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別人家的孩子,後來都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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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别人家的孩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作者 | 林默

1

聽到41號交響曲,從某個藍牙音箱裡飄上來的時候,莫扎特還是沒忍住,探頭往下望了望。

“又是胎教的”,他葛優躺回沙發上。

也不知道是哪個養生貼開始的謠言,說聽他的音樂做胎教,能讓孩子的智商情商都飆升。自此,他的音樂就開始在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咣噹咣噹進了尋常百姓家了。

他這一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就是聽莫扎特的音樂能提高情商,比區塊鏈能解決貧富差距問題都搞笑。

那些别人家的孩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2

他在天上閒著沒什麼事兒的時候,會研究下中國傳統文化,畢竟那是個,在他身後,給他貢獻了很多票房的東方國度。

可他是個水瓶男,水瓶男的內心,都住著一個深情的混蛋。他不喜歡東方經典裡那些剋制的表述,唯一大受觸動的一次,是某一天他讀到那篇《傷仲永》。

“臥槽”,他從沙發上筆直地坐了起來,“這不就是東方版的我麼”。

5歲的仲永,就像5歲的音樂神童莫扎特一樣,也是個別人家的孩子。

那一年,小仲永忽然吟誦出了人生第一首小騷詩,他的才藝上了頭條,他爹開始帶著他去許多有錢人家參加趴體,表演現場寫詩的才藝。連著跑了七八年演出,他爹賺到了一些錢,仲永卻再也寫不出詩來了。

七百多年後,頭髮卷卷的莫扎特五歲那年啊,他寫出了人生第一首鋼琴小品。他那當音樂老師的爸爸,就牽著他的手去了慕尼黑,他爬上琴凳,在皇宮裡演奏。

他去了維也納,瑪利亞·特蕾莎女皇和整個皇室,如欣賞稀世珍寶般聽他演奏。一曲終了,一個小姐姐來給他獻花,她長得真美啊,7歲的莫扎特接過花吻了她。小姐姐是瑪麗·安託瓦內特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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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後的某一天,莫扎特去世了,小姐姐被推上了斷頭臺,那時她的身份是,路易十六的王后。

爸爸把小莫扎特的演出安排的很滿,不僅是為皇室演出,他還有很多商演的安排。他是他的爸爸,也是他的經紀人。他們之間有著血脈相連的信任,也有著工作關係的壓抑。

這樣的演出生涯,環繞著歐洲跑了十年,一直到他十六歲,畢竟他的嘴邊的胡茬兒已經像A股的韭菜般根本割不完壓不住,這時候再頂著音樂神童的名頭去演出,也是肥腸尷尬的。

他跟在父親身後,回到了薩爾斯堡,他離開10年的家。

有獵頭找到他,為他提供了一份,大主教宮廷樂隊裡擔任首席樂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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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宮廷樂隊,這種不缺少流量的單位,領導是不會喜歡自帶光環的員工的。

大主教非常不待見莫扎特,“小莫這個同志,不就是有點兒才華嗎?嘚瑟什麼呀。你看看坐在你隔壁工位的海頓,人家老海沒有才華嗎?但是老海很能擺得正自己的位置啊,工作態度多好,多把我這個領導當回事兒”。

不懂事的小莫,在這個工作崗位上幹了9年,卻始終沒能和領導磨合好,於是領導就不給他漲工資,還時常開會的時候點名批評他。

在又一次沒收到年終獎後,小莫終於忍不住了,給大主教遞上了一封“世界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辭職信,甩一甩那天早上沒洗的頭髮,離開了大主教的辦公室。

他爹震驚了、非常震驚,沒有音樂家,可以離開宮廷的供養。他力勸小莫回去,給領導道個歉,小莫揮揮手“餓死我也不回去”。

然後,小莫真的差點兒餓死了。

他又去了維也納,那曾經跪在他腳下的維也納,已經不識得他了。那裡能獵奇地為一個天才兒童打開大門,藝術家們卻不願意善待一個天才的同類。

他不是仲永,他的才華依然耀眼,耀眼到哪怕只是眼角餘光掃到,都覺得會被晃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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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藝術家們不想正視他的才華,也不願意為他打開主流圈子的上升通道,他們甚至還形成了針對他的鄙視鏈“莫扎特啊?他一個真人秀出身的演員,都沒受過大師的系統性訓練,功底非常不紮實”,“莫扎特又出作品了?這個屌絲的作品為什麼總是那麼歡快,這非常不古典”。

