加由混血兒團體組織的聚會,她找到了同類,也發現他們和自 己一樣,對自身的歸屬都抱有疑問。她選取了五 位混血兒,記錄他們的生活情狀,拍成了一部故事長片。

這再也不是我們在電視屏幕和雜誌大片中常見的華美混血兒了,他們普普通通,五官和臉蛋也不一定算很美麗,是初認識時會被人隨意問出“你的臉怪怪的,你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你是哪裡來的?”的那種混血兒。五位中的日韓混血兒房江,直到升入高中,都被父母瞞著,不知道自己是混血;最小的一位三年級小學生亞歷克斯,在日本遭受了校園欺凌,自己作出決定,去墨西哥看望親戚......

這其中最讓我動容的,是日本人父親與非洲加納人母親結合生下的大衛,膚色黝黑,說著一口日語母語,在人群中顯得尤其幽暗孤獨。父母離異後,母親返回加納,再次組建新家庭的父親卻選擇把他們兄弟三人送往東京的孤兒院生活。大衛生性樂觀善良,總是帶著笑,對著鏡頭平靜地說起小時候在假日去探望父親後,多麼希望當晚不用回孤兒院、卻不得不帶著兄弟離開父親家的那種“忍住不哭”的心情。長大後,大衛多次前往加納與母親團聚,並一點點籌集資金,想要完成“在加納建立學校”的人生目標。

五段平凡的混血兒生活故事把導演想要表達的某種對未來的希望推擠出了水面,雖然紀錄片的舞臺是日本,但其實對任何國家的任何人來說,其中所涉及的問題,都是帶有普遍性的,那就是關於社會進步後人們對於開放性和包容性的認知必然要遭遇的改變。

比如導演給出的、人們可以從中咂摸出一些東西的數字:1969年,在國外生活的日本人數是342655人,2010年這個數字達到1143357人;而2010年全世界有2135151人移居日本。日本的跨國婚姻在1965年有4145對,2010年達到 30307對。在所有日本初生嬰兒中,每41個嬰兒中就有一個混血兒。而這些逐漸龐大的混血兒人群在尋求自身問題答案的過程中長大成人後,將會形成一股改革社會的力量——“現在他們很多都還是孩子,巨大的改變還得等二十年,要到他們成為大人,走進社會,積累了人生經驗之後。就像長大後推進加納和日本交流事業的大衛那樣,一定會發揮超出現在的更大力量,去影響日本、貢獻於社會。”Nishikura Megumi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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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一部分混血兒的父母,

後來都分開了。

我和攝影師坐在東京新宿的一家咖啡館裡,一邊聊著前文的話題,一邊等待著我們約見的三位混血兒女孩。她們是模特兒,想必生活光鮮亮麗——任誰都會這樣想吧。然後,Mia和Emily兩位一起出現在我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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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ia(上)Emily(下)

從咖啡館門口到座位這短短的三五米距離,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周圍人對她們目光的追逐,以及那些目光說出的話。“混血”、“異類”、“可愛” 、“臉真立體啊”。Mia只有16歲,還在讀高二。母親是日韓混血,父親是美國人,但也混了一些歐洲血統。在夏威夷長大的Mia的臉龐,說不出算屬於什麼“地域”,兩道大粗眉,臉蛋鼓鼓囊囊的,嘴唇豐厚精巧,真的很像一個洋娃娃。

但Mia直到長成少女,才慢慢體會出自己的好看,接受自己有一些怪異的粗眉。“爸爸是白人,白人容易胖,所以我的腿好粗,真是討厭啊!”她相當注意保持體型,說到自己的腿,還挺煩惱。

和Mia同屬一家模特經紀公司的Emily看起來成熟一些,大學剛畢業,今年22歲,臉蛋的歐洲風味十分明顯。Emily的父親是德裔美國人,母親是日本人,她在日本出生一星期後就去了加利福尼亞生活,16歲返回日本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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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歲的Mia認為自己的混血兒身份“挺好的,沒什麼麻煩......要是我的眼睛更藍一點就好了。”

