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趙利平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方土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宋陸京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陳一峰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陳一峰作品 《醉東坡》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宋陸京作品 《茶陽即景》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陳一峰作品 《春消息》

“超齡”寫意畫家進畫院成“生力軍”

▼宋陸京作品 《饒平三百門水鄉》

嘉賓主持

趙利平

收藏家、廣東省文化學會副會長、廣東省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團成員

特邀嘉賓

方土

廣州畫院院長、廣東省中國畫學會執行會長、廣東省美術家協會副主席

宋陸京

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廣東省中國畫學會副秘書長、廣州畫院創作部國畫負責人、廣州大學美術學院客座教授

陳一峰

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廣州畫院專業畫家、惠州學院美術系教授

近年來,青年畫家在藝術市場嶄露頭角,固然引起不少社會關注。但與此同時,也有一批“大器晚成”的寫意派畫家正在成為畫壇的“生力軍”,甚至被錄入畫院體制內。

到底體制內外對於藝術家來講是否也有區別?作為職業畫家究竟應該身在何處?大齡職業畫家進入畫院,該如何逾越年齡的門檻?作為研究機構的畫院為何要“不拘一格降人才”?

本期,名家話收藏欄目特別邀請了廣州畫院院長方土以及兩位“超齡”進入畫院的畫家宋陸京、陳一峰,一起來探討職業畫家進入畫院前後的藝術之路。

畫院選人 不在年齡而在“握得住筆”

主持人:在很多人看來,畫院作為公立性質的藝術機構,進入必須有嚴格的門檻,很少破格去吸收社會上的藝術家。廣州畫院為什麼能夠做出很多與體制內其他機構不一樣的地方?尤其是為什麼要吸納一些“超齡”畫家?

方土:隨著繪畫的發展,年輕化是必然的。但是對於中國畫來講,也有一個現象就是年輕人重工筆而輕寫意。

在宋陸京和陳一峰進入畫院以前,從整個畫院的人才結構來看,年輕有活力,大賽能拿獎,但是也慢慢偏離了中國傳統的一些精髓,包括寫意畫。

寫意畫的耕耘季節很長,收穫季節來得晚,導致很多年輕人在“耕耘期”熬不住,以獲獎為導向而走向工筆,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年輕畫家堅持寫意畫的所剩無幾。

畫院很想吸引一些偏重寫意的人才,但是小有名氣的人都超齡了。一些社會畫家想進入畫院的話,從以往的老觀念來看確實年齡偏大,比如今天提到的二位都面臨這個問題。

宋陸京本人經歷了很多社會實踐,做過藝術品經營再到北漂考上藝術研究生,等到有意引進他進入畫院的時候,他本人已經超齡了,在政策上原本是不允許的。

同樣,陳一峰早些年已經多次獲得廣州美展的金獎、銀獎,他本人也是惠州學院的教授,一直堅持寫意風格,但是想引進畫院也存在年齡偏大的問題。

成就擺在那裡,年齡成了障礙到底怎麼辦?最終還是在畫院的堅持下,在各級領導的支持下,經過層層審批,最終破格將他們納入畫院體制內,現在來看他們已經成為廣州畫院的主將,引起了畫壇的廣泛關注。

相對於中國畫的特性,以他們的年齡來說都還是中青年畫家,未來還有很多的路要走。但是他們畢竟到了四五十歲的人生階段,依據我的經驗,他們想要在藝術上挑戰的東西,和一些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已經截然不同了。

年輕的畫家有活力,但為了拿獎也有顧慮和侷限,但是到了現在四十朝後的人生階段,他們對藝術上有了更高的要求,回到了藝術本位的階段。

我希望他們能夠為廣州畫院的畫家們立一個標杆,即脫離競技場之後,依然能夠拿得住筆、握得住筆,依然能夠讓畫作有生命力。這是廣州畫院邀請他們加盟的初衷。

創作路徑 畫中都是個人經歷

主持人:你們應是屬於“大器晚成”的藝術家,能否談談自己進入畫院前主要的創作路徑?進入畫院之後,會不會覺得藝術的追求有了不同?

