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國強在塞萬提斯學院《繪畫的精神》紀錄片放映現場視頻
說起藝術家蔡國強，可能你會想到他歷經21年無數挑戰失敗的嘗試，最後用500米長的繩子演繹150秒璀璨壯麗的“天梯”，“把天燒給奶奶看”。
可能是2008年奧運會上，從永定門沿中軸線直抵鳥巢的29個“大腳印”，全國人民通過電視直播觀看這一氣勢恢宏的開幕式現場，美國BBC將“大腳印“收錄進紀錄片《文明2》。
BBC紀錄片《文明2》-“大腳印”
或是在法國巴黎塞納河邊用12分鐘的焰火演繹的一夜情—“One Night Stand，Let’s Play“，50對來自全世界各地不同種族不同年齡的情侶以帳篷為幕布，以焰火為背景，公開做愛。
這位61歲的藝術家，走過大半生，依舊活成16歲的樣子。他旅居國外，卻是中國粉絲們廣受追捧的“蔡男孩”。這次“蔡男孩”回京準備了一個非常有趣的旅行故事——他要講"繪畫的故事"。
2018“蔡男孩”霸氣回國
近日，藝術家蔡國強在北京798藝術區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和北京塞萬提斯學院分別舉辦了新書《繪畫的精神》籤售及同名紀錄片展映活動。這是6月15日至6月17日，跨越上海、北京兩地舉辦的“繪畫的精神”中國特別項目。活動包括《繪畫的精神》中文藝術書首發、同名紀錄片中國首映以及藝術晚宴。
蔡國強在北京塞萬提斯學院紀錄片放映現場
蔡國強在北京塞萬提斯學院紀錄片放映現場
蔡國強在北京塞萬提斯學院紀錄片放映現場
蔡國強在塞萬提斯學院現場籤售畫冊—《繪畫的精神：蔡國強在普拉多》
《繪畫的精神：蔡國強在普拉多》
我們把時間拉回到2017年10月23日西班牙馬德里當地時間晚上21時，藝術家蔡國強在歷史宮殿玩過大廳引爆18米長火藥繪畫《繪畫的精神》，這也是他於10月25日在“普拉多美術館”開幕的同名個展的壓軸之作。
作品《繪畫的精神》爆破瞬間，萬國大廳，馬德里，2017年 ©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
西班牙國家教育文化體育部長íñigo méndez de vigo y montojo於作品《繪畫的精神》爆破前發言，萬國大廳, 馬德里，2017年. 趙小意攝，©蔡國強工作室
蔡國強與好友Silas Chou和馬雲於作品《繪畫的精神》前，萬國大廳，馬德里，2017年。蔡文悠攝，©蔡國強工作室
展覽《繪畫的精神》是普拉多美術館1819年建館以來，首次委託在世藝術家舉辦個展。展覽現場總計展出近三十件火藥繪畫作品。其中《晝夜託雷多》《萬國大廳…》《望雲》等八件重磅作品，是藝術家於展覽開幕前一個月，以歷史宮殿萬國大廳為工作室創作完成。
《繪畫的精神：蔡國強在普拉多》展覽現場
這些作品聚焦繪畫，緣起蔡國強幾十年藝術生涯中未間斷的與格列柯靈性和精神的交流。在過去2年多，蔡國強與文藝復興西班牙黃金時代的提香、格列柯、委拉斯凱茲、魯本斯、戈雅等前輩畫家們對話，試圖尋找“繪畫的精神”。
《繪畫的精神：蔡國強在普拉多》展覽現場
展覽同名紀錄片《繪畫的精神：蔡國強在普拉多》由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聯合導演伊莎貝爾·珂賽特拍攝，完整記錄了藝術家蔡國強在展覽《繪畫的精神：蔡國強在普拉多》中所展出的近三十幅作品的創作歷程。
蔡國強的展覽幕後
導演伊莎貝爾·珂賽特用鏡頭追蹤蔡國強在紐約的繪畫研究和創作、馬德里萬國大廳的日日夜夜、古城託雷多追尋格列柯足跡，和瓦倫西亞深入當地試驗火藥……在西班牙黃金時代的歷史光影和藝術家今天苦行僧般對繪畫的探索間來回穿梭。
在記錄片中，蔡國強也有談到“繪畫的精神”：“繪畫的精神不僅僅是普拉多美術館裡收藏的具有時代性的藝術家們的詮釋，同時也是我所追求的繪畫的精神。”
什麼是“繪畫的精神”？
在北京尤倫斯發紀錄片展映結束之後，蔡國強談到自己對“繪畫的精神”的理解時，把他歸結為自己的政治態度：
藝術家蔡國強
這次展覽對我來說是一次藝術史的旅行。面對大師的作品，我本應該更加謙遜，但其實並沒有，反而膽子更大，把自己的苦惱、思慮、不安全部展現出來。使我繼續從小愛畫畫的夢想。
很多人覺得沒有辦法平等的去面對今天繪畫的可能，因為繪畫這個媒介本身已經沒有了巨大的創造力。和以往的大師相比，我們在創造力上的平等的，但在繪畫的可能性上是不平等的。
所以對我而言，繪畫除了是遊戲，也是一個政治態度。即，在今天，在中西方語境下，繪畫還會有哪些新的可能!
