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後小伙隱居山間手造佛像 打包佛像雙手顫抖 必須深呼三口氣


當絕大多數年輕人興奮於五光十色的花花世界,當全民熱衷於創業恨不能今天編碼明天就拿A輪,蔣晟大二那年,就已經走上了一條“另類的道路”。雕塑專業的他曾被母親介紹到杭州永福寺為一尊佛像修復佛手,佛手沒修好,他卻意外被寺院生活給感染了,從那以後,他走上一條與傳統工藝相悖的創新道路,決心專注做佛像。

蔣晟五官端正,臉龐消瘦立體,有人稱其為“廈門趙又廷”。從寺廟回來以後,他坐在的士上,看著上海大街上變幻莫測的廣告如浮雲,驀然想念起永福寺的上空。在永福寺修復佛手的那幾天,偶遇寺廟小夥向被踩死的螞蟻道歉,讓蔣晟很受觸動。他早上吃師傅做的素泡麵,晚上跟著僧人打太極拳,其餘時間就是靜心修佛像。

對蔣晟而言,造佛時內心的寧靜,就是自己想追求的生活。蔣晟有個“宏大”的願望,“宏大”到他說出口時臉都會紅一紅:他希望佛像能夠被大眾接受。不管是否是信徒,能有更多的人關注到這種曾經禁錮在廟宇中的藝術,對他來說更為重要,這是蔣晟創作原點的期望。給佛一個人間的身體,他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大眾印象裡的“佛像”,停留在一大塊白玉,或者金燦燦的富貴模樣。蔣晟不一樣,在遵循佛教造像法則的前提下,他總是想要去突破點什麼,他讓木雕扭了起來,又將陶瓷佛體與木質底座緊緊結合……圖中的釋迦摩尼佛腰身細長,靜坐在一米多高的底座上,彷彿一掛安靜的瀑布,連背部都像垂直的水流。

從來沒有一座陶瓷佛像的底座能夠做到如此之高。工匠、朋友、老師……幾乎所有人都問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費工費時又費力,你做不到。”許多工坊一看泥塑稿就把蔣晟拒之門外。蔣晟不明白,工匠行業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一定要固守自己的工藝手段,不願去創新?

以往的經驗,總是設計向工藝妥協。可他,走遍了德化的作坊,潛心學習,在捱了許多罵、又厚著臉皮“異想天開”後,愣是說服工匠改進了工藝。蔣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蔣家班”,並在淘寶店“蔣家班佛教造像”接受佛像定製服務。他還與女裝品牌合作,共同亮相上海時裝週,推出長達6天的公開雕塑展《鹿野苑》,愛馬仕都請蔣晟去走秀。


淨手,靜心,安撫住顫抖的手。蔣晟在每一次打包佛像前都要深呼三口氣。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佛像後,用酒精棉擦拭佛身;在脖子、手等比較纖細的地方,用專門的氣泡膜給包好。整體打包的保利龍泡沫箱是定做的,連細節處的海綿塞也是蔣家班獨有;打包要蔣晟或是蔣家班大師傅親自上陣。

快遞背後的虔誠,顧客是看不到的。但包快遞的用心,蔣晟覺得,會傳遞到顧客手上。每一次發送快遞後的兩三天,都是蔣晟最緊張的時刻。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蔣家班的用心,淘寶買家評論的時候總喜歡誇一嘴包裝嚴謹;也只有看到這好評,這場交易才算完全放了心。

在雕塑休息期間,蔣晟經常會和父親坐在一起討論溝通對於雕塑的建議。他踩著傳統與突破的平衡木,終於給佛像打上了“蔣晟”的名字。有很多人從淘寶上認識蔣家班,又驚歎於佛像的獨特,而跑去廈門的工作室觀摩;有男朋友看到女朋友購物車裡的佛像,偷偷替她下了單,還附贈小情書一份。


在廈門,蔣家班工作室地下一層外,院內堆滿了數不清的佛像與人像雕塑,這是蔣晟與雕塑家父親存放過往半成品的地方。如今,蔣家班在淘寶和線下的銷量五五開;相對於線下渠道,淘寶上的大部分客戶都並非佛教徒,只是因為“喜歡”而關注了蔣家班。蔣家班佛像正進入大眾的視野,正如蔣晟創作原點所期望的那樣。

現在,蔣晟生活裡的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工作室,他終日埋頭於廈門的山間,跟木頭泥土作伴。坐在椅子上,拿著刻刀,全神貫注於陶土坯。如果沒有意外,這一做就是一天、一週、一月。漸漸地,陶土有了眼睛、鼻子、拈花之手……直到最後,成為一尊佛像。

在燒製後,佛像將被供奉到一名信徒家中,或是進入熱鬧的公共空間。“有一天蔣家班做的佛像也會歸於塵土,也會被遺棄。但是當人們使用它的時候,能夠獲得一點點恭敬心也好,或者是信仰的因子也好,對它來講都是一個很好的事情。”蔣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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