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中國電影橫掃國際影展 主要就靠這個年輕人了

以後中國電影橫掃國際影展 主要就靠這個年輕人了

最近,畢贛的第二部電影《地球最後的夜晚》在官方微博發佈消息,稱影片「忽然殺青」。

光是「忽然殺青」這四個字,我就好像已經感受到了電影的調色,甚至還聽到了短暫幾句配樂。畢贛確實厲害,用一部《路邊野餐》就把個人風格扎地三尺。

張大春看完《路邊野餐》後,大愛。他對畢贛說:「我太喜歡你了,我從來沒有那樣崇拜過一個那麼年輕的人。你是第一個。

《地球最後的夜晚》今年6月在畢贛的家鄉貴州開機,是一部偵探類型片外殼包裹著的,面對自我記憶、家庭關係的電影。

這把畢贛終於不用再過苦日子了,這部電影是畢贛自己成立的公司「蕩麥影業」的第一部作品。《路邊野餐》積累的讚譽為《地球最後的夜晚》帶來了豪華陣容。湯唯、黃覺、張艾嘉傾力加盟,同時《路邊野餐》男主角,畢贛的小姑夫陳永忠也將特別出演。

黃覺為了完美詮釋角色,提前兩個月到了貴州,學方言,體驗生活,想完美融入貴州,融入電影。

其實現在這部《地球最後的夜晚》原來的名字定的是《路邊野餐》。《路邊野餐》最早叫《惶然錄》,但是《惶然錄》拍完後,監製和製片告訴畢贛,這個名字跟觀眾實在是不在一個次元,要稍微的給觀眾一點比例,不能完全霸佔了觀眾,那太強勢了,至少在片名上面不應該給觀眾造成阻礙,畢贛覺得有道理,就把《惶然錄》換成了《路邊野餐》。就提前把第二部電影的名字借給了第一部電影。畢贛說自己很懶,想不出名字,所以就翻書找名字,翻到好聽的就直接用了,《路邊野餐》是蘇聯作家特魯伽茨基兄弟的小說,《惶然錄》是葡萄牙作家費爾南多·佩索阿的隨筆集。《地球最後的夜晚》是智利作家羅貝託·波拉尼奧的短篇集。

聊畢贛,還有從頭說起。1989年,畢贛出生在貴州省凱里市,凱里是一個縣級市,他媽是理髮師,他爸是司機,他奶奶開著一個麻將館,他從小在麻將館裡寫作業,所以後來他在任何地方寫劇本都不怕吵。

大學放假回家,畢贛看到小姑夫正在看《遷徙的鳥》,畢贛要換體育頻道,小姑夫說,這是雅克·貝漢的《遷徙的鳥》,紀錄片,好看。畢贛嚇了一跳,這不是他印象中的小姑夫。他開始和小姑夫聊天,發現小姑夫看了很多電影、很多書。他和小姑夫說:我想拍一部電影,你願不願意幫我演。小姑夫說出了早期周潤發才能說出來的臺詞:別人的忙我都要幫,更何況是你的。小姑夫後來就成了畢贛所有電影的男主。

上大學時,姑媽給了畢贛一萬塊,畢贛用這一萬塊開始籌備長片,他寫了一頁梗概,下面墊了一摞白紙,然後他拿著這一摞紙找到一個有攝像機的朋友,問他願不願意一起拍電影,那個朋友看著厚厚的劇本說,好。就是後來的《老虎》。

大三時,學校需要大家去電視臺實習,畢贛不想去,就在凱里周邊的一個加油站打工,每天早上,都會有很多卡車司機和騎摩托的年輕人在外邊喊加油,還有些人直接跑來敲門,邊敲邊喊加油加油,畢贛每天早晨就是這樣被喊醒的,他開始莫名其妙被鼓舞到,獲得了很多信心,於是就又回去剪他原來拍的那些很爛的《老虎》素材。

畢業後畢贛去了一家廣告工作室,老闆一直對他拍的東西指手畫腳,他很煩,就和老闆吵,老闆讓他滾,他們吵到了電梯間,老闆進了電梯,嘴裡還罵著:狗屎,才華有個屁用。畢贛想回罵,可電梯關上了。畢贛說自己是個小心眼的人,這件事他一直記到現在,今天,他還是想回那個老闆一句:才華可以當飯吃,我每天都在想著如何減肥。

後來,畢贛和幾個朋友合夥在貴陽合夥開了一個婚慶工作室。這一年,畢贛憑藉短片《金剛經》捧回香港ifva電影節特別表揚獎。早年,賈樟柯、彭浩翔都有短片在這個電影節獲獎。24歲前的畢贛很自負,拿回這個獎的他意氣風發:「貴州什麼時候有導演拿過獎呢?青年導演裡面,所有的藝術家加起來,沒有幾個吧。」拿完獎後畢贛回到凱里繼續拍婚慶,每次老闆帶他出去吃早餐,都會和服務員說,來,給他加個蛋,他拍電影拿獎了。畢贛很不爽。但幹婚慶這段時間,畢贛覺得還是有收穫,他認為婚慶拍攝的自由度很高,長時間跟拍,依靠直覺處理鏡頭,對後來拍《路邊野餐》的長鏡頭有一些啟發。另外,畢贛自己說,他在常年踢《實況足球》的過程中也積累了很多大場面調度的經驗,對拍長鏡頭很有幫助。

