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法國隊和比利時隊之間的首場半決賽開賽在即,而吉魯信誓旦旦地向“蒂蒂”(Titi)宣戰,要讓這位比利時隊的明星助教看明白,自己是如何“選錯了邊”。

“蒂蒂”就是亨利。能這麼親暱地稱呼他,吉魯當然並無惡意,話鋒一轉表示無論哪邊獲勝,亨利都有高興的理由。畢竟亨利在法國隊、阿森納隊都算得是吉魯的“師兄”,雖然兩人的效力時間並無交集。況且,兩人還在同一個法國人手下踢過球,那個人就是溫格。

“教授”已經在賽季結束後闊別了他執教22年之久的阿森納隊。告別時刻,這兩位不同時代的弟子也都毫不掩飾離愁別緒。受到溫格頗多照顧的吉魯說自己從未(因轉會切爾西)埋怨對方,溫格永遠值得尊敬;而亨利同樣表示開心與不捨的同時,還表示後悔當初沒有多多地關心這位恩師。

暫時待業的溫格,依舊在世界盃期間孜孜不倦地分享著專業的足球見解。已經走上助教崗位2年的亨利,則迎來了他在比利時隊最不想遇見的對手,恐怕也是最重要的一場對決。但是追根溯源,最初引導退役後的亨利開啟教練生涯的,正是樂於提攜後輩的溫格;而無意中將亨利推向法國隊強大對手的,也是那個固執到家的溫格。

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亨利與溫格

從溫格翅膀之下“逃離”整整2年之後,亨利正要以自己的方式對溫格說一句“謝謝你”,同時也得捎上一句“你錯了”。

實習生

亨利被“鄰居”比利時挖了牆角,這讓法國足協領導勒格拉埃懊悔不已。他埋怨自己那些年沒能把亨利盯緊一點,當然原因之一是亨利長期生活在英國,在勒格拉埃看來,“是準備接溫格的班呢”。

對於阿森納隊球迷看來,若兩個法國人之間真能完成這樣的傳承,當然是再完美不過的結局。有人會擔心亨利執教資歷不夠,但別忘了他在法國隊多年的隊友齊達內,在正式執教皇馬前1年才拿到教練證,結束黑工生涯,也足見這個證書不好考。亨利拿到歐足聯A級教練證的過程中,溫格給予的幫助不言而喻。

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解說員亨利

2015年9月,阿森納隊首次公開宣佈亨利在球隊U18梯隊擔任教練,這無疑是溫格給昔日愛將提供的一次實習機會。此前並無任何執教經驗的亨利,更多時候在天空體育臺擔任特約評論員,年薪高達400萬英鎊;而在溫格手下實習期間,亨利是不領工資的。

雖然天空體育臺覺得給亨利工資開得太高,但並未覺得絲毫不值。除了自帶流量的IP形象和靠譜的專業分析外,亨利還總能靠著自己的影響力搞掂大牌專訪,這可是普通媒體人無法掌握的核心資源。然而俱樂部隊主教練是一份時間跨度很長的工作,不似國家隊那樣每年只在固定的幾個時段集訓、比賽。時間的衝突讓亨利難以割捨,就算他再不缺錢,400萬英鎊的年薪也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在阿森納隊不僅是親身執教的體驗,亨利在溫格身邊言傳身教的經驗累積,更是彌足珍貴。但另一頭,溫格對於亨利身兼兩職的現狀卻開始抓狂。不僅是因為時間安排的不便,也因為亨利作為評論員,無論針對阿森納隊發表任何見解,正面的或是負面的,那感覺都有些怪怪的。

最終溫格固執的一面佔了上風。雖然無法不念往日的情分,但在400萬和0之間,任何思維正常的人都不難決斷。更別提,當時向亨利伸出橄欖枝的英超球隊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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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對話溫格

2016年7月,阿森納隊官方正式確認亨利離任,而溫格在諸多媒體的報道中被描繪成不念舊情、不容變通的固執老頭,也就此背上了“趕走亨利”這個莫須有的鍋。從那之後,這兩位阿森納隊史傳奇之間的齟齬,成為英國大小媒體始終熱衷炒一把的話題。但至少兩人在面上都做到了彬彬有禮。2016年10月,在溫格入主阿森納隊20週年的紀念日前,亨利代表天空體育臺給恩師做了一次專訪。搬上兩把椅子,就在球場邊輕鬆地嘮起嗑來。

亨利甚至還壞壞地用數據來考“教授”。

—您執教阿森納以來,用得最多的球員是誰?