我們中國人很喜歡說自己是偉大文明的繼承人，但我們能不能把世界的偉大文明，那些不同民族不同祖先創造的歷史和文化也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他們也是我們的先輩，這一點才能真正表現我們的自信。
由此，我們也能看到蔡國強的野心，即把中國的“繪畫的精神”上升為“世界的繪畫精神”，而世界的也是中國的。
而實現這一目標的方式則是通過環球旅行，走進不同歷史時代不同國家不同民族的藝術文化中去，並用自己火藥的方式重新演繹“繪畫的精神”。蔡國強與“繪畫的精神”對話
展覽《繪畫的精神》包含“起-承-轉-合”4個部分，在蔡國強的展覽序言“自說自畫”中，系統闡述了他本人對提香、格列柯、委拉斯凱茲、魯本斯、戈雅等前輩畫家們等西班牙黃金時代藝術的理解。
火藥畫《最後的狂歡》、《狩獵》、《望雲》、《情慾》、《發情山》於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展覽現場，馬德里，2017年。蔡文悠攝，蔡工作室提供
火藥畫《最後的狂歡》、《黑色罌粟花》、《發情谷》、《萬國大廳…》於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展覽現場，馬德里，2017年。蔡文悠攝，蔡工作室提供
火藥畫《晝夜託雷多》與《尋找格列柯第9號》於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展覽現場，馬德里，2017年。蔡文悠攝，蔡工作室提供
火藥畫《繪畫的精神》於西班牙普拉多美術館展覽現場，馬德里，2017年。蔡文悠攝，蔡工作室提供
蔡國強與西班牙黃金時代的那批藝術家的對話是一個從近到遠的過程，這種距離的判定來自他與這些藝術家們的心靈感應。用蔡國強的話來說，格列柯是比較超現實和表現主義的，有著誇張和戲劇性在裡面。也是這批藝術家裡他最愛的一位，所以也是他第一個對話的藝術家。
藝術家格列柯
格列柯，西班牙畫家。生於希臘克里特島的伊拉克利翁，1614年4月7日卒於托萊多。那時文藝復興的藝術家們早已熱衷人本，基本解決人體解剖、透視結構和寫實色彩等當時的前衛技法問題。但格列柯卻不追隨潮流，他形色誇張，作品籠罩著來自家鄉濃厚的中世紀的神性和神秘，盡顯保守。他的作品像一塊多稜鏡，曲折地反映了西班牙16世紀下半葉動湯的西班牙社會和沒落的舊貴族的精神危機。
《放在男爵胸口的手》（1580年）格列柯
正是格列柯這種的強烈主觀表現和個人色彩的自由精神，讓感到社會壓抑的青少年時代的蔡國強深有共鳴。08年北京奧運開幕式工作一結束，蔡國強帶著女兒追尋格列柯的足跡，從格列柯出生的希臘海島，經意大利，直到他居住38年後客死的異鄉託雷多。
蔡國強追隨格列柯的足跡，西班牙託雷多，2009年
格列柯，《託雷多風景》，ca. 1599–1600。油彩、帆布。121.3 x 108.6 cm
剛開始跟格列柯對話時，蔡國強會思考他怎麼表現光，怎麼把藍色的靈性表達出來？剛好這兩年蔡國強的親人陸續去世，所以格列柯的表現方式來表現我與親人們親密的情感和靈魂交流的狀態，於是雲彩就誕生了。