再後來,姑媽託人給他找了一份在客車運輸站的工作,需要考試,考完後他逃回了太原,結果姑媽沒有生氣,因為他也並沒有考上。再再後來,畢贛去考了一個爆破證,打算做一名爆破員,好好炸山。他的大學老師兼師傅兼酒友丁建國慌了,說願意自掏腰包讓他拍電影,別去炸山,一上班就廢了。然後畢贛又和他媽要了兩萬塊,他媽說不能總這樣晃悠了,他說好,拍到28歲,28歲還沒有任何你們看得到的成績,就隨你們處置,去哪兒工作都行。

《路邊野餐》開拍後,畢贛每天晚上都拉著兩個副導對全體劇作人員進行傳銷洗腦,增強團隊凝聚力和向心力。他們帶著大家一起玩遊戲,比如真心話大保險,最終,組裡每個人最不可告人的秘密都眾人皆知了,所有人親密無間。

拍了兩個月後,大家的體力和情緒都瀕臨崩潰,於是畢贛把劇作解散了,只剩下畢贛帶著副導、錄音師和當時還是畢贛女朋友的美術師幾個人承擔了之前26個人的工作,拍完了剩下的30%。

全部拍完後,畢贛帶著素材去了北京,幾家資方都願意支持,製片推薦了剪輯師亞楠給畢贛,她基本沒什麼剪輯經驗。畢贛得知她是學造船的,開始對她感興趣,覺得可以合作,於是給她推薦了兩個作品讓她回去看看剪輯,一部是塔可夫斯基的《鄉愁》,一部是《今日說法》裡的一集。亞楠懵逼了,不知道畢贛是什麼套路,也開始對畢贛到底是個什麼怪雞感興趣。

畢贛和亞楠剪了很久,請了很多人來看,大概有十幾次,每次有人說不好的時候,他倆就很沮喪,失落回家後,兩個人趕緊重看一遍,看完就不沮喪了,因為他倆覺得,肯定沒問題。

《路邊野餐》裡蔚為壯觀的四十分鐘長鏡頭前後排練了半個月,實際拍了六十分鐘,後來剪掉二十分鐘,剪掉的是遇到母親的的段落,畢贛覺得這段兒太多餘,不是電影需要的,電影需要的都已經截止了,所以直接砍掉了長鏡頭的後二十分鐘。實拍時的主要設備是兩輛摩托車,一輛載攝影師,一輛載錄音師,三個攝影師輪流掌機,一個錄音師梁凱舉完全程。長鏡頭拍了三條,5D3一條,電視臺用的攝像機一條,老DV一條,最終選了5D3,攝像機沒有穩定器,晃的厲害,老DV感光不行,偏色、噪點多。最終還是用了5D3那條。因為5D3拍視頻一段兒最長三十分鐘,所以拍到三十分鐘時,所有人靜止不動,一秒鐘後,重新開機繼續拍。長鏡頭一開始的第一個攝影師正好是打籃球的,身體協調性非常好,所以較好的完成了起步跟拍鏡頭。

出於投資和電影氣質的考慮,《路邊野餐》裡多位演員都是畢贛的親戚。出演小衛衛的小男孩是畢贛同父異母的弟弟,為了讓他入戲,畢贛騙他說,他扮演的是一個等待超人來拯救的小孩,他馬上就懂了,拍攝過程中溝通非常愉快,拍完後畢贛還送了一套蜘蛛俠的衣服給他。插一句,畢贛的小名就叫衛衛。花和尚的扮演者是畢贛的外公。外公常在片場吐槽畢贛寫的臺詞太矯情,但排練拍攝一遍後,外公和對手戲演員都哭了。外公抹著眼淚來問畢贛:導演,我為什麼會哭呢?

《路邊野餐》參加洛迦諾電影節期間畢贛老婆正好懷孕,於是他給孩子取名畢迦諾。

畢贛超愛喝酒,有時採訪前都要喝一杯。他說拍短片是自己和自己喝酒,拍長片就是和大家一起敬酒。

畢贛看電影不喜歡做筆記,也不愛寫影評,他說,看電影就像看月亮,看就是看。

《路邊野餐》在臺灣時公映時,有一天放映結束,畢贛去影院旁邊的咖啡館,觀眾出來,有兩個姐姐和服務員說很喜歡畢贛的電影,想和他交流一下,畢贛一看是姐姐,就說好啊,然後兩個姐姐就很高興地的過來了,一個姐姐介紹另一個姐姐,說她是光夏,畢贛驚了,問,是雷光夏麼?雷光夏說是。畢贛當場瘋逼,高興壞了,他和雷光夏說:我大學時第一個作業就叫《黑暗之光》,就是用你的音樂去拍的作業。

畢贛之前去法國和臺灣,每次都大量的講話,後來他意識到這樣其實不好,因為大量的講話,會讓人變得很自負。他自己也會被那種慣性帶過去,變成別人的仁波切。所以每次接受採訪他都會告訴別人:我不是你們的仁波切,我不是什麼青年導演的代表,不要從我身上學什麼例子,你學不到。

《路邊野餐》共獲得了13個電影節獎項,包括第68屆洛迦諾國際電影節最佳新導演、最佳處女作和第52屆臺灣金馬獎最佳新導演、國際影評人費比西獎以及第37屆法國南特三大洲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金氣球獎等獎項。

《地球最後的夜晚》的海外發行權由全球頂級的法國電影發行公司Wild Bunch早早拿下。值得一提,今年入圍戛納電影節的19部主競賽單元影片中,其中5部是Wild Bunc發行的。幾乎可以預見,《地球最後的夜晚》的刷獎征途,即將開啟。

以後中國電影橫掃國際影展 主要就靠這個年輕人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