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巢湖南,壩鎮花門塘

家在圩區,抬眼望去,視線擦著莊稼尖兒,拉得很遠,村莊就臥在大片大片的莊稼中,家家灰牆黛瓦,戶戶綠柳炊煙,更有幾方池塘鏡面似的鑲嵌在村莊中,增添不少靈動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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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村口有一口塘,四五畝見方,周圍遍插柳樹,靠村的塘口留有水埠,就是幾塊大青石,犬牙交錯咬搭建成的。水源從村上頭的山田匯聚流入,在塘中囤積,漲到一定高度,又順著村民自建的函道流入灌溉農田的圩溝裡去了。這塘叫花門塘,聽父親說,這塘是有名氣的,關於它的來歷,還有一個美好的傳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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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明洪武年間,鳳陽鬧災荒,鄉人無私賑災,洪武皇帝感念族人明義識體,特頒旨敕造花門樓,造樓前,有一老人,衣衫襤褸,滿身瘡膿,挑有一副鏽鈍斧刨,竟也來找當地鄉紳,要求建樓,鄉紳見他可憐,收留了這位老人,因老人體臭,工匠多遠遠躲避,村中一管工人飲食的小姑娘非常同情他,每日送茶送飯,噓寒問暖。樓建成“上樑”前日,老人把自己的破斧頭交給小姑娘,交代說明日上樑,梁非長即短,到時,你拿我斧頭,登上樑頭,大喊三聲“魯班師傅來上樑”,梁就能上成,說完,老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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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樑,果如老人所言,梁長了,鋸則短,大家正一籌莫展時,小姑娘手拿舊斧,爬上樑頭,高喊“魯班師傅來上樑”,三聲結束,梁不長不短,妥貼恰當,下面工匠忙哄搶那把舊斧,小姑娘一急,將斧頭扔出,斧斜劈出一方池塘,斧柄直插入地,形成一口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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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在一代一代的口傳中活了多少年已無從查考了,只是塘依舊,魚波粼粼;井依舊,水清澈甘甜。花門樓早在文革時期拆除了,只留有幾墩石鼓石柱。

一天中,花門塘是最早醒來的,女人用棒槌敲亮了清晨,日頭漸高,聲響漸漸響了、多了、交匯了,年幼的孩子圍在母親周圍,有膽大的撩埠邊的水,水細細柔柔的,在指間滑滑的溜,一不小心,“撲通”載塘中去了,母親一把拽上來,巴掌印早烙在嫩皮股上了,孩子哭了,看著嘴咧成的醜樣,旁邊的女人們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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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塘成了孩子們的舞臺,男孩子們整天泡在水裡,游泳的姿勢不好看,全是清一色的狗刨,有的打劃劃,有的扎猛子,有的漂海海,還有的在水中豎蜻蜓,等到在水中直起身時,已是一頭臉的泥,激起一塘笑聲,惹得棲息在岸上柳樹裡的知了也一陣高歌,孩子惱了,一個猛子扎到水裡不見了,水面上只留下一條滑行的水紋,過了一會兒,他在岸邊探出了頭,用手一擼臉,舉起一個河蚌來,小夥伴們喝一聲彩,都扎入水中去了。知了受了驚,在柳叢中一個撲稜,嘶叫著飛遠,在對面的柳樹上落下來。孩子們耍累了,在岸邊摳下幾塊黃泥,騎坐在水埠的青石上,把泥揉熟了,玩起了泥巴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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塘邊的柳樹是村人自己插的,不是垂柳,卻易長,粗壯得很,根鬚交錯,緊抓著岸邊每一個土粒。春天,柳枝抽出時,父親總要砍一些,回家編成柳筐、柳籃,既結實又好使。一入伏天,村人便把牛牽入塘中“打汪”,牛繩系在柳樹的幹上,便是天然的牛樁,牛把身子藏在柳蔭下的清涼的水塊中,愜意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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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村人架水車把水抽乾,塘中魚多魚肥,水要幹未乾時,魚在淺水中撲打,小夥子們早已準備好了,穿上皮褲,捲起長袖,提著水桶,把一條條魚撿到桶中,魚可不願意束手待擒,撲騰著尾鰭,濺起的泥點麻了臉,髒了衣服,這下更掀起塘裡塘外一股笑浪。魚分到每家每戶後,村人開始挖塘泥了,兩個像河蚌殼一樣的鐵鍁子挖起堆積了一年的淤泥,打撈運到“不出力”的農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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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切已是美好的往事了。前不久回老家,走到村口時,不禁愣住了:花門塘已經蛻縮得只有一畝田大小了,岸邊光禿禿的,沒有一顆柳樹的影子,塘底僅存著一點水,不,應該是“水泥”,幾隻鵝鴨在上面踏過,留下一行行斑駁的腳印,水埠的青石還在,只像是沙漠裡動物渴死的屍體,往日美好的記憶已經化為因乾涸龜裂的塘土,池塘已經死了!往日粼粼的歡笑又在腦海中想起,但就像一陣輕煙,一聲嘆息,被風吹散了,吹淡了,消失了……

救救池塘,救救……(配圖為巢湖境內門口塘)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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