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男孩有了女朋友(情感故事)

“甯浩有了女朋友,甯浩有了女朋友。”一幫孩子站在角落處大聲唱。

甯浩兩眼冒火,髒話已經到了嘴邊,但還是忍住了,因為王萌萌就在旁邊,臉紅紅的。“喂,閉嘴!”甯浩回敬一句,“我是她同學,我想幫她拿書就幫她拿書。”

但小夥伴沒有聽出甯浩強硬的語氣,繼續起鬨嘲笑。甯浩把手插進褲袋,嘴裡吹著不知名的調子,用腳狠狠地踢一粒擋路的石子。他侷促不安地望著身旁的女孩,擔心她因為夥伴們的嘲笑而生氣。甯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女孩居然面帶笑容,儘管有一絲害羞。當他們四目相對,“管他們說什麼!”女孩說。甯浩有點蒙了,“你不在乎他們說的?”“不。”女孩答得簡單, “你呢?”甯浩不由得對她佩服起來。

甯浩和王萌萌在老橡樹下分手,那兒距離王萌萌爸爸的雜貨店只有一條街。他們約好第二天早上一起上學。

真是太幸福啦!真是太高興啦!甯浩感到整個世界都那麼美好,就連剛才起鬨的夥伴們也可以原諒了。不過要再見到王萌萌,甯浩還得等上好長一段乏味的時間呢。“唉,時間啊!”“唉,王萌萌啊!”甯浩嘆口氣接著又嘆一口氣,心都要碎了。

甯浩慢慢走回家,心中滿是靜靜的柔情。他已過了十二個冬夏,活得挺開心的。

“快來,甯浩。”一群在路邊球場踢球的男孩衝他大叫, “來一起踢球。”

“呵,今天晚上不想踢。”

“你來,我們玩岩石上的鴨子。來吧。”“不來,我不想玩。”

孩子們不死心,還在勸,“那我們玩獵犬追兔的遊戲,怎麼樣?你扮兔子。”

這是甯浩最喜歡的遊戲。他喜歡讓“獵犬”在山坡上沼澤裡東追西抓,一無所獲,甚至爬上樹甩掉“獵犬”。但今天晚上他只希望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於是他又一次搖搖頭。

“甯浩得了相思病。”一個小孩尖聲叫道,其他夥伴馬上附和起來, “甯浩得了相思病。”“甯浩得了相思病,甯浩有了女朋友。”甯浩氣得紅髮倒豎,雙手緊攥,眼露兇光,長有雀斑的臉顯得更黑了。“過來,喬·珀金斯,看我不揍你一頓。”甯浩氣得大叫。看著這個眼冒怒火的土狼,喬慢慢向後退。“我把你們全都揍一頓。”甯浩邊喊邊向前走。那群男孩鬨然散開,四下逃去,但在不遠處又聚在一起嘲笑甯浩。甯浩不屑地聳聳肩,回家了。

那天晚上甯浩幾乎沒有睡覺。長長黑夜,可他卻真的不願入睡。倒不是因為害怕早上起床晚了。不是。甯浩媽媽總是很早就叫他。哦,媽媽總是要叫六次,甯浩也差不多總能按時到校。不,不是那個原因。不過,躺在床上思考問題,這種感覺還真不賴。

天快亮時,甯浩睡著了,但很快就驚醒過來。甯浩夢見雜貨店起火,王萌萌有危險。他剛衝上著火的樓梯去救王萌萌……唉,在這個節骨眼上甯浩醒了。不過甯浩就這麼醒著躺在床上將夢繼續下去,把結果做得比夢中希望的還要好。

那天早上甯浩特別留意衣著和臉面。把鞋子擦得亮亮的,還把脖子後面好好洗了洗,那地方可有兩週沒打掃了。“其實有什麼用,”甯浩嘟囔, “反正襯衣能遮住。”

甯浩走到約會的地方,看見他的王萌萌在老橡樹下等著,心怦怦直跳。甯浩再走近一點,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原來王萌萌在低聲哭泣,大滴大滴的淚珠滑過臉龐。甯浩心一沉。“怎麼啦?”甯浩問,喉嚨有點沙啞。“我們要搬家了。”王萌萌哭著,一頭倒在甯浩身穿藍色譁嘰外套的肩膀上。