—科洛·圖雷。

—呵呵,答案是維埃拉。

—有點意思。我在維埃拉、圖雷和你之間猶豫了一下。圖雷和維埃拉的出場次數應該差不多。

那感覺,彷彿是打趣著3個法國人,和1個說法語的科特迪瓦人之間再尋常不過的往事。

今年5月,溫格卸任之前在酋長球場的最後一個主場比賽,亨利卻沒有像眾人料想的那樣出現在場邊,有極端的球迷甚至怒斥他忘恩負義。但畢竟亨利作為“海布里之王”,在阿森納隊的歲月只有一個賽季留在了酋長球場。雖然未能親臨,他也深情地追憶自己與溫格攜手的光輝歲月,而那些坊間流傳的不睦,都被他歸結為“父子之間的拌嘴”。

“教授”已經轉身揮別他的時代,而這22年間最閃亮的星,也不會因為一絲一毫的塵埃而喪失他的光芒。

老熟人

當亨利正式離開阿森納隊的消息傳出後,也正巧從埃弗頓隊離任的羅伯託·馬丁內斯,旋即加入了追逐亨利的隊伍。這個西班牙人球員生涯並不出彩,2007年開始執教後帶的也都是斯旺西、維岡競技和埃弗頓這樣的球隊。突然就要入主這世界上最具天賦的國家隊之一——比利時隊,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有底氣。

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比利時主帥馬丁內斯曾經在採訪時說亨利是歐洲紅魔的精神武器

要知道,他所頂替的威爾莫茨可是比利時隊參加1998、2002兩屆世界盃的主力,從名氣上也能壓住那些身價翻天的小夥兒。對於“外來者”馬丁內斯,他需要一位更具分量的退役名宿來為他震懾住這些年輕人,而亨利無疑是理想人選,而且他還說法語。

所以當馬丁內斯打來電話時,亨利其實並沒有猶豫多久,因為如他自己所言,“並沒有其他選擇”。“如果你是一名優秀球員,那你收到邀請時恐怕還要掂量掂量,我是不是該去一個比這更好的地方?”亨利回憶說,“但是要找一份教練的工作,只要電話響起,我就接了。”

亨利爽快地答應下來,一方面是因為對自己教練界“菜鳥”的身份有清楚的認識,另一方面是比利時隊並不干涉他日常在天空體育臺的兼職評論工作。不像俱樂部,國家隊一年中集訓、比賽都是在幾個固定的時段,而世界盃和歐洲盃這樣的大賽更是兩年才碰上一回。當然本屆世界盃期間,亨利還是心無旁騖地擔任比利時隊助教工作,拿著8000歐元每月的象徵性薪水,暫且將天空體育臺的兼職放到一邊,這是起碼的職業素養。

但是另外一頭,法國足球界的老熟人們對於亨利的選擇都有些“事後諸葛亮”的意味。法國足協領導勒格拉埃雖然懊悔不已,但可以問價期間也沒給亨利提供像樣的機會。不過勒格拉埃還是一整套外交辭令:“因為他長期生活在英國,我們之間並沒有太多聯繫。我難道要提供法國U17、U19青年隊的教職給他嗎?他會覺得我在開玩笑吧。”

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法國隊主帥德尚

但事實是,這並不是亨利加盟法國國家隊教練組的理想時機。法國足協在去年剛剛與德尚完成續約至2020年,而且放出口風來在世界盃後也無換帥打算。雖然亨利和德尚都是1998年捧起大力神杯的那支法國隊的隊友,但私下的關係並算不上親近。2014年,當球迷和媒體呼籲德尚最後一次徵召亨利,讓他在與巴西隊的友誼賽中完成國家隊謝幕時,德尚只是冷淡地回應:“亨利很偉大, 但表示尊敬的方式有很多。”

