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日，第53屆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召開。
5個多小時裡，88歲的沃倫•巴菲特和94歲查理•芒格，回答了投資者58個問題。
小通喜歡看他們講投資，乾貨滿滿；也喜歡看他們回答刁鑽提問，睿智、幽默且誠意十足。
比如：
☆特斯拉CEO埃隆•馬斯克說“護城河”是個愚蠢的概念，你怎麼看？
☆ 比爾•蓋茨都是你們董事會成員了，為何還不買微軟？
☆ 為何巴菲特個人賬戶買了摩根大通，但伯克希爾沒買？
☆ 你支持希拉里。現在特朗普當總統會帶來政策風險嗎？
☆ 你們的膀胱是鐵做的嗎，為何回答了幾個小時問題都不上廁所？
☆ 芒格90多歲了，誰來接他的班？
☆如果人生重來，你最想做一件什麼事？
……
今天，小通整理了2009年-2018年伯克希爾•哈撒韋股東大會上，巴菲特和芒格遇到的“槓精”問題，看看他們的回答。
2018年
問 關於護城河，埃隆•馬斯克在特斯拉的電話會議中說到這一點，他說護城河是一個非常愚蠢的概念，如果你覺得有這樣一個護城河，它也不會持續太久，創新的這個幾率才是一個直接的決定因素。
所以，沃倫，好象整個世界都在發生改變，更多的產業都在競爭的節奏上越來越快，技術在變革一切，你覺得馬斯克說的這一點對嗎？
芒格 馬斯克說傳統“護城河”不對，他說最好的“護城河”是競爭力，這一點當然沒有錯。但一方面又是非常荒謬的，沃倫不是要挖河注水，他只是說一個經濟護城河的概念。
巴菲特 馬斯克慢慢會適應他這個觀念的，這個競爭的態勢、節奏越來越快了。
現在越來越多的護城河可能都在受到更多的侵略，有很多產業都在進行襲擊，大家都有更多動機做這個事情。有時這個護城河非常強大，你是一直希望能夠抵禦其他人進攻，一直都在加寬這個護城河。
當然，馬斯克可能在某些行業裡帶來這種顛覆，但是我不想它在糖果方面跟我們展開競爭，他不是我們那些方面的對手。其它產業可能不會那麼順心，但糖果業我們是老大。
技術不能解決一切問題，它可能是一些年輕小孩的夢想。但是我覺得有一些產業，它的護城河非常寬。作為一個低成本的生產者，這是非常重要的。
問 我是奧馬哈本地人，我有一個關於微軟的問題。你已經開始慢慢投資科技股了，買了很多蘋果的股票。蓋茨還在你的董事會，為什麼你從來沒有買微軟的股票呢？
巴菲特 在早期的時候，對我們來說有一點很清楚，投資科技股是一個很愚蠢的行為。
雖然私下我和比爾•蓋茨是很好的朋友，但在他來我們董事會之後，甚至在更早之前，讓伯克希爾來買科技股、買微軟的股票，還會是一個很大的錯誤。因為可能它們的收益起伏會太大。
我和比爾兩個人，可能會在科技股解讀上非常不一樣，也可能會受到大家的質疑。比爾是告訴我有關科技股方面的一些見解。因為他對我的影響，可能我會聽更多局外人的意見，我自己沒有太多關於科技股方面的專長。
有一些我們選股清單上沒有的東西，我們就不要去碰了。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們，說那麼好的公司，而且你們一買那些公司，它們馬上就會變得更好，有時你不用花6個月的時間去買這樣一個股票。但我有時覺得，有些東西不是我們所必要的，而且我覺得如果我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會讓我們損失很大。
你的問題問得很好，但是我剛才的回答也夠合理了。
芒格 我覺得“亡羊補牢，為時不晚”，我們現在也開始買科技股了。
2017年
問 下午好，沃倫和查理。我叫John Norwood來自艾奧瓦州的韋斯頓。你們的膀胱是鐵做的嗎？(坐了很長時間不去廁所)
巴菲特 我們不會告訴你其中的秘密。
John Norwood：我懷疑桌子底下是不是有什麼奇妙的裝置？
巴菲特 沒有，你可以過來檢查下。
John Norwood：好吧，我對二位每人有個問題。沃倫，很幸運曾問了您一個問題，大約是在2011年，一個關於遺產和100年後你希望人們如何記住你的問題。我現在很想聽聽查理在這個問題上是怎麼想的。
我52歲了，因此在我剛出生的時候，你們就開始舉行股東大會了。我很想知道你們對於第一次股東大會有哪些回憶？
