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中國的金融史,實際上就是三股力量的撕扯、博弈。

國企、民企和外資。

而近幾年,外資的最強大力量——銀行,在中國金融史中,參與感並不高。

他們被監管壓制,在中國水土不服,幾乎錯失了整個消金浪潮的崛起。

而最近,國家放開了對外資銀行的諸多限制,敞開大門歡迎他們。

很多對中國覬覦已久的外資銀行,已野心勃勃決定殺入中國。

這是猛虎入境嗎?他們將成為撬開大門的“野蠻人”嗎?還是,最終都是徒勞,他們面臨的,是被中國金融市場“收割”?

他們的命運撲朔迷離,未來的消金大戰,也勝負難料。

01春天來了?

最近,銀行領域一則新聞,激起不小波瀾:監管接連解除了“外資銀行”的鐐銬。

去年12月,監管層就開始鬆動。

而鬆動的地方,主要是三個方面:放寬外資銀行存在形式選擇範圍、擴大外資銀行業務經營空間、優化監管規則。

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內外資一視同仁,允許外國銀行在我國境內同時設立分行和子行。”近期,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在出席博鰲亞洲論壇時,也給外資銀行拋出橄欖枝。

國門大開,門內的人在招手揮絹,難道,被壓制了近40年的外資銀行,終於要揚眉吐氣了嗎?

一些野心勃勃的外資銀行,開始蠢蠢欲動。

據知情人透露,上海地區已有外資銀行,給當地銀監局遞交了新業務申請。

譬如,對零售存款的門檻,從人民幣100萬降到50萬,增開新的網點等。

某外資銀行亞太區的業務負責人候成銘透露,他們已經針對這次中國的門檻放低,密集地開會討論。

“主要討論開什麼業務線,怎麼開,有何風險,有何優勢。”侯成銘稱,他們已規劃出未來一年和三年的戰略。

而他們最想搶奪的,就是中國消費金融的果實。

接下來,大舉進入中國,這已經成為大多外資銀行的共識。

而監管表現得也很積極。

一位外資銀行從業者吳逢達告訴一本財經:“上海銀監局,正在頻繁接觸各家外資銀行,調研意向,徵求對法規的意見。”

但還有一部分保守的銀行,並不接中國監管拋出的橄欖枝。

他們只是在暗中觀察。

“很多外資銀行,還在觀望。”吳逢達稱,他們有不信任的成分,同時,也在等監管更細緻的實施準則。

激進也好,保守也罷,大多外資銀行共識是,這次機遇,萬不可失。

他們終將啟動中國的征程,只是時間的先後問題。

02心酸歷史

“外資銀行在中國的經歷,真的是略為淒涼。”侯成銘回憶起那段歷史,唏噓不已。

1978年,改革開放之後,中國出現了第一家外資銀行的代表處“日本輸出入銀行代表處”。

其後,外資銀行開始了征戰中國的漫漫長路。

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2006年,中國更放低了門檻,可以將中國的分行,轉為在中國註冊的“法人銀行”,享受“國民待遇”。

“這是一個巨大的利好信號。”侯成銘稱,此後,外資銀行在華業務,迎來了難得的一絲曙光。

2007年,可謂外資銀行的黃金一年。他們在中國的規模,做到了萬億級別——1.25萬億。

但是,曙光只是乍現了一年。

很快,金融危機爆發,外資銀行本想試圖在中國市場發力,挽回一些失利的局面,沒想到,面臨的卻是“最嚴監管”。

而其中,最大的桎梏,就是“限制支行的數量。”

“每年,只能進入一個省開設分行,如果在全國開設分行,就需要30多年。”侯成銘明白,銀行零售業務的核心,就是鋪設門店。

而限制了門店的開設,基本就是斬斷了外資銀行伸向中國的觸手。

“我們和中國監管的關係是處得比較好的,即便如此,都沒有任何後門。”侯成銘稱。

除了監管之外,外資銀行內部的基因,也決定了其在中國的生長艱難。

在外資銀行工作過的中國人,都有一個感覺,覺得外資銀行“保守”。

首先是用人保守。

很多外資銀行,不願意聘用中國人作為中高層。其決策層,基本是母行所屬國家的人。

“事實上,他們對中國人有戒備心,怕操控不了。”一位從業者張小菲直言。

這就導致了外資銀行出現了嚴重的“水土不服”:不懂國情,不會因地制宜。

其次是決策層面的保守。

“在業務拓展方面,外資銀行太保守。”侯成銘稱,在西方國家,相應的金融法規太健全。

所以,他們習慣了帶著鐐銬跳舞,在一片野蠻江湖中,反而束手束腳,不知所措。

“其實,在中國很多操作都是灰色的。但他們不懂這些手法。他們太規矩,因為他們國家的法律,也不允許這麼做。”侯成銘一針見血地指出。

“實在是壓抑太久了。”侯成銘將外資銀行這些年在中國的狀態,稱之為“殭屍狀態”,半死不活。

有些外資銀行對殭屍狀態極為不滿,而心灰意冷地撤出中國。

比如,蘇格蘭銀行2010年,退出了中國個人零售業務市場;

