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盃的魅力,和那些經典的主題曲分不開

世界盃的魅力,和那些經典的主題曲分不開

世界盃的魅力,和那些經典的主題曲分不開

阿根廷被法國淘汰。世界盃主題曲,除了歡呼,也有悲情。

球員進場,歡呼四起,國歌奏響,世界盃來了。可天台擠不下,彩票買不得,啤酒有些苦,朋友湊不齊。看球有些悶?不如先聽歌!

文/詹騰宇

世界盃的關鍵詞是什麼?歡樂,性感,速度,律動。熱烈,跌宕,恢弘。民族感,年代感,燃,爽。

與世界盃有關的音樂,也精準地對應著這些關鍵詞,將足球的魅力狠狠地灌進每個亟待點燃的靈魂之中。

當然,這主要說的是過去七屆世界盃(1990—2014年)的主題曲。2018年俄羅斯世界盃主題曲《放飛自我》(Live It Up)讓許多球迷頗覺失望:它足夠high,有電音Hip-Hop的速度感和滿到溢出的荷爾蒙,有威爾•史密斯助陣演唱。

但美國當紅DJ迪波洛把這首歌調教得如同夜店般放浪迷離,加之編曲喧鬧擁擠、旋律稍顯單薄,使其缺乏成為經典的潛力。

由傑森•德魯羅和馬魯馬合作的另一首主題曲Colors,顯然也達不到同類型流行曲(比如2014年夏奇拉的La La La和2002年安娜塔西亞的Boom)的實力。

連業界標杆、配樂大神漢斯•季默,這一次交出來的作品都不算合格。他為俄羅斯世界盃創作的器樂曲Living Football,需要強大的腦補才能和足球扯上關係,有大場面但沒有必要的內容,彷彿置身於一座設施完備但空空蕩蕩的足球場,讓人略感悵惘而不是聽足球音樂時該有的熱情與希望。這首曲子的水準,和下文提及的另一位大神範吉利斯的代表作品不可同日而語。

倒不是俄羅斯世界盃這一批曲子太無能,而是過去的經典曲目太能打,給“優秀的世界盃音樂”定下的標準太高。

於是,我們開始懷念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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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世界盃開幕式。

奇幻的夜晚啊,意大利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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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的智利世界盃首次出現主題曲,智利搖滾樂隊漫步者演唱的《全世界都搖擺》(El Rock Del Mundial)從此寫入歷史的開端。1966年,英國搖滾樂先驅朗尼•多尼根唱了一首俏皮樂天的鄉村布魯斯民謠World Cup Willie,而頂級配樂大師埃尼奧•莫里康內在1978年世界盃交出了輕快昂揚的游擊隊風格曲子El Mundial。

1986年比較特殊,最讓人難忘的世界盃音樂是世界盃結束之後歌頌馬拉多納的《別樣的英雄》(A Special Kind of Hero)。這些早期的世界盃歌曲,確立了以搖滾或爵士樂為主要基底、以歡樂積極為主旋律的音樂形式,但與足球本身的結合仍不甚緊密。

然後,時間來到1990年,意大利之夏。意大利足球出名保守,這屆世界盃也把保守演繹到極致,平均每場只有2.21個進球,但當年的開幕式和主題曲堪稱開放絢爛,絕不平庸:身著各色薄紗、高挑明豔的模特在球場踩貓步,直教綠茵場變T臺。而由意大利的世界電子音樂先鋒吉奧吉•莫羅德、有著迷人煙嗓的酷女孩吉娜•娜尼尼演唱的

主題曲《意大利之夏》(Un'estate Italiana),經典得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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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幕式上的性感模特。

這首主題曲兼具流行曲的優雅和搖滾的爆發力,副歌中男女聲疊在一起形成強大的穿透力,簡短有力的曲子和歌詞,配合意大利世界盃的經典比賽場景,成為很多老球迷念念不忘的心頭私藏。相比之下,這首歌的英文版To Be No.1弱了不少,少了一些意大利語版獨有的沉著、粗糲和野性,多了一些迎合全球主流審美的快速和圓滑。

《意大利之夏》與前後兩屆奧運會主題曲——1988年《手拉手》(Hand in Hand)、1992年《永遠的朋友》(Amigos Para Siempre)都富有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流行樂風格:節奏規整,旋律明快,朗朗上口,雅俗共賞,將大型運動會主題曲的創作水平定格在一個看似大眾實則極高的標準。

《意大利之夏》和《手拉手》的作者都有“體育歌王”美譽,這兩首歌在世界盃和奧運會的歷史上都是數一數二的經典。另外,莫羅德創作、萊昂納爾•裡奇演唱的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主題曲《衝刺》(Reach Out),也是難得的佳品。

