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
季春三月“句者畢出,萌者盡達”。
當春天到了極盛之時,也就是該落幕的時候了。
穀雨,春天的最後一個節氣,一個盛大的收尾。
桐花積聚了一冬的力量,
在某個暖風吹拂的晚上,
猛然盛放,跳過過程,
直接灑落一地淡紫色的馨香。
《禮記·月令》說季春三月“桐始華”,
《夏小正》說“拂桐芭”,
我尚準備將它作為穀雨的題目,
然而它毫無預兆的盛放,顯然並不期待我的按部就班。
罷!罷!罷!
至少已有十日,
我路過它,循著香氣抬起頭,相視一笑。
泡桐
此刻,
法源寺的晚課,定然漫溢丁香氣息。
據說,
海棠花瓣紛紛落下,匯成一川粉白花溪。
大約,
爬滿牆頭的薔薇,已經密密實實、鬱鬱蔥蔥。
所有,
來不及遇見的春色,
我知道,
我感覺到,
我因而歡喜,
即使來不及遇見。
丁香
不知哪年種下的紫藤,
從花廊的頂直爬上鄰居的一棵松樹,
盤旋纏繞,
為松樹編織一頂綴滿花串的帽子。
一個依稀朦朧的黃昏,
我顫悠悠爬上欄杆,
冒著嘴啃泥的風險,
拍了兩張紫藤花串的剪影。
現在我不知道要不要給你們看,
那的確顯得不太認真,
然而當時,我的確認真讚歎:
“哇,開得真好!”
海棠
有一天,從圖書館出來,一抬頭,
又忍不住贊:
“哇!都鬱鬱蔥蔥的了。”
春天總是令人驚喜,
圖書館前的草坪與柳樹綠得厚實,
顯然已經做好了入夏的準備。
嘿,待我換上裙子,
飄…飄…飄…
在厚實的綠之間。
萍
穀雨之日,萍始生。
其實,早幾日我已經看到了萍,
與不知誰的白色花瓣一同,
飄在紫竹院的湖水上。
程羽文《花月令》曰:
“楊花入大水為萍。”
誰信他的?
可是卻讓人想起蘇軾的《水龍吟》
春色三分之一付與流水,化作----
一池萍碎!
白棣棠
這一個落幕,
可說想說未及說處,
總有許多。
戴勝之於蠶事,
龍葵之於菹食,
振贍之於冬谷盡,
……
山桃
《遵生八箋》春時幽賞:
試新茶、啖煨筍、望桑麥
看春草、望春樹、玩落花
賞柳、看雨、觀魚
......
統而言之,
暮春便是,
萬物皆有可觀處!
於是,奉上“晚唐體”一首。
《三春即景》
爆竹聲中蟄始忙,遙疑茵綠近偏藏。
山桃才綻驚蒼野,玄鳥新歸鬧舊廊。
偶遇衢桐馨臟腑,閒嘗碧雨易枯腸。
落紅滿地三春盡,竹影漸濃生夏涼。
你當然不信這是一揮而就,
我恐怕自己要越來越像賈島,
且才力不濟,
哦......
轉自 吾弗知
丁酉年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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