芒格 我的最初回憶，當我和沃倫討論死亡這個話題時，我問他，在你的葬禮上，你希望人們說些什麼呢？沃倫說“我希望他們說‘這是我所見過的看上去最古老的屍體’”。
巴菲特 這句話也許不能算作我說過的最智慧的一句話。對我來說，很簡單，我很喜歡教育。因此我的一生一直都在以正式的形式來教育大家——也許你認為不正式——我自己有過最棒的老師。因此，如果有人認為我在教育上做的很好，我會很高興的。
芒格 為了讓教育更持久，需要加一點智慧在裡面。這一點上，我們做到了。
巴菲特 對於那些上年紀的籃球球迷們，你是否聽說過，在威爾特張伯倫的葬禮上，有人說“終於，你可以一個人睡覺了。“ (張伯倫自稱與2萬女人睡過，也就是平均每天1.4個)
問 每個人在不同的年齡段都有他自己的夢想，可能夢想會以不同的方式到來。那麼，您現在的夢想是什麼？
巴菲特 查理，我還是讓你來吧…
芒格 我沒有太聽清楚。
巴菲特 你現在的夢想是什麼？
芒格 我的夢想？
巴菲特 要不我們還是略過這個問題(笑)
芒格 有時候，當我夢想的意願比較強的時候，我會想，“重新回到90歲”(因為查理已經93歲了)。我對年輕人有些建議，如果你有特別想做的事情，不要等到你93歲了才去做。
巴菲特 我也來講講。我經常跟學生們講相同的話，你不會總有第一次或者第二次機會。但是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尋找一份你不需要工作的時候願意做的工作。我的意思是這個事情不能拖延，要立即行動起來。
我記得是克爾凱郭爾(丹麥哲學家)曾經說過，“要弄懂生活就得向後看，要過得好就得向前看”。
你應該是像查理所說的，“我想知道我可能會死在哪裡，這樣我就不會去那了”。
因此你在生活中應該有一些逆向思維的機制。這並不是說你要逆向去做任何事情，但你一定要想想當你老了的時候，哪些事情會讓你感到欣慰。
至少，你應該朝那個方向前進。在生活中你需求一些好運，但不好的事情總會發生。生活對我和查理已經非常好了，我們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芒格 你不想活得像下面我講的這個人一樣。
在他的葬禮上，牧師說“接下來，請讓我們為逝者說些美好的話吧”。過了很久，沒有人站出來說話。牧師說“我相信，一定有人可以說出些美好的話來”。最終，一個人站出來，說到“他的哥哥比他還要差”。
問 您兩個人都擁有非常成功、幸福和受人尊敬的人生。那麼從個人的角度來回顧過去，你們在生活中是否還有什麼遺憾？如果有一件事您願意重新來過，比如家庭上的，個人或者生意上的？這件事是什麼呢？非常感謝！
巴菲特 好，我認為你並不應該期待我們在個人生活上來回答你的問題，生意上是可以的。我想說的是，我希望能夠早點認識查理芒格。當時我29歲，查理35歲，我們才相識並且此後一直相處愉快。如果我們早點認識，這應該會更有趣了。
原本我們有機會更早認識的，因為我在同一家雜貨店工作過，但不是相同的時間點。(芒格曾在巴菲特爺爺的雜貨店打工)
2016年
問 可口可樂有沒有什麼不良影響，您用自己每天喝多少可口可樂而並沒有不利影響來回答。但Tusk大學有個研究，人們不該繼續攝入過多糖分，請您拋開自己飲用可樂的經驗談一談。
巴菲特 消耗卡路里是一個問題，我每天大概攝入700卡的可口可樂。但如果從不應該攝入糖分的角度來說，我覺得我還是願意每天攝入一定糖分，我的祖父也都是這麼做的。
可樂和花生糖都是我喜歡每天吃的，讓我非常快樂。我希望有個孿生兄弟天天吃青菜、花椰菜，看看我們誰更快樂，我相信我一定比他快樂。但是，能夠吃得均衡，不要令自己得肥胖症。
芒格 我一般喝健怡可樂。你現在只考慮壞處不考慮益處。如果每年因為有多少人發生空難，你就不坐飛機了，這簡直是瘋狂的想法。
每一個人，他每天要喝8、9杯水才能生活。如果水裡面再加點口味，是非常好的，而且對你個人來講、對你的身體來講都是好的。
問 如果特朗普當選總統，會否為伯克希爾帶來政策法規方面的風險？(巴菲特支持希拉里)
巴菲特 這不是問題。政府的政策法規會在廣泛範圍內會影響所有公司。我們希望希拉里當選，但無論誰當選，我們都會繼續成長，我們公司都會做得很好。美國的商業和社會配合得非常好，讓人願意把錢投資在這個地方。