2016年,已年滿60歲的吉娜•娜尼尼再次在搖滾節現場唱起了《意大利之夏》。那個當年的叛逆女孩聲音依然沙啞,但受限於聲帶機能變得不再高亢,副歌的“奇幻的夜晚啊/意大利的夏天/璀璨星空之下/人們勇敢地追逐著進球”已經唱不起來。

同時新版本編曲變得沉緩,沒有了原版的衝擊力。但臺下的觀眾依然一邊歡呼蹦跳一邊昂首流淚聽完了整首歌,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看著克林斯曼、馬拉多納、米拉、斯基拉奇和範巴斯滕奔跑的灼熱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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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範巴斯滕有多少迷妹。

Go go go,ale ale 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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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美國世界盃主題曲《榮耀之地》(Gloryland)莫名有一絲蒼涼感,不過配合決賽之後哭泣的巴雷西和仰天沉默的巴喬,倒是貼切非常。這一年,官方音樂專輯收錄了英國老牌搖滾樂隊皇后樂隊的兩首神曲We Are the Champions和We Will Rock You,讓這屆比賽的音樂也有了別樣的亮點。

實際上,We Are the Champions和We Will Rock You這兩首經典得不能再經典的歌曲,創作初衷都不是用於描繪足球甚至體育。

We Will Rock You是搖滾精神普及全民的一個標誌性創作,而We Are the Champions則被視為對同性戀者的讚歌。但這兩首歌被廣泛地用於體育場合,已經到了幾乎氾濫的地步。細想一下又不難理解:整齊劃一的全民呼號、歌劇詠歎的榮耀自豪,似乎天生就該是足球發出的聲音,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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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丟點球后憂鬱的巴喬。

若說之前的世界盃主題曲曲風還有剋制和優雅的成分,和足球的相融還需要一些深層次的理解,那麼1998年的《生命之杯》(The Cup of Life)則是徹底的騷動和釋放,直白地侵入每個人的神經。

不誇張地說,《生命之杯》是一代人的足球音樂啟蒙,很多人聽到開頭的鼓聲和哨聲就已經頭皮發麻、全身過電,熱血得像瞬間回到中二年紀,恨不得馬上去場上快樂地奔跑一番。

歌詞中的“go go go,ale ale ale”是連直男都能跟著扭動身體的妖嬈存在,連續三次的“Do you really want it?”簡直是奪人心魄的天問,把心底的激情生生勾了出來:鼓樂、號角、吶喊、搖擺、人海、足球,一切完美融合,酷到極致,歡騰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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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go go,ale ale ale!

《生命之杯》這首歌獲得了當時全球30個國家的單曲排行榜冠軍。瑞奇•馬汀在MV中穿著寬大T恤高舉雙手搖擺的姿態,是足球音樂中絕對繞不開的經典。這位波多黎各歌手將拉丁音樂的迷人風潮帶到世界盃,讓拉丁和足球產生了一種天然和諧的、“一切本該如此”的美妙結合。

他在2014年巴西世界盃中還獻唱了英語和西班牙語混合的Vida,Vida儘管也是拉丁風情和浪漫足球的精彩詮釋,是值得一聽的流行曲,但其地位和傳唱度依然與《生命之杯》難以比較。

1998年是世界盃官方專輯元年,開始出現不止一首官方主題曲。當年另一首主題曲La Cour Des Grands的傳唱度比《生命之杯》差了太多,但它有一個經典的譯名:我踢球你介意嗎?這簡直是當年廣大踢球的直男對不懂球的配偶發出的天問——當然,現在情況好多了,女性懂球帝也開始出現,而放老公去踢球,也不再是一個艱難到質壁分離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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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東道主法國奪得冠軍。

足球的美好和希望,盡在樂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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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亞洲第一次承辦世界盃,而日本和韓國攜手也是世界盃史上首次兩國合力承辦。日韓世界盃的經典自不必說(拋開韓國骯髒的賽場行徑不談),羅納爾多天神下凡率巴西隊登頂,中國隊初次圓夢世界盃,2002年承載了國人許多美好回憶。

希臘人範吉利斯為日韓世界盃創作的《足球聖歌》(Anthem)系列成為與《意大利之夏》《生命之杯》同級別的經典,很好地糅合了自己的創作所長,詮釋了這屆世界盃獨有的東方韻味。

範吉利斯是當之無愧的音樂鬼才,號稱當代理查德•瓦格納,是近30年來影響力最大的電子合成器專家之一。他是配樂界裡“我明明聽過他很多曲子但我不認識他”的幕後大佬級人物。他為《烈火戰車》所作的神曲Chariots of Fire,後來被中國大城市和大企業宣傳片拿去當首選BGM;為《1492天堂征服者》寫的Conquest of Paradise、為《亞歷山大大帝》寫的Titans被各種戰爭紀錄片用以襯托氣勢,甚至連產品宣傳都用過。