甯浩的嗓子堵得慌,心中湧起一陣憐憫。甯浩知道王萌萌離開後他內心是多麼失落與空虛。今後他會像希臘神話中的厄科一樣,日漸憔悴,最終耗盡形體,只剩下聲音在空中迴盪。這一幕幕場景浮現在甯浩的眼前。對了,還不止這些。他會消沉至極,從奧格斯特勞香腸廠最高的地方跳下去,或是吃蚯蚓為生,一直到死。就沒有一點希望了嗎?就不能想點法子嗎?

“我知道怎麼辦。”甯浩突然說。“怎麼辦?”王萌萌抹了一把眼淚,急急地問。 “私奔。”“幹什麼?”“私奔。”“什麼是私奔?”“哦,現在都流行這樣做。你今晚十二點等我。”“好,我從前門溜出去。”“不行。”甯浩堅決地說, “你得從樓上的窗戶爬出來。我還沒聽說過從前門私奔的。”

王萌萌有點怕。要知道窗戶離地有差不多十二英尺高呢。

“噢,我來搞定。”甯浩很有信心,“你知道雜貨店前有一棵大樹。樹上有一根大樹枝剛好伸向窗子。你就爬到樹枝上。我會在樹上幫你。”

“但是我爸爸就睡在窗口。”王萌萌覺得毫無希望。甯浩絞盡腦汁,最後說道: “有了,就這麼幹。”“打算怎麼辦?甯浩。”王萌萌問。“相信我。今晚十二點鐘在窗口等我。”甯浩說。他心裡想還是不要把一切都告訴王萌萌,女人都守不住秘密。王萌萌會告訴別人,這樣一來老師就可能知道。

那天晚上,黑雲蔽月,風低沉地吼著。聽到樹葉沙沙作響,甯浩感覺脊背發涼,抖個不停。到了墓區,甯浩似乎看見鬼魂在空中飛來飛去,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六隻綿羊。終於來到村子中心,甯浩距離自己的願望也就近了。雜貨店聳立在甯浩的前方,地面上還有兩層,很是威風。雜貨店左邊是梯德利文柯的錫店。甯浩在錫店前停下,找到一架梯子。梯子很沉,甯浩扛著梯子,弓著腰挪到雜貨店。他的朱麗葉穿著出遠門的衣服正等著呢。

王萌萌低聲嘀咕梯子牢不牢靠,甯浩告訴她胖子錫匠每天都用梯子,王萌萌這才小心地順著梯子很快下來。“好,我們走。”甯浩說。“去什麼地方?甯浩。”剛一動身,王萌萌就問。甯浩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哎呀,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去哪裡好呢?”“唉,我怎麼知道?我以為你早就計劃好了。”“我不知道。我想我們就只是私奔,走得遠遠的。”“但走到哪兒去呢?”“我真不知道。”甯浩絕望了。“那我想我們只能回家了,甯浩。”

於是他們又往回走,安全地到了王萌萌的家。一想起自己的心痛與失眠,甯浩不由恨恨地說:“你爸真卑鄙,要把家搬走。”“我爸爸不卑鄙,他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但他還是卑鄙,”甯浩一點也不讓步, “我說他有多卑鄙他就有多卑鄙。”“威廉·傑哈薩發·桑德森。”王萌萌喊著甯浩的大名,冷冷地說,“我不想再昕到你說話。你簡直太令人噁心了。幸好我要搬家了,你這個可惡的人。”

可憐的甯浩!

甯浩爬進自家單坡屋頂背面開著的小窗戶,平平安安躺在床上,長長地鬆了口氣。

“我們男人真是笨蛋,”甯浩輕輕地說,“想想吧,如果私奔,我就再也不能逃學了,王萌萌會使喚我搬運木頭和全部東西。還有,我知道媽媽也不會同意的。”

那一夜,甯浩心安理得地睡了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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