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沒有休息好。自己躺在床上，忽然想起父親的三件事來。
1984年，我們村的四個孩子一起在一中上學並參加了高考。高考分數下來之前，我們四個一起騎著自行車去縣城看高考分數。去的時候還是一路歡聲笑語的，看到分數之後，我們兩個過了本科錄取線的就自然站在一起了，而另外兩個沒有過線的，則很快在失落中離開了學校。
他們兩個回到家裡後，不知道是誰告訴了父親說我錄取了，末了還加了一句，說“玉山學習比我刻苦啊，經常一個人在廁所邊的路燈下學習！”
我去濰坊參加完英語口試之後，父親就說起這件事情來。還滿臉覺得對不起我、委屈了孩子的意思。我就告訴父親說，我們班級的同學早晨起來讀書的時候，很多同學都是就著路燈唸書的，如果路燈底下人太多了，廁所邊上肯定也會有的……
父親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已經滿臉寫滿了兒子考上大學的高興。
我們四個孩子，正好是按照輩分排下來的，欽（玉）、洪、術、中。後來過了很多年之後，我們這些同學聚會的時候，說起我們4個來，輩分的事情就經常成為美談，而且我是最小輩分同學的“太爺爺”……
後來我去上大學了，有年在家麥收。我覺得我正是年輕有力氣的時候，割小麥肯定不會太差。於是就跟大妹妹一起去承包的地裡割麥子。開始是大妹妹割四趟、我割八趟，但還沒割一會，大妹妹割八趟我割四趟也跟不上了。主要是因為很少參加幹活的原因，腰疼的不行，……而割小麥是需要彎著腰的。
後來父親知道這個事情了，就有點不無嘲諷地對我說，你啊，幸虧考上大學了，要不在家下莊戶的話，屎你也搶不到一抔熱的……
還有就是一件父親給我做的“思想政治工作”了。1984年我參加高考前夕，有次回到家裡，父親跟我談起了未來。說孩子啊，你如果考不上大學，等你高中畢業了，回家跟著我“殺豬”去！那個時候殺豬剛剛放開，政府已經不管制了，但會殺豬特別是會扒皮的並不多，父親的手藝正是可以發揮的時候。
遺憾的是，我那年以484分的高考成績（語文91、數學96、歷史77、地理65.5、政治75、英語79.5）被省重點大學錄取了，沒有實現父親他老人家“殺豬的生意夢”。
但父親還是很高興的，他經常跟低我一個輩分的那個“洪字輩”同學的父親互相吹牛，說咱村的孩子，就咱這兩個是當年考上的大學啊，沒有復課……
一臉的驕傲寫在臉上……
鹿欽海草於2016年1月27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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