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襄垣,因為趙襄子在這裡修築城垣,所以叫做襄垣。
我在夏日裡第一次來到襄垣,本以為這裡只是黃土高原深處尋常的小縣城,沒想到卻是座風景秀美的花園型城市,街道寬敞整潔,綠樹成蔭,濁漳河南源沿縣城東邊流過,匯成了煙波浩渺的東湖,湖濱青山綠樹之中掩映著許多的樓閣亭榭,宛若畫境,水面掠過的清風帶給我浸潤心肺般的清涼快意,使酷暑之中幾欲燥熱乾枯的我如獲新生。
行進在湖濱大道上,感受著黃土塬上的江南美景,身上好像又多了幾分力氣,一路北行,穿過襄垣老縣城,跨過護城河直奔北關外的五龍廟。
值得一提的是北關護城河上的單孔石橋永惠橋是金代所建,過橋後向左一拐就到了五龍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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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關五龍廟
這座五龍廟始建年代無從考證,一說在元末至正十年(1350年)重建,後經明清多次修繕,現在尚存有山門、正殿和東、西配殿,主要是明代遺物。原來對著正殿的戲臺已經坍塌了,兩側配殿也改建嚴重。院子曾被一座鐵匠鋪佔用,搖搖欲墜的山門牆壁上,巨大的鐵匠鋪字樣倒好像成了廟宇的招牌,我因此戲稱其為“五龍鐵匠鋪”。西斜的太陽沒有了正午時候的暴虐,變得暖洋洋的,畫著殘敗的五龍廟門,我竟有了些睏意,連續多日尋古寫生過於勞累,已近強弩之末了。
五龍廟的正殿是面闊五間進深六椽的單簷懸山頂建築,殿頂舉折很舒緩,上面的屋脊和飾件全都已經無存,前簷下枓栱碩大,後簷下則不設枓栱,看起來頗有元風,但內部樑架很簡潔纖細,應是明清遺留。因為曾經當過倉庫,大殿的門窗都已經封閉改造過了,其實就是在原來的簷下又砌上一堵牆,甚至一通清代的石碑也被當作基石完整地墊了進去。改裝成倉庫是山西許多古建築在浩劫中能倖存下來的一種不得已的辦法,捱過了崢嶸歲月,迎來了重獲新生的機會。
這幅五龍廟大殿是我第二天又來畫的,此廟新近榮升為國保單位,鐵匠鋪已被遷走,院子也空了出來,可以想見不久即將迎來大修了。我坐在東配殿簷下,多少能躲避些太陽的灼射,雖然天氣暴熱,可院中的雜草青苔仍然溼滑,大殿裡也散發著濃重的黴味,殿頂上幾個窟窿裡投射下如探照燈般的陽光。戲臺遺址的荒草中扔著巨大出奇的石柱礎,述說著廟宇久遠的身事。透過坍塌的圍牆和搖曳的樹影看護城河裡側的樓房,彷彿是兩個世界。
襄垣縣境內的許多古建築已經在大規模維修了,我東征西討地跑了郭莊沼澤王廟和太平村靈澤王廟,可惜都因為正在施工而無法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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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垣縣城隍廟
老城內的襄垣第二小學是城隍廟舊址,始建於明洪武三年(1370年),原本是一組坐北朝南的龐大建築群,現在僅剩下山門和兩側的鐘、鼓樓以及前殿和最後一進的寢宮了,據說當年正殿規模宏大,可惜竟然在上個世紀末被拆除蓋成了教學樓,把原來完整的城隍廟核心建築給毀掉了。雖然僥倖殘存的這幾座古建築在偌大的操場上顯得有些形單影孤,但好歹總算是保存下來了,但願在文保理念日益深入人心的時代裡,城隍廟剩餘的建築能妥善地繼續保留下去。
我早上起床後立即跑來畫了小巷內的城隍廟山門,也就是現在的襄垣第二小學校門,因為是暑假期間,校園並沒有迎來喧鬧的孩子們。
襄垣縣城內尚存多處廟宇,有關岳廟、崇福寺、沼澤王廟等,在城隍廟附近的襄垣縣第二中學院內,還保存著一座文廟的大成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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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垣縣文廟
襄垣縣文廟始建於金代天會年間,現存的大成殿是元代元貞二年(1296年)至大德四年(1300年)重建的,面闊五間,進深六椽,單簷懸山頂,明間和兩次間為隔扇門,左右稍間置隔扇窗。歷經劫難,如今矗立在校園深處碩果僅存的大成殿被油飾一新,少了點走過數百年歲月的古雅氣質。
從這座殿宇的巨大不難想象當初文廟建築群的恢宏壯麗,心中也就不免更感惋惜。當初許多廟宇都曾經被改造成了學校,有的後來另建新校舍就搬出去了,也有的則原地不動,把日漸殘破的廟宇房舍拆舊建新,最終廟也就徹底沒了,不知是什麼原因保護下了孔夫子這最後的聖殿,在四周水泥樓房的逼視下,大成殿能泰然安在真是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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