Emily最喜歡自己的眼睛,貓一樣長而上揚,“不過,主要是大家都誇我眼睛好看,我想......也許就真的是好看的吧”,她有點羞澀地說。小時候在美國,因為自己的亞洲血統而遭同學嘲笑,“他們笑我的鼻子太圓,叫我醜八怪,還欺負我。”不過長大後Emily變堅強、有主見了,回日本後,可能是因為個子高,意外地沒有受過欺負,還被誇“鼻子挺”,自己也越看鼻子越喜歡。 從樣貌開始的寒暄令聊天變得親切起來——這也許是身為混血兒每次與陌生人打交道都不可避免的開場白,雖然有些無奈,但她們也都習慣了。

Mia看一眼Emily,有點概括地說,“你會發現,日本的混血兒大多數都是這樣的情況:媽媽是日本人,爸爸是外國人。通常都是日本女性較為開放,她們在出國留學或旅遊時和外國人結合生子,但不幸的是,很多這樣的跨國婚戀都以失敗告終,離婚的比例很高。”

她們倆的父母都符合這類情形,都離了婚,母親帶著孩子回到日本生活。Mia的父親還在夏威夷,小學四年級之前,她和父親還會時不時見面,之後就幾乎不再來往了。Emily的情況要好一些,會根據兩個國家對於節日的重視度選擇要去哪邊,“新年的時候我通常留在日本和媽媽這邊的親戚一起過,聖誕節就去美國,有時候夏天也會去美國見爸爸,一般來說一年會去美國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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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分開後,Mia在小學四年級之前還會時不時見到生活在夏威夷的父親,現在幾乎不來往了。

Mia性格活潑,從小就對模特和演員這類職業感到憧憬,在夏威夷就開始學習舞蹈,回東京後也跳爵士舞。初中時,她在雜誌,上看到Victoria's Secret的走秀,對模特兒羨慕得不得了,“個我超想做的!”,她在心裡默默地樹立了成為一個模特兒的目標。在那之後,她欣喜地發覺自己真有這個條件,常在街頭被人詢問要不要做模特,很自然地,她從髮型模特開始做起,拍了很多宣傳照片,直到去年10月份,正式進入模特經紀公司,成為了花朵一般盛開的16歲模特新人。

這時候Mia不由感謝起了自己的混血兒身份。“我發現日本的大部分年輕人只會人云亦云,見識也不夠多,大眾說什麼他們就附和什麼,不會獨立思考。但我覺得獨立思考並勇敢說出自己的想法是很重要的,我身上有多國血統,因此我覺得我就應該關注不同國家和地區發生的事情。如果我不是混血,也許我就不會去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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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國的時候,有一半亞洲血統的Emily因為鼻子有一點圓,被同學叫成“醜八怪”。來日本生活後,也許因為個子比較高,沒怎麼受欺負。如今她大學剛畢業,準備盡全力成為一名專業的模特兒。

相比之下,Emily走上模特道路,要顯得被動一些,和母親的“強勢 ”有很大關係。

“你發現了嗎?混血兒的媽媽比較容易有‘把孩子培養成明星’ 的意識,她們知道自己生出混血兒,一定是特別的......”Emily笑著說。

Emily的媽媽在日本的龍角散潤喉糖公司工作,負責產品在海外的推廣,性格十分乾練要強,剪著利落的短髮,身高一米七五——她的爸爸作為美國人也才一米七不到。回東京生活之後,媽媽把她“塞入”了歌劇學校,一直灌輸給她以後做模特的觀念。16歲時媽媽幫她約了模特經紀公司的人見面,“那天我發了四十度高燒,難受得不行了,我媽媽還不放棄地把我如約帶去,就這樣面試合格成為了模特,她也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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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因為媽媽的培養Emily才成為了模特兒,但好在她自己也逐漸對模特這個職業有了興趣。今年5月大學畢業後,她打算全力成為專職模特兒。

融入日本社會後,和Mia一樣,Emily也發覺日本的同齡人生活太“膚淺”了,“她們就喜歡‘可愛’ ,關心自己發到網上的照片美不美。美國雖然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不論什麼年齡層的人,都多少會思考國家的各種事情。大部分美國模特都敢於表達自己的想法,我自己就很關心男女平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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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是辦一本有觀點的雜誌

