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張貴香|被雪覆蓋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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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张贵香|被雪覆盖的魔鬼

【原創首發】作者 | 張貴香 (原創作品 侵權必究)

馬大媽走了。帶著悲傷,帶著遺憾,更多的是憤怨。

馬大媽今年剛剛六十。本該子女盡孝兒孫繞膝,可上蒼卻和她一直開著不著邊際的玩笑,她和生活鬥爭了六十年,也掙扎了六十年。在希望和失望中徘徊了六十年。

大媽名叫喜紅。紅紅火火,喜慶安康。許是父母的心願吧!可喜紅從小到大註定要辜負這個名字。

喜紅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母親改嫁,據說是跟外地一個木匠跑了。從此喜紅再也沒見過母親,她跟著爺爺奶奶在風雨飄搖的日子裡一天天長大。

人常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那個年代,吃飽肚子是最大的問題。可能是沒爹媽的孩子特別讓人心疼,在爺爺奶奶的呵護下,喜紅唸完了小學。隨著爺爺奶奶在一天天老去中,喜紅也長成了大姑娘。

「散文」张贵香|被雪覆盖的魔鬼

在農村,家中無男孩就屬弱勢群體。最起碼那個年代的農村,這個想法在人們心裡已是根深蒂固。無孝有三,無後為大。

在爺爺奶奶的張羅下,一個外地的比喜紅大十歲的男人入贅到家裡,成了喜紅的丈夫,也成了馬家的頂粱柱。

丈夫對喜紅還算不錯,讓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隨著爺爺奶奶的去世,喜紅也到了當媽的年齡。

兒子的降臨讓馬家的院子裡有了笑聲,更多的是冥冥中的寄託與希望。

就在兒子八歲那年,惡魔就像一根尾巴長在喜紅的身上。丈夫在工地上出事了。惡耗傳來,喜紅崩潰了。她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閉著浮腫的雙眼,沒有眼淚,沒有心痛,生的意念已經離她而去。只想去到沒有悲痛的天堂。

“ 媽,媽,你醒醒,別丟下我。”

“媽,媽,我怕……”在兒子聲嘶力竭的叫喚中,在人們充滿情結的勸慰中,喜紅醒了。看著兒子,喜紅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堅強,為了兒子。

拿著工地賠給丈夫用命換來的錢,喜紅硬是一個人把兒子培養成了村子裡唯一的大學生。她沒有再找,兒子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全部,更是她的驕傲,也是全村人的驕傲。

兒子沒讓她失望,畢業後在一個機關單位上班。幾年後和一個大學同學結婚了,也把喜紅接到了縣城新家。村裡的人都說喜紅苦盡甘來,老天爺還是公平的。喜紅也時常掩飾不住心裡的喜悅,總是有事無事地偷偷輕笑。只是那笑裡不知包含了多少酸甜苦辣,多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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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悠閒自在地在指縫中溜達著。喜紅的孫子出生了。那一年,喜紅真的是喜慶紅火,她也當奶奶了。當奶奶的日子可不輕鬆,她每天做家務,帶孫子,雖然累,卻是甜蜜的累,是每個老字輩盼望著的累。那累,是生活的延續,是生命的讚歌。

幸福生活是每個家庭的共鳴。喜紅累著並幸福著。可惡運的尾巴並沒有離她而去,而是時不時就出來挑釁這個家庭。

那是一個百花爭放、綠柳含羞的日子。喜紅帶著呀呀學語的孫子到公園去遛彎兒。路過公廁,喜紅把孫子的小推車放在廁所門口,嘴裡逗著孫子走進了廁所。當她出來時,只有車子沒有孫子,喜紅愣了,孫子呢!就二分鐘左右的時間。喜紅髮瘋的叫著孫子的小名,見人就問,可孫子就像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回來。

孫子被人販子偷走了。喜紅爬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著叫著,嘶吼著。那是對上天的控訴,對生活的咆哮。兒媳瘋了,兒子花盡所有的財力人力也沒能把孫子找回來。一個家從此沒有了歡笑。

這次喜紅沒有倒下,她留下短短的囑咐,到現在也只能算是遺言。她要出去找回孫子,找回她的希望和幸福。

在花開花落的輪迴中,在雲聚雲散的悠閒裡,一晃已經過了十個春秋。喜紅沒回過老家,誰也不知道她走了多少村莊,磨穿了多少雙新鞋舊履。

那是寒冬初上,北方的天氣已然凜冽刺骨。喜紅的兒子接到了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讓他到派出所一趟。他多少有點希望,也只是一絲絲的希望,可能是兒子找到了。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發明這句話的人不知是否真的有依據,可真的很靈驗。兒子沒找到,是他媽的惡訊。喜紅死了,死在外地,死在尋找孫子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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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紅被送回老家。出殯這天,全村人都來了,在兒子撕心裂肺的痛哭聲中,在村鄰抽搐的淚水中,喜紅去了天堂。沒有罪惡的天堂。

在喜紅被葬的那天夜裡,一場大雪毫無症兆的飛踏而至。是對人間的嘲諷,是對魔掌的控訴,是對善良的哭泣。厚厚的積雪把大地染成了一片潔白,純淨無瑕。

張貴香女,林州人,愛好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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