芒格 樂觀來看，GDP數值並沒能解讀現在系統的質量。
2015年
問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失敗是什麼？
巴菲特 在90年代中期我曾用4億美元買下一家註定要賠光的鞋企(Dexter Shoes)，而我是用伯克希爾的股票支付的，這些股票現在價值60億美元，幾乎任何時候我們發行股票都會構成錯誤，有些時候我們過於謹慎，但我寧可一百次的過於謹慎，也不願1%的不謹慎。
芒格 顯然，我們應該像其他很多成功的投資者一樣使用槓桿，我們本可以做得更大。
問 巴菲特是否會將旗下服飾品牌“Fruit of the Loom”更名為“伯克希爾內衣”？
巴菲特 無意讓“伯克希爾•哈撒韋”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字。只要我們旗下品牌不遇上麻煩，他們應該一直使用現有牌子。
芒格 要是用“伯克希爾花生糖”取代See's品牌(喜詩糖果，芒格最愛)，可就真是瘋了。
問 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麼？為什麼？
芒格 我認為在這方面我很不幸，我更擅長挑毛病而不是其他。我本可以作為一名成功的運動員或者演員……我的祖父說，你的職責是盡你所能地理性看待問題。因為我很擅長這方面，而其他方面一無是處。我認為，理性是道義上的責任，而伯克希爾就是理性的代表。
我一直都是那麼做的。這比聚斂財富的技術更為重要。對我來說，這是一項道德原則。我認為你必須要非常慷慨，相反，吝嗇的人才是瘋了。
巴菲特 對現在的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因為有百萬投資者與我們命運相惜，如果公司發展不好我就不會開心。
芒格 我們討厭讓別人虧錢。沃倫，你難道不討厭損失伯克希爾的錢嗎？
巴菲特 這會讓我夜不能寐。真正讓我難受的是，我做了什麼不好的決定影響到了伯克希爾的長期價值。
芒格 正如一個好的醫生，不會希望他的病人死在手術檯上。
問 你怎樣和人交朋友，還讓他們為你工作？(提問者為7年級的學生)
巴菲特 你交了很多朋友嗎？他們都喜歡你麼？怎麼讓人和你合作。之後你應該會變得更懂人情事故。
看看你喜歡的人，寫下三、四點你喜歡他們的地方。再看看你討厭的人。查理找對象的原則是不要找智力、性格好的，找個期望低的。
芒格 我唯一能讓人喜歡我的方法就是變富，而且非常大方。
2014年
問 很多人關心您的接班人的問題，我想問一下，誰來接查理的班？將來伯克希爾還能有你們倆這樣的搭檔嗎？
巴菲特 礦工帶著金絲雀下礦井，我有查理·芒格。(注：過去，礦工提著裝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下礦井，當礦井中毒氣濃度較大時，金絲雀會先死掉，礦工可以及時逃離礦井。)
查理最近剛過 90 大壽，他人到中年還生龍活虎，我很欣慰。
聽到剛才這個問題，我有點緊張了，我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啊，沒人談過誰來接查理的班。伯克希爾的新任 CEO 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搭檔，有個好搭檔，工作效率更高。
因為有查理和我搭檔，伯克希爾取得了更大的成績。可口可樂公司有 Goizueta 和 Keogh、Cap Cities 公司有 Tom Murphy 和 Dan Burke，他們都是相得益彰的好搭檔，為各自公司創造了更大價值。
我們不可能硬把兩個人綁在一起，讓他們做搭檔。
在走上領導伯克希爾的工作崗位以後，經過幾年時間，我的繼任者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搭檔，一對好搭檔能取得更大的成就，也能享受更多快樂。是啊，沒人談過誰來接查理的班。
芒格 這事兒很快就知道答案了，90 多歲的人了，還能活幾天。
巴菲特 金絲雀開口說話了。(笑)
問 你們的節儉是否有利於伯克希爾的股東？
巴菲特 你問誰更節儉？
