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藥神》里,「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這部電影你一定看了,就算沒看肯定也早就被劇透了,它就是 ⬇️⬇️

《我不是藥神》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坦白講,由於看電影前就已經刷過幾篇影評,這是我第一次坐在電影院裡看到大龍標的時候,內心竟有點欣慰。

《我不是藥神》口碑有多炸裂已經無需多言:在一票從片名就能看出是爛片的國產電影中,這是中國醫藥領域第一部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反映的是社會上多年來的天價抗癌藥現象。儘管影片在人物塑造上還存在一定的臉譜化傾向,但仍不影響其被冠以“中國電影的救命藥”之名。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一開場,片子就註明了“由真實事件改編”,故事原型其實是這樣的:與片中“格列寧”一字之差的藥物格列衛是一種治療慢粒白血病的明星抗癌藥,藥效顯著,可以說是不折不扣的救命藥。然而,此藥價格相當昂貴:在國內,2013年以前格列衛一個月藥量的售價是2萬多元。

2002年,與影片主人公“程勇”名字一字之差的陸勇被查出患有慢粒白血病,必須服用格列衛控制病情,兩年就花了50多萬元。後來,陸勇接觸到了印度藥企生產的一款仿製藥,並把自己作為實驗對象,測試藥物的有效性。發現仿製藥的藥效不錯之後,陸勇開始把藥物推薦給更多病友,2014年開始幫他們從印度代購仿製的格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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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陸勇被湖南省沅江市檢察院以涉嫌“妨礙信用卡管理罪”和“銷售假藥罪”提起公訴。得知陸勇被訴,上千名病友集體寫信請求對陸勇從輕處罰。經調查,檢察院認為,陸勇的行為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品管理法》的相關規定和金融管理法規,但尚不構成犯罪。最後,公檢部門撤銷了起訴,陸勇被釋放。

相較於現實中更多的無奈、平凡,電影傾向於賦予小人物英雄性甚至“神性”特質,所以從嚴格意義上講,這部片子不能算作完全的現實主義,但已經擁有了現實主義的質感。

影片淚點不少,除了“吃個橘子吧”的悲涼宿命感,還有兩句話直擊人的內心。一句是:“這世界上只有一種病,窮病。”另一句是:“你就能保證你這一輩子不生病嗎?”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影片裡,白血病人抗議天價藥時打出的橫幅上寫著“生命誠可貴,格列寧價更高”;現實中,湖南一位慢粒病人去省委要求格列寧入保時說,“有病沒有藥是天災,有藥買不起是人禍”。

所以,吃進口藥還是仿製藥?藥物的價格、療效、副作用,處處都是病患考量的“性價比”。

據報道,故事原型陸勇,如今還在服用印度的仿製藥。而對於很大數量的患者來說,根本不面臨這樣的選擇:正版藥是萬萬吃不起的。

更有甚者,患者會買藥品原材料自己“製藥”,由於劑量掌握不準和技術上的欠缺,承擔的將是更大的安全風險。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但是,“房子吃沒了,家人吃垮了,不吃藥,就只能等死”。

在天然的求生欲面前,在絕望之下,冒冒險,又何妨?因病致貧,就是天災人禍。從這個意義上講,錢,確實是命。

這些掙扎,這些“dying to survive”的生命,才是這部影片深處,動人心魄的現實。影片的藝術性很容易遮蔽這一點,這是片子理應扎出的血。

所以,誰能說人們對於這種悲劇共情的眼淚裡,沒有暗含著一絲恐懼?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南方週末 在報道中提出,目前的重點不是藥神,重點是解決神藥。