他們不認同他的音樂風格,於是,公主不願意選他做鋼琴老師;皇室不願意選他,這個當時最優秀的鋼琴演奏家教鋼琴;他看上的詩人不願意為他的歌劇寫詞。

在維也納,小莫度過了25歲-35歲的歲月,那是他生命的最後十年,他在那裡寫出了他一生中最偉大的著作,他在那裡窮困潦倒的死去。

那些作品有多偉大呢?在他離去後,在所有的嫉恨漸漸散去後,1805年,貝多芬的歌劇《菲黛里奧》首演時,莫扎特的《魔笛》已經上演了300場;普魯士國王在他身後,重金買走了他的手稿;拿破崙抽著雪茄,搖晃著聽他的《唐·喬萬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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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笛》歌劇

有多偉大呢?人們立起他的紀念碑,著名的樂團為他的100年、150週年、200年誕辰獻禮。

有多偉大呢?他搖晃著走在生死邊緣上譜下的那些音符,在許多年後,在遙遠的東方國度,陪伴著那些孕育生命的溫暖歲月。

有多偉大呢!

3

世界會因為曾經發生的殘忍與偉大的落差變好嗎?

當然不會。

莫扎特去世那年,一個8歲的小男孩寫出了他人生第一支小提前曲,他叫帕格尼尼。但沒有多少人叫他天才,怎麼會是天才呢?畢竟前面有5歲作曲的莫扎特。

況且,那時的帕格尼尼每天要練琴12小時,“他主要是勤奮,並不是有多少天賦”,人們說。

但假的理由無法持續解釋真相。

當一般提琴家必須在高把位才能用1、3指在兩條弦上拉出八度音,帕格尼尼可以用四根手指在四條弦拉出四個八度時;當人們看到他唯一擁有的一把小提琴加農炮,琴絃幾乎沒有曲度,幾乎在同一個平面上時;看到他翻著白眼、蒼白著面孔、搖晃著瘦削的身體在臺上演奏,而臺下的觀眾流淚、暈倒時;當他不按照君主的偏好演奏、不向教會低頭時;關於他的一切,有了新的解釋方法——

“帕格尼尼把他的靈魂賣給了魔鬼”,他們說。這個傳說獲得了越來越多的素材支撐,逼真到在帕格尼尼死後,他們拒絕將他安葬,因為他是魔鬼的兒子。

這位現代小提琴技術最重要的創造者之一,影響了李斯特的鋼琴演奏技巧的音樂家,在他去世後三年,才勉強被草草下葬。

表達有代價嗎?有時候是沒有的,一段時間的流逝,說些大家都認同的話,堅固了共同認知的存在感。

有時是沉重的,因為這個世界未必總能聽懂你的表達;或者有時候,他們聽懂了也裝不懂。

週末的時候,我看了個綜藝《這就是街舞》,一個穿得有點兒土、長得有點兒自卑相、跳的也不是很有感染力的男生叫沈子皓,他被導師黃子韜拒絕了,他的作品不被認可。他站在那兒解釋說,我是為你來的,我的locking跳的比剛才那個人好,我想跟其他選手bat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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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選手坐在地上,帶著一點小傲嬌議論他“早就涼了,還在這兒要battle”。

結果,跟他battle的兩組選手,得到了黃子韜和圍觀群眾的叫好,拿到了入場的毛巾。他還是被拒絕了。

他出局的時候,我有一點兒高興,鏡頭掃過坐在地上那些年輕的面孔,我覺得其他選手也有一點類似的情緒。被拒絕的時候,要做的第一件事,不就是保持自己很酷嘛,這個人為什麼這麼不識時務,為什麼一直要解釋、一直要機會。

他離場時,跟拍的鏡頭訪問他,為什麼要一遍遍請求黃子韜,他說“我沒有請求他,我覺得我跳的比其他locker好”。能聽出他有點受傷了,即使在街舞,這樣自由的場子,想要被認可創新,也總是要有點代價的。

那些别人家的孩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我回放了那段視頻,又看了一遍他創作的那段動作,依然看不出特別的好。但忽然覺得,在所有人都指法統一的時代,那個拉出四個八度搖搖晃晃的年輕人,很酷。在所有人都在表達自己的街舞裡,在所有人都要很酷的場子,不在被起鬨的時候故意裝酷,其實也很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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