芒格 在個人消費方面，沃倫更節儉。
巴菲特 請舉例說明。
芒格 從 1950 年代起就沒換過房子。
巴菲特 我現在的房子是 1958 年住進來的。在我的生活裡，我想要的都有了，什麼都不缺。
不是消費越高，生活就過得越好。到了一定程度，甚至適得其反。
假如我有 6 棟房子或 8 棟房子，肯定平添許多煩惱。不是越多越好，多了消受不起。夠用就行了。
錢到了一定程度，可以過上不一樣的生活。但是在這個程度之上，再有 10 倍、20 倍的錢，都是用不著的。
2013年
大空頭基金經理道格•卡斯三連問：
問 是否願意向我管理的海風資本(SeaBreeze Capital)的一個賬戶投1億美元，並與伯克希爾比賽一下誰的表現更好，然後將收益捐給慈善機構？
芒格 對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不”。
巴菲特 查理和我對賣空並不陌生。
芒格 我們在這上面失敗了。我們不想用金錢換痛苦。
巴菲特 但我們祝你好運。
問 伯克希爾大量的回報都是基於巴菲特的聲譽，你憑什麼有信心接班人能像巴菲特一樣與陷入困境的公司達成交易？
巴菲特 接班人將有更多資金。當市場承壓時這非常重要。當市場恐慌時，伯克希爾就是他們的800免費諮詢電話。這種事情在2008年和2011年發生過，未來會再次發生。
當潮水退去時，裸泳者會給伯克希爾打電話。伯克希爾的名聲會改善。它不僅僅是沃倫的品牌，而會成為伯克希爾的品牌。
芒格 在早期，巴菲特能成功投資一些不知名的價值企業，因為他碰到的競爭很少。
問 你的兒子霍華德•巴菲特未來將擔任伯克希爾的非執行董事長，但他沒有管理經驗，也沒有運作過複雜的機構。為什麼他是這個職位最好的人選？
巴菲特 他的工作是確保在挑選CEO時不犯錯誤。他的工作是保留公司文化，不是去運營企業。如果我們挑錯了CEO，那麼非執行董事長就非常重要，他要做出變化。需要他保護文化。他不會幻想要自己去運營業務。他只需要擔心是否需要換CEO。
我看到過很多公司請了一個平庸的CEO，應該換掉。有一個非常在乎公司及其文化的非執行董事長這事就容易多了。當CEO同時還兼任董事長時要做出變化很困難。
芒格 有霍華德在公司會安全很多。你知道董事會持有很多股票。
問 我今年 30 歲。請問如果你們能對50年前的自己說幾句話，你們會說什麼？
巴菲特 查理，你先請。
芒格 保持理智，勤奮努力。老理兒沒錯。
巴菲特 我加一句，做自己喜歡的事。
芒格 我自己不喜歡的事兒，從來沒一件能做好的。
巴菲特 我們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兒，然後全力以赴投入進去。我們經營伯克希爾和玩兒一樣開心，開心到有負罪感。
芒格 你把錢都捐了，算是贖罪了。
巴菲特 反正捐不捐，最後都帶不走一分錢。(笑)
問 聽說您管理自己的方式是列出25個目標，然後挑出其中5個最重要的，只專心實現這5個最大的目標，不理會其他20個。
巴菲特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從哪兒聽說的？(笑)
你說的聽起來不錯，可我沒那麼強的自制力。別人給我喜詩糖果，我總是吃。查理和我的生活過得很簡單。我們知道自己喜歡的是什麼，只是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們都喜歡閱讀，查理還喜歡設計建築。我好像從來沒列過什麼目標清單。
芒格 沃倫是怎麼工作的呢？現代心理學有證據表明，做決策需要消耗大量精力，在疲勞的時候不應該做決策。
當然了，我們以前不知道這些理論。咖啡因和糖對做決策都有好處。
沃倫和我都過著隨性的生活，我們完全遵循自己的習慣，從來不在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費時間。我們喝可樂、吃巧克力。沃倫沒有一個重要決策是疲勞時做的。他永遠不知疲倦。我們的風格比較另類，但是符合人類的認知習慣。
問 開twitter做什麼？
巴菲特 還沒想好。雖然SEC(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允許上市公司通過社交媒體發佈信息，但仍然更看好旗下負責發佈企業通訊稿的專業公司Business Wire。我不想比任何人晚10秒獲得信息。