《望雲》，2017。火藥、帆布，360 x 300 cm
蔡國強與妻子在火藥作品《望雲》前
《尋找格列柯第3號》，2016。火藥、帆布，122 x 122 cm
《晝夜託雷多》，2017年。火藥、帆布，260 x 600 cm。趙小意攝，蔡工作室提供
《藍》，2017。火藥、帆布，183 x 152.5 cm. 趙小意攝，蔡工作室提供
蔡國強對話的最後一個人是維納斯奎茲。和格列柯類似，他孤傲而個性強烈，又渴望權力，這是把自己置身矛盾的懸崖，但這樣的掙扎卻造就了不朽。
《萬國大廳》捕捉委拉斯凱茲們於此藝術競技的光影。除了表現藝術家在萬國大廳創作近一個月裡黃昏時分的魂牽夢繞，還有一條魂魄般的黑線，暗示時空緯度的模糊。
《萬國大廳…》，2017年。火藥、帆布，360 x600 cm. 趙小意攝，蔡工作室提供維拉斯凱
看畫像看先輩打拳，重畫是與先輩交手；但最終是為自己上陣江湖。
蔡國強的“火藥”作畫緣起於父親的火柴盒。父親描繪的火柴盒，山巒重重，千帆競發，一群群海鷗翱翔空中。這是他父親心中家鄉的寫意畫，火柴盒雖小，情感和世界卻很深遠，方寸之間、天涯萬里。蔡國強的繪畫試圖帶著父親的火柴盒——如同內氣，與世界不同文化時空大格局的外氣相承，成形一件件作品。
蔡瑞欽（蔡國強父親），《無題》（火柴盒畫），年份不明。墨、水筆、鉛筆、紙質火柴盒，30.48x 22.86 cm
蔡國強將火藥進入繪畫中來，雖然只是“點火—爆炸—滅火”三個步驟，但藝術家會一直搖擺在火藥的解放和控制之間。包括不同效果火藥種類的挑選，用量的控制，產生線條的方式，刻紙出形，壓石磚輕重和受力點的選擇......處處暴露蔡國強作為獨裁者又試圖讓材料解放的矛盾。他享受每次爆炸解放的快感，也焦慮於自我和火藥的恩怨。獨裁和民主，藝術上本無完美的辯證關係。
《畫格列柯「使徒」系列 之八、九、六、三、十、七，2017年。 火藥、帆布，每件152.5 x 244cm. 趙小意攝，蔡工作室提供
《發情山》，2017年。火藥、帆布，280 x 750 cm. 趙小意攝，蔡工作室提供
《黑色罌粟花》，2016年。 火藥、帆布，每屏152.5x 109.8 cm. 趙小意攝，蔡工作室提供
“藝術為藝術家開了天窗，讓道德和邪惡開花。神就喜歡給它扔香蕉皮的孩子，畏敬它的厲害又和它玩笑，否則彼此無聊。”火藥給蔡國強帶來驚喜也帶來惡作劇，而蔡國強的藝術也給我們百看不厭。在接受“鳳凰藝術”採訪中，蔡國強袒露了自己接下來的旅行計劃：
今年11月份我會在佛羅倫薩做跟文藝復興對話的展覽，明年6月份會在佛羅倫薩的國家考古博物館做跟古希臘古羅馬的對話。當然還有很多關於對話藝術史的旅行。
所以我會抱著這個態度走完世界藝術史，然後再回中國做一次回顧，就更有意思了！好話說在前面，不知道做不做得出來，自己先說。
所以，我們也很期待這位“蔡男孩”將在若干年後為我們呈現如何他周遊世界的個人回顧展？是否如同他所表達的政治態度一樣，展現大國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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