2013年,德意志銀行關閉了在中國最後一間零售業務支行;

而花旗銀行2015年至今,也相繼關閉了五家網點。

他們眼看著,中國消費金融的崛起,卻半點力都使不出來。

“我們真的,遠遠低估了中國消費金融成長的速度。”侯成銘稱,當年外資銀行也有主動放棄中國市場的成分,他們覺得中國人的消費習慣偏保守,喜歡存儲,不喜歡提前消費。

於是就流傳了一個經典的,美國老太太和中國老太太買房的故事。

但中國90後、00後這群新的消費群體的爆發力,完全超出外資銀行的想象力。

現金貸的崛起,中國新生代消費能力的絕佳證明。

“這樣的市場和時代,我們眼睜睜錯過了。”侯成銘說,外資銀行看著中國消金的爆發,早就覬覦已久,只是不知道從哪裡下口。

而就在這個恰巧的時機,中國放開了外資銀行的門檻,他們終於可以重回榮光,挺進中國了麼?

他們會成為一條鯰魚,攪動中國的消費金融市場麼?

03命運難料

“外資銀行一旦進入,整個市場的戰局,將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消金的從業者,幾乎都意識到這一點。

可是,如今的中國,已不是當日的中國。

在外資銀行躊躇不前的這幾年,中國的本土,卻在上演著瞬息萬變的激烈故事。

國有4大行崛起,都躋身全球銀行的前十名。

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其實,4大行都曾從外資銀行直接外聘風控專家,來搭建內部的零售系統,所以,他們的零售系統,幾乎都是外資銀行的翻版。”侯成銘稱。

他回憶,當時很多外資銀行覺得很難在中國開疆拓土,所以有了一些曲線進入中國的方式。

媒體報道顯示,瑞銀集團、亞洲開發銀行等機構,投資中國銀行達51.75億美元:匯豐也持股交行19.9%的股權。

他們一手將中國的銀行扶持長大,卻沒有想到,未來可能會給自己培養出,一大堆的勁敵。

另一方面,中國新崛起的金融科技大軍,不可小覷。

他們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在中國金融圈掀起了“科技革命”,並引領了中國的消金浪潮。

兩股力量正在博弈和融合,成為了2018年中國金融的主基調。

已瓜分天下的銀行和金融科技,還有多少領土留給外資銀行?

而監管,儘管拋出了橄欖枝,但橄欖枝卻不會那麼快落地。

“國內的監管只想資金流入,對於資金是否流出,把控的很嚴。”張小菲也直言,“錢進來了,出去就很難了。”

侯成銘稱,外資銀行對於監管的揣摩和審慎,從未停止。

而曾經在花旗銀行擔任高層的一位負責人,對此也不太樂觀。

“如果外資銀行的基因不改,太保守的話,依然在中國活不下去。”他表示,每片江湖,都有自己的規矩。

有些悲觀的觀點甚至認為,外資銀行進入中國,只會面臨“被收割”的命運。

04戰術奇襲

但外資銀行並不認為,他們毫無機會。

一些聰明的玩家,決定在進入中國後,先找到一個盟友——金融科技。

他們正在嘗試,和金融機構成為同盟軍,殺入中國市場。

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譬如,點融網和渣打銀行結盟。

外資銀行和金融科技對比,有一個強大的優勢,就是低成本的資金。

所以,他們達成了一個愉快的合作:外資銀行提供資金,金融科技提供獲客。

至於技術能力,兩者強強聯合。

在戰略上,他們選擇結盟,來對付剛剛覺醒,準備大規模殺入零售業務的傳統金融。

在戰術上,他們也有自己側重點。

“零售業務上,肯定幹不過傳統銀行,但是,有一塊業務是例外的。”外資銀行從業者艾葉透露。

而這塊業務,就是針對高淨值客戶的資產管理服務,他們稱之為“私人銀行”。

中國的中產階級正在覺醒,他們現在處在焦慮與不安之中,並試圖將資金轉移到國外,或者,移民國外。

這些人群,成了外資銀行主要服務的客戶。

當然,這樣的業務,未來必然面臨監管的重壓,防止資金的外流,是監管嚴防死守的事。

零售突圍難,但對公業務,依然會有機會。

“很多大型企業,是需要和外資銀行合作的,他們有全球業務,只有對接外資銀行,才可讓企業資金流向全球。”侯成銘稱。

一些外資銀行,還會在某個領域去深耕拓展。

譬如,rabo就是農貿類金融服務的銀行。

而硅谷銀行也會將目光放在,高科技初創公司的融資需求,類似天使投資。

可見,機會並不是沒有,只是在戰略和戰術上,都得深刻佈局,差異化競爭。

國門放開,外資銀行全面進入中國

2018年的金融市場,我們將看到多股力量的撕扯。

傳統銀行覺醒,大舉進入零售,我們稱之為“大象的覺醒”;

外資銀行抬頭,重整旗鼓再戰江湖,可能成為“門口的野蠻人”;

而金融科技,也在逐漸壯大,而其中的“巨頭系”,已帝國初現。

在今年的金融江湖中,必有激烈的交鋒和博弈。

2018年的中國金融史,會更精彩,也更完整,因為,缺失的主角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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