Saila趕來見我們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了。東京的夕陽極富層次地照射在她五官分明的面龐上,尖峭的鼻尖,狹窄精巧的臉頰,薄薄的嘴唇和淡然的眼眸很有法國女人的味道。

實際上Saily是日本與意大利的混血。她的家庭比之前兩位更加“完整”,經歷也更加豐富。說起父母的相遇,她顯得很愉快,因為覺得父母都是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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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ila熱愛日本文化,也特別喜歡旅遊,覺得可以四處走動是模特兒職業最棒的部分。

在日本的混血模特圈,Saila是一個佼佼者,上過許多大牌雜誌和廣告片,發展得十分順利。人們最初認識她,是她剛到東京成為模特兒的沒幾個月,就登上了伊勢丹百貨的巨幅廣告海報。

也許是因為伊勢丹這家老牌的日本百貨公司希望展示自己在新時代中國際化的一面,才挑選了她這張混血的臉龐。Saila記得那張巨大的海報,自己的面容覆蓋了百貨大樓臨街的那一面牆,看起來那麼生動而招搖,上面寫著“這是日本”這句標語。那時候她才來東京沒多久,什麼人也不認識,也不會日語,一個人走過海報面前,站住了,仰起頭打量著,心裡對這第一份重要工作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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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引發“她能代表日本嗎”爭議的工作拍攝,成就了Saila的模特事業。

沒幾天,別人告訴她,這張海報在網上引起了爭議,很多日本人不開心了,“她算哪裡人?她憑什麼代表日本?她沒有資格。”人們責怪她,使她不得不驚慌地隨公司出面解釋了很多次。

“真實的日本究竟是什麼樣?”風波過去後,Saila不由得開始思索,“我有一半日本血統,我難道不算日本人嗎?”

Saila在小時候的樣貌其實更像普通的亞洲人,同學們拿她的樣子開夠了玩笑,“我不會說他們‘欺凌’我,這個詞有點過了,我從沒有受到過物理上的傷害,他們只是給我取‘大米人’、‘檸檬’這類外號,我猜大概因為我是黃皮膚?我記得那時候我媽媽開導我,‘等到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你作為混血兒是多麼幸運了,現在讓你理解可能有點難,但以後你就會明白的。’我現在也確實明白了。”

當Saila成為一個青少年,身材漸漸成形,開始有人誇她美麗,大長腿,身材比例好。她開始喜歡上了自己的長相,也形成了自己的審美觀。“歐洲人的審美標準總是很固化,他們覺得只有大眼睛、藍虹膜、大長腿才算美,我卻覺得亞洲女性雖然沒有金髮碧眼,也一樣非常美麗,所以每當我看見那些亞洲女性去做雙眼皮之類的整容手術時,都覺得有些難過,她們為什麼不能欣賞自己身上獨特的美呢?”Saila最喜歡自己的骨架,“亞洲女性似乎不太愛展現骨骼這種東西,但我覺得女性的骨架是非常美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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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來日本度假,媽媽為Saila拍的一張照片流傳到網絡上,被一家經紀公司發現,三週後她就簽約成為了一名模特。

本來家人並不贊成Saila去做模特,但她覺得這是一個好嘗試。Saila本就對時尚有自己的見解和敏感度,想做時裝市場方面的工作,“我熱愛時裝,覺得模特這個行業很有趣,也只有在年輕的時候可以接觸和嘗試。而且,能在一個新的城市接觸新的事物 對我來說也很有挑戰,這裡畢竟是我一直好奇的、我的一半血統來源的日本啊。”

Saila就這樣孤身來到了東京,三年內把護照從英國轉到日本,準備好好地發展自己的專業模特事業了。她愛上了日本,想以日本作為自己的歸屬。

一開始,Saila處處都小心謹慎,她知道日本有很多的習慣和傳統,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做錯了什麼。果然,她發現日本文化和自己以往所理解的有極大的差別。比如說在時尚方面,Saila眼中的亞洲人都長得很相似,都是棕色眼睛黑色頭髮,所以時裝就成為一個很重要的詮釋自己的方法,不像歐洲人只穿一件黑色T恤看起來就和旁邊的人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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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兒生涯也讓Saila深入地瞭解了日本時尚的精髓,並形成自己的觀點,並不隨波逐流。她喜歡山本耀司,“日本依然會向其他國家學習,像在漫畫裡仍會有很多藍 眼睛大長腿的異域女性形象出現,但同時他們又想要顯現自己國家的力量,對自己的文化感到驕傲......我覺得他們一直在這兩者之間徘徊和矛盾著,混血的模特在日本發展可能會比較好,在歐美國家就不一定,因為在歐美,被選擇的亞洲模特需要看起來非常的亞洲,向我這樣的混血兒可能就吃虧了一點。”

