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紀》:當欲望與愚昧交織,人性便會在貪婪中異化

《荒城紀》:當慾望與愚昧交織,人性便會在貪婪中異化

離奇的荒誕不經、沉重的黑色幽默、犀利的辛辣諷刺。《荒城紀》是一個極具深意的寓言式電影。一段發生民國時期的鄉村往事,殘酷到令人不寒而慄,帶出大悲無淚的出離憤怒。影片用戲謔惡搞的形式,對那個時代的國民劣根性極盡嘲諷與鞭撻。人物塑造上刀刀刻骨,雕琢出人性醜態;情節描繪上針針見血,刺繡出貪慾作惡。

空中俯拍的黃土高坡溝壑縱橫、荒蕪梯田層層疊疊,冷風陣陣夾雜著黃土吹起。荒涼又偏僻的環境映襯荒謬又扭曲的人性。與世隔絕的村莊、簡陋不堪的窯洞、穿著破爛的村民,粗鄙不堪的言語,民智未開的矇昧被畫面勾勒而出。這裡沒有法律的約束,只有慾望在荒蠻生長。故事講述目不識丁的保長因口音帶來的誤解,錯把“禮義廉恥堂”聽成 “李憶蓮祠堂”。工於算計的族長也愣是把“蔣中正”聽成了“講忠貞”。為獲取獲縣裡撥發的鉅額錢糧,兩人勾結一心想把祠堂建成。於是一場諧音引發的血案,就這樣在高潮迭起中上演。故事雖是一條主線貫穿到底。但在結構上出現春季四個節氣提示畫面,既起到對敘事節奏的間隔之妙,也隱含著李憶蓮和林硭這對男女主角心境的不斷變化。

《荒城紀》:當慾望與愚昧交織,人性便會在貪婪中異化

影片有意調動了晉味方言的特殊詼諧感,不少臺詞能讓人笑得沒心沒肺。但這些都無法沖淡故事的凝重悲情。如果說莽撞漢林硭固執的守護祖傳之地,尚有反抗的意味。那麼俏寡婦李憶蓮命難自主的悲劇,更為觸目驚心。只因要與林硭在一起,福從天降霎時變成飛來橫禍, “活菩薩”成了“失貞婦”。李寡婦被焚身的恐怖儀式感叫人毛骨悚然。被灌下鴉片膏的她無法言語,話語權被生生地剝奪。孩子敲鼓“殘酷”做娛樂,圍觀村民拿“他人的苦”做賞玩。這種慘絕人寰的情景,直接控訴著封建禮教的無情,以及群體冷漠的麻木不仁。

圍繞著祠堂建造,在慾望與愚昧交織、陰暗與醜陋糾結,偽善與兇殘共生之中,各色人等粉墨登場。迂腐族長為虛妄之名編造歪理、騙子卦師為蠅頭小利樂而不疲、自私村民為求果腹甘做幫兇……這其中尤以保長最為典型。他趨炎附勢,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縣長傻兒子;藉助特殊關係獲得救濟糧發放特權,大肆剋扣而自肥;夥同族長鬍編亂造,向村民灌輸建立祠堂何其重要;以糧食為誘餌,鼓動村民對抗林硭,奪取後者家地做祠堂;甚至在倒賣軍用棉失敗後,偷拿宗族祠堂裡的金元寶以籌措經費。他的所作的一切,都在顯示著蓄意謀取錢財,其慾望在瘋狂擴張。

《荒城紀》:當慾望與愚昧交織,人性便會在貪婪中異化

相比於保長的唯利是圖,黑心管家的偽善陰險、口蜜腹劍更令人不齒。滿嘴的仁義道德、禮義廉恥,只不過用於掩蓋私慾的外衣罷了。道貌岸然的他媚上欺下,小小的招數就讓別人給自己做嫁衣,同時又借花獻佛。最終巧取大部分獎金,弄得保長等人竹籃打水白辛苦。

荒誕喜劇電影向來很難拍。因需要很強的想象力和邏輯自洽能力,且要構建一個故事情境,並在這個情境找到能說服觀眾的邏輯。對此,《荒城紀》給出一個很好的範例。編導者腦洞大開。首先是聰明地選擇了一個切入點,話語誤聽導致行為誤判,作為一系烏龍事件產生的肇始。其次用各色人等利益索求的強烈,支配他們行動邏輯的合理性,推動劇情逐步深化。最後則顯露害人者被愚弄,給看似荒唐的故事畫上含義深刻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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