芒格 我躲twitter就像躲瘟疫一樣。
2012年
問 1999年以來，伯克希爾沒什麼進展，黃金卻漲了不少。這到底怎麼了？
巴菲特 我們開始掌管伯克希爾時，黃金是20美元/盎司，伯克希爾是15美元/股。現在黃金是1600美元/盎司，伯克希爾是12萬美元/股。如果你挑選任何近期大幅上漲的資產，股票與之相比看起來都不會很好。
你如果現在持有一盎司黃金，100年後擁有的還是一盎司黃金。但你如果現在擁有100英畝農田，100年後除了擁有這塊農田，還會有100年的農作物收益，你可以賣掉它買入更多農田。
芒格 我對買黃金從來沒有任何興趣。
問 為什麼巴菲特個人賬戶買了摩根大通，但伯克希爾沒買？你如何決定個人投資和伯克希爾的投資？
巴菲特 我喜歡富國銀行超過摩根大通。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最好的想法都用在伯克希爾身上了。
我98.5%的財富都在伯克希爾上面，我不會瘋狂到以另外1.5%為重心。我對富國銀行理解更好，並且它更容易理解。如果我不再管理伯克希爾，我希望我們有很多錢都投資於富國銀行以及摩根大通。
芒格 我對多元化沒有興趣。
2011年
問 當年最早成立基金時，是如何吸引投資者的？又是如何留住投資者的？
巴菲特 當年我從紐約回到了奧馬哈，心裡清楚自己不想做經紀人，去推銷股票，因為給別人推薦股票，20 元別人買了，跌到 10 元，自己心裡不好受。我也不願讓別人站在自己背後，盯著自己的每個投資決策。
我告訴自己的家人，要成立一隻基金，最開始那幾年發展得特別慢。格雷厄姆關閉了自己的基金，推薦了一部分客戶過來，但開始那幾年還是特別慢。
最早的 6 年，我都是在家裡上班。後來遇到了查理，我說查理這麼聰明的人做律師可惜了。
芒格 我子承父業，也進入了律師這行，做了很長時間律師，才開始轉行做投資。巴菲特一直勸說，讓我別當律師了。
要吸引和留住投資者，自己要行得正、坐得端，值得別人的信任。要值得別人信任，更要對得起別人的信任。
巴菲特 按現如今的收費方法，吸引資金、做大規模最賺錢，管理資金的水平倒是其次。
芒格 我和沃倫年輕時就知道，永遠不應該向投資者收取高額費用。
問 如果沃倫和查理今後 5 年要培養一個孩子，會如何培養？如何激勵孩子，才能讓孩子從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
巴菲特 有錢人家不能讓孩子從小就帶著優越感，以為自己高人一等。查理有 8 個子女，沒一個有那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有的人家培養出來的孩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事都指望別人做，這樣的孩子好不了。查理家的情況是，他家的大多數孩子在成長期間，查理都是比較有錢的。我家的情況是，孩子們上高中和大學的時期，家裡開始有錢的。
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因為家裡有錢而覺得自己特殊。家裡有錢，孩子未必就嬌生慣養。也彆強迫孩子走父母的路，非要讓孩子在父母的領域做出更大的成就。有錢人家的孩子要是好吃懶做，別怪孩子，是父母的錯。
芒格 既然是生在了有錢人家，孩子就不可能頂著炎熱的太陽一週幹 60 小時苦力活。誰讓有錢人家有錢呢，生在有錢人家，孩子必然缺乏上進心。
我的建議是，有錢人家的父母要儘量接受現實。幫孩子找到他們感興趣的事，他們自己能把自己的路走好。
2010年
問 在金融危機之中，哈雷摩托的公司債券利率為15%，當時它的股票價格是14美元。你們為什麼選擇了投資哈雷戴維森的債券？現在哈雷戴維森的股票已經漲到了33美元。
巴菲特 依我看，我們當初做這筆交易的時候，你未必能問出現在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哈雷的股票值多少錢，是值 20 美元，還是 30 美元。哈雷公司的客戶都是死忠，有的客戶甚至把 Harley Davidson (哈雷摩托)這個字紋在胸膛上。這樣的生意，我喜歡。哈雷的客戶忠心耿耿。
