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有一個詞叫“無緣死”,形容這些與我們本來一樣的尋常老人家,一點一點與社會、同事、親人、朋友失去聯繫。或者說,斷絕了緣分,斷了血緣、朋友緣、同事緣、親屬緣,最終孤獨逝去,原因不明。日本人最不願意麻煩別人,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他們從小就被灌輸不要給別人添麻煩的理念,其實說到底也是怕別人麻煩自己。
總所周知,日本的老齡化問題很嚴重,許多老年人、中年人都不願給子女添麻煩,很少和子女聯繫,子女成年後也很少會主動去聯繫他們的父母。而高齡、少子、失業、不婚、城市化,造就了這樣一批人:他們沒有工作,沒有配偶,沒有兒女,也沒有家鄉可回;他們活著,沒有人和他們聯繫;他們死去,不為人知,連收屍者都沒有,甚至無法知道他們是誰。“無緣死”便成為對其死亡原因的一種新稱呼。
我曾經發過一篇文章《70歲的他,大概是日本最孤獨的人了》,前田先生,無子女,無工作,以食納豆、洋蔥過活,父母已故,唯一的妹妹也在2006年逝世,以食納豆、洋蔥過活。我通過日本深夜檔節目《可以跟你回家?》瞭解到其情況,後來發現其並不是個例,據每日新聞的調查, 2015年,日本20個的政令市中,平均每30人中就有1人是無緣死去的。而在擁有約1/5日本人口的大阪,無緣死的比例上升到了1/9。
而那些無人送終的人最後又怎麼了呢?在日本,身份不明的死者會被作為「旅行死亡人」被處理。他們的信息將被登載在國家發行的報紙上,若無人領取,其骨灰會被葬入無緣墓地。一生就這麼寥寥幾行,沒有所謂的養老送終,也沒有所謂的魂歸故里,最終只能和別人擠在無緣墓地,其情形多麼像“亂葬崗”,可是亂葬崗有時也會有人去拜祭,而無緣墓地真的算是“與世無緣”。
從小本灌輸不要給別人添麻煩的理念,結果孤獨到死。這個理念在日本有多麼深入人心呢?日本人自殺一般會選在財年結束,也就是3月31日之後。為了不給公司添麻煩,他們要把上年度的事務做完交接好,並且絕對不會選在公司跳樓,因為那樣會對公司的信譽造成影響。日本人自殺也不會選在出租屋,那樣會造成房東房子貶值。有德性的人,會揣好遺書臥軌。一部分更有德性的人,臥軌也要等末班車,以免耽誤白天上班族簽到。雖然這樣還是會給電車公司添麻煩,但臥軌能夠馬上被發現,收屍便利,不給警察添麻煩,花大量時間尋找失蹤人口。當然不排除部分壓抑了一生的人非要在上班最高峰期任性一次。
怕麻煩的理念讓了人與人之前交際越來越少,兒女與父母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也導致其社會越來越沒有人情味,最終獲得了這種結果。,在中國很多人之間的交際就是在互相“幫忙”、“麻煩”之中展開的,所以其實“麻煩別人”也是一種交際,只不過看自己掌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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