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交警這麼多年,「鬼磨林」可是我永遠忘不掉的地方

當交警這麼多年,“鬼磨林”可是我永遠忘不掉的地方

《飛車驚魂》

2008年冬天,由於工作調動,我從市交警大隊調到一個名叫“鬼磨林”的地方執勤。這路段及其險要,前面是一展平的路面,接著就是螺旋式的下坡,這種彎度特大,路面溼滑,加上今年冬天全國四處冰災,這裡的車禍就成了家常便飯。

和我一起執勤的還有一位名叫王冰交警,二十出頭,人瘦高瘦高,平時喜歡酗酒抽菸,人也懶惰,每逢巡查的時候他也難得動彈,只有我一個人穿著大棉衣,穿梭於冰封雪地的公路上。

記的那天是臘月二十三,天微微發黑,我照例開車一輛警車在公路上巡查,由於快過年了,寬敞的車路上也沒幾輛車來往,地上覆蓋著一層白溜溜冰塊,隨著車輪扎扎的碾壓聲,我開著車四處巡視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問題,這就準備打道回府。

我駕駛著車,準備從車道迂迴執行亭,剛準備下車,突然,一道刺眼的光柱從車道那頭射了過來,我下意思的手搭涼棚,回頭一看,這就嚇了我一跳,一輛紅色的保時捷跑車就飛奔而來,“嗖”的一下,就消失在車道盡頭,我粗略估計了一下這車速,至少也有90碼!按著這個速度,在鬼磨林大轉彎處一定會出車禍!

當時頭腦一懵,將警車掉頭後,就拉響了警報追了上去,邊追還叫他停車,在追了三分鐘後,我看見了那輛紅色的保時捷車,出奇的是,他並沒有一路飛奔,而是停在了公路一側,汽車輪廓燈全閃,從車內傳出的音樂震翻了天。

我長舒一口氣,駕駛著警車準備追上去,雖說不一定要罰款,但是還是要教育一番,我準備減速去攔截,剛到車尾,這保時捷居然瞬間加大了油門,又飛奔而去!

這下我火了,上了警車準備全速去追趕,剛踩下油門,前面的保時捷居然發出“嘟嘟”的喇叭聲,無疑,這是一種挑釁的信號,叫我加快速度去追!

我將車速加到了70碼追了過去,這才發現保時捷居然沒有車牌號!按著慣例,這種沒上牌照的車是完全不能上路的,更別說在這種險惡的公路上行駛。等我再踩下油門,差不多要追上保時捷的時候,就拿起喇叭叫到:“前面的車停下來!請接受檢查!”

話是叫完了,但保時捷根本沒停下來,反而加大了油門衝了過去,我緊跟其後。只是保時捷的性能出奇的好,我差不多加到了一百碼,也無法追上它,這戲弄性的一幕就出現了,我慢他也慢,我快他也快,更氣人的是我在彎道剎車時,他還鳴笛挑逗,叫我快點追!

這一路的飛奔,時快時慢,十幾公里的公路即將到盡頭,前面就是鬼磨林,要是按著這個速度駕駛,我和他都在劫難逃。隨著警報呼啦的響徹,我降下了速度,再轉過一道彎,即將到達鬼磨林的時候,驚奇的發現這輛保時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坐在車內,感覺頭皮發麻,估計這輛車已經出了事,等我把王冰叫了過來,準備沿路搜救這輛車,王冰就不耐煩的問道:“我說陳鵬,你說他翻車了,你有沒有聽到翻車的聲音?”

“沒有!”我振振有詞的回答到。

“他是不是開走了,你壓根的就沒追上?”

“不可能!”我也一臉不耐煩的看著他說道:“這黑燈瞎火的地方,不開燈駕駛,別說他保時捷駕駛員有幾條命,就說你王冰敢不敢?車頭那麼大的光柱,難道我還看不見?”

“也是啊!”王冰摸了一臉,也不說話了,這就準備下車檢查一番。

我和王冰將鬼磨林公路兩側檢查一番,也沒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鬼磨林依山而修,左邊是一百多米的懸崖,右邊是高聳如雲的大山,公路兩側雜草叢生,樹木豐茂,要是汽車墜崖,痕跡清晰可見,而今天我們算是見鬼了,並沒有發現任何痕跡,車卻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之後的這幾天,每晚7點多鐘,這輛保時捷就如約而至,每天還換著顏色一路叫囂而來,有時候看我們沒追來,它還在執行亭前鳴笛挑釁,我和王冰不餘遺力的追了幾天,每次結果都一樣,快到鬼磨林的時候,這輛保時捷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感覺事情蹊蹺,最後一合計,給大隊打了一個電話,把事情說給了教導員,教導員說道:“你們還是太年輕了,明天我叫李堯來幫你們看看,你們跟他多學點。”

說道李堯,這可是開車的好手,四十開來,皮膚黝黑,從不多言,但說到車技,隊裡無人能比。他能溜滑的路面上漂移、貼身攔截,據說當年還在全國車技比賽還獲得過獎。

第二天一大早,李堯就開車到了我們的執勤亭,我們將這幾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他聽完後便沉思了一番,然後問道,今天多少號?