我當初確切知道的是哈雷公司不可能破產。我對哈雷公司的瞭解有限。憑藉我自己對哈雷的瞭解，我可以放心地借錢給它，但是沒了解到可以買哈雷股票的程度。
“哈雷是否會破產？”只要把這個簡單的問題答上來，我就能賺錢。我何必去挑戰更難的問題，何必去研究它的股票，研究摩托車銷售的利潤率以及將來的銷量和需求變化…
芒格 回答得好，對公司瞭解的程度決定了可以買它的債券，但不能買它的股票。在危機之中投資，如果買債券，應該分析一下這家公司的股票。
我們在做投資的時候，畢竟要考慮到我們承擔著股東的託付，要對股東負責，所以我們受到一定的約束。
巴菲特 買股票的收益率更高，買債券睡得更安穩。我們喜歡穩紮穩打。當別人被困住的時候，我們仍能行動自如。
問 今年的“價值”投資者特別多。地上可以白撿的百元大鈔是否會越來越少？我現在是一家價值型基金的基金經理，我是否該轉行，去經營別的生意了？
巴菲特 一定總有百元大鈔可以白撿，只是有時比較難找。做基金存在利益衝突，有的基金經理更看重募集資金，而不是專心管理資產。總是有機會可以讓投資者出類拔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們永遠在犯同樣的錯誤。
查理下面有一家小公司，叫 Daily Journal。我持有 100 股。我讀了 Daily Journal 2009 年的年報。Daily Journal 投資了 1500 萬美元買股票，現在已經值 4500 萬美元了。
在此之前的很長時間裡，Daily Jornal 一直持有現金，機會這不是來了嗎。機遇偏愛有準備的頭腦。小資金可以抓住大機會。
芒格 抄近路的人多，走正道的人少。我們要走正道。
巴菲特 資金管理是很容易做大的一個行業。要是我當年去當哪家工廠的廠長，我很難出人頭地。有人願意白送給我金錶，我才不想去當什麼車間主任呢。
問 我老公認為，你們兩位去年做了許多明智的投資，伯克希爾的股價將走高。我不太確定。在伯克希爾的投資組合中，去年在金融危機中買入的股票佔比是多少？
巴菲特 伯克希爾的投資組合中持有的投資不算特別低估，應該屬於合理估值吧。伯克希爾擁有大量好生意。
芒格 清官難斷家務事。在我家，意見不一致的話，我都是直接聽我夫人的，就得了。
2009年
問 股東是否可以把伯克希爾的股票賣了，然後看巴菲特買什麼，自己也跟著買？
巴菲特 別人可以抄我們的作業，而且可能比我們交稅交得少，但是別人沒辦法像我們一樣利用保險浮存金。誰想抄我們的作業，就抄吧。別人可以跟著我們買股票，但沒辦法像我們一樣收購生意。
芒格 跟著成功的投資者，抄他們的作業，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巴菲特 我年輕時也抄過作業。
問 沃倫在《紐約時報》撰寫的文章中表示，自己的個人賬戶即將滿倉美國股票。請沃倫評論這次股市下跌的嚴重程度。
巴菲特 1974 年那次股市下跌比這次嚴重多了，跌倒了 4 倍市盈率左右。這次的下跌沒有 1974 年那次猛烈。1974 年的大跌是我經歷過的黃金時期。
我當時股票和債券都買了。只要公司的價值在那擺著，價格越便宜越好。值 X 的東西，我更願意花 一半的價錢買。
芒格 這次的下跌和 1973-1974 那次沒法比。1973-1974 那次，我知道是出手買入的好時候，可惜當時我沒資金。遇到好機會，手裡卻沒資金，總是難免的。1974 年的下跌真是好機會。不過，我是你的話，我不會幹等著 1973-1974 那樣的機會再次到來。
巴菲特 我昨天花多少錢買的根本不重要。我們不會抄底，抄底是做不到的事兒。我 99% 的時間都用在思考伯克希爾的投資上，而不是我的個人賬戶。
在這次下跌中，伯克希爾得到了機會，買了合適的公司債券。我們的投資不是小打小鬧，而是抓大機會。
芒格 有時候，我們一直在石頭 B 下面翻，其實機會在石頭 A 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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