宋陸京:對我來說,繪畫之路較為坎坷。按照我的個人理解,這種坎坷恰恰是我作畫的過程,因為畫家到最後,畫的其實是自己悟到的東西。畫作代表的是個人想法感悟而並非書本上的東西。我感覺這才是我理解的作畫之路。

我從1981年開始練習書法,84年就獲得全國書法一等獎,可以說我是從學習書法入門的。但是到了大學,我學習的是工藝美術,並不屬於國畫範疇。後來之所以選擇畫國畫,還是出於自己的本心拿起了毛筆。

整個90年代我都在寫書法、畫國畫,想追求自己的藝術路。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對我有藝術上、學術上的要求,我本人也沒有參加任何的展覽或者評選,完全是憑著自己的初衷和內心的熱愛,是比較純粹的選擇自己的喜好。

我跟方土院長結緣在上個世紀90年代末,那個時候他開始關注我的畫作,引導我往正規的美術創作路上發展,給了我很多幫助。所以後來為了更好地追求中國畫創作,我考取了中央美院成為一名研究生。

來到畫院後,我個人感覺確實有所不同。這裡的不同,主要是出於內心的一種責任。畫畫不再是一種為了個人喜好隨意潑墨,畫院作為研究機構,讓我的創作由“小我”發展到和一種同行之間切磋、藝術上共同追求的一種“大我”狀態。

進入畫院後,我個人也有一定的壓力,作為專業的畫家,對於自己出品的作品有個更嚴格的要求,保證自己的作品要能擔當得起一定的“分量”。

陳一峰:我十歲開始習畫,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畫家。但是對於畫家這個身份以及它涵蓋的意義,可以說是很懵懂的。

我大學剛畢業那會兒,對藝術的認知,於我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時值八五美術新思潮期間,令我對藝術之道更充滿了迷茫。我要畫什麼?又怎麼畫?什麼才是我心靈的需要和生命的歸宿?帶著許多疑問,我做出了一個讓大家比較吃驚的決定:於1987年至1989年兩年半的時間周遊全國,考察風土人情,畫了大量的速寫,最重要的是在這過程中不斷地體悟和思考,讓我漸漸明瞭中國地理和人文環境產生了中國獨特繪畫形式和語言的必然性,對中國畫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之前我學的是油畫專業,從事油畫創造,要從西往東轉身難度是很大的,我於1992年赴中央美術學院國畫系進修,正式開始學習中國畫。

我是有了一些閱歷才去學中國畫的,從一進美院就開始臨摹大師的作品,從臨摹大師的過程中,我就想自己能否從人物畫去突破。在畫人物的過程中我又想要畫寫意人物才行,因為我發現畫寫意人物的特別少,我也有心理預設覺得這條路會比較艱辛。

大學接受現代美術教育的結果是,對於人物結構、特點等方面比前人有了更全面的瞭解,但是我一開始是沒有中國畫的基礎的,所以只能通過不斷地臨摹,想著到了一定的量才能有效果。

1998年,我在中國美術館辦了一次展覽,主要作品是《戰爭》與《和平》,題材大,畫幅也很大,雖然是水墨作品,但造型和語言還有許多西方表現主義的東西,這使我進一步總結和反思:路在何方?慢慢開始確定自己的創作方向,調整好探索實踐的步伐,堅定自己對中國畫人物大寫意的目標和信心。

但是畫大寫意的人物畫的創作路確實比較難,一是當時我個人還沒有成熟起來,畫畫速度跟不上,二是當時展覽或者評選很少接受大寫意人物畫。

但是我比較執著,我並不是想去迎合展覽而畫,我只是單純想畫自己喜歡的畫,去展現自己的內心,所以我的很多畫作都是有關於西藏、陝北這些區域的環境、人物風貌,這也與我內心想要表達的密切相關,我喜歡將我的內心與我的筆墨語言相聯繫。

彼時我在高校工作,業餘創作時間比較自由,所以漸漸有了滿意作品也開始送去參加展覽,沒想到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獲獎。

市場價值 藝術才是市場的根


主持人:你們還沒進畫院之前,應該還不算專業畫家。你們會賣畫嗎?怎麼看待自己的市場價值?進入畫院後有沒有新的體驗?

宋陸京:我作為職業畫家,以前主要靠畫為生,說白了也是生活所迫。作為藝術創作者,如果有了上頓沒下頓,也是無法保證自己的創作。如果能堅持做自己喜歡的事,又為生活錦上添花,那就更好了。

我早期主要是創作花鳥,在北京那個地方大部分的狀態是養養花草提個鳥籠逛逛古玩市場,感覺很老北京。後來我偶然拿出來一張自己的山水畫作,大家都很驚奇,覺得為什麼你有山水畫卻很少見到。

其實我一直都在追求畫山水畫,因為花鳥我有書法基礎上手快,又突出我的性情,而我又畫大寫意,大寫意的做法又是越畫越簡,而我的年紀輕,如果這麼畫下去,就會顯得內容空洞。