為什麼抗癌藥會這麼貴?這是影片所引發的爭議點,不少觀眾將天價藥造成的一切悲劇歸咎於“利慾薰心”的藥企。

然而實際上,正是這些藥企不斷投入鉅額經費,才促進了藥品研發的不斷革新。以格列衛為例,從發現靶點到獲批上市耗費了約50年,製藥企業諾華投資超過50億美元。根據相關法規,專利藥存在保護期限,只要期限一過,仿製藥就可以合法生產。所以說,專利期是一款藥物回收成本和獲取利潤的關鍵期。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況且,目前中國使用的多數抗癌藥都是國外專利。某跨國藥企相關負責人提到,新藥的價格,與該國現有的醫療水平以及國家整體醫療成本支出同樣相關,與研發技術更為先進的美國、日本相比,我們國家的需求彈性更低,大量病患成為新藥的剛需群體,而國內也很難在進口新藥上市後,研發出更有優勢、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同病種藥品與之競爭。

所以,很顯然,指望藥企靠其對於生命的慈悲心自動降價是既不理性、也不現實的想法。“我們不能借著肉販、啤酒商或麵包師的善行而獲得晚餐,而應源於他們對自身利益的看重。”藥企不能賺取足夠的利潤,就沒有動力繼續新藥研發,強迫藥企降價絕不是解決天價藥的長久之計。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而根據 @丁香醫生 報道,專利藥的降價一般有三種途徑:

隨著專利到期,仿製藥進入市場,專利藥的價格一般會降到原來的20%;

跟印度一樣,實施對於藥品的強制許可;

政府通過相關政策及醫保談判,降低藥品價格。

2017年,人社部啟動了醫保目錄藥品准入的首次國家談判在長達4個月的籌備和談判後,最終將36種新藥納入目錄,平均降價幅度44%。英國《金融時報》報道稱,談判效果凸顯出世界各大製藥公司正配合中國政府降低藥價的行動,儘管這使一些產品的營收增長放緩。今年從5月1日起施行進口藥零關稅,還採取政府集中採購、抗癌藥等納入醫保報銷目錄

等方式,並加快創新藥進口上市,進口化學藥不再逐批強制檢驗。

中國人民大學國發院研究員 @劉鵬 建議,鼓勵進口藥企以出售專利藥特許使用權,或者以舊技術換市場的辦法,鼓勵其與國內藥企合資生產,以有效降低成本。

在中歐國際工商學院醫療管理與政策研究中心主任 @蔡江南 看來,讓老百姓用得上抗癌藥,要用創新藥和仿製藥兩條腿走路。美國即是典型。政府不干預市場,創新藥和仿製藥呈現出兩個極端——創新藥價格昂貴,但仿製藥市場競爭激烈,價格便宜。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專業監管,讓上市的仿製藥質量得以保證。

中國社科院公共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 @王震 認為,要想根本解決問題,只能穩紮穩打地鼓勵國內藥品創新,同時將現有的社保資金資源利用最優化

,“醫改的目標從來沒有變過,就是要合理診療、合理用藥,不要把錢浪費在不必要的藥品上。大量的醫保資金被扭曲的醫藥價格所浪費,臨床醫生也沒有合理用藥的積極性,只有解決這些問題,將社保資金用在更有用的地方,才能實現資源利用的最大化。”

《我不是藥神》裡,“救命藥”的天價怎樣才能降下來?

實際上,不只醫療領域,整個社會都是一個動態平衡的整體,藥價只是目前顯現的一個患處。這其中,法理與人情、知識產權、商業利益與生命價值等的權衡博弈無處不在,由此所催生的新的社會矛盾亦不能忽視。毫無疑問,目前我們正處於解決這個問題的過渡期。

而面向歷史,面向未來,在複雜的現實面前,在疾病和命運猙獰的面孔下,不管是專利制度的改革、醫保制度的改革、醫療資源的合理配置、產業創新以及法律法規的完善、仿製藥評價體系的健全,在不同發展時期,總要不斷在其中尋找那個平衡點。

只是,這個平衡點,當以對人的生命尊嚴的確認作為最高價值評判標準。這是《我不是藥神》給我們最原始的感動,也是一切社會進步的根本目標和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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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 | 劉 昆

副主編 | 龔孟關

撰文 |

張 揚

※本號內容專屬於光明日報 · 觀瀾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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