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分析」陸忠偉:「特普會」特在何處

內容提要

毋寧說,此次峰會是在這組關係跌入谷底,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的狀況下,兩國外交的“膝跳反射”罷了。

美國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與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將於7月16日在芬蘭首都赫爾辛基舉行“特普會”。此乃兩國首腦除在G20等多邊峰會“邂逅”之外的首次正式會晤。國際形勢百年未有變局下的此次美俄峰會,顯然與美歐、美日或俄歐、俄日等峰會迥異,確有令國際戰略界寂然凝慮,浮想聯翩之處。

從當下各大戰略力量的擺佈及美國國內的政治氛圍看,此番首腦會晤折射美俄外交策略的靈活及其推動雙邊關係趨緩的積極面。然而,現階段這組關係的舉步維艱,也正說明赫爾辛基峰會充其量僅是美俄關係啟動“正常化”程序的序曲,甚至連友好互動之開端都談不上,很難期許一唔定終身,晤出一個融雪化冰、轉暖如春、兼顧遠近、惠及全球的美俄關係。

「聚焦分析」陆忠伟:“特普会”特在何处

有鑑於此,有媒體認為,赫爾辛基“特普會”,並不意味將給兩國乃至大國關係帶來“特又特”的外交成果。故而,稱之為“特不特”的“普普會”更為貼切。換言之,此晤並非華盛頓與莫斯科為推動雙邊關係入軌而策劃、推動的重大地緣戰略活動。毋寧說,此次峰會是在這組關係跌入谷底,再壞也壞不到哪兒去的狀況下,兩國外交的“膝跳反射”罷了。

究其原因,即在於美俄關係不正常,陷入冷戰後的最低點。其癥結,在於普京政府踐行不懈的國家戰略路線——富國強軍、振興經濟、經略周邊,頻頻亮劍,敢與美西方爭鋒天下。久而久之,在國內最受歡迎的普京,在西方則是“最不信任的政治家”。緣於此,美歷屆政府對俄外交,冷戰思維泛起,致使兩國關係磕磕碰碰、停停走走,相悖而行,低徊谷底,經年累月,演變為一幅僅具皮囊的“殭屍關係”。

2017年歲末迄今,美國相繼出籠《國家安全戰略報告》、《核態勢評估報告》等系列國家安全文件,對俄國家走向作出“有罪推定”——視普京治下的俄羅斯為潛在戰略對手及國家安全威脅,將美俄關係的競爭性提上敵視性、對抗性的戰略高度。與此呼應,美國情報界及擔任“通俄門”調查的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米勒先後對俄“干預”2016年美國大選做出指證,收窄了白宮急欲轉圜對俄關係的餘地。

一般估計,此番將上“會”“暢談”的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或包括烏克蘭危機及其衍生的克里米亞與MH17航班的定調;敘利亞局勢及大國在敘博弈,以及因之引發的美歐對俄製裁是否延續等問題。此外,美方或將提及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的往事,俄方勢將堅決否認,撇清干係。俄會提出維護國際戰略穩定、加強國際反恐合作及國際核裁軍等宏觀議題。

敘談畫面溫馨,政治現實殘酷。特氏欲與普京“暢談”的問題,均系牽扯美俄全球與地緣戰略根本利益衝突的難點與爭點,地緣政治的支點與熱點——易崩、易燃、易爆具有難以妥協的剛性、僵性。鑑此,美國國務卿邁克·蓬佩奧坦承,上述的“每個話題都對恢復兩國關係至關重要”。好在俄羅斯建議上會的維護國際戰略穩定、推進軍控與核裁軍,加強國際反恐合作等問題,雖略嫌抽象,但伸縮性強,合作面大,有利於雙方找到利益契合點。

算起來,特朗普入主白宮已一年有半。美俄關係對國際戰略格局影響之舉足輕重,決定了“雙普”應該或必須會會。至於能否藉此平臺,做出一盤既好看又好吃的菜餚,則取決於美國會否相向而行,求同化異,求同存異,尋找最大公約數。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且來自美國國內的政治阻力亦難化解,積重難返的這組雙邊關係無望通過“普普會”而開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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