在今年的俄羅斯,亨利在其世界盃生涯中第三次率領所在的球隊擊敗巴西隊,而在下一輪候著他們的正是德尚,以及他倆的祖國。德尚打趣說,亨利應該能給比利時隊提供不少一手內幕吧。

說回比利時隊。亨利在接受採訪時,反覆強調自己在教練組中只是“T3”,即三號教練。事實也的確如此,馬丁內斯上任時帶上了自己在英超踢球、執教時期的老熟人,幹過郵差的格雷厄姆·瓊斯,作為比利時隊的首席助教,而亨利是第二助教。雖然排位如此,長幼有序,但誰都知道亨利對於比利時隊的年輕才俊們意味著什麼。對著已經算是他們叔叔輩的亨利,真的可以這樣問候一句:“我們是看著您踢球長起來的。”

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亨利反覆強調自己是教練組的三號教練

此前盧卡庫那篇感人至深的童年回憶中,就坦言自己因為自幼家貧,沒機會在電視上一睹亨利的風采,但這份遺憾因為如今的朝夕相處而得到了彌補。亨利在隊中是專職的進攻教練,所以身為比利時隊進攻箭頭的盧卡庫更是能得到直接的言傳身教。比利時隊23人大名單中有多達11人來自英超各隊,雖然沒有來自阿森納隊的,但在曼聯、曼城、切爾西和熱刺隊的球隊記憶中,多少都有一絲對於亨利大帝的聞風喪膽。

事實上,亨利對於球隊的幫襯不光侷限於那些攻城拔寨的前鋒們。效力於熱刺的後防核心阿爾德維爾德,也坦言亨利“對足球和世界盃的特殊認識”,對全隊所有人都起到了積極影響。但更重要的是,他完全可以在訓練場上照著亨利的樣子,假想一下明天凌晨如何凍結姆巴佩。

未知的未來

亨利離開法國國家隊已經整整8年了,甚至連“誰是下一個亨利”這樣的話題,球迷都已經討論了好幾版的答案了。從最初的馬夏爾,到本屆世界盃的姆巴佩;而作為姆巴佩童年時的偶像,亨利20年前出道時的場景也讓人感覺歷歷在目。

法國足球界對於亨利的選擇,也是支持和理解佔了多數。1998年世界盃奪冠陣容中的主力後衛利扎拉祖,在法國最知名的體育媒體《隊報》撰文時就說:“是比利時給了蒂耶裡(亨利)這個機會,他也得以逐漸展示自己的才華,這對法國足球也是件幸事。我們無權要求亨利停下手下的這份工作,因為他是獨立而自由的。”滿滿的法式論調。

法國隊的“叛徒”?究竟是誰把亨利“推”給比利時隊

亨利

在法國足球界慶祝奪冠20週年的喜悅氣氛中,我們發現當年一起捧杯的那些英雄,有很大一部分都走上了教練崗位,譬如曾經及現在擔任法國國家隊主帥的布蘭科、德尚,在各大俱樂部展示才華的齊達內、維埃拉……相比他們,作為教練出道較晚、起點挺高的亨利,並不是最耀眼的一個,但他在世界盃後的選擇還是牽動著球迷的心。

上述諸位前輩中,德尚和齊達內無疑分別是國家隊和俱樂部層面最成功的例子;而無論亨利怎麼選,日後所取得的成績恐怕還是會拿來與兩位老大哥作為對標。比利時隊助教崗位終究不是長久棲身之所,而亨利在今年年初參加電視節目時,的確表達過日後執教阿森納隊的願望。

亨利深情地說:“對我而言,這是一個夢想。”

但彼時溫格仍在任,在一眾嘉賓對於阿森納隊當賽季的表現橫加批判之時,亨利卻表示自己無意做任何負面的評論,因為尊重溫格。在所有漫天的流言蜚語中,我更願意相信這一句。

雖然溫格仍然固執地認為,亨利若無法在評論員和教練之間做出正確的取捨,成為合格的教練就無從談起;但是希望亨利能永遠記得,是誰把他帶進了這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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