一個作曲家有多猛,從他的作品被使用、盜用甚至誤用的頻率就可見一斑。

恢弘而令人振奮的史詩風格是範吉利斯的標配,同時範吉利斯和他的同胞雅尼都擅長《愛之道》(The Tao of Love)這種極富東方美感的旋律,直接扔到港片裡毫無違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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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屆世界盃上,集齊了3R的巴西隊所向披靡,無人能敵。

《足球聖歌》原版很有速度感,很電子,很西方,年輕而昂揚,很適合配高速奔襲的球員和離弦箭般的怒射,很有被《天下足球》用到極致的“進球神曲”Attraction的味道。同時,《足球聖歌》有很多官方魔改版,比如日本電音大佬石野卓球操刀的Remix版本就很愉悅狂放,而合成器版(Synthesizer Version)則很東方、古樸、優雅、舒適。

但Orchestral Version with Choral Introduction無疑是最讚的一版。在合成器版的基礎上,加入了開篇唱詩班的吟唱,日本鼓聲和韓國民間器樂組的聲音漸次鋪開,每個元素都富有剋制乾淨的美感,甚至去掉了合成器版的一部分鼓點。日本太鼓和朝鮮伽倻琴的加入讓旋律同時富有大和與朝鮮民族的風味,似乎能從樂曲之中看到韓服的半襟與和服的寬袖,看到排列齊整、穿著明豔的韓日女子隨著鼓點旋轉起舞的動人景象。

一首《足球聖歌》,兼有明媚與博愛、豐饒與喜悅。足球的美好和希望、與人類命運的契合點,盡在範吉利斯為我們寫就的樂章之中,這首曲子也成為世界盃器樂曲中幾乎無法超越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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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世界盃,中國隊對陣巴西隊。

足球場上,讓和平、歡樂和力量的旗幟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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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的The Time of Our Lives一改前三屆熱情洋溢的情緒,變成了近似1996年席琳•迪翁的The Power of the Dream和2004年蒂娜•艾蓮娜的The Flame的莊嚴感,男伶四人組柔中帶剛的美聲風格,疊加唐妮•布萊斯頓的大氣演繹,成就了一首曲風平穩、表達富有層次之美的“大歌”。一旦慢慢進入歌曲的情緒,力量和熱情將會暗自湧動從底部升騰。

觸發人本真的熱情有很多渠道,快歌熱舞可以,搖滾嘶吼可以,高速饒舌可以,慢歌同樣可以。而這種安穩與平靜下的力量,同樣是體育和音樂共有的魅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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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天后夏奇拉。

這一屆夏奇拉繼續出場,Hips Don’t Lie-Bamboo保持了一貫水準,永遠是其他人負責多元,夏奇拉負責性感就好。

2010年的Wavin’Flag的旋律幾乎盡人皆知,鼓聲和吶喊部分堪稱經典。原版製作人是“火星哥”布魯斯•馬爾斯這件事比較少人知道,畢竟當時的火星哥還沒有火成現在這樣。而加拿大饒舌歌手柯南的詮釋也堪稱完美,鼓聲熱烈,旗幟迎風,全民共舞,四下歡騰。

Wavin’Flag版本繁多,中文版由柯南與張學友、張靚穎演唱,日文版則是雷鬼歌姬AI,但無論哪個版本,都缺乏原版那種天然純真的質感。因為這首歌原本收錄在柯南2009年2月底發行的專輯《遊吟詩人》中,表達了對戰火紛飛、貧窮落後的索馬里的熱愛。放到第一次由非洲舉辦的世界盃上,兼有家國情懷和體育和平的寄託,可稱貼切。

另一首耳熟能詳的Waka Waka譯為“非洲時刻”,實是勉強之舉。但這首歌本身非常非洲:夏奇拉的完美詮釋讓非洲風情滿溢,

MV看了讓人想跟著非洲鼓輕快地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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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巴西世界盃開幕式。

2014年的《天下一家》(We Are One)是足球音樂的一種極致:英語和西語系的融合,拉丁樂、說唱和桑巴舞的融和,陽光、海灘、美女和足球的融和,就像我們熟悉的巴西和足球的完美融和那樣,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讓人感覺足球本該有聲音,而聲音就該是這樣。縱然上述器樂曲、搖滾、爵士甚至抒情慢歌都可以與百搭的足球一起綻放魅力,但《天下一家》顯然在得到最廣泛關注、易記易唱的同時,不失其精妙的藝術品質。2014年夏奇拉的La La La同樣如此——嗯,又是夏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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