“農曆大年二十九。”我回答道。

“哦,沒事的,以後那輛保時捷再來叫陣,你們也別追了,這地面都三尺厚的冰渣了,萬一你們出個事兒,就不划算了。”

王冰一聽,這也耐不住性子,就問道:“李叔,你不讓我們追了,這傢伙不是更猖狂?這樣吧,我看我們不是輸在技術上,是輸在車上的,叫老大把他那輛寶馬開來,老子一定逮住他……”

李堯擺了擺頭,叼著一根香菸躺在了沙發上,半陣才說道:“到了大年初一,我們就知道結果了,這兩天你們還是安心的執勤。”

晚上7點多,那輛無牌照的保時捷又是一陣風的到了執勤亭,今天車身換成了白色的外殼。老子就思索著這估計是哪家的富二代,尼瑪的吃多了,每天來我們這裡炫耀他那幾輛保時捷。隨著幾聲刺耳的喇叭聲響徹,我還真的來了氣,這就準備駕車又去追趕。

只是剛走出幾步,李叔就把我拉了回來,叫我安心的坐下,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我才憤憤不平的看起了電視,而那輛保時捷看我們也沒追出來,慢慢騰騰的走了。

一連過了三天,總算到了大年初一,一大早王叔就將我們兩人從被窩裡抓了出來,說是今天能弄出結果,叫我們駕車去鬼磨林看看。

當我們三人到了鬼磨林大轉彎處停下車,李叔就四處打量著懸崖下面,最後在懸崖下面看見了一處墳堆,旁邊,還有一些沒有燒盡的紙錢和一些汽車模型。

三人下到了懸崖,從墳堆邊上撿起模型車,再仔細一打量,這些模型車做的惟妙惟肖,紅的,白的,黑的,藍色的一應俱全,就連車輪上的印痕都做的如出一轍。我拿著這些模型細細一看,驚訝的說道:“王冰,我怎麼感覺這些車模型,就是我們之前追的賽車啊?”說完我還指著一輛模型叫他們看,車輪上還有一些泥土,像是剛駕駛過一般。

我和王冰怔住了,半陣說不出話來,要是這麼說,我們追了幾天的車,居然都是在追“鬼車”?

李叔沒有理我們,將墓碑的名字拍了照,叫我們將模型丟的老遠,幾人回到了執勤亭,王叔給大隊打了一個電話,叫查一個“張問”的男人,82年出生,應該是在鬼磨林出了車禍致死的。

由於每次事故大隊都有記錄,調查結果馬上出來了,前年的確有一輛車因為駕駛不慎,摔下懸崖,車上兩人一死一傷,男的叫張問當場死亡,女的叫李雯,斷了一條腿。

事情到了這裡,來龍去脈幾乎是清晰可見,不過李叔說還要去女方家裡走一次,以免張問每天來騷擾我們。

我們按著當年口供的記錄,在一處福利廠找到了李雯, 她二十五六,面容姣好,身材高挑,只是少了一截腿,正坐在凳子上製作一些紙質模具。

李雯對於我們的來訪感到驚奇,當我們出示了證件,問起當年車禍的時候,她神色開始沮喪起來,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個勁的往下落。

她說道,當年自己和男朋友關係十分的好,相互都恩愛,但是兩人很窮,男朋友喜歡開車,夢想著駕著車來娶她。而李雯也十分支持男友的事業,省吃儉用,將自己的錢攢起來,買了一輛二手的麵包車,結婚那天也是買車那天,她披上婚紗,男友就駕著車要帶著李雯去兜風,算是給她補償。

兩人駕著車一路飛馳到了鬼磨林,李雯就聽見男友叫了一聲“不好”然後打開車門,將自己一把推下車,而自己的男友和車就掉下了懸崖。最後一調查,麵包車已屬於廢棄改裝的車,根本無法駕駛,最後自己摔斷了一條腿,男友也永遠的離開了自己。

說道這裡,李雯已經變成了一個淚美人,我和王冰安慰了一陣後,她繼續說道:“最後多虧了小區幫助,我才來到福利廠上班,專門製作一些紙質的模板……”

聽到了這裡,李叔一把掐掉了手上的菸蒂,說道:“以後你給張問燒紙車的時候,記得把車輪給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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