我後來就想去挑戰更大的創作可能,選擇了主攻山水。在2009年到2010年我開始創作了大量山水畫,逐漸也得到了市場的認可。

在我讀研究生期間,有些收藏家就看中了我的山水畫,進行收藏購買。我當時很感激他們,我覺得作為一個學生,有人出錢買自己的畫,能夠讓自己解決生計又練習了功力,我樂在其中。

那個階段我一直處於“補課”階段,對比其他國畫的山水畫家,我當時自認為屬於出道晚、筆頭弱之類,所以我每年要畫四五百張的山水畫。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我現在自信能夠做到毛筆隨便畫到哪裡就是哪裡,根據現有的情況千變萬化。

現在想來還是要感謝那時候收藏家能夠購買、收藏我的作品,給我資金繼續創作。現在進了畫院,我就不用追求數量,而是重在質量,是從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現在的我更多是以學術方面為主,慢慢地就把收益給淡化掉,因為我畢竟是個藝術學者,所以我希望自己未來能夠給大家留下一些學術性的作品、樹立獨樹一幟的風格。

畫家的作品本身與畫家相連,畫如其人。畫家應該考慮的是作品,而不是考慮市場。市場這個東西不是我們考慮的,我們也不應該去迎合市場。首先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和想法去畫畫,去解決繪畫中的矛盾,從而達到自己的一些追求。所以我們只要隨心所欲地去畫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好了,只有我們自己真正喜歡,別人才會喜歡。

陳一峰:藝術想要有進展是很難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需要很長時間去探索和實踐。藝術首先是藝術、其次才是商品。一路走來,我都是不迎合市場去畫畫,所以就需要伯樂。我自認為買我的畫的人都是真喜歡的。

反觀發現,現在我的獲獎的作品,都是我自己真心喜歡的,這就證明我跟著內心走並沒有錯。

雖然我來到畫院時間比較短,但是腳步不能停止,在這裡會和很多專業的畫家一起學習探索,對自己的藝術方面是很大的促進。

廣東是藝術創作的熱土,很有很好的文化創作氛圍,但也存在於太過於市場化的問題,這也需要一些改變,我覺得畫院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方土:畫院的導向作用很關鍵,對於想在畫畫創作方面有所作為的年輕人來講,影響深遠。如果畫院做不好導向作用,年輕人不願意從事這個行業,中國畫就不會再往前更進一步。藝術的尊重應該從價值上體現,並不是一味地追求利益,市場價值只是藝術品與市場的一種交流。

中國畫的產生跟百姓的情感需求息息相關,但藝術才是市場的根。很多時候百姓喜聞樂見的,確實會引起市場上價格的上漲,但是往往會忽視了其中最本質的還是藝術。

確實很多時候,對於藝術的尊重都會體現在市場價值上,但是作為畫家,很多時候並不是衝著錢去的,而是一種藝術品與市場的互動、藝術與百姓的互動中互相催生的效果。

如果一個畫家急功近利,即使市場上有人追捧,但是缺乏專業研究,那他的藝術價值、市場價值都不會持久,老百姓最終也會覺得乏味。

大齡與否 藝術比的是綜合修養

主持人:畫院當初吸收兩位大齡畫家的考量的標準是什麼?

方土:作為畫院這種研究機構,最大特點是社會屬性。所以以前也有一些現象,就是一些畫家一旦走出專業機構會無所適從。我認為,真正的優秀畫家,是靠筆頭功夫去提現和表現個人藝術價值的,即使走出去也會被社會認可。

至於中國畫畫家的成熟程度,有一句話是:早晚會熟。意思是大家都會有一個經歷和過程。

確實,很多大家都具備一種天賦,這種天賦是從小就可以顯山露水。不過很多大師在創作過程中都經歷了“要”與“不要”的過程,才能真正成為大家。如果缺乏了這個過程,只是名家名師,離大家還有距離。

很多西方國家的畫家能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很出名,很有成就,但是反觀中國畫,更看重個人的修養、境界,這需要時間去積累和沉澱,這也許就是大家認為的中國畫的畫家大器晚成。

宋陸京:對於大器晚成,我的理解“大器”為什麼要“晚成”。因為要成大器,必須是藝術家個人的修養、閱歷和才能的綜合體現。能不能在藝術之路上走得遠,關鍵取決於自身悟性加勤奮。

中國畫講究的是線條,靈魂在於畫家的筆墨功夫上,但就是這一點需要畫家畢生去學習研究。所以有句話說:“繪畫不是畫出來的,而是修出來的”。真正的畫家不僅需要繪畫技巧,更重要的是修養的自然流露,所以在年輕的時候就要不斷地去磨鍊,隨著年輪、經歷的增加功到自然成,到了晚年回憶起來,本身的故事都會增加他的藝術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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