但是讓Saila沒想到的是,自己在東京三年多,交朋友還是很困難。她的朋友幾乎都是混血兒。“我沒有純日本的朋友。我也弄不明白,雖然我和朋友們都有一半日本血統,但我們卻只能徘徊在日本主流社會之外,無法深入其中,找男朋友也很難。”

Saila常覺得自己“並不受歡迎”。可能日本的男性本身比較害羞。更傾向於去找溫柔而適合當家庭主婦的女生作為自己的另一半,“這大概也是為什麼那類教女生如何打扮以吸引男人的雜誌會賣得這麼好吧。”Saila說。

看看身邊的混血兒朋友的生活,有些過得很好,有些過得很差,Saila的想法是:“不管帶著什麼血統,我們既然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文化環境中,就必須得試著接受自己無法融入的事實,反之你也可以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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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之餘,Saila喜歡安安靜靜地待著,在家讀讀書,去健身房練一練,偶爾出門品嚐美食,有假期就出去旅行。她住在目黑區,那兒的生活節奏沒有市區那麼快,住著很舒服。“我是不會去澀谷的,那裡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噩夢。”

不過,Saila對自己目前的生活並不覺得“滿足”,因為“滿足”代表著人開始變得不再進步,停滯不前。“我知道如果我容易滿足一點的話我會變得更開心,我為自己現在所擁有的感到開心,但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對未來既覺得害怕也感到興奮。”

雖然工作上Saila取得了不錯的成就,但她最大的擔憂竟也來自於工作。她害怕自己在做這份工作的過程中失去自我。

“模特兒的工作是作為展現服裝的載體去向顧客推銷衣服,而並不是讓模特自由表達自己的本性特點。日本的服裝市場受眾總是很明確,也非常商業化,所以我們往往會去表演一個具體的、略帶完美色彩的女性形象來向具體受眾推銷,但那些個女性形象並不是真實的我們。我看到身邊的混血兒模特同行,許多人追名逐利,變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下了決心,絕不能讓自己變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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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ila對自己的認識清醒到這種地步, 令我感到吃驚,也很欽佩。她真心熱愛工作,希望自己的模特職業生涯會長遠,可以藉由工作遇見新的人、去不同的地方增長見識。而且,她的理想竟然是擁有自己的雜誌社。

Saila喜歡閱讀和寫作,曾給《VIOLET》、《BAZZAR》等雜誌寫過關於時尚、女性生活方式或者女性變革方面的文章。在她看來,時尚不應該是膚淺的,時尚向人們展現了各個種族、各個國家、各個年齡的女性們改變這個世界的方式。“但是在日本你往往無法很直白地去說一件事,雖然有時候有些雜誌社讓我直接用英語來表達我想說的,他們再原汁原味地翻譯出來,但是,他們會改動很多...... ”Saila沉默了一會兒,再告訴我,她母親的家族中有一位長輩曾是日本的著名作家,這給了她動力和壓力。 “我沒辦法把文章寫得和他一樣好,我和他所寫的內容也並不在一個領域,我想創辦一本真正屬於獨立女性的雜誌。”

從這一點來說,Saila有些感謝自己雖然有一半日本血統,卻沒有在日本出生和長大,因為這樣的人生經歷有助於她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審視日本社會,能更清楚和獨立地對這個社會的方方面面進行思考。

畢竟,她的想法是反過來的。當人們用“一半(Half )”來形容混血兒的身份時,Saila看出了自己的“雙倍(Double)”的優勢。

混血美女,在日本是二等公民?

攝影:楊毅

採訪、撰文:何葉

翻譯:Julien

資料整理:雪深、李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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