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血案:摧毀社會安全信心的惡性示範

世外血案:摧毀社會安全信心的惡性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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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8日,上海發生了砍殺小學生的惡性血案,震驚全國。上海世界外國語小學校浦北路門口,一男子持刀砍傷3名小學生和1名家長,兩名小學生不治身亡。根據警方通報,行兇者因生活無著而實施報復社會行為。世外小學是上海知名的民辦學校,收費昂貴,入學競爭激烈。案發後,世外小學內的畢業典禮如期舉行;晚上,校方發公開信回應家長稱:此刻,讓我們並肩站在一起。

近年來,世界進入不安定的驚恐模式,安穩的生活環境已經遠去。美國突發性槍擊案不斷蔓延、歐洲屢現汽車衝撞人群兇案、日本砍人襲警事件頻發,此類“獨狼式”恐怖襲擊也像傳染病一樣影響到中國。各地頻頻出現砍人行兇慘劇,不是“精神病人”所為,就是“報復社會”之舉。

2018年6月29日,廣州大學城一對教師夫婦被捅身亡,兇犯系高校教務人員,行兇後自殘;6月25日,一男子在煙臺駕駛叉車瘋狂撞人,被警方果斷擊斃;6月22日,西安一男子持刀在公交車上下砍傷8人,被民警控制;4月27日,陝西米脂發生校園砍殺事件,9死10傷,兇手為了報復社會;2010年3月23日早晨,福建南平小學校門口發生血案,9死4傷,兇手也是報復社會 ……

敘利亞詩人阿多尼斯寫道:“什麼是希望,用生命的語言描述死亡;什麼是絕望,用死亡的語言描述生命。”這些突發的惡性事件經常都被歸結為“小概率事件”,但對於無辜的受害者及其家庭,卻是百分百的特大悲劇,突如其來的絕望,讓人心碎。如此悲劇中,兇犯都是一個世俗意義上的“失敗者”,他們被社會拋棄和碾壓後,選擇以瘋狂的行為來對抗和報復社會,並一再針對無辜的市民和弱小的孩子下手,人神共憤。不斷重現的慘劇和悲劇,暴露了兇犯自身的怯懦和卑劣,顯示了社會的病態化樣本,也警示著我們的經濟發展、社會管理、基礎教育、價值引導出現了嚴重的缺失和偏差。

世外血案:摧毀社會安全信心的惡性示範

有關上海世外血案的原因,網絡流傳不同版本。警方調查顯示,犯罪嫌疑人黃一川,1989年出生,湖南省邵陽市人,在多地長期就業不順,今年6月初來滬,因生活無著落而持刀砍人報復社會。黃犯不是有針對性的預謀作案,而是隨機殺人,激情犯罪,兩名孩子就這樣無辜死在刀下。這樣籠統的原因和過程適用於所有同類案件,卻解答不了世人的心理疑惑和安全焦慮。無論起因如何,是否涉及學校和個人,事件的因果鏈都是一樣的:嫌犯產生厭世情緒,進而仇恨社會,再轉為萌發行兇報復社會的念頭。

“世上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毛澤東曾藉此分析所謂“人類之愛”在階級社會里是行不通的。如今,階級社會概念已經淡化了,但日益分裂和擴大的階層社會卻是不爭的事實。如何彌合社會分層導致的分裂和對抗,當務之急不是無緣無故地“施愛”,而是切實有效地“解恨”,為此必須解明恨的緣故,緩解恨的破壞力,這是社會管理方的義務和責任。

當前,物質和財富正成為評價個人的標準和體系,階層社會不再遵循“按勞分配”的基本規則,也不再提供公正而不僅僅是平等的機會。社會缺少拾級而上的可能和普惠大眾的的環境,無權無錢者難獲尊重,弱者得不到同情,對社會的失望可能引發來自社會底層的破壞和對抗。所以,“解恨”的有效手段是調整社會分配製度,保障個人基本權益,重建人們對真善美的嚮往,讓社會底層和邊緣族群能有尊嚴、有希望地生活下去——這也是歷代領導人提倡“共同富裕”、“和諧社會”、“讓人民群眾有更多獲得感”的本意。

社會發展了,但人情薄了,人血冷了,怨氣重了,戾氣濃了,這樣的社會需要反思。世外慘案產生了直接受害者及其家庭,五雷轟頂,百身莫贖;也釀成了深重的心理陰影和潛在的不信任感,世道人心,貽害無窮。這種社會不信任感,正瀰漫在本地社會與外來人口之間,中產階層與弱勢群體之間,管理機構與市民大眾之間,可能帶來更多 “風評被害”,讓無辜者受挫,讓希望者失望。

世外慘案發生後,悲天憫人的嘆息瞬間爆發,社會震動的漣漪持續擴散。究明原因、遵循程序、理性判決,是法制辦案的應有環節,但光天化日下的肆意行兇和受害者流下的殷紅鮮血卻刺激著人們的感官,暴擊了學生和家長,以及眾多同病相憐、感同身受的普通家庭的感情和神經,也是無情摧毀社會安全信心的惡性示範。顯然,這是一起可能影響千家萬戶的公共安全事件,一句“突發性小概率事件”難以消解一切。如何化解身在國際大都市卻遭遇非洲叢林般險惡的噩夢,如何從環境、制度、措施上防患於未然、杜絕類似事件再發,不僅是上海,也是中國面臨的大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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